真心喂狗

第2章

「我不小心把東西碰到了。」


隔了半秒,我客氣道:


 


「我會弄幹淨的。」


 


門外靜了一瞬。


 


沈濂序似乎被我傳染了,語氣也有些沙啞。


 


他問:「沒受傷嗎?」


 


我不甚在意地擦了擦傷口,「嗯」了一聲。


 


他在門外又道:「不用收拾,等阿姨處理。」


 


我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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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拿了條毛巾,一點一點裹著碎片,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等都處理好,我才拉開門。


 


沈濂序還沒走。


 


我看向他,不解。


 


他視線穿過我的身後,看見了三個行李箱。


 


臉色有些蒼白。


 


大概是熬夜熬的。


 


他和喜歡的人打電話,一般都要打很久。


 


就算對方睡著了,他也舍不得掛。


 


「你要走?」他問我。


 


我詫異地看他一眼,解釋:


 


「這房子我沒要,我隻要的現金。」


 


「我已經叫了快遞上門取貨,他馬上到了。」


 


話音剛落。


 


沈濂序握在手裡的手機便落了地。


 


他倉惶地去撿,身子踉跄一下,險些摔倒。


 


我下意識退後一步。


 


怕他摔我身上。


 


沈濂序便僵住了。


 


6


 


氣氛有些尷尬。


 


我摸了摸鼻子,幹巴地笑了笑。


 


好在我的手機響了。


 


是快遞。


 


已經到了。


 


我忙繞過沈濂序,去開門。


 


快遞小哥跟著我進來,將三個行李箱打包好,然後再一次確定郵寄地址。


 


沈濂序還在旁邊站著。


 


不說話,也不離開。


 


「是 C 市織錦區,對嗎?」快遞小哥確認。


 


我點頭,籤上自己的名字。


 


沈濂序倏地開口:「你要回去?」


 


我隨意地「嗯」了一聲,「爸媽想我了,我還是回去陪在他們身邊比較好。」


 


「反正 B 市我待不慣。」


 


也不喜歡。


 


我和沈濂序差不多是被彼此的父母看著長大的。


 


雙方大人情誼深厚。


 


我們結婚,他們比誰都高興。


 


所以,試探告訴爸媽我要離婚時,我還有些忐忑。


 


但沒想到爸媽都哭了。


 


他們說離婚是好事,還是待在他們身邊好。


 


他們以我的樂為樂,以我的痛為痛。


 


我已經夠幸運了。


 


快遞小哥業務做完,很迅速地離開。


 


他們有職業操守,不會泄露客戶隱私。


 


東西都收走了,主臥看起來幹淨整潔許多。


 


我將包背上,朝眼前的陌生沈濂序道:「我走了。」


 


他張了張唇,說不出一句話。


 


我揮揮手,轉身離開。


 


手腕被攥住,他腕上的情侶手鏈冰了我一個激靈。


 


「吃頓飯再走吧。」他嗓音喑啞。


 


我扯了扯笑,甩開他的手,也不看他。


 


「不了。」


 


「沒胃口。」


 


說完,我徑直往前走。


 


大路寬闊,這次,我和沈濂序徹底分道揚鑣。


 


我也要徹底和那個少年,說再見了。


 


7


 


飛機落地,是爸媽親自來接的我。


 


他們兩個眼圈紅紅。


 


襯得我容光煥發。


 


「離了?」媽媽問。


 


我點頭。


 


「離了好,離了就好。」爸爸喃喃道。


 


爸媽都是老師,對網上的事一知半解。


 


但他們關心我,所以即便我屢次叮囑,他們還是忍不住要去翻我微博下的惡評。


 


憑心而論,我不是好女兒。


 


讓他們陪著我擔驚受怕。


 


我抱緊媽媽,愧疚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媽媽背過我擦了擦眼淚,才說:


 


「是爸媽對不起你。」


 


「早知道當初就該搬家,讓他離你遠遠的。」


 


有錢難買早知道。


 


我做的選擇,我認。


 


輸了也認。


 


家早就搬了,的確如媽媽所言,離沈濂序家遠遠的。


 


我的行李下午到的。


 


等收拾完,天已經擦黑。


 


兩年沒回來,我有些近鄉情怯。


 


約了好友一起去闲逛。


 


「總算離了。」


 


坐在烤肉店,好友許卓拍大腿道。


 


「祝姓沈的和那小明星鎖S,一同糊穿地心。」


 


我哈哈大笑,舉起酒杯:「借你吉言。」


 


當初,為了沈濂序的明星夢,我們志願都填的 B 市。


 


他學表演,我學漢語言。


 


後來畢業,我找了個文員的工作,領著微薄的工資,和沈濂序一起租了一個地下室。


 


我們沒有人脈,所以沈濂序隻能從群演做起。


 


他能吃苦,但我不忍心。


 


所以休息時總是陪著他一起去跑劇組。


 


深山老林去過,天寒地凍的雪地也去過。


 


最難時,一個劇組老師刁難他,給了他一巴掌。


 


那巴掌沒打到沈濂序臉上,而是被我擋了。


 


臉迅速就腫了。


 


沈濂序氣得要打回去,被我一把拉住,低三下四給劇組老師賠禮道歉。


 


好話說盡了,劇組老師才消氣。


 


也許是打了我過意不去,也許是看在我偷偷給的錢的份上,劇組老師施舍了沈濂序一個小角色。


 


戲份不多,但很出彩。


 


沈濂序小火了一把。


 


8


 


雖然是曇花一現。


 


但總算有邀約了,都是些鑲邊的角色。


 


沈濂序不挑,那時我們缺錢,所以什麼角色他都演。


 


我算是他半個經紀人,幫他打理一切。


 


我們就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地在 B 市闖蕩,闖得頭破血流,闖得不堪回首,闖得垂頭喪氣。


 


也不是沒有捷徑可走。


 


隻是我舍不得,沈濂序也豁不出去。


 


B 市容不下傲骨,但容得下小醜。


 


23 歲那年,我們已經在地下室住了一年多。


 


突然有了一個機會。


 


是當年打了我一巴掌的劇組老師提供的。


 


是一個飯局。


 


投資人、導演、大編劇都在。


 


他們正在為一個大投資電影的男主選角焦頭爛額。


 


看誰都覺得不合適。


 


劇組老師看了人物介紹,突然想起了沈濂序。


 


便推薦了他。


 


我們到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濂序身上。


 


劇組老師沒說錯。


 


沈濂序仿佛為這個角色而生。


 


但還不夠。


 


想進這個圈子,必須要有誠意。


 


飯局,也是酒局,是服從測試的一種。


 


我記不清那天替沈濂序喝了多少酒。


 


隻記得最後,我是被他背回家的。


 


他一邊沿著馬路邊走,一邊哭,說:


 


「阿姰,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比對自己還要好的那種好。」


 


「如果騙你,我斷子絕孫。」


 


當時我氣得踢了他一腳,罵道:


 


「你斷子絕孫不就是我斷子絕孫嗎?」


 


「沈濂序,你這是咒你自己,還是咒我?!」


 


他就笑了。


 


義正言辭地說:「對。」


 


「那就不得安寧吧。」


 


「阿姰,沒有你,我就永失幸福。」


 


8


 


不出所料。


 


那部電影火了,票房大賣。


 


就連小孩都知道有這麼一部電影、一個角色存在。


 


沈濂序更是火得發紫。


 


他的粉絲瞬間漲了千萬。


 


無數公司朝他拋來橄欖枝。


 


我們挑來挑去,選中了盛媒,選了李姐這個金牌經紀人。


 


地下室成了過去的事。


 


我們有了許多錢。


 


沈濂序買下了地下室,說要留做紀念。


 


我調侃他窮人乍富,錢多燒得慌。


 


他抱緊我,將腦袋埋進我肩窩,撒嬌說:


 


「阿姰,等我們老了,就帶孫女孫子來看看。」


 


「給他們說我們的愛情故事。」


 


我羞紅了臉,結結巴巴道:「誰要和你生孩子。」


 


「生孩子那麼危險,我才不要。」


 


沈濂序那時對我,是真的喜歡,也是真的溫柔。


 


他明亮柔和的眼眸裝著滿滿的我,黑夜落在他腦後,似乎永遠也追不上我們。


 


「阿姰,那就不要孩子。」


 


「我有你就很滿足。」


 


相愛時,情話總是信手拈來。


 


我相信,說的人是真心的,聽的人也是真開心。


 


隻是......


 


等闲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愛情這東西,保質期終歸還是太短。


 


9


 


回家後,我整日無所事事。


 


要不就在小區逗貓遛狗,要不就騎著自行車沿街區闲逛。


 


聽風聽雨,看花看草。


 


感受活著,感受生機,感受幸福。


 


網上有人聽到風聲,開始打包票說我和沈濂序離了。


 


普天同慶。


 


我真沒誇張。


 


想當初結婚時,網友都說沈濂序眼裡沒光了。


 


現在,網友又開始說沈濂序像個純潔的大男孩,眼裡有光了。


 


我看得無語。


 


想不明白,快三十的男人,有些連孩子都有幾個了,和純潔能沾上哪邊?


 


又不是和尚。


 


更何況也不是所有和尚都六根清淨。


 


碰瓷也不帶這麼碰的。


 


關靈最近在網上很活躍。


 


她總暗戳戳地發些單人照,在家裡客廳、在浴室,或者在旅遊城市酒店。


 


網友火眼金睛,總能發現另一個男人的存在。


 


再扒一些蛛絲馬跡,發現關靈新戴上的情侶手鏈,和沈濂序的是同一款。


 


這一下,把 CP 粉開心得找不到北。


 


沒有人在為我和沈濂序的分開悲傷。


 


包括沈濂序本人。


 


也包括我自己。


 


無波無瀾地刷完微博,我關掉手機,繼續騎車。


 


車在以前的高中校園門口停下。


 


那家牛肉面還開著。


 


我停好車,走了進去。


 


「老板,一碗牛肉面,加蛋,不要蔥。」我喊道。


 


老板還是以前那個阿姨,她掛著和氣的笑,應道:「好嘞。」


 


等牛肉面送到眼前。


 


她才發現我眼熟。


 


以前,我和沈濂序高中時幾乎天天來。


 


做生意的老板記性都好。


 


阿姨「欸」了一聲,和善問:


 


「欸,小姑娘,你那個對象呢?」


 


我一邊加調料,一邊笑盈盈答:


 


「分手啦。」


 


「我都換好幾個對象了。」


 


阿姨愣了愣,有些可惜道:「唉喲,是家裡不同意嗎?」


 


「你們感情可好嘞。」


 


「那小男生,可喜歡你了嘞。」


 


我垂下眼,輕輕垂了口熱湯,沒什麼情緒道:


 


「就是不喜歡了。」


 


又來客人了。


 


阿姨嘆口氣,轉身去招呼。


 


我眨了眨眼,低頭吃面。


 


10


 


冷靜期第二十天時。


 


家裡來了兩個意外的人。


 


是沈濂序的父母。


 


他們尷尬地坐在客廳,一向健談的沈阿姨說不出話。


 


「小囡,那臭小子給我說你們要離婚。」


 


「是不是他哪裡做得不好,你和媽說,媽去揍他。」


 


沈家父母也都是老師,他們不上網。


 


最多看看沈濂序演的電視。


 


對於關靈,他們都不知道。


 


還以為我和沈濂序結婚,是兩人感情到了順理成章的事。


 


我給他們倒了杯水,坐在單人沙發上,認真道:


 


「我們還有十天就去領離婚證了。」


 


「阿姨叔叔,你們不用勸。」


 


「這是我們深思熟慮做的決定。」


 


我不再喊爸爸媽媽。


 


沈阿姨明白過來我是認真的,並且沒有轉圜餘地。


 


她眼睛頓時就紅了。


 


「是他做錯事了嗎?」阿姨問。


 


我很想說是。


 


但又想到當初是我非要結婚。


 


苦果也該自己承受。


 


更何況,阿姨叔叔都是對我很好很好的人。


 


所以我搖了搖頭,誠懇道:


 


「是我們不愛了。」


 


這不算撒謊,這是事實。


 


阿姨很難受。


 


她和丈夫,以及我的父母都是從一而終,打算白頭偕老的人。


 


所以對處於浮躁的物欲社會裡的年輕人想法絲毫不懂。


 


但他們尊重孩子的決定。


 


隻是阿姨還是難過,她忍著哽咽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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