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星

救贖小可憐男主七年，我把裴星養得天真無邪。

 

斷網重連的系統尖叫：【他不是男主，他是男主的弟弟變態反派啊！】

 

我：「問題不大，救贖值滿的。」

 

系統：【這邊看滿了的是黑化值呢！】

 

我不信：「裴星可是小天使！」

 

下一瞬，沉重的镣銬鎖住我腳腕。

 

裴星眸色晦暗，輕笑著將我揉進懷裡。

 

「姐姐，偷來的也是我的。你永遠，永遠別想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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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好像有點大了！

 

1

 

【你要救贖男主，讓小可憐男主感受到愛並學會愛別人。男主長這樣，名字是裴……】

 

系統突然失聲，隻留下一句：【網絡維修中，預計七小時後重連網絡，請宿主先自行做任務。】

 

隻有憑空出現在我手心的照片能證明，系統和任務不是我的臆想。

 

我苦中作樂：「好歹男主長得帥。」

 

照片上的少年是高中生的年紀。

 

我在三中找到了他。

 

辦公室裡，少年一身洗得發白的校服。

 

對面的禿頭中年男人唾沫橫飛：「裴星，你渾身都是垃圾的臭味。沒爸沒媽的東西，沒有家教，在垃圾站裡當蛆蟲……」

 

罵得很難聽，我不禁皺起眉。

 

裴星卻毫無反應，像是習慣了，一聲不吭看著窗外。

 

不經意與我對上視線，裴星愣了下，站直身體。

 

中年男人拽著他罵：「小兔崽子，我要讓校長把你開除！還想上學就跪下給我道歉！」

 

裴星被拽彎了腰，膝蓋重重磕在地上。

 

我衝進去推開中年男人的手，擋在裴星身前。

 

「你對學生的態度，我也會告訴校長的。」

 

「他一個小偷算什麼學生？你看他敢不敢鬧到校長面前。」

 

「他偷什麼了？」

 

「他偷了我的錢，好幾萬呢！」

 

「……」

 

我回頭問：「你偷了他的錢？」

 

裴星低垂著頭，聲音微弱：「沒。」

 

中年男人被惹怒了，邊罵邊打人。

 

「小偷的話你也信？」

 

旁人七嘴八舌，說裴星家境貧寒，不值得相信，讓我不要惹禍上身。又對中年男人點頭哈腰，阿諛奉承。

 

是個人都看得出有鬼。

 

我問：「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偷錢？」

 

中年男人冷笑：「這裡好幾個人在，親眼見證我從裴星身上搜出現金。黃毛丫頭還敢管闲事，你哪個班的？」

 

他咬S裴星偷了錢。

 

隻要撐幾個小時，系統就會回來。

 

可就在現在，就在我面前。

 

裴星半邊臉上是鮮明的巴掌印，半邊臉上是被擰出的淤青，挺著背跪在地上，像被丟在垃圾堆裡的木偶。

 

我得帶走他。

 

我掏出手機：「多少錢？我給你。這筆錢以後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提到錢，中年男人的態度變好。

 

「五萬多，你要私了得加點，我也不多要，十萬就夠了。」

 

這對高中生來說是一筆巨款，幸好我家很有錢。

 

「你真給？」

 

「我給。你們不信他，我信。」

 

我頭也不抬，把餘額匯到一處。

 

輸入密碼時突然手腕一重。

 

少年人指骨分明的手指攥住我的手腕。

 

「我沒有偷他的錢，是他從患癌學生的募捐款裡偷錢。一共五萬八千三百二十八，我隻是把錢還給病人。」

 

中年男人臉色大變。

 

裴星看也不看他，墨色眼睛裡隻有我一個人。

 

因臉上有傷，一字一句都緩慢。

 

「你信不信我？」

 

我切到撥號界面報警。

 

反手握住裴星的手腕，將他從一地塵埃和謾罵中拉起。

 

「我信。」

 

2

 

警察一來，真相大白，那筆錢確實是中年男人從募捐款裡偷的。

 

裴星隻是被口頭教育，警察讓他聯系父母過來領人，他幾次想自己離開都被攔下。

 

裴星薄唇緊抿：「我家裡人來不了。」

 

「小同學，你還沒滿十七周歲，這麼大的事必須通知大人來。」

 

「他們都去世了。」

 

「……」

 

裴星坐在長椅上發呆，冷白燈光灑在身上，清冷寂寞。

 

我從藥房回來就看見這一幕。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

 

裴星瞬間抬頭，喉頭滾了滾。

 

「你……怎麼還在？」

 

「我是你姐姐，待會兒把你領走。」

 

他輕聲說：「謝謝。」

 

我在他身邊坐下，用碘伏棉籤輕擦他臉上的傷口。

 

「老實點，別動，我給你擦藥。

 

「轉身，另一邊也要擦。」

 

裴星很乖地照做。

 

他轉身的速度很快，但我還是看見了他微紅湿潤的雙眼。

 

「膝蓋痛不痛？」

 

「不痛。」

 

我沒信，把他褲腿撩起，看見腫得烏青的膝蓋。

 

他腿上有不少陳年傷疤，都是艱難生存的痕跡。

 

真是小可憐。

 

三中草臺班子一個，中年男人為非作歹狐假虎威，簡直是土皇帝。

 

裴星身上刮不出油水，一直受他欺負。

 

病人曾幫過裴星交學費，這次中年男人偷錢，別人即使知道也不想惹禍上身。裴星劍走偏鋒，把錢偷回來還給病人。

 

說他壞吧，他知恩圖報。

 

說他好吧，他行事有錯。

 

我沒忍住伸出指頭彈他腦殼。

 

「傻瓜，怎麼能把自己弄成這樣。」

 

裴星下意識想捂腦袋，聽見我責怪他，又放下手隨我彈。

 

「反正他遲早會趕走我。」

 

「你還未滿十七周歲，背了處分不上學了，以後去做什麼？」

 

裴星說：「你和我差不多大。」

 

我又彈了他一下。

 

「現在我是你姐。」

 

「你就比我大半歲。」

 

「大半歲也是姐。」

 

裴星不吭聲了。

 

我把他拉起來一齊往外走。

 

「我叫沈霏。」

 

「嗯，我知道。」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你在三中待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

 

走到門口，烏雲密布，晚風凜冽。

 

裴星低聲說：「沈霏，再見。」

 

我嘟囔道：「沒大沒小的。」

 

他很鄭重地朝我一鞠躬，放慢步伐轉身離開，竭力克制一瘸一拐的糗態。

 

我給司機打完電話，第十八次看時間。

 

正好七個小時，可是系統還沒有回來。

 

裴星已經要走遠了。

 

我大聲喊：「你站住。」

 

裴星聽話地停步。

 

我跑過去，靠在路燈杆上喘氣，問：「你要不要跟我走？」

 

裴星揪著校服下擺，說：「我做不了什麼。」

 

他站在夜色中，身形是少年人特有的挺拔纖薄，我都怕他被風吹進烏雲裡。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盡量輕松地說：「你欠我十萬塊的人情，跟我走。當牛做馬總可以，實在不行還能做鴨。」

 

「嗯。」

 

他答應了，下巴擱在我手上，用臉頰蹭了蹭我的手背。

 

「做鴨是這樣做嗎？」

 

3

 

我狂敲裴星腦殼。

 

「你這跟誰學的！」

 

裴星：湯姆抱頭.jpg

 

他還很委屈：「我去酒吧打工的時候，他們這麼做，客人們很開心。」

 

「未成年去酒吧打工？」

 

「那邊給錢給得多，我也沒有經常去……」

 

我瞪他，他改口道：「我再也不去。」

 

司機很快到了。

 

在我家的莊園裡，有一間客房從此屬於裴星。

 

我和他約法三章：「一、你把亂七八糟的兼職辭了。

 

「二、有事不許一個人扛。

 

「三、八校聯考你要考到前五十名。」

 

隻要裴星的成績夠好，我就有辦法讓他名正言順地進入一中，本地最好的高中。

 

裴星在三中一直是第一名，我相信他的能力。但八校聯考從來不帶三中，裴星沒有真正比過，還是有壓力的。

 

如果裴星沉迷玩樂，那就不值得我花費心力。

 

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

 

不過至少現在，裴星讓我覺得值得。

 

他很認真地應：「好的，大小姐。」

 

養裴星不是一件麻煩事。

 

我給他買手機，他設置了青少年模式，家長權限給我。

 

我怕他孤身硬扛的毛病又犯，對他說，他是我十萬買回來的奴隸，任何事都要告訴我。

 

他就每天給我匯報他的行程，摻雜大量圖片還有自拍。

 

他問我，總給我發這些，我會不會煩他。

 

我誠實地說：「我還挺愛看的。」

 

裴星長得是真帥，如果繼續在酒吧打工，一定是頭牌。

 

當然主要原因不是這個。

 

我隻是覺得，我養了一隻很可愛的電子寵物。

 

會抱著我手指哼唧的毛茸茸的那種。

 

裴星抿唇笑了。

 

我這才發現他有梨渦。

 

他的傷完全養好了，輪廓清晰，皮膚白皙，身體也結實了不少。

 

多好一孩子。

 

我慈愛地看著他。

 

他手中的銀勺倏然跌落，他匆匆撿起，轉身上樓。

 

「快考試了，我上去復習。」

 

他的耳朵很紅。

 

是天氣太熱了吧。

 

出成績的那天，裴星笑著奔向我，我從未見他這麼興奮過，任由他將我抱了滿懷。

 

「裴小星，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今天正好是裴星的生日。

 

我定制了生日蛋糕，藏在書房裡。

 

漆黑的房間，隻有微弱的搖曳燭光。

 

我之前問他的生日是哪天，他說不用為他慶祝，他的父母從來不期待他的出生。

 

我說：「裴星，吹蠟燭吧。

 

「世上當然有人為你的存在而感激慶祝，比如我。」

 

4

 

我聽見裴星在抽泣，趕緊拿出另一份禮物哄他。包裝上好像粘著一張紙片，我沒在意。

 

裴星鼻音濃重：「沈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系統突然降臨這件事，有誰說得清呢。

 

我說：「別哭啦，拆禮物吧。」

 

裴星拆著包裝，突然一頓。

 

他在看那張紙片，連半掛在臉上的淚水都不擦了。

 

我眯著眼認出來，那是系統給我的男主照片。

 

找到裴星後，我隨手放在抽屜裡，碰巧粘在禮物包裝上。

 

我笑道：「裴小星，這麼自戀，看自己照片看呆了？」

 

其實那張照片和初見的裴星有些不同。

 

臉是一模一樣的，但神態細微處不同。

 

那照片上是意氣風發的英氣少年，和系統說的「小可憐」不一樣，以至於我懷疑男主是否真的需要救贖。

 

直到見到裴星本人，我的懷疑才消失。

 

裴星低垂著頭：「你那天和天使一樣出現在我面前，是因為這照片？」

 

這話有點怪。

 

但我確實是根據照片找到他的。

 

我點點頭：「是呀，那天我就是為你而來的。

 

「蠟燭都燒光了，快許願切蛋糕。」

 

裴星低垂著眼，吹滅了蠟燭。

 

漆黑一片，我什麼都看不清。

 

我問：「你許了什麼願望？」

 

「說出來就不靈了。」

 

「你還信這個呀，你說出來，我想幫你實現願望。」

 

不知為何，他聲音是難言的艱澀。

 

「你不會想實現我的願望的。」

 

裴星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

 

我雙手合十，虔誠道：「那我真心想實現，裴星天天開心，歲歲安康，往後的每一天都幸福快樂，不要再掉眼淚了。好不好？」

 

我打開燈。

 

裴星滿面淚痕，胡亂用手背擦了擦，眼圈還是通紅的，仰頭衝我笑得很甜。

 

「好。」

 

慶生結束後，我找不到那張照片了。

 

裴星慢吞吞地說：「前兩天有張表要填，我沒有證件照了，好像隨手把那張照片粘上去了。

 

「對不起，你要那張照片還有用處嗎？我再拍幾張可以嗎？」

 

裴星總是在道歉。

 

很乖，很令人心疼。

 

我寬慰道：「沒關系，也沒什麼用，我隨口問問。」

 

已經找到裴星，那照片正好物盡其用。

 

我帶裴星去拍新的證件照。

 

裴星微微笑著，一樣的白襯衫、利落短發、狐狸眼。

 

好像還是和原來那張照片不一樣。

 

裴星捏著照片，神情認真：「原來那張沒有了，你要這張還是那張？」

 

「左邊那張，笑得更好看些。」

 

我在錢包裡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把照片放進去。

 

突然想到，我要他的照片做什麼？

 

裴星幫我合上錢包，臉上帶著笑。

 

我不自覺地伸手，戳了戳他臉上的梨渦。

 

5

 

裴星轉學到一中後開始住校。

 

第一次接裴星回家，裴星低著頭進門，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講，不似從前熱切。

 

電子寵物的親密度降了？

 

我從報表裡抬起頭，多看了他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