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婆婆被咬了多處,且傷口又深,病情很是兇險。


她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被蛇咬過的位置出現皮膚發黑、潰爛的症狀。


 


醫生說這才是開始,後期被咬過的部位,肌肉基本會徹底壞S。


 


婆婆想要再站起來,怕是難了。


 


至於林澤,他被咬過的那條腿出現肢體麻木、肌肉無力的症狀。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醫生說銀環蛇毒會影響神經系統,導致出現記憶力減退、注意力難以集中以及睡眠障礙等。


 


另外還有身體各個器官,也都會出現不可逆的損傷。


 


這些對一個即將上高中的學生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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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出事後第三天才出現在醫院的,既然當初撒了去外地出差的謊,總得把戲演全套。


 


林嶼舟看見我,幾乎是咆哮出聲。


 


「這幾天你人去哪裡了?為什麼怎麼打你電話都打不通?小澤被蛇咬了打你電話,你為什麼不立刻趕過去救他們?你如果能帶救護人員及時找到他們,他們立刻注射血清,病情也不至於如此嚴重。」


 


我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兩個人。


 


一個半昏迷。


 


一個目光空洞盯著醫院的天花板。


 


我委屈出聲:「我被公司臨時派去外地處理問題,剛到那邊手機就被偷了,我怎麼會知道家裡出了這樣的事。」


 


然後我反向質問他:「不對,我和小澤說了讓他趕緊聯系你,你難道沒有趕過去嗎?你到底是怎麼做爸爸的?」


 


林嶼舟一愣,剛才的氣勢消失大半。


 


我繼續失望怒道:「他們一個是你親媽,一個是你親生兒子,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無情,竟然還有臉把責任怪在我的身上?那你說,你當時在做什麼?有什麼事能比去救親媽和兒子重要?」


 


他眼中閃過一抹心虛,聲音不自覺緩和了半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你突然消失三天,我又擔心又著急。


 


「好了好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多說無益。你留下來照顧媽和小澤,我回去一趟換件衣服。」


 


我直接拒絕:「不行,我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忙,等會還得回公司處理,醫院這邊直接花錢請護工吧。」


 


林嶼舟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但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


 


16


 


林澤比婆婆先出了院。


 


但他似乎是患了創傷後應激障礙,時常被噩夢驚醒,也根本不敢經過有濃密綠植的地方。


 


有時候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都會讓他捂住耳朵驚恐尖叫出聲。


 


看著這樣的林澤,我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我是真的把他們兄妹倆當成自己的孩子在疼的。


 


至於他現在這樣……


 


要怪,隻能怪他奶奶的佛祖沒有保佑他。


 


七月中旬,高一新生開始報名。


 


但林澤現在的狀態顯然不適合入學,我去學校幫他辦理了休學手續。


 


因他中考成績優異,學校領導很爽快地就批了。


 


我把休學回執單交到林澤手上的時候,他捂住臉哭出了聲。


 


也許他已經意識到,休學隻不過是短暫的逃避,他以後和那所高中終是無緣了。


 


我在心底無聲嘆了口氣。


 


這也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17


 


我把我們所住的這套老房子掛到了房產中介。


 


房子雖然老舊,好在周圍學區不錯,賣個五六十萬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我已經指定好買家,到時候會以三十萬的價格成交。


 


婆婆出院的前一天,我在同一家醫院辦理住院手續。


 


找林嶼舟要錢交住院押金時,他蒙了。


 


「你就非要這個時間點住院嗎?那我媽出院誰來照顧?」


 


我看著臉紅脖子粗的男人,拿出醫生開的住院單,和他解釋,我肺部查出一個結節,醫生建議立即手術。


 


其實,結節不大,但是因為它壓迫到氣管,導致我老是咳嗽,醫生建議盡早切除為好。


 


上一世我是在三個月後做的,隻不過現在我故意提前了。


 


林嶼舟握緊了住院單,深呼吸了好幾口。


 


幾次都感覺他快要氣炸了。


 


但最後,他還是維持了好丈夫的人設從口袋裡掏出銀行卡給我。


 


我打電話給讀大學正在放暑假的表妹,讓她來醫院陪我幾天。


 


在我手術後第二天,中午表妹去樓下吃飯時,林嶼舟突然拿出幾份文件讓我籤字。


 


此時我還處於手術後禁食時間,整個人都比較虛弱。


 


可他卻催得急。


 


他告訴我,他一個朋友失業了,現在在做B險業務員,讓我們夫妻倆辦幾份短期B險幫他衝衝業績。


 


需要用到我的身份證件。


 


「價格不貴,一年期B險,一兩百塊錢一份,就當做個人情。


 


「你就在末尾處籤個字就行,剩下的他那邊辦。」


 


說著他把筆遞給我,掏出手機準備錄像。


 


就在此時,表妹回來了,她返回來拿手機。


 


看見林嶼舟催我籤字,她有些詫異:「姐夫,什麼東西這麼緊急,非要這時候讓我姐籤字?你看她虛弱到暈乎乎的樣子,能看清籤字的內容嗎?我先幫我姐看一看。」


 


說著她伸手就要去拿文件。


 


林嶼舟快速把紙張全部收進包裡,生硬擠出一抹微笑:「瞧我這腦子,忘記你姐剛剛做完手術,光想著幫朋友完成B險任務,等過兩天你姐恢復了,再籤字不遲。」


 


表妹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然後吐出一句:「姐夫,你不會是夾雜了什麼貸款文件之類的,騙我姐籤字吧?」


 


本是調侃的一句話,卻讓林嶼舟面色大變。


 


他一改往日溫文儒雅的模樣,對表妹怒斥了句:「你胡說什麼?還大學生呢,說話這麼沒有教養!」


 


說完便倉皇離開了病房。


 


表妹一臉委屈。


 


我拿起床頭表妹的手機遞給她,向她道歉,讓她快點下去吃飯,別和林嶼舟這種人一般見識。


 


她氣鼓鼓地下了樓。


 


18


 


次日,醫生查房時告訴我適當下地活動活動,可以幫助胃腸功能恢復。


 


表妹借了臺輪椅,說早上天氣涼爽,帶我去樓下小花園溜達溜達。


 


她扶著我慢走了十多分鍾,走得有些累了,便和表妹坐在假山後面的長椅上休息。


 


一道熟悉的聲音落入我的耳中。


 


「我不是說了,我晚上會過去,你大早上跑醫院來做什麼?」


 


我轉過身,循著聲音望過去。


 


林嶼舟一手拎著保溫桶,一手抱住桑晚的腰,臉上帶著無奈和寵溺。


 


我食指放在嘴邊「噓」了聲,示意表妹不要出聲,身子向假山後挪了挪。


 


女人嬌嗔開口:「我一想到你燉了兩個小時的雞湯是給那個女人喝,我心裡就不舒服,她哪裡配你對她這麼好。」


 


林嶼舟笑著嘆了口氣:「都四十歲的人了,怎麼還像小女孩一樣胡亂吃醋?隻要我去你那兒,哪次不是我做飯又燉湯,現在她生病,我不過來送兩次飯而已。」


 


「你也不想她一病不起,然後我媽躺在床上沒人管,家務沒人做,孩子沒人照顧吧?不然你和我復婚,我立馬讓她滾蛋。」


 


桑晚嗤笑一聲:


 


「我才沒那麼傻,做個甩手掌櫃不開心嗎?我把兩個孩子交給她,她出錢出力,負責養,負責教育。我就算找保姆,找家教都沒她這麼盡責,還是白嫖的舒服。


 


「還有你媽,她那個脾氣誰能受得了?她現在又半癱在床,我笨手笨腳哪裡會照顧人?我還是比較享受我們現在的這種關系,不用為彼此負責。


 


「對了,你昨天說要把房子轉到我名下的那個贈予協議騙她籤字,她籤了嗎?」


 


林嶼舟的聲音沉了下來:「沒呢,被她表妹那個臭丫頭給攪黃了,差點就成功了。其實不是她本人籤字也沒啥,隻是萬一哪天被她查到,打官司的話這到底是個漏洞,我再找機會吧。」


 


桑晚無所謂笑笑:「你林大教授辦事我放心,我等著就是了。」


 


說著她伸手奪過林嶼舟手裡的保溫桶。


 


「我先來替她嘗嘗你的手藝,正好我這會兒早飯還沒吃。」


 


林嶼舟猶豫了下,但還是幫她把保溫桶的蓋子打開了。


 


桑晚嬌笑著捧起保溫桶,先是聞了聞,又喝了一口。


 


「嘔……」


 


她把喝到嘴裡的雞湯又吐回保溫桶,皺著眉道:「怎麼這麼淡,還這麼油,一點都不好喝。」


 


她拿過林嶼舟手裡的保溫桶蓋子,重新蓋上。


 


「我是無福消受這種味道的雞湯,還是送給你的好老婆喝吧。」


 


林嶼舟掏出紙巾幫她擦嘴:「她手術後宜飲食清淡,我沒放鹽。這隻老母雞可能肥了點,晚上我重新幫你熬。」


 


「你先在樓下等我,我把雞湯送上去,等會送你回去。」


 


兩個人手挽著手向住院大樓走去。


 


表妹整個人都僵住了,她轉頭看向我的時候已滿臉淚痕,雙手緊緊抓握得我手腕生疼。


 


我咧開嘴衝她笑笑。


 


卻讓她的淚水滾滾落了下來。


 


她猩紅著眼睛,哽咽出聲:「姐,我想替你去S了這對狗男女!」


 


我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撫著她。


 


S,是最簡單的。


 


我隻想讓他們活著受折磨。


 


19


 


出院後發現,林嶼舟把他媽暫時送去了療養院。


 


隻等著我身體恢復後,再把她媽再接回來讓我照顧。


 


呵呵。


 


真是他媽的好大兒。


 


中介打電話給我,說是房子有買主了。


 


林嶼舟知道我要賣房後大驚失色:「你瘋了,房子賣了我們住哪裡?」


 


我笑笑:「我準備換套大點的房子,一家人住在這裡實在太擠了。」


 


他皺緊了眉:「我們手裡哪有那麼多錢換房?現在我媽身體這樣,小澤的腿也要定期復健,處處都要用錢。這套房子不過是舊了些,但是這裡位置好,去醫院都不需要開車,很是方便。」


 


我意味深長地看向他:「我是沒有錢,但你那不是有嗎?你評上教授職稱後每年二十多萬,這些年家裡開支都是我出,你不要告訴我你手裡沒錢。」


 


林嶼舟表情有些不自然:「有是有,但是我手裡的錢都買基金和股票了,這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


 


見他主動提起投資這茬,我順著他的話問道:


 


「既然你說手裡的錢全都買了基金和股票,那具體投資我需要看一下。畢竟這部分屬於夫妻共同財產,我核對下你投資金額和你這些年的收入對不對得上。」


 


他當然不可能同意讓我查看他的投資項目。


 


畢竟他的錢都用來買房了,就算有投資,也本就沒打算和我共享。


 


沒關系。


 


我一個電話叫來律師,讓他趕過來給我們做公證。


 


我讓林嶼舟確認,到今日為止,他名下所有投資都屬於夫妻共同財產。


 


林嶼舟卻遲遲不肯落筆。


 


他黑著臉質問:「溫言,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


 


我笑著搖頭:「既然你是用工資做的投資,那理應屬於夫妻共同財產,今天的公證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還是說你的投資有什麼貓膩,對我藏著掖著?」


 


「當然沒有!」


 


「既然沒有,為何不敢籤字?」


 


林嶼舟被噎住了。


 


眼見他還是不肯籤字,我轉頭咨詢律師。


 


「如果我老公背著我轉移資產,我怎麼才能在合法的情況下查清楚他的資金流向呢?」


 


林嶼舟身子一顫,手裡的筆掉落在地上。


 


律師心領神會。


 


他認真回道:「你需要向法院申請調查令,拿到調查令後,律師會幫助你查詢他名下所有銀行賬戶信息,當然也包括股票、基金、債券等金融資產。」


 


「不過,這些比較麻煩,費時費力,一般都是離婚分割財產才走到這一步。」


 


律師的話還沒說完,林嶼舟已經把籤好字,按好手印的協議遞到我面前。


 


我淡淡笑著接過,請律師幫忙拍下公證視頻。


 


和一套房子及他每月給桑晚的轉賬相比,他婚前的那點投資還是可以舍棄掉 50% 的。


 


20


 


一個月後,房子終於賣了。


 


三十萬價格成交價,購買者是我提前安排好的朋友。


 


林嶼舟有些不敢置信,他找中介確認好幾次。


 


中介耐心向他解釋,這裡雖是學區房,但是小學和初中部的新校區都在建,未來三年內,學校會全部搬走,這裡以後就是個城中村。


 


林嶼舟當然不傻,他讓中介滾,房子不賣了。


 


中介拿出我和林嶼舟之前籤字的合同:「咱們籤過合同的,您若單方面毀約,需要賠償對方 20% 的房款。」


 


我在中間和稀泥:「算了算了,能賣三十萬已經不錯了,隔壁張姐家 100 多平也才賣三十八萬,等過兩年學校搬走,想賣都賣不掉。我爸聽說咱們要換房,他打算贊助五十萬,還是早點賣了吧。」


 


張姐家確實隻賣了三十八萬。


 


但她家是換了新房,這套老房子便宜賣給了自家小姑子。


 


林嶼舟見我提到我爸會贊助買房,便默默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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