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2.

 

經過了一天的事，小南明顯是累了，哄著他睡著之後，我下樓想到客廳坐一會。

 

誰料剛一下樓，就看見陸槐坐在客廳和白玫聊著天。

 

見我下來，就見白玫看著我說道：“洛洛，陸槐在這借住幾天。”

 

我不置可否，點點頭，見陸槐在樓下，也沒有了在樓下的心思。轉身就又上樓去了。

 

晚上，媽媽卻來到了我的房間，一臉嚴肅。

 

“洛洛，媽媽和你談一談。”

 

我迎了媽媽進屋。“媽媽，你是想和我說陸槐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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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白玫眉頭緊鎖：“洛洛，你別騙我，你，是不是喜歡你小叔。”

 

我的心突地漏跳了一拍。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之百的問我，顧洛洛，你是不是喜歡你小叔。

 

是啊，當然是，我當然是喜歡他的。

 

可是，那有什麼用呢？他要結婚了。這本就是一段錯誤的感情，它不該開始的。

 

知女莫若母。

 

見我不說話，白玫了然於胸。

 

“洛洛，你回答我。你和你小叔，現在是什麼關系。”

 

我苦笑道：“媽媽，我們真的沒什麼關系。”從我告白開始，陸槐就再也沒靠近我一步，我們能是什麼關系呢，當然就是小叔和養女的關系。

 

見白玫不相信，我幹脆全都說了出來：“是，我是喜歡他，但是那有什麼用呢？他是我小叔，他要結婚了。”

 

“我不能，讓他犯錯誤。”我壓抑許久的委屈突然湧上了心頭，哽咽道。

 

“媽媽，我都跑到M國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呢？”

 

白玫摟住了我，道：“孩子，愛是沒有錯誤的，你能因為他要結婚而選擇放棄，我為你感到驕傲，孩子，你受委屈了。”

 

我的淚，打湿了媽媽身前的衣服。

 

終於說出來了，我感覺一塊大石頭，落下了。

 

這段時間的壓力好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終於流淌了出去。我抱著媽媽盡情的流淚。

 

“媽媽，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不想喜歡他下去了。”

 

白玫輕撫著我的後背，像小時候一樣的一下一下拍著我，說道：“不想喜歡下去那就不喜歡，我的洛洛，值得更好的。”

 

13.

 

樓下客房裡，陸槐打開了手機。瞬間就被信息給淹沒了。

 

李清沐的，父母的還有親朋好友的。

 

對了，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

 

可那又不重要，本來就是假的。這個婚禮不過是為了讓顧洛洛消除對他的妄念，才和李清沐聯合起來做的一場戲。隻是沒想到，李清沐野心竟然如此之大，私下聯系了他的父母，將假戲做成了真戲。

 

他也沒想到，本來是想讓顧洛洛知難而退的舉動，反而逼出了自己的真心，讓自己看清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可是現在顧洛洛已經不想等他了。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是父親。

 

電話一接通，迎面而來的就是父親的怒罵：“混賬東西，今天是你和李清沐的婚禮，你人呢？”

 

做了這麼多年的好兒子，陸槐突然想叛逆一把“我在國外，回去不，不結了。”

 

“混賬！”老爺子怒吼道：“這是你說不結就不結的嗎？你都這麼大了怎麼做事還這麼欠考慮？”

 

考慮考慮，什麼都是欠考慮，他就是考慮太多了才會錯過顧洛洛！

 

突然怒從中來：“我早就告訴過你這是假的，你不信，非要聽那個女的的要辦典禮，你要是就想收個禮金，那就說我S了，說我出車禍了！說什麼都好！總之，別來煩我！”

 

陸槐飛快的掛了電話，再次摁了關機。

 

“去他的考慮，我要見顧洛洛！”

 

經此通電話後，陸槐突然好像一口氣提了起來，轉身就要上樓去找顧洛洛。

 

可是剛出了門，就看見白玫在門口等他。

 

“白姐，您這是？”

 

白玫站在門口沒說話，半晌，指了指客廳的沙發，示意去那裡說。

 

“陸槐，洛洛說你今天結婚，你為什麼在M國，新郎官為什麼不去參加婚禮？”

 

陸槐定定地看著白玫，內心一個小人在瘋狂的舞動，在煽動他說出來吧，把一切都說出來吧。

 

陸槐說道：“沒有婚禮。”

 

“為什麼沒有婚禮，是因為洛洛嗎，這件事陸哥知道麼？”

 

“白姐，婚禮...是假的。”陸槐艱難的把真相說了出來。一旦開了個頭，後面就容易的多“沒有女朋友，那是我找來騙洛洛的。”

 

“婚禮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白玫定定地看著陸槐：“為什麼。”

 

“我比他大了八歲，我是她的小叔，我不應該，對她有非分之想。我們不該，也不能在一起。”

 

“可是...”

 

“白姐，我混賬啊，我傷害了她，我甚至混賬到毀了她的職業發展，讓她背上了抄襲的罪名。”

 

“我真的混賬啊，就為了絕了她的心思，我做了這麼多的混賬事。”

 

“可是白姐，我以為我們把關系停留在原點就能永恆，可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我們是不是，也回不去了...”

 

“我們在一起了十四年，這十四年裡她已經成為了我的一部分，失去她，我發現我自己也活不了了，白姐，我該怎麼辦啊。”三十歲的男人哭成了淚人。

 

可是，事情發生了就不能回頭了。

 

玻璃瓶子碎掉了，就算再修復回去，也是會有裂痕的。而人的關系也是一樣。

 

破鏡再難重圓。

 

14.

 

婚禮的攤子鋪的太大，驟然的取消，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讓陸槐還是回了國。下了飛機剛上了前來接機的助理的車，就聽助理和他匯報說：“陸總，婚禮雖然取消了，但是李清沐小姐一直在鬧，昨天還打了別墅的管家。”

 

聽見李清沐打了別墅的管家，陸槐問道：“她怎麼還在別墅裡，不是早就讓他搬出去了嗎。”

 

助理說道：“李清沐小姐拒絕搬出去，隻要我們提起來她就摔東西，我們匯報了老爺子，他說讓等您回來在處理。”

 

陸槐揉捏了下眉頭道：“不去公司了，直接去別墅。”

 

等到了別墅，直奔李清沐在的房間，一腳踹開了房門。

 

李清沐還在熟睡，聽見這Duang的一聲，下了個機靈。

 

睡眼朦朧的坐起了身。

 

“陸槐，你回來了。”李清沐夾著嗓子說道。

 

誰料陸槐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和身後的管家交代道：“連人帶東西，都給我丟出去！”

 

直到被幾個人真的抬起來往門口搬的時候，李清沐才知道陸槐真的不是開玩笑。

 

她撕下了一直以來偽裝好的面具痛罵道：“陸槐你不是人！你一輩子都得不到你真正想要的！”

 

她想下床，但是因為她日常習慣裸睡，眾目睽睽之下根本沒法動彈，隻能坐在床上，用被子緊緊的把自己纏了起來，然後痛罵，更可拍的是她的手機也被之前被她打了一巴掌的管家“無意識”的弄掉了，最後，還是被好事者拍下了視頻傳到了網絡上被她的家人刷到才把她解救了下來。

 

伴隨著李清沐的罵聲越來越遠。

 

陸槐想起了那天最後他和白玫說的話。

 

“白姐，我已經不配奢求和顧洛洛在一起了，是我太過於混賬，我不配。今天和您說過的話您也別再告訴洛洛了，就讓她覺得我結婚了就好。一切還是回到原點吧，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白玫當時說了什麼他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立下了誓言：“我會一直保護她的，希望她能得到屬於她的幸福。”

 

陸槐聽著李清沐的罵聲越來越小，直到再也聽不到。

 

有些事，是時候解決了。

 

15.

 

一年後

 

助理遞給了陸槐一張M國的機票。

 

陸槐抬起頭疑惑道：“是有什麼會議安排嗎？”

 

這一年來，他沉迷於工作，李清沐所在的李家也是個大家族，當時他雖然和李清沐協議假結婚，也籤署了相關的文件，但是終究是鬧得不太愉快，李家也多多少少為難了他很多。經過將近一年的鬥爭，他總算是在這場戰鬥中拿到了勝利，李家以後再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是顧洛洛小姐的開學典禮，她被M大學研究生錄取了。您那天沒有行程安排，我個人認為您作為家屬是有必要參加這種場合的，所以給您買了機票。”助理一本正經的說道。

 

“如果您沒空的話...”助理後半句的“我這就去退掉還沒說出來，就見陸槐已經把機票收了起來”。

 

“記得到時候提前訂酒店。”

 

“好的陸總。”

 

...

 

開學典禮之後，我剛把白玫送上車，正要轉身回學校，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槐。

 

我們已經一年沒見了。

 

不知道為什麼，徹底放下之後，我再見到陸槐，總有一種學生見老師，孩子見家長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來自長輩的血脈壓制嗎？

 

可是見到長輩也不能裝沒看見，隻能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小叔，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開學典禮。”

 

“哦，謝謝。”

 

“恭喜你，考上了研究生。M大的美術專業還是很不錯的。”

 

我沉默了片刻，說道：“不是美術專業，是風景園林。”

 

“小叔，你忘了，我因為抄襲，被行業拉了黑名單，所以想換條路走了。”縱然已經決定放下，也決定原諒這個養了自己十幾年的人，可是想到當年被汙蔑的苦楚，心還是會疼痛。

 

誰也不知道我在美術這個行業上花費了多少的心血，就這樣毀於一旦，誰也體會不到我有多麼的痛苦。

 

陸槐這才想起當年自己做的另一樁混賬事。

 

半晌，他到底是鼓起勇氣，放下了自己莫名的自尊，說道：“對不起。”

 

這是一聲遲到了幾年的道歉。

 

從她十八歲那年同他告白開始，他就自以為是的做了許多的混賬事。

 

這聲道歉，晚了很多年。

 

隻可惜，這聲道歉來的太晚了。

 

晚到，我已經不需要了。

 

“沒關系。”我淡淡的說道。

 

一年了，我早已經放下，那些痛苦的掙扎，那些無法入睡的夜晚，就這樣都隨著時間過去吧。

 

現在，已經是新生活了，不是麼。

 

臨走，我決定把最後一件事情同陸槐說清楚。

 

“陸槐，那天晚上，我沒扶你進我的房間，是你自己喝多了進來的。”

 

“我知道了。”陸槐認真的看著我說道：“洛洛，回家我就會發布新聞發布會，把當時李清沐抄襲的證據放出去。”

 

“謝謝你，陸槐。”我認真的說道。

 

“不客氣。”陸槐轉身離去，背過身的那一剎那，一滴淚低落了下來，拭去了這滴淚後，他的臉上又帶上了那張陸家繼承人的面具。

 

“我知道啊，洛洛，那天晚上，是我故意走進你的房間的。

 

我也知道，你偷親了我。

 

但是，這個事情，就到此結束吧，錯誤就到此終止吧。

 

我說了要好好的保護你，我會做到的。”

 

看著陸槐離去的背影，我在心裡默默地說道：“再見，陸槐，一路順風。”

 

一切說開，現在才是徹底的放下了。

 

16.

 

一年後，我正在家畫著圖紙，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洛洛生日快樂，你的生日禮物已經送到，注意查收。祝你在新的一歲收獲屬於你的幸福。”

 

正要回復，門鈴就在此刻響了起來。

 

我起身去開門，收到一個來自大洋彼岸的快遞。

 

仔細的拆開一層又一層的包裝，打開發現裡面是一個手镯。

 

一枚玻璃種的翡翠手镯。

 

內裡，刻著我的名字，和日期。

 

仔細看，發現日期正是我十八歲那年的生日。

 

這份禮物，真的到的太遲了。

 

我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給陸槐。

 

“禮物已經收到，很喜歡，謝謝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