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都衝進剛剛的房間。

 

耐心的在樓下等了一會，陸南平雙手被外套擋著，一左一右的警察把他夾了出來。

 

他的腦門上全是細汗。

 

看我沒走，眼睛忽然亮了，「老婆，老婆你快給老馬打電話！」

 

民警們停下腳步。

 

朝我走過來，「你是他愛人？那麻煩你配合……」

 

「不是。」

 

民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我裝作倉皇地擺手，「警察同志，我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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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南平急了，「你先給老馬打電話，讓他走走關系，我們倆的事回家再說行不行，我給你道歉！」

 

我連忙走遠了點。

 

民警狐疑地看了我幾眼。

 

隻好把陸南平帶走。

 

田璐哭哭啼啼地跑下樓，看到我還在這跺了跺腳。

 

「那是你老公，你都不管嗎？」

 

我笑了，「以後讓他給你當老公。」

 

年輕的女孩面容扭曲。

 

朝我大喊著。

 

可我已經走出了酒店。

 

9

 

我把手機關機了。

 

下午。

 

婆婆就敲響了我的家門。

 

七十多歲的人，見到我就哭了。

 

「溫青，這事是南平做的不好，但是你不能不管他，你們還有小雪呢。」

 

女兒從房間裡出來，喊了一句「奶奶」，婆婆立刻就開始抹眼淚。

 

「你讓你媽搭把手吧孫女，你們一輩子的家，難道還能這麼散了嗎。」

 

「南平他真的知道錯了，孫女你快勸勸你媽。」

 

我不由笑了。

 

陸南平能給老太太打電話。

 

證明他那些人脈早就聯系上了。

 

現在還在裡面出不來，無非是田璐她媽那邊不肯松口。

 

哪怕不是強奸罪。

 

一個誘奸罪，都夠陸南平喝一壺了。

 

「陸南平自己犯的錯，我也沒辦法，你要是有空不如去求求女方家長。」

 

我頓了頓，又補充一句，「當年女方的爸爸就是救陸南平犧牲的，你有印象吧，那個姓田的。」

 

老太太急了。

 

「我怎麼去求她，你們去啊，你帶著小雪去，孩子這麼小，還需要爸爸，她們總要有點惻隱之心吧！」

 

「再說那個女孩不是自願的嗎，她自己都說……」

 

話說了一半。

 

婆婆忽然止住話匣。

 

帶著防備看著我。

 

原來婆婆早就知道田璐啊。

 

沒準還是陸南平自己帶回家炫耀的？

 

你的兒子睡了個年輕的妞？

 

這一刻，我真沒覺得有多難過。

 

反而心底好像松了一塊。

 

看著老太太猶豫的模樣，我笑了笑，「陸姨，以後我就不叫你媽了，你們都喜歡年輕的女孩，我這就給你們陸家騰地方。」

 

老太太大驚失色，一把拉住我。

 

「你要做什麼？我兒子還在局裡沒出來呢，哪個男人沒點花花腸子，你不救人還要上綱上線？」

 

她急的褶子跟著顫抖。

 

「南平的血壓升的直暈，你當人老婆的一點都不知道體貼嗎！」

 

我當著她的面。

 

撥通了律所的電話。

 

「你好，我要委託個離婚案。」

 

老太太急的想要搶我的電話。

 

我舉高手機，一字一句。

 

「原本我還想等陸南平出來再離婚的，但是你的出現讓我想明白了，你們陸家，我一時一刻都不想待了。」

 

老太太大口大口地喘粗氣。

 

緩了半天朝我大吼：「南平是個男人，你都多大歲數了，和小姑娘比你不嫌寒顫！」

 

我反手把電話打給物業，叫物業來趕人。

 

她說的對。

 

我都多大歲數了。

 

我的人生已經沒有再一個48歲了。

 

這些雞零狗碎的垃圾。

 

我到底為什麼要忍讓下去！

 

10

 

陸南平回家了。

 

幾天不見，他像是老了十歲。

 

胡子拉碴。

 

原本一絲不苟的頭發上，多了不少白發。

 

西服褶褶巴巴地。

 

看見我，他有一瞬間的心虛。

 

「溫青，這次是我鬧的有點大……」

 

他把頭低了低，「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們娘倆兒……」

 

他絕口不提田璐的事情。

 

以為我不知道田璐她媽堅持要告他，往常愛他愛的S去活來的田璐，這次也不敢說話了。

 

女兒整理好的書本擺在桌子上。

 

他見我不說話，幹巴巴地翻了幾頁，沒話找話，「閨女上學去了？」

 

我進屋把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拿出來遞給他。

 

陸南平面色一變。

 

「你要離婚？！」

 

他的手飛快的翻了幾頁。

 

騰的一下站起來，惱怒地盯著我，「你這離婚協議上分走了一大半的家產，你當我是傻子嗎？」

 

他刷刷幾下把協議撕得粉碎。

 

深吸了幾口氣，才壓著嗓子道：「我知道這次是我玩得過分了，你別生氣。」

 

「可是你也想想，真離開我你能去哪？」

 

「溫青，你快五十了，沒臉蛋沒身材，難不成你以為你還能找到別的男人要你？」

 

他一邊說話，一邊用隱忍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你連工作都沒有，離婚了你是能出孩子的撫養費還是能交孩子的學費？」

 

「KFC和UFO你能分的清嗎？溫青，沒了我你怎麼活？」

 

他說著。

 

似乎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到了一杯水到我的面前。

 

「結婚二十多年了，你總不能說舍就舍吧，出軌這件事我錯了，老婆大人，大人有大量。」

 

我抄起水杯潑到他的頭上。

 

陸南平錯愕地捂住腦袋，氣急敗壞站起來，「溫青你是不是瘋了，給你臺階你不下，沒完沒了了是吧！」

 

「我給你體面的離婚，是你不要的。」

 

說完話，我轉頭去收拾行李。

 

陸南平氣的一腳踢翻了椅子發出巨響。

 

他焦躁地轉了幾圈然後朝我大喊。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還學小姑娘和我鬧，你煩不煩？！」

 

我手下的動作不停。

 

女兒的專業書籍太多。

 

我不確定官司多久才能打完，隻能盡量多帶一點。

 

最後，我放棄了自己的行李。

 

隻把女兒的書裝到行李箱裡帶出來。

 

身外之物都可以再買。

 

但女兒不能落在那個人渣手裡。

 

陸南平發狠大喊。

 

「真走了你就別回來，還當自己是嬌滴滴的小公主呢？！」

 

我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走到門口說了最後一句。

 

「我最近又新學了個詞，叫PUA。」

 

11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大學附近租了個兩室一廳的小公寓。

 

雖然家居用品都少一點。

 

但我的女兒毫不嫌棄。

 

甚至剛進門就笑了。

 

「媽，終於遠離他了，這次我連去學校都能安心了。」

 

她蹲下來躺在我的腿上，「你不知道之前知道他出軌了，我每一天都好煎熬。」

 

我拍了拍女兒的背。

 

忽然發現。

 

沒有了陸南平的生活不管是對孩子還是對我，都輕松了不少。

 

半夜。

 

我忽然接到電話。

 

迷迷糊糊沒看清是誰就接了。

 

裡面傳出陸南平帶著虛弱地聲音。

 

「老婆，降壓藥在哪？」

 

「我的血壓又高了，好難受啊。」

 

「心髒不舒服，你快回家看看我。」

 

往日的生活忽然湧進我的大腦裡。

 

如果是之前陸南平不舒服，我早就緊張地不行，找完藥一刻不敢睡的守著他了。

 

家裡不管是什麼東西。

 

陸南平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以說他對家務一竅不通。

 

可我的這些付出，到了陸南平嘴裡全都變成了年老色衰，一無是處。

 

他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很好啊陸南平。

 

我對著電話裡比他更虛弱。

 

「不好意思啊，我年紀大了，更年期想不起來了。」

 

說完。

 

我掛斷了電話。

 

陸南平沒完沒了的給我打。

 

我幹脆關機接著睡。

 

或許沒有了陸南平讓我更心安，這一覺睡到了九點多。

 

女兒已經上學去了。

 

桌上甚至還貼心的留了早餐。

 

12

 

手機開機。

 

二十多個未接電話。

 

微信裡的消息一條接一條的彈出來。

 

全是婆婆的咒罵。

 

難為她了。

 

連智能手機都不太會用的人，為了罵我竟然發了一夜的消息。

 

「溫青你在哪，南平現在住院了，你到底管不管他！」

 

「誰家的女人像你這麼狠心，為了個別的小丫頭，你連人命都不顧了嗎？」

 

「我告訴你啊，女人在家裡相夫教子是天經地義的，五六十歲的人你鬧離婚，鬧到你自己家裡你家都跟著丟人！」

 

語音裡隱約能聽見醫院護士的聲音。

 

我幹脆給她回復。

 

「隻要他沒S，就得離婚。」

 

很快，老太太的語音彈過來。

 

我拒接。

 

再打再拒接。

 

對方又發過來一條語音。

 

陸南平的聲音虛弱，語氣稍緩，「溫青，都是老夫老妻了，別鬧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我幹脆把他媽也拉黑了。

 

有了陸南平出軌在床的視頻。

 

律師的訴狀寫得很快。

 

沒等多久，我就接到了立案通知。

 

陸南平應該是同時接到通知的。

 

電話號碼被我拉黑了，他就瘋狂的發消息過來。

 

【我承認我的事情做得不錯，可我都已經認錯了，以後我和她老S不相往來行嗎？】

 

【老夫老妻鬧離婚鬧到法院，你真的不覺得丟人嗎溫青？】

 

【孩子都這麼大了，你還要跟我離婚，你就不為小雪想想嗎，她能在同學面前抬起頭來？】

 

他不提女兒還好。

 

一提女兒簡直激起了我心底最大的怒火。

 

我回復他：【你操孩子同學的時候就不想想孩子在同學面前能不能抬起頭？】

 

陸南平久久無聲。

 

過了半天，他才給我回復。

 

【我不會同意離婚的，你沒有工作，就算離婚你也拿不到孩子的撫養權。】

 

他很聰明。

 

知道女兒是我的命。

 

可是誰說隻有我沒有工作了？

 

直接把手機裡的視頻群發給陸南平的親戚、朋友、同事。

 

群發一氣呵成。

 

我又給律師打去電話。

 

這一次，我要求陸南平淨身出戶。

 

拒絕任何調解！

 

律師愣了愣，「一點都不接受和解嗎，你們不是有孩子？」

 

我笑了，「孩子也支持我們離婚。」

 

人到中年。

 

如果還是一味的忍讓下去。

 

那就隻能帶著憋屈入土了。

 

處理好這些。

 

我接到了陸南平的消息。

 

消息很長，我沒細看。

 

大概的意思就是：

 

他鬼迷心竅，迷途知返了。

 

事情鬧得很大，公司也停了他的職。

 

這次的事情解決好一定回家當一個好丈夫好爸爸，希望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畢竟我們還有個未出嫁的女兒。

 

我給他回復：【我隻怕孩子有你這樣的爸爸以後男方都覺得這家人無恥。】

 

13

 

開庭那天。

 

我新買了一條長裙。

 

找美容店化了淡妝。

 

化妝師一直誇我，「你的皮膚真的一點都不像四五十歲的人，如果能有空修飾一下身材，看起來也很年輕呢。」

 

我如同新生一樣。

 

在法庭裡站在陸南平的對面。

 

證據鏈條完善。

 

二十年的婚姻，在錘音下結束。

 

陸南平捂著心口追上我，「溫青，你為什麼要把事情鬧得這麼絕，你明知道我還要處理田璐的事，鬧到我沒了工作，你是真想送我去S嗎？！」

 

我用目光掃視這個不再意氣風發的男人。

 

一臉認真的問他，「你睡小孩子，是我讓的嗎？」

 

陸南平面前鐵青。

 

當著我的面直直的倒下去。

 

很快，陸南平他媽哭天搶地的撲上來。

 

「天S的哦，你拿著我兒子的家產還要氣S人，你這個女人真是個白眼狼啊，我不服，我們還要上訴！」

 

我轉頭就走。

 

無所謂。

 

陸南平在婚姻裡出軌是事實。

 

她上訴再多次也是一樣。

 

無非是陸南平手裡維持生命的基礎開銷多一點還是少一點。

 

女兒在法庭門口挽住我。

 

「媽，回家。」

 

14

 

我從來沒有打聽過田璐的事。

 

沒想到的是，離婚案結束了。

 

那天在學校裡的視頻反而有了熱度，變成了本地的熱門。

 

這幾個主角雖然打了碼。

 

但是網友們扒一扒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大一的學生和其他學生家長滾到一張床上了。

 

最勁爆的是。

 

陸南平睡的竟然是恩人的孩子。

 

這是十足的恩將仇報了。

 

田璐媽媽接著這次輿論提起了法律訴訟。

 

社會關注度很高。

 

給到法院的壓力也很大。

 

可是陸南平的大半身價都判給了我。

 

他哪還有賠償的能力了。

 

如果女方不諒解。

 

等待他的隻能是牢獄之災。

 

女兒知道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陸南平的身體是在我的精心伺候之下才不錯的。

 

如果沒有了完善的調養條件，誰也沒有辦法能保證他能活著從裡面出來。

 

好歹是血脈相連。

 

我沒攔著女兒想去看他。

 

回來的時候，她小心翼翼的看我。

 

「媽，田璐休學了。」

 

「大家都知道她品行不好，之前追過她的人堵在田家門口罵她，現在她連門都不敢出。」

 

我看著女兒，等她的下文。

 

女兒垂下頭，「我今天去看我爸，他心梗了，在醫院裡，沒人照顧，奶奶隻會罵人，連我爸吊瓶裡的藥沒了都看不見。」

 

「那你覺得他可憐嗎？」

 

女兒點點頭。

 

又搖頭。

 

「我覺得他可憐是因為他是我爸，但是這些事原本他可以不遭遇的，因為原來媽媽把他照顧的很好。」

 

我的女兒。

 

把事情拎得很清。

 

「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媽媽不會阻攔你看自己的生父，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影響你自己。」

 

女兒點頭。

 

然後又偷偷看我。

 

「媽，你不會生氣吧。」

 

生氣？

 

我當然不會。

 

我也不希望我的女兒因為大人之間的事情，把仇恨埋在心底。

 

女兒大了。

 

這樣的三觀很好。

 

15

 

後記：

 

或許是人到中年通透了。

 

我開始在意自己的形象。

 

按照化妝師的建議，身體塑形。

 

闲暇時間，還報了個中老年模特班。

 

女兒放假的的時候。

 

我站在門外，穿著她最喜歡的那件長裙。

 

她從學校裡跑出來。

 

歡呼的從學校裡奔出來抱住我。

 

「媽，你今天真好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