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活費有著落了！

刷著刷著，我看到一條評論被頂上了熱評。

 

「我是孫悟空，我證明作者說的是真的。」

 

心暖暖，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我私信她表示感謝。

 

「謝謝姐妹支持~」

 

那邊秒回。

 

「我餓了，去做飯。」

 

我嚇得手機都掉了，早知道不給他買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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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裡面寫他動不動就發脾氣，吃得還多……

 

07

 

我小心翼翼地端菜，觀察他的神情，看起來還挺正常的。

 

「大聖，寫小說就是很誇張的，那都是為了吸引眼球，你在我心裡一直是很好的。」

 

孫悟空沒說話，哐哐吃了四碗飯，就不動了。

 

我望著鍋裡剩的一大半陷入沉思，看來事情很嚴重。

 

「大聖，你胃口不好嗎？要不要買點山楂給你。」

 

他把桌上的碗都收起來，又開始哐哐洗碗。

 

「我怕再吃下去，你把我寫成饕餮。」

 

猴子都會反諷了，看來真是氣得不輕。

 

我連夜把小說下架了。

 

一天之內惹毛他兩次，我怕他把房頂掀了。

 

我靈機一動，想辦法給他灌醉，他總不能搞事吧。

 

按照他的食量，我買了三箱，一共27瓶。

 

是匹馬也應該能喝倒了。

 

兩個小時後，他趴下了。

 

我心安了。

 

扶他到床上的時候，他嘰裡咕嚕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了，還要趕我走。」

 

我不敢吭聲，屏著氣息躡手躡腳逃離。

 

沒想到他抓住了我的手。

 

「紫霞，我知道錯了。」

 

我瞬間醍醐灌頂，原來不管多厲害的男的，喝多了都是這個路數。

 

緬懷白月光。

 

我快速逃離現場，悄悄把門帶上。

 

要是被他知道我目睹了他脆弱的一面，那我小命可就難保了。

 

我卻不知道，在關上的這一刻，孫悟空若無其事地坐起來了。

 

他眼眸清澈，根本不像喝多的樣子。

 

他摸了摸旁邊的劍，整個人籠罩著淡淡的哀愁。

 

「原來我在你眼裡是這麼不討喜，難怪你要忘了我。」

 

08

 

孫悟空的事還沒解決完，沒想到周洋又卷土重來了。

 

我出門買菜，看到了站在單元樓門口的周洋，無奈地翻了白眼。

 

他也看到了我，眼疾手快地擋住了我的去路。

 

「趙言，你憑什麼散播我的謠言？我每個月定期給你買禮物，生日還特意飛回來跟你過，你東西也收了，錢也撈了不少。到頭來說我人品不行？」

 

旁邊路過的人都停下來看我們。

 

既然他不嫌丟人，我更無所謂。

 

「首先，我隻跟我爸媽說了你出軌。其次，你跟別的女人被我捉奸在床是事實。不管別人怎麼看你，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激動地掏出了一把刀，刺向我的胸口。

 

「你害我被降職還敢說不關你的事，我S了你這個賤女人。」

 

事情發生得太快，我來不及躲閃。

 

我緊張得閉緊了眼，刺進血肉的聲音襲來。

 

「－噗－」

 

可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

 

孫悟空不知道什麼時候擋在我前面，心口血跡淋漓。

 

周洋嚇壞了，哆哆嗦嗦爬走了。

 

我掏出手機撥打120，手也抖得要命，半天沒撥出去。

 

他握住我的手，神情難得的溫和。

 

「你把我扶回去就行，不用去醫院。」

 

我聞言，趕緊攙著他往回走。

 

他今天穿著白色的襯衣，顯得那抹紅色格外刺眼。

 

我著急地摁著電梯，不斷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沒事的沒事的， 你可是刀槍不入的孫悟空，怎麼會被普通的匕首傷到。」

 

他的大手撫摸著我的臉，溫柔得不像樣。

 

「別哭，我真的沒事。」

 

我還在恐慌的情緒裡，也沒有躲開他。

 

看到他能正常說話，我像吃了顆定心丸一樣，沒那麼緊張了。

 

一直到家裡，我把他扶到沙發上，焦急地問他要怎麼治療。

 

驚慌失措地翻遍了家裡的醫藥箱，也沒有找到一卷紗布。

 

他卻開始在我面前脫衣服，大搖大擺的。

 

我下意識別開眼，他捏著我的下巴，迫使我看著他。

 

「你看，我好好的，別擔心。」

 

我被迫看向他，他的心口毫無被刺傷的痕跡，心頭大石落下了。

 

我的腦子慢半拍，剛反應過來，我們這個姿勢略微尷尬。

 

我往後退了半步，臉上突然火辣辣的。

 

都怪我找的模板身材太好了，看著都臉紅。

 

「你既然沒事為什麼在底下不說，我還真怕你S在這兒。」

 

他別有深意看了我一眼。

 

「哪個正常人被扎了一刀平安無事的？我要是不演一下，明天就得躺在實驗室的板子上了。」

 

這話說我沒法反駁，他確實把現代文明研究得很透徹。

 

他轉身進了房間，隻留下一頭霧水的我。

 

因為他又開始說奇怪的話。

 

他說「我喜歡看你著急的樣子。」

 

可他明明沒有喝醉。

 

09

 

經過這件事，我確認了孫悟空沒有痛感。

 

我就開始查天氣預報，看看哪天有雷陣雨。

 

最近的一天是下半個月，還有一個多星期。

 

這段時間，我想著法給他做各種好吃的，希望他能好好上路。

 

我整天窩在廚房裡，他對我的廚藝也很滿意。

 

把我做的整鍋菜都吃完了，還問我能不能加餐。

 

我隨即在筆記本裡勾上，孫悟空愛吃紅燒肉。

 

寫作的素材又有了，等他走了就開始寫。

 

他也像開了竅似的，居然還能為我的生計考慮了。

 

聽說送外賣來錢快，他憑借自己閃現的外掛，一天送了幾千單。

 

一周下來，工資都好幾萬了。

 

也算是彌補了我這段時間的花銷。

 

期盼的周二終於到了。

 

手機上顯示還有一小時下雨，我掐著時間，帶著傘出門。

 

我特意帶他逛景區，專挑有樹的地方。

 

終於被我找到一棵又大又綠的樹。

 

不遠處的天邊開始有閃電了，我按著他站在樹底下。

 

「你就站在這裡不要動啊，我去給你買橘子。」

 

一直沒開口的他，說了今天第一句話，一針見血。

 

「你以為劈我兩下就能送走了？」

 

沒想到他看出來了，我有些尷尬。

 

「總要試試吧，我知道你也很想早點回去。」

 

「那是你以為的，我不想。」

 

我欲言又止，他打斷了我。

 

「你走吧，我如你所願。」

 

天邊的閃電越來越亮，我放心內心的糾結，轉身走了。

 

我瘋狂跑出景區，沒有回過一次頭。

 

直到巨大的雷聲響起，我才躲進旁邊的涼亭。

 

天雷滾滾，閃電亮得發紫，像是要把天邊劈成兩瓣。

 

我聽了十幾分鍾的雷聲，心裡七上八下。

 

不一會兒開始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珠滾落在地上，一下一下敲擊我的心。

 

我又忍不住想起了孫悟空。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深入骨髓。

 

一想到以後家裡隻有我一個人， 還有些空落落的。

 

旁邊走進了兩個女生，她們的談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個男生真奇怪，打雷非要站樹底下，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白瞎那個長相了。」

 

「我好像看到他暈倒了，但是下這麼大雨，誰敢去扶啊。」

 

我心跳漏了一拍，但隨即安慰自己。

 

他中刀都沒事，又沒有痛感，應該不是他。

 

雨越下越大，沒有停下來的徵兆。

 

那兩個女生說完之後，我一直心神不寧，萬一真的是他，那怎麼辦？

 

我衝進雨裡，奔向剛才站的位置。

 

雨太大了，我像個落湯雞，膝蓋以下全湿了，好不容易才走到那裡。

 

沒想到孫悟空更慘。

 

10

 

他全身都湿透了，倒在地上，臉上慘白得跟張紙一樣，呼吸也很弱。

 

我使勁搖晃，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我跟工作人員求助，他們幫我送上了救護車。

 

在救護車上面，護士把他的衣服撕開，對著他使用除顫儀。

 

效果微乎其微，他的臉色反而更白了。

 

我一直揪著心，在旁邊不敢吭聲。

 

直到車子停下，我看著他被推進了手術室，才勉強靠著牆站穩。

 

手術室的燈忽明忽暗，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打開了門。

 

醫生摘下口罩，遺憾地對我說。

 

「去看他最後一眼吧，我們盡力了。」

 

我的信念崩塌了。

 

我扶著牆往裡走，看到了他，他躺在手術臺上了無聲息。

 

我伸出手摸了他的臉，第一次感覺他離我那麼遠。

 

我不知道說什麼，應該恭喜他已經走了，但我說不出口。

 

我不得不承認，我喜歡上了一個不存在的人。

 

他是所有人的神話，可卻沒有人會認識他。

 

眼淚一直往下掉，我胡亂擦了一下。

 

在護士蓋上白布之前，跟他說了一句。

 

「希望你在那邊能夠過得好，有緣再見。」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也許他早就離開了。

 

一整個流程都很快，直到骨灰盒到我手裡，我才驚覺，孫悟空真的離開了我的生活。

 

打印遺像的時候，那個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你確定要打印這張嗎？」

 

「我確定。」

 

我打印的是孫悟空剛來的照片，那時候他還沒有脫掉盔甲，沒有變身。

 

老板可能以為我腦子有毛病。

 

我無所謂，隻希望可以好好跟他告個別。

 

辦完所有事情之後，我回到家，下意識喊了一句。

 

「大聖，今晚想吃什麼？」

 

空蕩的房間，隻有風聲回應了我。

 

我回到房間，把自己蒙住，哭了一整晚。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我又開始做了上次的夢，像連續劇一樣。

 

那個人轉過身，是孫悟空的臉。

 

他看著我，滿臉悲戚。

 

「你不要我了。」

 

11

 

我顧不上想，下意識脫口而出。

 

「我沒有，我已經習慣和你一起生活了。」

 

我突然猛地驚醒，看著黑漆漆的房間，才想起，剛剛隻是一場夢。

 

我起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嗓子幹得難受。

 

剛走到客廳，卻看到沙發上有一個身影，嚇得我寒毛直豎。

 

我不敢細看，悄悄屏住了呼吸。

 

住了這麼久，還從來沒遇到過入室搶劫，今天怎麼這麼倒霉。

 

我輕手輕腳地走回房間，剛摸到臥室的門把手。

 

身後突然冷不丁傳來聲音。

 

「你看到我連招呼都不打了。」

 

我一聽這話，更是毛骨悚然。

 

冤魂索命，比搶劫都嚇人。

 

我慌忙走進去，把門狠狠反鎖。

 

一轉身，那人就站在我面前，一臉冷笑。

 

「言言，你好得很吶，你以為這扇門能關得住我嗎？」

 

我小心翼翼抬起頭，面前是一張陌生的臉，頗有霸總的氣勢。

 

我咽了咽口水。

 

「大聖，我給你超度，你別嚇我了，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他抓了一把我的手往臉上摸，手下是溫熱的人的體溫。

 

「你咒我S，還想超度我？」

 

熟悉的感覺回來了，我懸著的心放下了。

 

但也顯得我之前一系列的反應像個傻缺。

 

我假咳了一聲，給自己找回顏面。

 

「凡人去世都是這個流程的，我怕別人懷疑，你明白吧？」

 

他看破不說破，比之前有眼色，我估計那幾道雷把他的情商劈出來了。

 

「我餓了，你給我煮碗面。」

 

我不敢問他為什麼又回來了，但是心裡還挺高興的。

 

但是他回來之後，人就變得奇奇怪怪的。

 

比如，拉著我看了半天的西遊記，然後問我。

 

「你覺得裡面演得帥還是我帥？」

 

一個猴子，竟然能用帥來形容？

 

我避而不答，他又找大話西遊的劇情。

 

他快進到了紫霞和至尊寶重逢的那幕名場面。

 

「如果上天可以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

 

「我會對這個女孩說三個字。」

 

「我愛你。」

 

這個電影我不是第一次看，但卻是第一次感到心痛。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流下了莫名的眼淚。

 

可我並不覺得這個畫面悲傷。

 

孫悟空看著我的眼睛，說完剩下的臺詞。

 

「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

 

「我希望是一萬年。」

 

我不想哭，可眼淚卻控制不住地一直流。

 

他手忙腳亂地幫我擦臉上的淚水，有些不知所措。

 

「你別哭啊，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想起什麼。」

 

他接著說了一句話，讓我很震驚，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12

 

「你是紫霞的轉世，我探過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感覺，我甚至覺得很荒謬。

 

「所以你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紫霞‘’在玩遊戲？」

 

他轉著手中的金箍棒，漫不經心的。

 

「可能是吧，我和她之間的羈絆幾千年了，我能感應到她。」

 

「但我沒想到，這一世會是個凡人，看到你腳上有痣才入夢查的。」

 

難怪他後面再也沒提過要回去了，原來是確定了真愛。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喜歡的是紫霞，從始至終都是她，跟我沒有關系。

 

自從說開了以後，他也不偽裝了。

 

時不時跟我說一些曖昧的話，有時候還要湊上來吻我。

 

可我隻覺得怪異，太奇怪了。

 

就像一個出軌的男人在跟我親嘴一樣。

 

但小三和正主都是我。

 

我推開了他。

 

「你先想想你到底喜歡誰，我這張臉跟紫霞沒有一點像的地方。」

 

他把我撲倒在沙發上，泄了氣。

 

「你還不明白嗎？不管你是佛祖座下的燈芯，還是凡人，這都是你啊，隻是經歷不同而已。」

 

「就像我換了兩張人皮，你不也能一眼認出嗎？」

 

我別開臉，心裡堵著一口氣。

 

「那怎麼能相提並論？我可沒有之前的記憶。」

 

他看著我的眼睛，格外認真。

 

「現在的你我也很喜歡。」

 

………

 

今天，我帶著孫悟空去辦身份證了。

 

工作人員問了很多問題，我以為按他的性格要罵人了。

 

沒想到他格外配合，畢恭畢敬地走完了流程。

 

我問他，是不是被雷劈傻了。

 

他看了我一眼。

 

「還不是為了你嗎。」

 

確實是為了我，他說想跟我領證。

 

我聽到的時候很驚訝，他居然連這個都想到了。

 

戶口本出爐那天，我們直接去了民政局。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居然在和孫悟空領結婚證。

 

感覺能跟我的子孫後代炫耀一輩子。

 

他還給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在最貴的酒店宴請了幾十桌。

 

我爸媽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一直問我他是幹什麼的。

 

他們要是知道他是送外賣的，估計能把我打S。

 

一輪一輪敬完酒已經到晚上了。

 

我想到上次他喝了27瓶就不省人事，今天肯定更差。

 

沒想到他生龍活虎的，還跟我一起數禮金。

 

「好歹能撈點回來，那酒店是真貴。」

 

我突然反應過來，他之前是不是裝的，故意試探我？

 

他含糊其詞，把我壓在婚床上。

 

S猴子心眼真多。

 

有外掛真的很不公平，我80歲的時候牙都掉得差不多了，他還是20多歲的樣子。

 

89歲的時候，我腦海裡不斷開始回想這一生的經歷，我知道這個就是走馬燈，我快S了。

 

他抓著我的手，輕輕吻了一下，還是那副少年的樣子。

 

「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再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