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指勾了勾，我疏散了寢室樓頂那群，遮擋陽光的蜻蜓。

 

天色立刻亮起來……

 

7.

 

我本以為陸斯斯會老老實實地掃廁所，卻沒想到……

 

老板直接把我請進了辦公室。

 

“唐靈，你想幹什麼？你幹嘛和我請來的聖女作對？”

 

“你知不知道？她生氣了！”

 

“她這一生氣，公司的新劇，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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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最近啟動了新劇，大部分資源和流量，都供給了幾個力捧的新人身上。

 

開拍在即，投資方，卻突然沒了動靜……

 

老板直接將資料砸在我頭上。

 

聯想到之前，我的那份合約，難道陸斯斯真有什麼魔力？

 

我答應老板，一定挽回資方，卻沒想到……

 

還沒走出辦公室，林麗就一巴掌抽在我臉上。

 

“唐靈，你怎麼賠我？”

 

她將手機立在我面前，畫面裡，是新劇的男女主在進香。

 

可一連上了三次，每一次，香都會突然熄滅，或是折中斷掉。

 

這太不吉利了……

 

見我不語，她直接薅著我的衣服，將我拉到辦公室中間。

 

“各位，公司的情況，大家也清楚！”

 

“新劇的資方跑了不說，就連進香都這麼不順利。”

 

“唐靈昨天被髒東西上身的事兒，大家也都知道吧！”

 

林麗眼神暗示每一個人。

 

昨天在宿舍，我光顧著裝神弄鬼，撒歡兒解氣……

 

卻忘了，陸斯斯完全可以說我“鬼上身”，倒打一耙。

 

此刻，她正將髒兮兮的圍裙套在自己高定的套裝外面。

 

可憐兮兮地拎著水桶，演戲一般，踉跄走進來。

 

“大家放心吧！”

 

“無論那天是祖宗顯靈，還是別的什麼，我已經受罰了！”

 

“我絕對不會連累大家的！”

 

說著，陸斯斯故意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汗。

 

這一出白蓮花的演技，堪稱影後，倒是將我丟在了不仁不義的境地。

 

“唐靈，無論怎麼樣，你該向聖女道歉！”

 

“你鬧事之前，我們公司一直很順利，都是你克的！”

 

“再不道歉，我們豈不是都被你克S啊！”

 

人群中隻要有一個反對的聲音，支持他的人，便會應聲而起。

 

我剛想解釋，一杯咖啡直接摔到我身上？

 

我燙得直接撩開衣服，腰後的六瓣蓮花的印記。

 

陸斯斯雙目冒出精光，一把將我護住：“夠了！”

 

“就算一切惡緣都是唐靈搞出來的，她也一定不是故意的。”

 

“你們不要因為她犯錯，就欺負她！”

 

陸斯斯見我受難，立刻跳出來，展現她“清純小白花”的人設。

 

背地裡，卻用得意的眼神，看著我……

 

我為陸斯斯超厚的臉皮瘋狂打call！

 

還沒等我反駁，她就直接抱住我，如毒蛇般在我耳畔私語。

 

“資方沒了，你這個業績第一也沒啥用了！”

 

“識相的，滾出公司……”

 

“除非……你能把資方哄回來。”

 

8.

 

還是一張臉皮，兩副面孔！

 

我一把推開陸斯斯，眾人見我要對陸斯斯動粗，一個個也都急了。

 

畢竟，若是新劇爆冷，他們每個人都可能失去經濟來源……

 

外婆常說，世人愚蠢，不必救了！

 

初聽時，隻覺得世人需要點撥。

 

可現在，我隻覺得，外婆說的真對！

 

我拿出手機，打開播放鍵，下一秒……

 

陸斯斯對我耳語，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廣而告之……

 

全場都愣了，詫異看著陸斯斯，又轉過頭詫異看著我。

 

本來，錄音隻是怕老板故意刁難我，或是炒我魷魚。

 

給自己留個證據罷了！

 

可誰想到，林麗和陸斯斯這麼急不可耐。

 

我還沒來得及關掉錄音，她們就忙不迭地報復！

 

陸斯斯目眦欲裂，她想解釋什麼，最終卻隻能憋出一句。

 

“唐靈，有本事你讓資方回心轉意！”

 

她甩給我一張資方的名片，又立刻將資方所在的別墅位置發給了我。

 

“有本事你親自去談啊！”

 

“今天要是談不到合作，你就乖乖地打包，滾回你窮鄉僻壤的鄉下去吧！”

 

我輕笑，欣然接受了陸斯斯的大禮。

 

“我要是真讓資方回心轉意，你就從公司滾出去！”

 

我態度也硬核。

 

陸斯斯這次徹底沒話了……

 

我是銷冠，工作效率很快。

 

在登上去往資方的車時，電話就已經打給了資方的秘書。

 

對方聽到是我，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外婆的隔空傳音，卻不合時宜地在腦內轟炸起來。

 

“S妮子，你瘋了，他們讓你去你就去。”

 

“你知道你去的那是什麼地方？”

 

“你那戀愛腦蠢娘就S在那裡，你也非要跟著一起S？”

 

“怪不得你和你娘一樣蠢……”

 

外婆的語氣慌亂又焦急，我知道她是真心關心我。

 

但我布局到此，怎麼可能，在終點前放棄？

 

9.

 

外婆說，我的蠢娘S了！

 

但我族聖女，對自然萬物感受甚微，我總覺得，阿娘沒有S！

 

直到我拜託蟲子們，四處尋找我阿娘的蹤跡。

 

最終，它們告訴我……

 

我阿娘的氣息，停留在資方的郊野別墅裡。

 

那時，我還不是什麼“聖女”，更不是什麼經紀公司的大經紀。

 

我沒有任何靠近這所別墅的理由，即便僥幸溜進去，也會被保安趕出來。

 

但這次不一樣！

 

天時地利，是她們逼我來的！

 

果然，車子緩緩駛進，一路暢通無阻。

 

秘書安排我在大廳等待，我趁機召喚屋子裡可用的飛蟲，讓它們替我尋找阿娘的痕跡。

 

可從早等到晚，飛蟲沒給我傳來任何可用信息。

 

就連答應和我見面的資方，也沒有出現。

 

我正打算起身活動下身體，卻覺得頭重腳輕，一頭栽倒在沙發裡。

 

這種感覺，和陸斯斯迷倒我的感覺，竟一模一樣。

 

遠處，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

 

耳邊，傳來陸斯斯得意的聲音。

 

“沈總，您要的貨，我給您送來了。”

 

“您答應我的……是不是也該兌現了？”

 

陸斯斯極盡諂媚，我隻聽“沈總”嗯了一聲。

 

那聲音……不就是沈哲的嗎？

 

我的心“砰砰”直跳，驚慌地想睜開眼，可下一秒，陸斯斯就在我耳邊輕喃。

 

“其實我就是聖女，你怎麼就是不信呢？”

 

“你知不知道，麻醉你的這種燻香……”

 

“就是苗疆的秘術啊！”

 

她強行撐開我的眼皮，她肩膀，是和我腰間相似的印記。

 

隻不過，我的印記是紅的，看著更像胎記。

 

而她的，發著青紫，像極了刺青。

 

外婆說過，很久很久以前，苗疆傳延百年的秘笈被人盜走過。

 

普通人若強行按照秘笈修行，浮現在皮膚上的印記，便是青紫的！

 

我急忙遠程召喚外婆，可回應我的，隻有忙音。

 

“唐靈，別白費力氣了！”

 

“這間屋子就是為了抓你準備的！”

 

“你已經在這裡待夠了6個小時，很快你就能見你的蠢媽了！”

 

聽到阿娘被她侮辱，我強撐起最後一次力氣。

 

卻被人迎頭踢了一腳，強烈的眩暈讓我很快睡了過去……

 

再醒來，我被人綁成了大字，放在地上。

 

之前被我召喚的飛蟲，趴在我耳邊大喊。

 

10.

 

“唐靈，快醒醒，你躺在法陣裡啦！”

 

“你要被人活剝啦！”

 

“快起來啊！再不起來，隻能拜託蜈蚣哥哥咬你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蜈蚣張開大嘴，要咬我的臉頰！

 

我嚇得一個激靈，身上的蟲子，打著滾兒地掉到地上。

 

遠處，唯一一處有亮光的地方，坐著資方沈哲。

 

隻是他的氣質，於我認識的那個沈哲完全不同。

 

直覺告訴我，他不可能是沈哲。

 

還沒等我開口，陸斯斯這個現眼包又跳了出來！

 

她薅著我的頭發，惡狠狠地罵道：“賤人！”

 

“我還以為你多聰明呢？還不是被我騙進來了？”

 

“這整個別墅都是保佑沈家發財的法陣，你和你那倒霉的媽，就在這兒團圓吧！”

 

她踏進法陣，狠狠捏著我的下巴。

 

空蕩的別墅地下室，回蕩著陸斯斯猖狂的笑聲。

 

原來，沈氏百年不衰的症結在這兒……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外婆和我講的故事。

 

苗疆聖女，至純至真，是祭祀的絕佳材料。

 

我阿娘，就是被沈家上一輩騙到這裡來的！

 

我發了狠，使勁扯拽著繩子，可再大的力氣，都猶如泥牛入海。

 

我隻覺身下滾燙，幾乎是瞬間，陣法啟動。

 

可我還沒覺得如何，身邊陸斯斯卻尖叫著喊起來！

 

“啊！這是什麼？我為什麼出不去了？”

 

“唐靈，是不是你搞的鬼？”

 

“為什麼，我要燒起來了啊！”

 

我真心實意地點了點頭。

 

“對啊！”

 

“你不知道啊？陣法從你開始S啊……”

 

陸斯斯立刻懂了我的意思，狠狠衝我咆哮起來。

 

“你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詫異：“我知道就要告訴你？”

 

“你不是聖女嗎？我以為你知道！”

 

陸斯斯的頭發已經燒著了，很快，她的裙擺也開始起火。

 

她徹底慌了，求助無門後，又惦記著拉我同歸於盡。

 

可我密謀了這麼久，等的就是現在啊！

 

我會心一笑，直接掙脫繩索坐了起來。

 

陸斯斯被我嚇了一跳，她想感覺不到疼一般，麻木地看著我。

 

“為什麼你能動？”

 

“因為你蠢啊！”

 

獻祭至純至真的靈魂，的確可以保佑世家財運亨通。

 

但是……看看資方那年輕的臉！

 

沈家想要的，可不僅僅的財運！

 

陣法可同時獻祭兩人，一真一假，一虛一實。

 

真的保施術者家財萬貫。

 

假的保施術者永葆青春。

 

但可惜，是假的先S！

 

陸斯斯不長腦子地朝我衝來，我一個閃身，她自己摔了個趔趄。

 

“小賤人！”

 

“原來你騙我！”

 

“原來你在騙我！”

 

明明，她有點本事在身上，完全可以在此刻讓自己好受點。

 

更或者，她完全可以靠自學的這點秘術，在人世間活得很好！

 

但偏偏……她非要登頂，非要跳進別人設下的圈套裡。

 

陸斯斯的尖叫，漸漸變成哀鳴……

 

她太吵了。

 

我一個大逼鬥，將她扇暈在地，下一秒……

 

一群白蟻從陣法一腳，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

 

它們硬生生啃食了刻有陣法的地板，陣法不齊，沈家有翻天的本領都別想做什麼。

 

我揉了揉綁疼的手腕，剛才，也是我讓它們咬斷繩子。

 

幸好它們速度很快。

 

見事情脫離掌控，資方再也坐不住了！

 

他衝著對講機大叫，發出的聲音，嘶啞又難纏。

 

他朝著出口的方向跑，可就在他拉開大門的一刻，他整個人坐到了地上。

 

身上綁著20多個冷兵器的影子，突兀地出現在地下室門口。

 

我懷著笑，輕輕地叫了聲：“外婆！”

 

11.

 

很多年前，當我發現阿娘的殘魄盤旋在沈家時，我就知道……

 

這裡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搜集了無數資料，終於發現了那個秘密。

 

抗日期間，苗寨裡收留了許多受傷的革命軍。

 

為了更好地掩護他們，從不問世事的聖女，放出瘴氣，將寨子保護了起來。

 

可誰能想到，一個敗類翻譯官竟然冒了出來。

 

他裝成了受傷的外鄉人，好心的聖女將他收留。

 

他卻趁機偷走了隻有聖女才能翻閱的秘笈……

 

靠著秘笈的指引，他竟領著侵略者，找到了進入寨子的路。

 

所以，我不是簡簡單單，為了找娘才來這裡的！

 

屬於我們的東西，骨氣和尊嚴，我們都要討回來！

 

下一秒，外婆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朝著翻譯官的後人撞了過來。

 

也許真的是天神庇佑，資方竟然腳下一滑，直接從長長的樓梯上滾了下去。

 

我無奈撥弄著外婆手裡，橡膠做的方天畫戟……

 

“外婆，這玩意兒能傷人嗎？”

 

外婆搖頭：“能嚇人！”

 

12.

 

法治社會，我們不能違法，索性報了警。

 

筆錄上，我一問三不知。

 

外婆隻說，打我電話發現打不通，才跑來找我。

 

好在，我一人獨闖社會，早已留下了隨時給外婆報備的習慣。

 

工作內容和出行目的地，我都會完整報備！

 

查看了我的手機後，警察也不能說什麼……

 

畢竟，我在去之前，的確打電話預約過見面的行程。

 

但，留下地下室的神秘圖紋，卻引起了警察懷疑。

 

經過化驗，警方發現，圖紋之中存在著不少血液痕跡。

 

血量之多，甚至沁入了木材裡。

 

白蟻趴在我肩頭，啐了口帶血的木頭渣滓。

 

最後喏喏說了句：“垃圾！”

 

“真難吃！”

 

坐上回程的車子，我問外婆，我阿娘當初是不是為了搶回那半本秘笈才去沈家的。

 

外婆點頭，似乎看出我想問什麼，又立刻補了句。

 

“當年外婆說你蠢娘是戀愛腦，是怕你見色生情！”

 

“你看，你勾引的那個男孩子多好看！”

 

“膚白貌美，窄腰翹臀，跟你那早S的外公，長得是一模一樣……”

 

我無語……

 

到底誰才是戀愛腦啊！

 

其實，自打和沈哲交往，我就告訴過外婆。

 

我並不喜歡沈哲。

 

我和沈哲在一起，完全就是為了混進沈家！

 

他是沈家的私生子，是我的備用計劃！

 

13.

 

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我決定和外婆回苗寨。

 

得到這個消息，林麗發瘋一樣，非要約我見一面！

 

咖啡廳裡，林麗激動得，對著我下跪發誓……

 

“我真沒趁機欺負你，你讓我配合陸斯斯，當她舔狗收集信息的！”

 

“我這都是按你說的做的啊？你不能吃飽了就打廚子！”

 

“還有……你還答應給我20W，錢呢？”

 

“你這個人，就是不講武德……”

 

我掐著自己大腿根，我要保持我高冷聖女的形象。

 

絕對不能笑出來……

 

是的！

 

林麗，是我高價聘請的演員。

 

她的妹妹，在十幾年前走失。

 

起先，她以為是人販子猖獗，可最後……她查到妹妹最後去的地方。

 

就是深宅！

 

我不知道她的妹妹是否也和我阿娘一樣，但……

 

我並不想告訴林麗，真正的真相！

 

“唐靈……”

 

“其實，我還是要謝謝你的！”

 

“警察找到我妹妹的遺體了，就在沈家。”

 

我一愣，那時我才知道，那陣法下的地板裡。

 

藏了無數人的身體……

 

而我，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阿娘和苗疆秘笈，都藏在沈家。

 

我知道，沈家是那個翻譯官的後代。

 

也知道，沈哲的爸爸，不僅想家族昌隆，還惦記著長生。

 

隻可惜，他搶走的那一部分秘笈，隻是前半段。

 

關於長生的秘密，也僅有前兩句……

 

他以為，S掉聖女，就可以保家族無憂。

 

再同時S掉，強行修習秘術的陸斯斯，就能保他長生不S！

 

可他根本沒有看到，後面的部分……

 

後面的部分是……

 

林麗還期期艾艾地沉浸在悲痛裡，可咖啡廳的電視機裡，卻報道著這樣一條新聞。

 

“沈氏集團總裁沈文溪，約半月前，突然患精神類疾病。”

 

“昨日，逃出醫院……”

 

“請市民保護好自己安全，一旦發現，請立刻報警……”

 

我微笑。

 

這就是後面的部分。

 

沈文溪不是瘋了，他的靈魂強制回到了那個徵戰的世界。

 

隻是肉體，還留在這裡！

 

從此。

 

靈魂動，身體動。

 

靈魂逃，身體逃……

 

不老不S，不生不滅。

 

他追求了半生的“永遠”……

 

便是他最極致的“詛咒”……

 

是吧！

 

遠處，我好像看見一個瘋子跑過去。

 

那樣子，像是在躲避炸彈，又像是躲避苗寨一眾人的圍堵。

 

“靈靈，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

 

“背叛民族大義的人。”

 

“在如何受懲罰！”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