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記得你跟我提過，那裡是林氏的發源地，交到你手裡，也算子承父業，不至於埋沒了你爸的一片初心。」

 

楚哲彥顛倒黑白的能力太厲害了。

 

隻談感情，隻字不提市場價值。

 

「我爸都把遺產留給韓笑了，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在意他的初心？」

 

楚哲彥這人除了兩面三刀外，還心機深沉，我要是直接答應他肯定會多想，如果他起了疑心，這幾個廠子怕是就沒那麼好拿了。

 

談判再三，我裝作被他說動的樣子，最後談妥以三家工廠和廠子周圍二十畝地換顧準手上的股份。

 

楚哲彥生怕我反悔，連忙打電話找律師上門籤署新的協議。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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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協議籤好的那一刻，韓笑就急不可耐地笑話我。

 

「林墨晚，你可真是個不學無術的大小姐。」

 

「你不知道吧，這幾家工廠的員工全是殘疾人，還跟總公司籤了終身勞動合同。」

 

「不光生產速度堪憂，還得包吃包住，替他們交高額B險金。」

 

「林墨晚，你等著被拖累到S吧。」

 

楚哲彥應該沒想到韓笑這麼急不可耐地跟我炫耀，瘋狂給她打眼色，看著眼皮都快抽抽了。

 

我忍不住替楚哲彥提醒她，「韓小姐，我是籤完了，可這顧準還沒籤字呢。」

 

……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楚哲彥，被豬隊友坑的感覺怎麼樣？還不錯吧。」

 

哈哈，笑不活了，我原來怎麼沒發現顧準這麼毒舌。

 

我願封他為補刀王者，賜封號，「顧懟懟」。

 

跟嘎嘎樂的我截然相反，韓笑氣得臉都憋紅了。

 

楚哲彥也愣在原地，眼珠子滴溜溜轉，應該在思考怎ťũ⁴麼把話圓回來。

 

他看起來好苦惱哦，cpu 都要燒冒煙了吧，真可憐。

 

我和顧準本來沒有再繼續為難他們的意思，可氣氛都到這兒了，不坑一把都不好意思了。

 

條件重新談妥，韓笑又加了工廠附近的一座果園。

 

這下，直到流程全部走完，她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慢走啊。」

 

「別忘了把賠古董的錢打到我卡上。」

 

「歡迎下次再來！」

 

韓笑聽著我的話，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

 

還好楚哲彥眼疾手快，為了護著韓笑的肚子，自己給韓笑做了肉墊，那次龇牙咧嘴的表情看著我都覺得疼。

 

這也挺好，渣男賤女請鎖S！

 

11

 

楚哲彥和韓笑走了，律師沒走，楚律要陪著我走下一步程序。

 

說實話，我對楚律的感情很復雜。

 

我爸生前一直把他當很好的朋友，在公司的條件待遇都是最好的。

 

我爸還私下還給他投資了一家律所，讓他自己單幹，並且把林氏法務部外包給了他。

 

這在林氏這種規模的公司裡是很罕見的。

 

就連我也是楚律看著長大的，我一直把他當作自家長輩。

 

可我爸出事的第一時間，他就立馬投向了韓笑和楚哲彥。

 

我知道在商業上，楚律這麼做無可厚非，可情感上我接受不了。

 

我本想就這樣算了，公事公辦，畢竟楚律也是在做自己的工作，他也沒有對我提前通知的義務。

 

可我沒想到的是，楚律會主動開口談論這件事。

 

「晚晚，關於林總，有些事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林總生前找我做過兩份協議。」

 

「一份婚前協議，一份遺囑。」

 

「婚前協議是給韓小姐訂的，林總找我的時候很焦慮，他說林小姐懷孕了，可是現在集團的情況不好，他想給韓小姐和孩子一個名分，可是又擔心以後他的債務會影響到韓小姐和他的孩子。想讓我做一份婚前協議把未來的風險都規避掉。」

 

「我做好婚前協議後沒多久，林總又來找了我一次，他把婚前協議作廢了，讓我立了現在這份遺囑。」

 

「林總特意吩咐，讓我在遺囑裡加了一份贈與協議，內容大致是，就算韓小姐的孩子不是林家血脈，遺囑也照常實施，隻不過從繼承變成贈與。」

 

「林總當天狀態很不對，臨走前還咨詢了我一些關於人身意外B險的條款。」

 

「林總當時隻說是自己年齡大了，想買個B險給你多一份保障，我勸了林總一下午。」

 

「要是當時我再多想一點，多勸幾句或者提前跟你說……是不是林總就不會出事？」

 

說到這裡，楚律的頭埋得越來越低，淚水打在地毯上。

 

「林總對我有知遇之恩，他讓我瞞著不告訴你，可我實在是受不了韓笑和楚哲彥這兩個畜生這麼欺負你。」

 

「林總當初特意讓我加一個贈與協議，我懷疑韓笑的孩子不是林家的，林總當時的狀態和韓笑肯定脫不了關系。」

 

我愣住了。

 

我爸曾經開玩笑跟我說過如果他要再婚我有什麼想法，我沒搭理。

 

我爸也帶我跟韓笑一起吃過飯，我一直以為韓笑隻是情人，我沒想到我爸是真認真跟她談戀愛。

 

再結合我爸剛去世楚哲彥就和韓笑結婚來看，他們倆肯定是早就勾搭到一起了。

 

我坐不住了，匆匆告別楚律就去了公司。

 

12

 

林氏已經變成了韓氏。

 

Logo 都換了。

 

短短一天，前臺保安全都換了人。

 

這一切都在告訴我，我爸的S可能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謀S。

 

我硬闖進了總裁辦公司，韓笑坐在曾經我爸的位置上塗指甲油，而楚哲彥坐在我爸的沙發上泡我曾經千方百計給我爸買的茶。

 

韓笑看到我立馬就要叫保安。

 

楚哲彥攔住了她。

 

「坐吧。」

 

「我爸到底怎麼S的？」

 

楚哲彥好整以暇地推了杯泡好的茶給我。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一場意外。」

 

我端起茶杯潑在楚哲彥臉上。

 

「你放屁！」

 

楚哲彥抽了兩張紙巾慢悠悠地擦幹茶水。

 

「林墨晚，你還是這個臭脾氣。」

 

「我在你身邊忍辱負重這麼多年，你有正眼瞧過我嗎？」

 

「你要真想知道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你。」

 

「給韓笑的婚前協議你都知道了吧，可是你不知道你爸給我的婚前協議。」

 

「他讓我入贅你們林家，不拿一分錢給你們家做牛做馬，而且以後的子孫都得姓林，在他眼裡我就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人。」

 

「協議我沒籤，他就逼我跟你分手。」

 

「你爸難道不該S嗎？」

 

楚哲彥一副受盡凌辱忍辱負重的樣子，看得我惡心。

 

「你愛過我嗎？」

 

楚哲彥不說話了。

 

「從一開始你追我就是看上我林家唯一繼承人的身份，你好意思說我爸侮辱你，你真讓我反胃。」

 

我拎起包轉身就想走。

 

韓笑開口了，「你爸的S本來就是場意外，哲彥，現在告訴她也沒事。」

 

楚哲彥竟然真的聽韓笑的話往下講。

 

「你們林家祖傳自戀。」

 

「當初你爸逼我跟你分手，我找到韓笑故意接近他，你爸也不想想，他這麼大年紀了怎麼會有女孩願意主動追ŧū₂求他？真是傻得夠嗆。」

 

「韓笑懷孕後，老東西給了韓笑一份婚前協議，跟當初給我那份差不多。」

 

「當晚韓笑就給我打電話，我們準備先讓韓笑跟他結婚，婚後再制造一場意外讓你和你爸『自然S亡』，這財產不就是我們的了。」

 

「這電話被你爸聽到了，我還擔心了好幾天，就怕他報復。」

 

「可沒想到等到的是一份遺囑。」

 

「林墨晚，你爸比你愛得純粹多了。」

 

鮮血順著我捏緊的指縫往下流，我氣得眼前發黑，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傳來。

 

「楚哲彥，韓笑，你們會付出代價的。」

 

他們的笑聲傳入我耳中。

 

我快站不穩了。

 

但我還是強撐著轉身離開了曾經我爸的辦公室。

 

剛打開門就看見顧準靠在外面等我，他帶我回了家。

 

13

 

到家後我第一時間拿出我爸的債主通訊錄。

 

挨個給他們打電話通知我爸的S訊和後續債務歸屬問題，還很貼心地附上了韓笑和楚哲彥的聯系方式。

 

我等不了了。

 

一刻都等不了了。

 

我打電話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其實我根本不怕大筆的資金負債，我隻想讓我爸回來。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通知完債主我連夜收拾行李去了我爸創業開始的那幾家工廠。

 

顧準也想辭職陪我去。

 

我拒絕了，他有他的天地，我不想讓他為了我犧牲什麼。

 

我不是需要男人照顧的菟絲花，我可以自己撐起我自己的未來。

 

我想把我爸的廠子經營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很忙。

 

我不僅要處理廠子裡大大小小一堆事務還要應付楚哲彥和韓笑時不時打來的騷擾電話。

 

債主們很給力。

 

我打完電話的第二天，他們就各自帶著律師團隊瓜分了「韓氏」，剩下的部分當然就落在了韓笑和楚哲彥身上。

 

一開始他們還有精力過來找我辱罵我，到後來，他們上了失信名單，為了躲債徘徊在各個陰暗的角落，自然也就沒有工夫找我了。

 

我也沉浸在新的生活裡，沒有過多關注他們的消息。

 

我要過好我爸用性命給我換來的新生。

 

最後一次得知他們的消息是顧準發給我的。

 

韓笑和楚哲彥因為拐賣婦女兒童罪被判處無期徒刑，沒收財產。

 

新聞上說，他們一開始賣的是自己的孩子，後來發現這樣來錢快，就讓韓笑去街上騙婦女兒童。

 

韓笑面善，楚楚可憐的樣子很有欺騙性。

 

騙來的孩子再由楚哲彥運去鄉下出手。

 

短短幾個月，作案幾十起，情節嚴重性質惡劣。

 

他們下半輩子都要在牢獄裡度過了。

 

幸好發現及時，被拐走的婦女兒童都被成功解救。

 

我抱著手機泣不成聲。

 

回了顧準一句，「惡有惡報。」

 

番外

 

1

 

我接收工廠後，發現員工們工作的積極性都特別高。

 

完全不是韓笑口中的手腳慢、教不會的樣子。

 

自從知道我是林總的女兒後，他們都把我當自己家孩子看待，在這裡我好像找到了第二個家。

 

我和廠裡員工們一起努力，把工廠的利潤翻了兩倍，慢慢地我手上也有餘錢去投資別的產業了。

 

我應該是繼承了我爸的商業頭腦，誤打誤撞做出了不少成績。

 

終於，五年後，我把我們林氏大樓贖回來了。

 

雖然和之前的規模比不了，但我也很滿足了。

 

我現在能明白爸爸的想法了，一個企業，以人為本。

 

我相信，在我手上，林氏一定能重現生機。

 

2

 

我和顧準結婚了，還生了兩個孩子。

 

顧準還是在研究所上班，他抗議了很多次，想要辭職來公司幫我，但都被我拒絕了。

 

我一直記得爸爸說的，天才生來就是應該報效祖國的。

 

3

 

我去牢裡看過韓笑和楚哲彥。

 

韓笑求我收養她的孩子，她說孩子真的是我爸的。

 

我將信將疑，但還是孤兒院把孩子領回來了。

 

我沒有做親子鑑定，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上一輩子的恩恩怨怨隨風去，未來的路還是要他自己走。

 

4

 

楚律師是真的把我當女兒看待。

 

一直免費給我的公司做法務，在我結婚那天他偷偷抹眼淚，晚上還去墓地看了我爸。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那天我和顧準也去了。

 

但是看到楚律師我們就走了。

 

楚律師和我爸的感情比我想象的還要深。

 

5

 

我一直都過得很好。

 

夫妻恩愛，家庭和睦，事業順利，子孫滿堂。

 

隻是每次夜深人靜我還是會想念無條件寵我的爸爸。

 

這個時候，我總會獨自走到陽臺，向天上的星星許願。

 

「爸爸，如果有來生，就換我保護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