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我總是一笑了之，想著那一日的悸動是我心中蜜事，一直未提。

 

此時心境改變，我能坦然說出：“因為他對我有救命之恩。”

 

凌辰覺得不對，“你除了五百年前那次傷重之後難道還受傷了？”

 

我搖頭，“就那一次，他拿了丹藥給我，救了我的性命。”

 

凌辰的神情變了，氣急，狠狠拿指頭戳我，“你有沒有腦子，那丹藥裡的藥草都生長在危險之地，天南地北的，就他那個境界，怎麼可能還活著回來。”

 

我呆呆地看著他，“那丹藥是從何而來。”

 

“是我，本神君，歷經千辛萬苦九S一生，然後昏S在太上老君的丹爐旁，一躺就躺了幾年之久，結果醒來就聽到你已經跟人結為道侶。”

 

他惡狠狠捏著我的臉，“你知不知道，當時我覺得天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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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臉紅了，心軟，又松了力道，委屈巴巴地給我揉著，聲音都蔫了，

 

“所以他就是這麼搶佔功名鳩佔鵲巢的？我現在就去撕了他！”

 

我扯住氣哄哄要去撕人的凌辰，腦子懵懵的，委實沒想到讓我一直執著的救命之情竟然是這種真相。

 

怪我，怪我沒有深想。

 

凌辰被攔住，更生氣了，雙手叉腰，“怎麼？你現在還舍不得他，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诶！”

 

我連忙哄道：“是是是，救命恩人。”

 

後面不知道怎麼哄了，腦子一抽。

 

啪嘰一口，我親了上去。

 

一瞬間，凌辰的氣焰全消。

 

“你……你親我幹嘛？”他說話磕磕巴巴，“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放在人間是爬牆！是、是給夫君帶綠帽。”

 

“嗯嗯。”我隨口敷衍。

 

反正親都親了，能怎麼樣嘛。

 

我看著凌辰的表情也很糾結，眉頭緊擰好像在陷入什麼思考：

 

——本神君乃天君之子，怎可與一個有道侶的仙子勾纏，舉止親密，這要是被人看到，他在仙界混不混了。

 

隨後將這想法一甩：不混就不混了，大不了將人拐了去凡間，等那些人忘了再回來。

 

凌辰抿了抿唇，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的唇道，“讓我親回來！”

 

他說得理直氣壯。

 

我笑了，假裝猶豫道，“這不好吧，畢竟……”

 

凌辰嘖了一聲，“廢話真多。”

 

然後一把拽住我俯身親了過來。

 

然後越引越深。

 

小仙娥阿翠驚叫一聲，我才回神將人推開。

 

就看到黑沉著臉站在門口的墨安，手上還攙扶著那名女子，神情莫測。

 

女子眼神在我身上打量，勾唇挑眉，像是知道我是誰一樣，眼神格外挑釁。

 

凌辰絲毫不懼，眼睛瞪大，笑得盎然：“既然發現了。”

 

說著又俯身親了一口，挑釁地掃墨安一眼，笑得極為燦爛，“那再親給你看。”

 

6.

 

墨安怒了：“凌辰，就算你是天君之子，也莫要欺人太甚！”

 

凌辰眉心一挑，也反應過來，刷地瞪向我，“你剛剛親我是不是因為不想我去找墨安算賬！”

 

墨安神情松了，也看向我，問道，“翎煙，他說得什麼意思？”

 

凌辰繼續瞪我，牙齒磨得巨響，像是我要是敢說是，就能立馬衝去咬墨安一樣。

 

我微笑，並鼓勵。

 

“你要撕他，加油！我支持你的。”

 

凌辰的表情瞬間多雲轉晴，二話沒說，飛去一腳，墨安猝不及防，倒飛三米遠。

 

我在邊上哦豁了一聲，啪啪啪地鼓掌。

 

墨安狼狽爬了起來，神情陰沉，“凌辰帝君，你身為天君之子，怎可毆打功臣？”

 

凌辰冷笑一聲，“不過是一場小摩擦，父君當時讓你去解決，不過想著你幾日便可回來，沒想到你還是個廢物，就那點動亂，竟在外面停留數載，還帶回一個女孩。”

 

“我實在懷疑，你是去徵戰的，還是去風花雪月的，要不是父君一催再催，你恐怕早已在外樂不思蜀，都忘了會天庭的路怎麼走了。”

 

墨安的臉色赤紅，說不過凌辰，將目光轉向了我。

 

“翎煙，你今日跟他一起來看我笑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慣著他，“稍等，這個我們之後再議，我隻問你，當初那救我的藥丸你是從哪來的？”

 

墨安的神情慌亂。

 

見此，了然。

 

還真是，被愚蠢被蒙蔽的一生啊。

 

我一巴掌朝他臉上甩去，“墨安，我要去三生石前抹去我們二人的名字，結束你我道侶的身份！”

 

墨安抓我，急聲道，“我不同意！”

 

我看向他身後，那名女子站在那，看著我的神情憤恨，在察覺到墨安的情緒，悄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看過去前，神情我見猶憐。

 

“對不起，是因為我，夫君和姐姐才會鬧成那樣嗎？”

 

“可凡間男子也是三妻四妾，為何仙君不可。”

 

“是姐姐怕我影響她的地位嗎？姐姐不要擔心，我不過一介凡人，壽命不過百年，百年後，我就將夫君還你便是。”

 

“求姐姐不要趕我走，我隻是想陪在夫君身邊，望姐姐成全。”

 

然後膝蓋一軟，柔柔地朝我一跪。

 

前一世，我就是在她這表面可憐的樣子底下吃了不少的虧。

 

沒辦法，我父君是天界戰神，光教我武力，沒教我詭計。

 

後來，武力還沒了。

 

可不就任人欺負了。

 

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墨安被女人那一跪，跪得心都化了，眼神心疼極了，拉起女子，聲音柔情似水，“這不關你的事，你不用跪。”

 

凌辰在旁邊嘶了一聲，沒感覺到冷，但也不斷地搓著胳膊。

 

“我怎麼聽這人說話覺得那麼惡心呢？”

 

我眉心一揚，輕輕笑道，“好巧，我也是。”

 

墨安看我們這樣羞辱他心愛的人，神情徹底冷了。

 

“我是不會同意的，而且此事要上報天君，不是你說抹就能抹的。”

 

說著，看向我的表情失望極了，“凡間女子都有容人之量，我原以為你也是這樣的，翎煙，你太讓我失望了。”

 

凌辰笑了，旋身又是一腳，看墨安像一個球飛遠後，愉快地拍手道：

 

“煞筆！”

 

7.

 

我沒管墨安同不同意，自然也不用去管那名女子的茶言茶語。

 

直接讓凌辰將人綁到天君面前，說要斷了我與墨安道侶身份，抹去在三生石上的名字。

 

墨安跪在天君面前先聲奪人。

 

“天君莫信，翎煙不過是氣我帶回一個凡間女子，可我與那女子已然發生關系，自然不能辜負，但那女子壽命不過百年，絕對不會影響翎煙的地位。”

 

我笑了，“我什麼地位？”

 

我環視了一周，“我是天界戰神的獨女，我父為守天界而S，我為守仙門，在五百年前也差點殒命。”

 

“就算就回，仙力受損，但也無人可以去抹除我的功績，現如今，無論實力如何，在座的各位，都應該喊我一聲翎煙神君。”

 

“這才是我的地位。”

 

沒等他再說話，撲通一聲我也跪下，看著天君不卑不亢。

 

“天君，他說凡人女子都有這容人之量，可我生來不是為了容人的。”

 

凌辰看人就這麼跪了，連忙屁顛屁顛過去要將人扶起。

 

被翎煙一把推開。

 

起開，影響我發揮。

 

然後衝著神情驚訝的天君，繼續面不改色開口。

 

“我父從小教我剛硬，要不能受氣，因為我們立於戰場，身後是整個天庭，若是天天想著容人大肚，忍讓魔族登堂入室，那才是天界之恥。”

 

“我牢記教誨，並在其他事情上也堅決奉行，求天君成全。”

 

天君無話可說，“既如此……”

 

“天君！”墨安一個頭磕下，插嘴道，“我本不欲多說，想要保住翎煙名節，但他們此時欺人太甚，我不得不說。”

 

“翎煙根本不是因為我帶人回來才要跟我斷絕關系，而是她早就跟凌辰私相授受，甩了我好光明正大在一起，請天君做主！”

 

天君想也不想，大聲說，“這不可能，我兒舉止清正，絕不可能做那等違背良心的事。”

 

墨安眉頭緊鎖：“可我親眼看他親吻我的道侶，還對我挑釁，挑釁不夠，他還打我！”

 

“胡說！”天君愛子心切，當即怒了，這個人竟然敢汙蔑他兒，他一定，他一定……

 

結果轉眼就看到自家寶貝兒子笑得跟個傻子一樣點頭。

 

嘴裡還嚷嚷著：

 

“啊對對對，我和她青梅竹馬，要不是你偷我丹藥讓她誤會，還能有你什麼事？”

 

天君原本尷尬的神情忽地一震，背又挺起來了。

 

眼睛一眯，看向墨安，“你偷我兒丹藥？”

 

墨安下意識想要否認，凌辰趁機踩他一腳，冷哼。

 

“是的，你當時不過是心機往自己身上戳了一刀就讓我家翎煙心軟了，要是知道你如此無恥，當初我就是爬也得爬去見翎煙，如今，她可不得愛S我。”

 

凌辰越說越氣，扭頭看向自家父君，委屈巴巴地也開始告狀。

 

“父君，都是他！那藥材明明是我去採的，結果他給偷走了。”

 

“父君，你一定要給我做主！要不是因為他小人作態，耽誤我和翎煙將近前年，說不定現在我和她的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天君神情一肅，看著墨安的眼神恨不得將墨安的身子戳幾個窟窿。

 

“沒想到你有如此心機，竟然盜我兒的丹藥，竊走我兒的道侶，這是說起來，我還要告你一狀，此時就這麼定了，你與翎煙二人即刻去三生石抹去名字。”

 

“天君！”

 

“休要再說！否則定治你罪不可！”

 

說著天君一咳，手指了指我，瞪向凌辰，“還不去將你道侶給扶起來。”

 

“诶～”凌辰應得飛快。

 

翎煙發現自己沒廢什麼事就將此事解決了。

 

悠悠然被凌辰扶起，在下頭笑得異常開心。

 

8.

 

我們馬不停蹄，綁起墨安，就像兩個仙君土匪一樣，就衝到了三生石前。

 

我眼前充滿希冀，想起馬上就可以跟墨安沒關系後，開心極了。

 

凌辰也非常興奮，“快些快些，這樣我就可以跟翎煙寫了。”

 

“閉嘴！”墨安顧不上身份之別，扭頭喝道，又要去拉我的手。

 

他神情乞求。

 

“翎煙，不要這樣，大不了，大不了我不要雪兒了，我隻要你。”

 

他眼睛通紅，欲哭不哭，模樣看著可憐極了，像是小時候犯錯我罰他時，他抽抽噎噎的樣子。

 

凌辰怕我心軟，刷地插到我們二人中間，將墨安伸出來要拽我的手直接打掉後，就豎在那神情不悅。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她現在是我的道侶！”墨安目眦欲裂。

 

凌辰哦了一聲，賤嗖嗖道，“馬上就不是咯～”

 

我在凌辰身後，看他這副小孩子氣的樣子，隻覺得好笑。

 

其實他根本就不用擔心我心軟。

 

看著墨安此時的深情的眼神，我隻覺得惡心。

 

前世他對那雪兒也是做這深情姿態。

 

結果面對我的S依然悲戚。

 

心不靜，不值得。

 

我再懶得跟墨安多言，直接抬手施法將翎煙兒子直接抹去。

 

字跡漸漸消散，墨安大叫，雙眼赤紅，衝上去試圖抓住要散去的字跡，可無論他怎麼抓，都抓不住。

 

就像那個怎麼補，都補不了的神魂。

 

墨安的眼底染上紅絲，眼睑輕輕一顫，一滴血淚滴下。

 

他輕輕跪在地上，抬頭看我，

 

“師尊……是不要墨安了嗎？”

 

小心翼翼地扯著我的裙擺，求道，“師尊，求求你了，是墨安的錯，都是墨安的錯，墨安不該那個樣子對你。”

 

我察覺不對，神情凝住，“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麼？”

 

“是，我記起來了，都怪墨安，是墨安不好，是墨安誤會了師尊，前世我將雪兒復活後才得知真相，原來真不是師尊S的，是我錯了。”

 

提起這事，我被通天的恨意裹挾。

 

那些被刻意壓制的記憶，那些血淋淋的，小小的身體。

 

我始終都不敢想。

 

可偏偏他墨安要主動提起。

 

還告訴自己，他在自己S後，還是拿了那小小的人兒去復活了那名女子。

 

可笑！

 

真是可笑！

 

此時竟然有臉來求我。

 

我怒然一掌拍去，墨安唇角溢出血跡，眼神哀傷，“師尊，對不起。”

 

9.

 

凌辰在那一次在察覺出我滔天的恨意後，什麼也沒問，不聲不響將墨安送去仙魔戰場，讓他一直守在邊界。

 

但據說他將人的實力散去部分。

 

不上不下的，墨安不會立刻S去，但會在那個地方活得無比的艱難。

 

凌辰問過我那個人族的女子要怎麼處置。

 

“不用管。”

 

正好我也好奇，她到底是因為什麼S的。

 

但是當真相明晃晃地擺在我面前的時候。

 

我笑了，不知要如何去形容我的心情。

 

那名人族女子S於偷偷潛入到天界的魔族手中。

 

因當時魔族一個部族在墨安手下S傷慘重，所以孤注一擲，要S了墨安。

 

結果墨安不在，直到那名人族女子是墨安心愛之人。

 

本著讓你也失去愛人滋味的原則，他S了那名人族。

 

為什麼我覺得可笑。

 

這一世，墨安是因我和凌辰插手才被送到邊界。

 

但上一世墨安的離開，緊緊是因為那名人族女子又喜歡上了什麼珍寶，撒嬌讓墨安去找。

 

墨安去了，

 

然後她因此S了。

 

我卻因為他們兩人恩愛的戲碼，背了百年的罪名，有口也說不清。

 

不過這一些都過去了。

 

看著三生石上，重新被刻上的名字，這一次，名字旁刻著凌辰。

 

經過他的軟磨硬泡，天天不害臊地抱著我要親親，要這樣那樣，然後在造出一個生命後，我答應了跟他結成道侶。

 

我本不欲大肆張揚。

 

但天君和他的兒子一個比一個張揚。

 

一個高興自己有了道侶。

 

一個高興有了孫子。

 

於是四海同慶，我看著來來往往祝賀的人，眼底真心實意地盛滿笑意。

 

餘光中我好想看到了一道身影，他身形佝偻，不過短短幾年，已經全然變了樣子。

 

我知道，他活不久了。

 

可是這已經不管我事。

 

在看向凌辰笑意盎然，一個個回復著來賓‘對啊對啊，你怎麼知道我的道侶是翎煙仙子啊’的傻缺樣後，沒忍住笑出了聲。

 

手上撫著還未見什麼起伏的肚子。

 

憂愁地嘆了一聲。

 

也不知道這孩子出來，是他帶孩子，還是孩子帶他呢。

 

凌辰見我皺眉，立馬就衝了過來。

 

“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他是個歡脫性子，將我拉去凡間幾次後，就學會了這麼叫。

 

我拿手狠狠抵了下他的額頭，“你啊……”

 

在他迷茫眨了眨眼睛中，我又笑了，“挺好的。”

 

聽到誇獎，他傲嬌地將頭一揚，又飛快地遊走在人群之中，繼續重復剛剛的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