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就當她是腦殘小說的配角，不予理會。

 

但今天，我沒有直接回家，因為許朗把我攔在校門口。

 

「林清怡，你妹妹都跟我說了，你瞧不起我是吧？」

 

林知念很了解許朗，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脾氣暴躁還愛面子。

 

知道我屢次拒絕他是因為瞧不起他以後，許朗怒氣衝衝地找到我。

 

他把我從校門口拉走，滿臉怒氣地問我什麼意思。

 

「瞧不起我是吧？

 

「老子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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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看著許朗，輕輕嘆口氣。

 

故技重施。

 

「你也要跟林知念一起欺負我嗎？」

 

青春期的男孩其實很好忽悠，即使是許朗這種沒什麼道德觀的人也一樣。

 

在沒有絕對勝算前，硬碰硬顯得格外蠢。

 

我還有美好人生，不能跟爛人同歸於盡。

 

「誰欺負你？」

 

我捂著臉開始哭，任憑許朗怎麼問都不說話。

 

空曠無人的器材室裡，隻有我嗚嗚嗚的哭聲，哭得許朗腦袋疼。

 

——

 

林知念拉著傅念予，以探討作業的名義往器材室走。

 

許朗這個人脾氣上來不管不顧，他今天把林清怡帶走，林清怡肯定沒有好下場。

 

她不僅僅叫了傅念予，還叫了其他同學，甚至提前給爸媽打了電話，說姐姐跟混混走了，怎麼攔都攔不住。

 

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器材室走。

 

一路上，林知念笑意盈盈，腳步輕快。

 

仿佛馬上就會見到林清怡名聲掃地的模樣。

 

傅念予跟在她身後，有些不耐煩：「為什麼非要去器材室做題？」

 

林知念小聲道：「我覺得器材室比較有感覺。」

 

想到身邊還有幾個同學，傅念予也沒再說什麼。

 

拉開休息室的門之時，林清怡看到爸媽也遠遠跑了過來。

 

她甚至都沒有細看裡面發生了什麼，拉開門後就大叫一聲：

 

「媽媽，你別過來，姐姐她竟然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

 

爸媽聞言立刻大罵家門不幸，扒拉開愣住的同學走上前去。

 

然後愣在門口。

 

「許老師，您怎麼在這裡？」

 

6

 

器材室內，並非林知念想象中的，我和許朗拉拉扯扯的場景。

 

因為，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許朗的姐姐，許歡許老師。

 

寬敞的地面上擺了一張桌子，我和許朗各自坐在一邊，許歡老師手中拿著一張試卷，正在講解考試重點。

 

見到這麼多人站在門口，不禁愣住。

 

「你們怎麼都來了？

 

「這兩位是家長嗎？什麼事情？」

 

氣氛一時之間格外尷尬。

 

跟著林知念一起過來的同學，都聽見了林知念剛剛說的那句話。

 

但屋子裡的畫面，顯然跟丟臉沾不上邊。

 

爸媽的髒話說了一半，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噎得我爸差點翻了個白眼。

 

「這，這，許老師怎麼和清怡在一起？」

 

許歡眸色沉靜，帶著老師特有的嚴肅：

 

「清怡同學有些問題想請教我。

 

「我答應她課後給她答疑解惑。」

 

聞言，大家紛紛看向林知念。

 

有同學忍不住道：「知念，你剛剛沒看到許老師嗎？怎麼說那種話啊？」

 

「就是啊，搞得我還以為林清怡在裡面做什麼事情了。」

 

本來就有些不耐煩的傅念予，臉色更加難看。

 

林知念不了解傅念予，隻以為他是智性戀，所以上輩子對我情根深種。

 

其實，傅念予隻看中利益。

 

他前世那樣熱情追求我，並不單單因為對我好感，更多的原因是為了我當時帶領的項目。

 

國際頂尖團隊研究出的新成果，能帶來的利益數以萬計，得到合作機會，傅家就能更上一層樓。

 

像傅念予這樣的出身，怎麼可能會有單純的感情。

 

盡管年紀還小，但這一世的傅念予，顯然有著和前世一樣的思維模式。

 

隻言片語，他看清了林知念叫他過來的原因。

 

「林知念，我跟你過來可不是為了看什麼姐姐妹妹扯頭花的。」

 

「念予！」

 

林知念哀怨地喚了一聲傅念予的名字，可惜媚眼拋給瞎子。

 

「我，也不知道姐姐在這裡啊。

 

「剛剛真的看花眼了，我隻看到了許朗和姐姐兩個人，還以為姐姐她——」

 

她故作停頓，曖昧不清道：「畢竟大家都知道，許朗在追求姐姐。」

 

聽到「追求」二字，我媽臉色扭曲，要不是許老師在場，估計要開口罵我了。

 

在她眼裡，男人和女人之間任何矛盾，都可以歸咎於女人的不檢點。

 

人在當下，心在大清。

 

我媽就是改革開放的漏網之魚。

 

如果不是沒機會，我建議把她送去首都博物館，能活靈活現地再現晚清普通民眾的所思所想。

 

我媽沒說話，但是許朗說話了。

 

他雖然混蛋，卻不是完全沒有腦子。

 

立刻明白，自己被林知念利用了。

 

「林知念你裝個屁啊，不是你說讓我今天來這找林清怡的嗎？」

 

許朗冷笑一聲：

 

「我懂了，你這是故意給我倆下套呢？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嗎？年紀輕輕心思下作！我告訴你！我跟林清怡之間是純潔的同學情誼，今天我倆來這，是為了跟我姐一起探討學習。

 

「學習，懂嗎你？

 

「你是不是膀胱連著淚腺，倆眼珠子滲尿，看誰都騷啊？心髒，看什麼都髒。」

 

被許朗不留情面噴了一頓的林知念再也忍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眼光，捂臉哭著跑走了。

 

我媽瞪我一眼，著急地追過去。

 

等許朗話都說完了，許歡才帶著歉意接話：「林同學家長您別介意，我弟弟這個孩子青春期不服管教，說話不著邊際。」

 

說著，她眼神示意許朗道歉。

 

許朗渾不吝地哼哼一聲。

 

「對不起啊，叔叔，我愛說實話。」

 

當著老師和一堆同學的面，我爸還能說什麼。

 

十張臉也不夠丟的，他語無倫次地說了幾句場面話，也跟在我媽後頭走了。

 

臨走時還告訴我，學完習趕緊回家。

 

幾位同學個子尷尬地說了再見，慌亂散去。

 

為了讓我身敗名裂，林知念特意叫來了班級裡有名的小喇叭。

 

相信小喇叭同學不會讓我失望，林知念的事情會傳遍校園每一個角落。

 

7

 

許朗被許歡打發回家後，她開車送我回家。

 

晚高峰車流擁擠，昏暗黃昏，尾燈匯聚成一片漂亮的紅色河流。

 

許歡問我：「你怎麼確定林知念一定會帶人來器材室的呢？」

 

我笑了笑：「她去找許朗那天，我就已經開始安排了。」

 

和林知念想象的樣子不同，我雖然總是拒絕許朗，但其實我跟許朗私底下保持著不松不緊的聯絡。我像維護客戶一樣，時常和許朗進行幾句似是而非的交流。

 

所以，我很輕易就套出了林知念和許朗見面的時間。

 

從許朗回復我消息的狀態，我猜測，今天林知念想要給我設套。

 

以我對林知念的了解，她能想到的辦法無非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拆穿我和許朗早戀的事實，讓爸媽對我失望，讓我走上她前世的路。

 

上一世，許朗和林知念也曾在器材室被老師撞破。

 

林知念被我媽帶回家狠狠管教，那時還是我保證會帶好妹妹，我媽才同意讓她繼續回學校。

 

她想故技重施，叫來了爸媽，讓我失去讀書的機會。

 

她不僅想要擁有我前世的人生，更想毀掉我。

 

我們一母同胞，是這個世界最親近的關系。

 

但雙生花扎根同一片土壤，並不同氣連枝，反而要搶佔對方的資源來哺育自己。

 

不管是為了前世林知念害S我，還是為了這一世她想毀掉我，我都不應該對林知念心存善意。

 

「許老師，很感謝你願意相信我，配合我演這出戲。」

 

校門口看到許朗身影，我就給許歡打了語音電話，所以她才能迅速趕到器材室。

 

我在器材室對著許朗假哭的時候，許歡搶先一步，帶著考試卷子推開了器材室的大門。

 

許歡專注開車，側臉如白玉一般，無框眼鏡下眼神鋒利，帶著一股告知女性特有的睿智和沉靜。

 

「這對我來說並不麻煩，作為合作關系，我很願意幫你一個小忙。

 

「坦白說，這也是一種考驗。」

 

許歡冷靜剖析內心：

 

「你說你可以幫我爭奪許家繼承權，我也需要知道你的實力，光靠嘴巴說可不行。

 

「我很了解我弟弟，他就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又喜歡橫衝直撞的人。他不聰明，也沒什麼特別的本事，但幸運地投胎成了我家唯一的男孩，偌大家業唾手可得。

 

「毀掉他很容易，不被我爸媽察覺卻不太容易。

 

「不過，你做得不錯，我很滿意。

 

「合作愉快。」

 

是的，我跟許歡是合作伙伴關系。

 

許歡就讀於國外知名大學頂尖商科，回國後卻被家裡安排去高中當老師，還要在每周抽出三天時間和同等家境的男人相親，為家族聯姻做準備。

 

即便如此，前世的許歡也艱難走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成為許家掌權人。

 

盡管她不記得，但曾經我和她也是託付過後背的戰友。

 

路徑也許不同，用對方法依然可以抵達終點。

 

我有時候覺得，人生很像是一場棋牌遊戲，每個人擁有的初始牌不一樣，如何把有限的牌排列組合，做到利益最大化，就是是否能贏的關鍵。

 

不管是美貌系統，還是學霸系統，都可以配合現有資源，達成最終目的。

 

重要的不是系統也不是金手指，而是我。

 

8

 

家裡，林知念眼睛紅紅的。

 

顯然哭了很久。

 

爸媽沉著臉，卻又不好說我什麼。

 

「清怡，你也不小了，還是要跟男同學保持距離。

 

「許朗那種混混兒，走太近了影響你的名聲。」

 

我媽苦口婆心，試圖把我拉回她認為的正路。

 

我當然不會跟她無謂地爭執。

 

「媽媽，你說得很對，我其實也不想跟許朗走太近。

 

「但是，許歡老師給我單獨補習的時候，總是帶著許朗；您也知道，許歡老師是我們學校最好的老師，平時別人找她補習都排不上機會。」

 

我媽皺眉，語氣軟下來，畢竟我說的是真話。

 

「你們老師也是的，明知道許朗那樣。」

 

我嘆口氣：「許朗畢竟是老師親弟弟。」

 

我爸接腔道：「確實，姐姐照顧弟弟天經地義。」

 

我微笑著沒有說話。

 

我爸也是有感而發。

 

他一生都為沒有兒子而感到丟人。

 

在這個畸形的家裡，我和林知念感情塑料也很正常。

 

但我至少沒想過害她。

 

我轉身看向林知念，隻有我們才知道的秘密在目光中交換。

 

爸媽進臥室後，林知念紅著眼睛看我，狠狠道：「林清怡，就算這次你躲過去了也沒用。」

 

「我會成為最年輕的院士，贏到最後的人一定是我。」

 

我笑著點點頭，隻是輕聲問了句：

 

「知念，我美麗嗎？」

 

她冷哼一聲：「你現在連許朗都沒攻略下來，進度還不如我上一世呢。」

 

「漂亮又如何，等你攻略失敗那天，你會失去所有。」

 

林清怡冷冷看我一眼，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惡意和期待。

 

隻可惜，我注定要讓她失望了。

 

我的視頻賬號很順利，粉絲對我的愛也很真誠，攻略進度遠遠超過了前世的林知念。

 

反倒是她，一直擺爛式學習，除了能考年級第一以外，沒有任何進展。

 

綁定學霸系統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成功的。

 

隻是它的反饋太細微，林知念感受不到。

 

9

 

自從器材室事件發生後，林知念在學校的日子開始沒有以前好過了。

 

嫉妒，是一種很容易滋生的情緒。

 

於是學校瘋傳，林知念嫉妒漂亮的姐姐，所以總是故意陷害她。

 

「還是離林知念遠點吧，搞不好哪天她就陷害你呢！」

 

「學霸就是跟咱們不一樣，真夠陰險的，親姐姐都陷害啊。」

 

而許朗也開始帶頭為難林知念。

 

曾經許朗也為難過我，隻是沒有成功。

 

畢竟他真的不擅長動腦子。

 

不過，為難林知念就比較容易了。

 

我偶爾會警告許朗不要太過分，當然，隻是表面。

 

實際上我在暗戳戳地給林知念上眼藥。

 

我做了跟林知念一樣的事情，但這並不可恥，區別隻是她沒成功，而我成功了。

 

午休吃飯，許朗一路小跑過來，給我帶了一杯網紅奶茶。

 

他逃了一上午課排隊買的。

 

前世的林知念並沒有這個待遇，因為她不能明白男人的劣根性。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美麗隻負責吸引第一眼注意，卻並非長久之計。

 

許朗如今對我很認真，也很聽我話。

 

一開始他隻把我當成一個美麗的物件，追求我，和看見花就想摘下來的心理沒什麼不同。

 

付出越來越多時間，跟我反復拉扯以後，他才更加深陷於對我的迷戀。

 

「謝謝你許朗，不過你還是不要總逃課了。」

 

許朗毫不在意：「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