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在我的強烈請求下,也漸漸融入了我們黑幫太子爺的小分隊。
他終於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時間轉眼來到了 2003 年,謝雨剛畢業就被知名的音樂公司看上。
專輯一上線,便迅速火爆大街小巷。
我每天都在盯著杜晴的肚子,看她啥時候懷孕。
「你一個小丫頭怎麼跟老太太一樣催生的啊?倪好獨你不會是變態吧?」
我爹調侃我。
我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內心嘀咕:你個廢物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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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時間,我應該還有一年的時間才會出生,穿越回去。
我整天遊手好闲,名義上是謝雨的經紀人,實際上就是在他身邊混吃混喝。
畢竟我早晚要回 2022 年,我在這裡拼命賺錢也沒有用啊,又不能穿越的時候帶回去。
謝雨完全是一個寵妻狂魔,在他身邊的我基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幸福至極。
「謝雨,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千萬不要忘了我哈。」
這句話已經變成了我對謝雨說的口頭禪,他已經聽麻木了。
這樣子不行,我得搞個手勢作為對接暗號。
我思考了半天,決定用這個時代還沒流行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心作為相認手勢。
謝雨認真學習後,堅定地告訴我,就算他化成灰也不會忘了這個手勢。
可我還是擔心。
「好好好,那我發誓,如果我忘了你,就罰我這輩子都深受抑鬱症的折磨,永世不得解脫。」
額……那也不用這麼狠。
晚上躺在床上,我掰著手指,日常計算時間。
離我出生還有不到十個月,那我還有十個月的時間待在這個時代。
我決定要在這最後的時間段與謝雨迅速完婚,徹底為老父親解決情敵,讓他們在 2022 年沒有任何借口吵離婚。
16
翌日清晨醒來。
杜晴身著真絲睡衣,坐在我床邊流著淚嘆氣。
我睜眼,發現房間內的一切裝飾怎麼那麼像 2022 年的?
我用力揉了揉雙眼,再次睜開,有著魚尾紋和白發的杜晴映入眼簾。
「獨獨,起來了,你爸在樓下接我們母女倆去離婚呢。」
我倒吸一口氣,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媽的,好痛。
我真的穿回來了!
可……可我在那個時代還沒出生啊,怎麼就回來了?
晚上?十月?
我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昨晚,應該是我成功被創造出來的第一晚……
啊,一定是這樣,千算萬算,沒算到這點。
我飛速下樓對已經滄桑了不少的我爹說道:「老爹,求求你了,千萬不要離婚,給我幾天時間,我把我媽學生時代的秘密給你徹底解開。」
「千萬千萬不要離婚啊!」
說罷,我對我媽說道:「老媽,你再拖住我爹幾天啊,給我三天時間,我還你清白!」
我媽流著淚,楚楚可憐地望著我爸,我爸別過頭,開車離開了家。
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到謝雨!
讓他這個 ZZ 還我媽清白!
我跑到銀行,將我存了十八年的零花錢全部取了出來,踏上了尋找謝清之旅。
我看著街上的大屏幕都在滾動播放著他帥氣的臉龐,更是按捺不住想見他的心。
根據新聞報道,他因大量服藥而洗胃,目前應該是在某家醫院裡靜養。
我斥巨資打聽到了他所在的醫院和病房。
17
半夜,我悄悄溜進了他的病房。
病床上的他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仿佛一觸就破。
夜已深,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隻隔了一晚,他在我的世界裡莫名就老了近二十歲。
他原本俊朗的臉上開始有了歲月的痕跡,眼角隱約有了細紋。
他比之前更消瘦了,五官輪廓也越發得清晰,下颌線利落,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
我似往常一般,輕輕地撫上了他的臉。
他的鳳眼突然睜開,嚇得我一個激靈。
他皺眉,薄唇輕啟:「大姐你誰?」
額……你一個老男人,有臉喊我大姐?
媽的,不是說好會記得我嗎?把我忘得那麼幹淨?
我迅速交疊拇指和食指,朝他比了相認手勢。
謝雨翻了個白眼,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我:「你再惡心老子,老子就叫保安了。」
哇,四十歲的謝雨怎麼欠揍。
我忍下了想暴揍他的衝動,繼續嘗試喚起他冰封的記憶。
我深情地對他說:「謝雨,這世上無人愛你,唯獨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愛老子的人手牽手能繞地球一圈,你哪涼快哪待著吧你。」
謝雨轉身就打電話給了保安,無情說道:「保安,我病房裡有個變態私生飯啊,你們來……」
不是吧,四十歲的他怎麼這麼魔鬼?還我的憂鬱小王子!
我迅速搶過他的電話,秒掛。
我強迫自己冷靜了幾秒,大腦中飛速梳理邏輯鏈。
如果 2022 年的他徹底將我遺忘了,那他服藥自盡定不是為了我。
而這個年代的我媽,收到了匿名情書、匿名大紅包、匿名嬰兒衣物。現在我剛高考完,又莫名得到了一筆巨款……
那就是這一切都是謝雨為我媽做的咯?
我有些不確定,謹慎開口:「謝雨,你尋S是不是因為杜晴?」
果真!他一聽到杜晴就秒變了臉色,原本跩飛天的姿態迅速變得陰鬱了起來,宛如我在 1999 年年初見他的那一天。
「不是吧,大哥,你和杜晴就談了三天戀愛,你 TM 念了一生啊?」
由於太過驚訝,未經思考,我就將真實想法脫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
大佬疑惑。
額……這我要怎麼解釋。
為了不被大佬的保安拖走,我告訴他,我是杜晴和倪建國的女兒,倪好獨。
聽到我的名字,他震驚得瞳孔放大。
「謝雨,我爸我媽……」
「小屁孩,沒禮貌,叫叔叔。」他打斷了我,端出了長輩的姿態。
額……男朋友讓我叫他叔叔是種怎樣的體驗?
就是很想打S他。
我耐下性子,好聲好氣道:「行行行,謝雨叔叔,我爸和我媽因為你在我高考後送的這一波錢,矛盾徹底爆發,我爸現在在鬧離婚。
「謝雨叔叔,這事兒是你做得狗了,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啊。」
他自知理虧,白皙的臉上紅暈浮現,別過了頭。
我繼續指責他:「況且我媽媽早就忘了你啊,你這麼做隻是折磨你自己,折磨我爸媽。」
也折磨了我!
他起身站在窗前,遙望遠方,偏過頭點燃了一根煙。
他輕輕哼起了歌:「互相折磨到白頭,悲傷堅決不放手……誰能逼我將就。」
煙霧嫋嫋,他眼尾泛紅,淚水潋滟的樣子,真好看。
不過,都四十歲的人了,怎麼那麼不聽勸呢?
我跑到他面前,仰視著他。
我將我媽媽現在的處境以及為此事想不開的事情都告知了他。
他深色的眸子沉沉地看著我,闔上了眼眸沒有說話。
沉默了半晌,他開口問我:「你媽媽是不是真的很愛倪建國?」
我狂點頭:「當然啦!她都因為我爸要跟她離婚不想活了,她這兩天急得頭發都白了很多根。」
我媽對我爸就是純純戀愛腦,我是他們愛情的最佳證明人。
「謝雨你放棄吧,他們倆就是愛情的天花板,月老的代表作。」
謝雨下颌線緊繃,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終究是繾綣歲月,愛意消散。」
他似下定了決心,對我說道:「走吧,帶我去見你媽吧。」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無語:「見我媽幹啥?你要道歉的人是我爸,好吧?」
他沒有說話,同意第二天就去向我爸爸解釋清楚
18
不出所料,謝雨是被我爸踹著趕出來的。
「媽的,這竟然都是你這個娘娘腔寄的?杜晴就跟你談了三天戀愛,你還要纏她三生三世啊?
「王八蛋,老子差點因為你這玩意兒離婚,老子還誤會我的寶貝出軌了……」
……
我爸罵罵咧咧,我媽梨花帶雨,謝雨唯唯諾諾。
我,靜靜吃瓜。
謝雨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他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真誠道歉。
我看著冰釋前嫌、相擁而泣的父母,再看了眼邊上滿臉憂鬱的謝雨。
有點心疼。
在公園長椅上,我給鼻青臉腫的他上藥。
他痛得嗷嗷叫,紅了眼眶。
「這麼痛嗎?我再輕點輕點,忍一忍啊。」
我盡可能地放輕手上的動作。
謝雨別過了臉,不願看我。
「還難過呢?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擁。謝雨,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女啊,別難過啦。」
我安慰道。
謝雨尷尬道:「小女孩,你矜持點,我的年紀都可以做你爸爸了。」
靠,真的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你要是再記不起來你就會終生受抑鬱症的困擾啊?忘記你的毒誓了嘛?
為了嘗試喚起他的記憶,我仰起頭,閉上眼睛,直接親了上去。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觸感傳來,我不禁加深了這個吻。
吻了幾秒,他猛地反應過來,一把將我推開。
他羞得紅了耳根,一如過去。
「倪好獨, 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不知羞的?」
他悲憤地擦著自己的嘴唇。
我低首淺笑,這反應, 跟當初第一次親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謝雨,不管你信不信,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裡,我才是你念念不忘的愛人。
「謝雨, 你 5 月 28 號生日,你和父母唯一的全家福掛在老房子客廳的中間,家裡沒有電視機, 隻有滿滿的一牆書。你年少時最喜歡的歌手是張信哲,最喜歡的菜是番茄炒蛋,容易失眠,但是摸著別人的耳朵就會快速入睡。你肚臍眼下方有一個似花般的胎記, 左手手掌心有一顆紅色的痣……」
我滔滔不絕地說著關於他的信息。
他的表情從最初的皺眉, 到憤怒, 到此刻的震驚。
他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我牽起他的手, 將他的手放於我的耳後,因為他長期的撫摸, 我耳後的軟肉已經變得硬邦邦的了。
這一口的夾子音讓我忍不住將視線轉移到了她的臉上。
「全謝」我情不自禁地摸上了這張熟悉的臉, 眼睛酸酸的。
他漆黑的眸子清澈如溪, 抬起了手, 將我覆在他臉上的手輕輕挪開。
他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著,在眸底沉下一片陰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既然話都說到這裡了, 如果他依舊不認我, 也記不起我,那我也沒什麼好強求了。
畢竟在這個年代裡, 我們年齡、身份、社會地位都有著巨大的差距。
我整理了下情緒, 起身離開。
他沒有拉住我。
我像蝸牛一樣地緩慢往前走,一直在等著他的隨時喊停。
可直到拐角處,身後仍然沒有任何聲音。
眼前一層瑩瑩薄霧蒙住了瞳孔,仿佛掉進了冰窖裡,從心頂涼到腳尖。
我委屈地抽泣, 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我心一橫, 抹幹眼淚, 快步轉彎,決定就此離開他,回歸自己的生活。
「倪好獨。」
他低柔的聲音傳來, 我還是停住了腳步。
「你說,倪建國同志能同意我們在一起嗎?」
我驚訝地轉過身。
西邊的落日輕盈地灑下一層緋紅的薄紗,他站在滿天晚霞下,微笑頷首。
赤紅色光束描繪著他颀長的輪廓, 勝似人間星河爛漫。
綿邈歲月,繾綣平生。
謝雨,我永遠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