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瑾懷是我家收養的孤兒，卻從不讓我叫他哥哥。我以為是他厭煩我。

 

我商業聯姻嫁給徐嘉言那天，周瑾懷不告而別。

 

後來徐嘉言出軌家暴，親生父親卻隻要我為了家族忍耐。

 

走投無路之際，周瑾懷的朋友受他所託，替我收集證據，幫我脫離苦海。

 

我想見周瑾懷一面，卻被告知他在我結婚那天，吞藥自S。

 

我才終於明白，他無數次的欲言又止。

 

重回訂婚前夜，我主動地拉起周瑾懷的手：

 

「周瑾懷，我們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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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手機裡，時間顯示為：2022 年 5 月 19 日。

 

我反復地確認，手機沒有故障。

 

才終於相信，我重生的事實。

 

重生回了訂婚前一夜。

 

上一世，家族聯姻我嫁給了徐嘉言。

 

結果徐嘉言出軌家暴。

 

甚至離婚後，持刀將我捅成重傷。

 

重來一世，我自然不會重蹈覆轍。

 

我聽到門外傳來聲響。

 

是我爸和保姆阿姨的對話

 

「周少爺五天沒回來了。他這房間需要打掃嗎？」

 

「不必了。等瑾懷回來再說。」

 

「好。」

 

周瑾懷。

 

這個名字重新在我耳邊炸開。

 

周瑾懷是我家收養的孤兒。

 

比我大五歲。

 

可是他從不讓我叫他哥哥。

 

我從記事起，就喊他周瑾懷。

 

我很喜歡纏著他。

 

可長大後，他總是板著臉，讓我離他遠一點。

 

我那時想，周瑾懷應該是厭惡我的。

 

他不喜歡我這個名義上的妹妹。

 

可是後來，在我結婚時，在自己別墅絕望自S的是他。

 

將所有財產留給我，又拜託自己的朋友一定照顧好我，日後遇到難事，別讓我孤立無援的，也是他。

 

時隔多年，我站在他的墓碑前。

 

終於明白他面對我時，無數次的欲言又止。

 

他不是厭惡我。

 

隻是厭惡自己哥哥的身份。

 

從此千山萬水，我可以站在他身後，可都無法和他並肩。

 

手機鈴聲響起，徹底地拉回了我的思緒。

 

來電顯示：周瑾懷。

 

2

 

對啊，我猛然回神。

 

我還沒有嫁給徐嘉言。

 

周瑾懷也沒有心灰意冷而自S。

 

一切都可以改變。

 

電話隻響了一秒，立馬被掛斷。

 

誤點了？

 

我穿上衣服，打算出去找周瑾懷。

 

記得前世，蘇巖告訴我。

 

我和徐嘉言要訂婚的那段時間。

 

周瑾懷夜夜去他的酒吧買醉。

 

他都怕他喝出問題。

 

蘇巖是周瑾懷發小，後來周瑾懷創業，也一直跟在身邊。

 

隻有他知道，周瑾懷對我的感情多麼不一般。

 

前世，蘇巖作為金牌律師，幫我打贏了離婚的官司。

 

帶我去周瑾懷的墓前。

 

他說：「後來他不來喝酒了。我以為是他想開了，沒想到是想S了。」

 

這個笑話太冷了，一點都不好笑。

 

這一世，我和周瑾懷都會好好地活著。

 

3

 

剛出房間，就看見我爸站在門口，臉色不悅：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我出去一趟。」

 

「明天就要和嘉言訂婚了，亂跑什麼？」

 

他的拐杖「咚咚咚」地敲在地上。

 

都沒抬眼看我：「回去睡覺。哪兒都不許去。和徐家的訂婚出了意外，我饒不了你。」

 

他根本不給我反駁的機會。

 

我退回房間。

 

門口已經被我爸的保鏢看守。

 

我想起，上一世，也是他一手撮合我和徐嘉言。

 

因為徐家能給公司帶來新的項目合作。

 

後來徐嘉言出軌家暴，卻不同意和我離婚。

 

我將他告上法庭，希望可以解脫。

 

等來的，卻是我親生父親，親手籤下諒解書。

 

婚沒有離成，我爸和徐嘉言把一切說隻是家庭矛盾。

 

徐嘉言被無罪釋放，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面對親女兒的求助。

 

我爸隻是怪我不聽話，惹徐嘉言不開心。

 

他說女人哪兒有不挨打的，忍忍就過去了。

 

為了家族企業，我們絕對不能得罪徐家。

 

自始至終，我都隻是他商業聯姻的工具。

 

4

 

前世的記憶讓我泛起惡心。

 

門外的保鏢還沒走。

 

看來我的親爸，真的很怕我逃婚。

 

我走到窗邊，朝下面看去，二樓的高度。

 

應該可以爬下去。

 

下面是花園，剛下過雨，泥土湿潤。

 

我的鞋陷了進去。

 

怕耽誤的時間太長，他們察覺。

 

我隻能脫了鞋，赤腳走出了周家老宅。

 

我打車去了蘇巖的酒吧。

 

酒吧裡的音樂吵得我耳朵疼。

 

我打聽到周瑾懷他們的包廂，抬腿上了二樓。

 

包廂門開了一個縫。

 

我站在外面，看著裡面的周瑾懷。

 

恍如隔世。

 

突然就愣住了腳步。

 

重來一世，我又該怎麼面對他呢？

 

5

 

我能聽到裡面的聊天。

 

有朋友提起我的婚事。

 

不禁感嘆：

 

「轉眼間，連最小的清歡都要結婚了。」

 

周瑾懷一杯杯地喝酒，一聲不吭。

 

眼睛緊盯著手裡已經熄屏的手機。

 

大家你一言我一嘴地繼續說道：

 

「瑾懷，你妹妹都要結婚了？你什麼時候找一個女朋友？」

 

「周瑾懷快成萬年單身漢了。」

 

「你們公司新來的那個職員，好像就對你有意思。」

 

「要我說，上學的時候，屬瑾懷的魅力大。那學妹的情書一沓一沓地收啊，把我羨慕的。可他呢，對誰都無動於衷。周瑾懷，你和哥說實話，你是不是有放不下的人啊？」

 

周瑾懷的酒杯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

 

蘇巖趕緊朝那個朋友使眼色，示意他別說了。

 

可是朋友沒看懂，主要是也有點醉了。

 

他手搭在周瑾懷肩上：「瑾懷，聽哥一句勸，要是真有放不下的人，就大膽地去追。不然到時候有你後悔的。不然等以後清歡有了孩子，你這個做哥哥的還單身。」

 

周瑾懷臉色黑得厲害，放下酒杯睨了剛說話的人一眼：「我自己的事，不用別人插手。」

 

旁邊的蘇巖眼見形勢不對。

 

趕緊出口勸說：

 

「行了，今天是來喝酒的，不是來催婚的。」

 

周瑾懷點頭，又開了一瓶紅酒：

 

「喝酒！我請客。」

 

6

 

周瑾懷有胃病。

 

怎麼能這麼喝？

 

等我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我已經衝進去，按住了周瑾懷倒酒的手。

 

我站著，周瑾懷坐著。

 

明明隔著一個茶幾。

 

可周瑾懷的灼熱視線，像是要把我燃燒殆盡。

 

「你怎麼來了？」

 

他低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明天就訂婚了，還有時間出來亂跑？」

 

語氣裡分不出喜怒。

 

長長的睫毛遮掩了他眼中的悲傷。

 

見我不說話，他將西服外套披在我身上：

 

「讓司機送你回家。」

 

我拽住他的衣角：「周瑾懷，你也和我一起回去。」

 

他急了，眼尾通紅：

 

「你不會真以為我是你親哥吧？」

 

可還是沒忍心對著我吼。

 

手裡的酒瓶應聲落地。

 

強烈的破碎音讓我下意識地閉眼。

 

往後推了一步。

 

玻璃碎片擦著我腳邊劃過。

 

周瑾懷才注意到我沒穿鞋的腳。

 

剛剛過花園，被玫瑰的刺扎了好幾下。

 

周瑾懷俯身，表情嚴肅：

 

「怎麼弄得？」

 

但是聲音緩和了許多。

 

我沒說話。

 

周瑾懷對著那群朋友說道：

 

「有事，先走了。」

 

有朋友調侃道：「瑾懷原來是個妹控啊。」

 

蘇巖搖頭晃腦，笑著接話：「什麼妹控？那是他祖宗！」

 

周瑾懷瞪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然後將我打橫抱起，離開了包廂。

 

7

 

一路上，我窩在周瑾懷懷裡，依舊拽著他的衣角不松手。

 

許久不見，他身上的氣息傳來，讓我一瞬間恍惚。

 

我不是在做夢。

 

是活生生的周瑾懷。

 

周瑾懷目光下落，落在我手上。

 

「你未婚夫知道，你大晚上鞋都不穿，來找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嗎？」

 

「周瑾懷，他不是我未婚夫。」

 

我抬頭看他，眼中堅定。

 

我絕對不會嫁給徐嘉言的。

 

空氣寂靜了幾秒。

 

周瑾懷掐了掐眉心，對司機說：「回周家老宅。」

 

我立馬打斷：「回周瑾懷的別墅。」

 

周瑾懷看著我，突然自嘲地一笑：

 

「你這是吵架跑出來的？我說你怎麼會主動地找我呢？那這次我猜猜，和誰吵架？你爹還是徐嘉言？」

 

我搖頭。

 

路燈光灑進來。

 

周瑾懷滿臉疲憊地縮在一角。

 

「你爹知道你出來找我嗎？」

 

我又搖頭。

 

他臉色黑得厲害，似是想到了什麼。

 

「我猜也不知道。其實他大可以放心的，我不會逾矩，更不會破壞你的婚禮。我保證的事都會做到的。」

 

他背著我保證什麼了？

 

我湊近了一點，詢問道：

 

「周瑾懷，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周清歡，你到底要做什麼？」

 

「周瑾懷，我們私奔吧。」

 

8

 

空氣靜止了幾秒。

 

周瑾懷向來冷靜自持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與不甘。

 

他摸摸我的額頭，又摸摸自己額頭。

 

最後隻能得出結論：

 

「我真是喝醉了。」

 

嘴角的笑更加苦澀。

 

「周瑾懷，我真的喜歡你。」

 

我俯下身吻了他。

 

這一次，空氣寂靜的時間更長。

 

周瑾懷閉上眼，像是要從夢裡清醒過來。

 

又猛然睜眼，眼前的人並未消失。

 

「周瑾懷，你沒有做夢。我喜歡你，我才不要嫁給徐嘉言……」

 

接下來的話被周瑾懷吞入口中。

 

他攬著我的腰，將我帶進他懷裡。

 

司機適時地升起了擋板。

 

我被周瑾懷按在後座。

 

從嘴唇吻到脖頸，貪婪地感受著我的氣息。

 

我呼吸不暢，他才終於推開了我。

 

他聲音沙啞著：「就算是夢，也好。」

 

我環抱住他的腰，離他更近一點。

 

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也不說話。

 

9

 

司機已經把車開到了周瑾懷的別墅。

 

司機知道，他得聽周瑾懷的話。

 

但周瑾懷會聽我的話。

 

周瑾懷像是終於清醒過來，開了車門：

 

「下車。」

 

「周瑾懷，我沒穿鞋，我要你抱我。」

 

他嘆了一口氣。

 

將我抱進了別墅。

 

算上前世知道真相，去了周瑾懷的別墅一次。

 

這是我第二次踏進這裡。

 

清冷簡約的裝修風格。

 

很符合周瑾懷幹練的氣質。

 

除了轉角的吧臺上，最顯眼的位置，擺放著我做的陶瓷版的 Hello Kitty。

 

好像是我十六歲做的暑期作業。

 

我都快忘了。

 

周瑾懷將我放在客房就要離開。

 

我拉著他不讓他走：

 

「周瑾懷你陪我，我一個人睡不著。」

 

周瑾懷站在床邊，手上的青筋暴起。

 

眼裡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可他還是轉身離開了。

 

我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越想越氣。

 

我都這麼主動了，周瑾懷這個木頭還無動於衷。

 

說一句「喜歡」會S嗎？

 

我明天都要和別人訂婚了，他今天還在隱忍什麼？

 

我氣得雙手雙腳揮舞空氣。

 

「周瑾懷，你是不是不行啊？」

 

門口傳來響動，周瑾懷提著醫藥箱站在門口。

 

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