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們總能出現在我的周圍大聲討論：
「白蕪是不是又壯了？這還是個女的嗎！」
「看她吃飯的那個樣子，跟野豬進食一樣，我這個月都吃不下飯了。」
「師弟，你喜歡的女修不是都被搶走了嗎？去找白蕪，她肯定沒人要！」
「少惡心我了！她那重量都能把我壓S。」
「哈哈哈！人猿泰山也就是她那樣了吧？」
……
而白盈盈總是能及時出來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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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也是個女孩子，你們不要這麼說她！」
「現在正是修煉的關鍵時期，她聽到了心裡會難受的，要是走火入魔了怎麼辦？」
每當她這麼說完後。
他們更不會收斂，反而膽大到直接站到我面前展現惡意，還要看好戲般觀察我的反應。
「白蕪，剛才那些話你都聽見了吧？有什麼要反駁的？」
「我？」
「我反駁什麼？」
「我能做的就是讓你們說不了話。」
我直接一拳一個把他們揍得滿地找牙。
隻不過，白盈盈卻並不滿意我的表現，她怒氣衝衝的把我堵在房門口：
「你難道不知道整個宗門的男弟子都在罵你嗎？」
「你為什麼不在意？」
「你怎麼可以不在意！」
我驚訝於她在我面前的毫不收斂，可還是說出了心裡所想。
「隻有無能的人才會打嘴炮，那我為何要管無能的人什麼看法？」
「在乎他人眼光，如何得道？」
其實這句話我前世就對白盈盈說過的。
那時，她也一樣被男修明嘲暗諷，崩潰到無法修煉。
可她並不領情，認為我是在炫耀自己萬千寵愛，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勝利者高高在上的施舍。
隔了兩世還能從我嘴裡聽到一樣的話。
白盈盈果然愣住了，良久，她SS的盯著我。
「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
08
自那以後，白盈盈沒有再來找過我。
我聽說，顧青雲為白盈盈找了各種天材地寶，法器丹藥，古籍功法。
僅用了一年的時間就結成了金丹，代替沈峰成為了年輕一輩的天之驕子。
全宗大比當日。
比武臺四周的座位人滿為患，連其他九個宗派都來了不少人。
「你們說這次大比誰會贏？我壓盈盈師姐！」
「我也是！聽說青雲劍尊還給她了一把上古神器呢！」
「天吶，那盈盈師姐豈不是有元嬰的實力了？」
「別說話了，掌門來了！」
伴隨著全場人的目光，林舜華腳踩華光寶扇，從天而降。
她穩坐在高臺主位之上。
「大比開始。」
話音剛落，身穿青色羅裙、手拿玉白長笛的白盈盈率先飛到了比武臺上。
她目光直接鎖定了我。
「請戰白蕪師姐！」
我躍到了臺上。
白盈盈露出了自信且張揚的笑容，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
「白蕪，看到了嗎？」
「我的境界比前世的你還要高！」
「不論是男人的寵愛，還是境界實力，你這一世都不如我！」
我不願再多費口舌。
「開始吧。」
白盈盈渾身靈力暴漲，吹奏玉笛，催動多道音波斬擊。
我站在原地未動，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擊碎。
就這麼持續了一二十回合。
白盈盈的臉色慘白，靈力幾近枯竭。
她咬緊嘴唇，高舉玉笛，明顯要放出最後一擊。
「音起！」
玉笛錚鳴作響，龍卷風自她身後而出。
眼看著就要擊中我時，我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白盈盈的身前。
「你讓我很失望。」
下一秒，我一掌拍向了她胸口。
「噗！」
白盈盈滑行了數米，捂著胸口吐出了血。
比武臺上的金色結界消失。
圍觀臺上一片驚呼。
誰也沒想到我真的靠實力取勝，還是如此輕松的取勝。
我居高臨下看著白盈盈。
「用丹藥法寶堆積上來的境界，跟紙糊的窗戶沒有兩樣。」
「我以為你不會走我前世的老路。」
白盈盈恨的眼眶充血。
「你真以為這樣就算贏了嗎！？」
「白蕪！這是你逼我的！」
這句話說完，天空黑雲密布，中間撕開了裂口。
一雙黑色魔爪從下而上抓走了白盈盈。
前後隻有一瞬的時間，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已經恢復了正常。
這一幕與前世無比相似。
隱約猜到白盈盈的舉動後，我隻覺得頭疼不已。
「這個蠢貨……」
「她還是選擇了這條絕路……」
09
全宗大比意外中止。
林舜華將我帶到了無極宗大殿，推開了一道暗門，順著長長的臺階走了下去。
「盈盈是主動投身魔族的吧？」
我抿唇不語。
前世，全宗大比結束後，被魔族擄走的人是我。
隻不過我是被動，白盈盈是主動。
可是，宗門弟子做出了這種背叛之事，身為掌門應該憤怒才是，為何林舜華卻是長輩般的失望語氣？
「掌門，難道你知道些什麼……？」
林舜華似乎是回憶到了很久遠的事情，聲音也變得沉了下來。
「一百年前魔族曾進犯過修仙界，那時將魔尊封印的就是你們的爹娘，也是我的師傅和師母。」
「他們怕千百年後魔尊會再次突破封印，將希望寄託在了還在襁褓裡的你和盈盈。」
她回過頭看向了我，眼眸中帶著笑意。
「還記得一年前，你和盈盈說自己在崖底所得的機緣嗎？」
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難道這個機緣其實是……？」
「沒錯。」
「那是師傅和師母留給你們的，他們分出了自己的一絲神魂，將畢生所學融在了裡面。」
「既然是爹娘留給我們的，為什麼不直接交到我們手上，還要改名為力量系統和嬌弱系統？」
我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若不是這兩個差距過大的名字，前世我和白盈盈也不能落到如此慘狀。
林舜華嘆了口氣，神情變得哀傷起來，還是說出了實情。
原來，力量系統真正的名字，叫做《一力破萬法》。
魔尊的本命功法「吞天魔功」，能吞噬渡劫境大能的靈力和招式，千百年來修仙界無一人能敵。
但體修不同，體修不靠天地靈氣，修煉鍛體功法，本身便是S器，也是擊敗魔尊的唯一方式。
而嬌弱系統真正的名字，叫做《聖心訣》。
它不是勾引男人的邪術，而是精神控制功法，也是唯一對魔尊有作用的功法。
想修成此法，就不能依靠自身實力，要專注磨練自身意志。
「怪不得一個身強，一個身弱。」
我總算了然。
10
「千百年來的修仙界，體修一直是最下等的存在，幾乎無人願意走此路。精神控制術也要極強的意志，更是難上加難。」
「當年，師傅和師母就是互相配合擊敗的魔尊，可他們怕你和盈盈得知真相後，也不願走此路，才隱瞞了下來。」
「隻是沒想到，盈盈竟然走偏到了如此地步……」
林舜華停下了腳步，拿起一把青銅鑰匙，推開了密室的大門。
密室裡放著兩個玉箱，一個放著破天錘，另一個則是空的。
「這是師傅生前所用的武器，本就是要交給你的。」
林舜華將破天錘遞到了我手上。
我想起白盈盈手中的玉笛，猛地抬起了頭。
「空箱子裡面放著娘親的玉笛嗎？」
「對，我已經通過青雲，給了盈盈。」
「壞了。」
前世，林舜華也是通過顧青雲，將娘親的玉笛交給了我。
可是全宗大比結束後，魔族卻突然將我擄走。
也就是那時，我見到了被封在鎮魔塔裡的魔尊，他稱自己對我一見鍾情。
在魔族的日子裡，人人把我奉為魔尊夫人，有求必應，態度恭敬。
我本以為魔尊也是受系統影響的追求者，可就在我想辦法逃出去時，聽到了魔尊和心腹的談話。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我是爹娘的女兒，將我擄走是感應到了玉笛現世的靈力波動，魔尊封印需要以爹娘的武器為介才能破除！
綁定了「嬌弱系統」後，我每時每刻都陷入沒有力量的痛苦中，根本什麼都沒有學會。
於是，我打算自爆跟魔尊同歸於盡。
可就在這個時候，白盈盈真的以為魔魅力大到魔尊都愛上了我，強烈的嫉妒之心讓她混入魔族，趁夜一掌拍S了我。
可這一世，白盈盈本就是奔著魔尊而去，她的手上還有白玉笛。
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壞了。」
「修仙界要有大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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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我所料。
全宗大比一個月後，六界都有了魔族入侵的跡象，白盈盈成為魔尊夫人的消息也傳了起來。
十大宗門聚在無極宗商討方案時。
顧青雲主動站了出來。
「白盈盈乃是我親自教導的弟子，竟背著宗門做出如此忘恩負義之事。」
「本尊定會親自將她斬於劍下，給諸位掌門一個交代。」
前世他也是這麼做的。
一人一劍闖入了魔族，根本不聽我的辯駁，S招就向我襲來。
若不是魔尊擋了下來，恐怕都不用等白盈盈混進來，我就能身首異處。
劍道無情。
在他的眼裡，女人不過玩物罷了，誰也不能給他的「潔白長袍」沾上汙點。
可我沒想到白盈盈比他還無情。
一晃過去了三天。
幾個弟子抬著渾身是血的顧青雲回了宗門。
他們衝著林舜華哭訴：
「掌門！魔尊果真破除了封印，白盈盈也是自願與其勾結在一起的！」
「她竟然一點不顧師徒情誼，讓魔尊出手毀了劍尊的元嬰！」
「魔族大軍已經通過了蒼茫海，馬上就要到十大宗門地界了！」
林舜華頭疼地撫了撫額，讓人送去了藥王閣。
我著實被驚訝到了。
本以為白盈盈是依附於追求者的小白花，可沒想到是出手狠辣的霸王花！
不論是沈峰，還是同門男修，或是顧青雲，她都沒有付出一絲真情，明晃晃的全是利用。
既然有如此心志，為何沒有修成《聖心訣》？為什麼沒有得道飛升？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的疑問很快就有了解答。
又過了一月，魔族渡過了蒼茫海，仙魔雙方正式對上了。
我再次見到了白盈盈。
她穿著火紅的裙裝，如同熱烈的曼陀沙華，站在了高大俊美的魔尊身邊。
茫茫人群中，她一眼看到了我，高傲的昂起了下巴。
「姐姐，好久不見。」
12
也不等我回話。
白盈盈柔若無骨般趴在了魔尊的懷裡。
「夫君，你不是很想見我的姐姐嗎？她便是白蕪。」
魔尊看我的眼神深了下來。
「跟那白鳴小兒一模一樣。」
「本座就先拿你開刀！」
隻見一道黑紅身影閃來，我的脖子猛地被掐住，從上而下砸到了地面。
「魔崩！」
魔尊沒有收手，雙拳魔氣大漲向我擊來。
我也雙拳蓄力迎了上去。
隻見空中一黑一白兩個人影激烈碰撞。
我和魔尊交手了不下數百回合。
霎那間，他身上爆發強烈波動，我被撞飛到了千裡外的連脈山。
「吞天魔功！」
魔尊雙手高舉，鋪天蓋地的黑紅漩渦出現，以駭人的速度吞噬著天地靈氣。
十大宗門前來參戰的仙者們身上靈氣迅速枯竭，越來越多的「人幹」掉落到了地上。
白盈盈的靈氣也跟絲線一樣被抽走，臉頰慘白，吐血不止。
我穩住身形，瞳孔猛睜。
「你到底想做什麼？」
魔尊大笑。
「想做什麼？」
「當然是想屠了這修仙……噗！」
魔尊吐出了一口鮮血，回過頭，看到白盈盈手握玉笛插到了他的胸口上。
可他卻絲毫都動彈不得，這種感覺，跟百年前逃脫不了瑤玉仙子掌控的感覺一樣。
這時，白盈盈和玉笛同時爆發金光，明顯是本體和神器一起自爆的徵兆！
「前世今生，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再一次問向了白盈盈。
白盈盈聲嘶力竭的喊出了聲：
「為了你！！」
「我想贏過你！！」
「我隻想贏過你一次！」
「前世你努力修煉，把我甩在身後，綁定系統後，又是風光無限，把我甩在身後！」
「我以為今世利用了那些狗男人，你會心痛也好，被打敗也罷，我總能贏過你一次……」
「可是一次也沒有，一次也沒有……」
她看向我的眼神沒了心機，怨恨，敵意，隻有孩童一樣的無助。
淚水不由自主的湧出眼眶，滴答滴答，顆顆砸在地面。
「你總說修仙一路最是孤苦，可你明明是爹娘撿來跟我一起長大的姐姐，為什麼不回頭看我一眼……」
「我想讓你看我一眼……我有錯嗎……」
是啊，我是養女，我本就知道。
所以，我以為白盈盈並不喜歡我。
前世便專注於修行，今生也沒有幹涉她的選擇。
各人有各人的道，七情六欲於修仙而言，隻能是阻礙。
隻是心髒還是不受控地抽動了一下。
「別以為我是為了救你，為了救這個狗屁修仙界，我是發現這個狗男人也不能成為你的威脅，心如S灰罷了……」
「我太累了。」
「再有來世，我不想跟你做姐妹, 不想再跟你相見。」
白盈盈閉上了眼睛。
金色爆炸蕩平了蒼茫海。
13
吞天魔功隨之停了下來，修仙界的傷亡減到了最少。
不過, 白玉笛是精神攻擊的上古神器，它和白盈盈的自爆隻是震懾了魔君神魂，並沒有讓他的肉身受到傷害。
「該S的女人, 打亂了本座的所有計劃。」
「先回魔域！」
「我讓你走了嗎？」
我拎著破天錘站在高崖上，居高臨下看著魔尊和幾個手下繞路離開。
「你不趁著那個蠢女人制造的機會跑路，竟敢來送S？」魔尊的眼神陰鸷「百年前，你爹和你娘聯手也隻能封印本座, 你這個小崽子不會真以為能打敗本座吧？」
魔尊高高飛起, 調動了體內魔氣, 凝聚成魔氣團給我致命一擊。
魔氣團離我隻有幾丈遠時，我不躲不閃，一拳將其打爆。
「就這點本事嗎？」
「是我高看你了。」
破天錘爆發衝天光芒，我躍起消失在原地。
錘身一下又一下砸在魔尊的胸上、腹部、腦袋、雙腿……血洞如煙花般炸開。
「結束了。」
我閃身出現在他面前, 破天錘爆發光芒，抡圓揮了過去。
轟——
隻剩半身的魔尊跪了下來。
魔尊一S。
修仙界僅用了半月就攻下了整個魔族, 我被千千萬萬的修仙者奉為了「救世主」。
白盈盈自爆後灰飛煙滅，我的實力也無人匹敵, 顧青雲復仇的念頭都被掐滅了。
原本高高在上的青雲劍尊, 仙途被廢, 心魔難除，最後爆體而亡。
想把沈峰之S怪到我身上、密謀要致我於S地的沈氏族人。
也被林舜華發現後, 趕出了無極宗。
自那一戰後，原本對我惡語相向的男修, 更是態度大轉彎，日日找機會與我獻殷勤。
整個修仙界也再無人瞧不起體修，想要拜我為師的天才甚至能踏破門檻。
可我絲毫不覺得喜悅，隻覺得煩躁。
修仙一路本就是孤獨的。
我找了個無極宗最偏僻的山峰修煉了起來。
敢來找我的隻有林舜華, 她第一萬零一次出言向我勸說：
「阿蕪，你真的不接任掌門嗎？」
「我百年前那一戰受了重傷，即使閉關百年也未大好，這一世是無緣仙途了。」
「無極宗在你的帶領下能變得更好！」
我一下又一下揮動破天錘。
「不接任。」
「我沒興趣。」
林舜華嘆了口氣，她看向了我所建的小木屋，旁邊有個隆起來的小土丘, 小土丘下方刻著聚魂陣。
她輕輕嘆了口氣，餘光看向了我。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 你還是原諒盈盈了，對吧？」
我搖了搖頭。
想起白盈盈S之前的臉龐和話語。
「沒有恨, 何來原諒？」
「隻是她想有來世，我想成全她罷了。」
畢竟，我的今生也是她成全的。
那一戰之後，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 白盈盈一掌拍S我後, 以自己性命為引，施展了白家秘傳的轉生之法。
又過了五十年。
我已經掌握了「力量系統」，或是《一力破萬法》功法。
系統解除，我也破位面飛升。
成了這靈氣稀薄的千年裡, 唯一一個得道之人。
在我離開的那一瞬間，遠在萬裡之外的皇城，一聲女嬰的啼哭響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