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了避免再見到那舅甥倆，我一次拍賣行也沒去過。

 

安安生生窩在總部的調香室裡研發新的香水。

 

休息的間隙，我有點犯困。

 

打算下樓買杯咖啡提提神。

 

剛走出總部大門。

 

顧堯臣那張晦氣的臉又出現了。

 

我趕忙調頭往回跑。

 

“漾漾你別跑了，我已經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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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今天能躲過我，你還能日日都躲開我嗎？”

 

我翻了個白眼，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

 

“你這人到底想幹嘛，我都不認識你好嗎。”

 

顧堯臣大踏步衝我走來。

 

“漾漾，我知道你是生我氣才故意裝作認不出我的。”

 

“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說聲抱歉。”

 

哎喲喂，狗嘴裡竟然吐出象Y了。

 

“免了，您顧家大少爺的歉意我可當不起。”

 

“漾漾，我真的是來跟你道歉的，快跟我回去，我們還像以前那樣不好嗎。”

 

“像以前那樣？繼續當你跟前女友play的一環嗎。”

 

“不是的，煙煙，煙煙她現在隻是跟我一個戰隊的隊友。”

 

“哦~跟前女友復合沒成功，又來找我這個備胎了。he！tui！S渣男！”

 

“漾漾！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我都不計較你跟我小舅舅那天晚上的事情了，你怎麼還倒打一耙？”

 

“你不會是真看上我小舅舅了吧？”

 

“漾漾，你可不要覺得他總是做慈善就是什麼好人，他可比我心黑的多。”　　

 

“我看沒看上他，就不勞你費心了。”　　

 

“我們早就分手了，你沒資格管我的任何事。”

 

“漾漾，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

 

“好吧，那我現在原諒你。”

 

顧堯臣的神情瞬間變得雀躍。

 

“但麻煩你，以後別再來糾纏我。”

 

我想離開，但顧堯臣緊緊抓著我的手不放。

 

“漾漾，我不信你會對我這麼絕情。”

 

“你看，這次我還戴上了你送我的袖口，我真的很喜歡。”

 

“現在才說喜歡？晚了，你怕是忘了當初你對它是有多麼的不屑一顧。”

 

“當初，是你踐踏我的心意和心血，現在，輪到我了。”

 

“滾吧，在我對你感到更惡心之前。”

 

10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在睡夢中。

 

門外就響起了門鈴聲。

 

哎，我這暴脾氣。

 

“顧堯臣，你到底有完沒完！”

 

“漾漾，是我，我回來了。”

 

傅時謙清越的嗓音響起。

 

我打開大門，睡眼惺忪打著哈欠。

 

“是誰也不行，哪有人大早上的擾人清夢啊。”

 

傅時謙邁步進來，笑著又把我摟進懷裡。

 

嘿，這傅時謙，就這一招是吧，一見面就摟我，你誰啊。

 

“漾漾，你猜我這幾天去了哪裡？”

 

我這時才注意到他手中拎著的一隻箱子。

 

“不打開看看？”傅時謙寵溺地望向我。

 

“啊！傅時謙！你就是我的神！這些都是歐洲貝斯家族特有的香料精油啊，你怎麼能拿到這麼多？不是說都限購嗎？”

 

“我跟你說，這個產地的香料又貴又難買，我每次也隻舍得買一丟丟，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沒什麼，隻是跟他們做了個小小的交易。”

 

“以後你調香需要什麼隻管開口，我一定為你尋來。”

 

“嗚嗚，傅時謙你太好了，我太感動了，你還缺外甥女嗎，我認你當舅舅吧。”

 

傅時謙滿頭黑線無了語。

 

過了會兒，似是剛想起來。

 

傅時謙鄭重其事地告訴我：

 

“漾漾，這一次，我跟你保證，短時間內，顧堯臣絕對不會再來煩你。”

 

我轉了轉眼珠，“你使了什麼手段？”

 

傅時謙輕笑出聲。

 

“被你猜到了？我讓人把消息放給阮煙，估計他現在正跟阮煙在一起呢。”

 

“你是說，那個前女友是想跟顧堯臣復合的，先前隻是想矜持一番，給自己抬抬身價？”

 

“不錯，阮煙這些年在國外根本沒有認真訓練，反而沾染了毒品，現在顧堯臣是她能抓住的最好歸宿了。”

 

“啊？顧堯臣可是你親外甥啊，你要這麼坑他嗎？”

 

“怎麼，心軟了？”

 

“那倒沒有，不過，該不會其實是你把阮煙從國外整回來的吧？”

 

傅時謙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舉起杯子，喝了口水。

 

呵呵，果然奸詐，不愧是商人。

 

11

 

行吧，傅時謙。

 

看在你免費送我這麼多名貴香料的份上。

 

我就勉為其難再為你調一次神級香水‘無恙’吧。

 

該不會小說裡寫的都是真的？

 

現實裡的霸總也有睡眠障礙的通病？

 

不管了，反正先還了這個人情就是。

 

“這瓶來一滴，那個也得用，還有這個……”　　

 

“靠！是誰調換了老娘的香料，這破安保——”

 

一句話沒說完，我就失去了意識。

 

還未完成的香水也滾落在地，香氣四溢。

 

再睜眼，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映入我眼前。

 

看上去柔膚弱體，惹人憐惜。

 

而且還跟我有一點點相似。

 

妥了，這肯定是顧堯臣那貨的前女友無疑了。

 

我真服了，我不但是個備胎，還是個替身啊。

 

“喲，醒了？”

 

“你就是我不在的這三年裡，陪在堯臣身邊的那個瞎子？”

 

“既然我已經回來了，你就趕緊退出他的生活就好了。”

 

“為什麼還要來招惹他！”

 

說著說著，阮煙的神情逐漸變得癲狂。

 

“你知不知道！他昨晚明明跟我在一起，嘴裡喊的卻是你的名字！”

 

“你該S！好好抱緊傅總的大腿不好嗎？”

 

“為什麼還要來跟我搶男人！”

 

“這些男人，一個兩個都瞎了眼，你有什麼好，值得他們搶來搶去。”

 

“哼！我這把你弄S，這樣堯臣就會乖乖待在我身邊了。”

 

我環顧四周，視線卻是一片模糊。

 

努力甩甩腦袋，這竟然是一間廢棄的廠房。

 

想動動手指，動不了，繩子綁的太緊了。

 

周圍灑滿了像是汽油一樣的東西。

 

不會吧不會吧，貴圈都玩得這麼瘋的嗎，動不動要人命啊。

 

啪嗒，一聲清脆的響聲。

 

一枚打火機掉在地上。

 

“你就好好享受這一場烈火盛宴吧，絕對比你的‘煙火’更美。”

 

靠靠靠，男人果然是最大的禍水。

 

這是我又一次昏過去之前，腦海裡浮現出的最後一句話。

 

12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裡。

 

小助手整個人撲在我身上。

 

“嗚嗚，老大你終於醒了。”

 

“咳咳咳，你快點給我起來，再不起來我就又被你壓昏過去了。”　

 

“嘿嘿，老大，人家這不也是太擔心你了嗎。”　

 

“對了，老大，我跟你說，這次可多虧了人家傅總，要不然你就被燒S了。”

 

“哦，是傅時謙救了我啊，他人呢？”

 

“老大，你怎麼語氣這麼平淡？那可是火海啊，人家傅總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把你救出來的，你這都不感動？”

 

“該不會就因為那個奶狗弟弟，從此斷情絕愛了吧。”

 

“感動，我太感動了，恨不得以身相許呢。”

 

才怪。

 

我確實是斷情絕愛了。

 

但可不是為了顧堯臣那個大傻逼。

 

不過是為了贖回自己的眼睛罷了。

 

免得再有人因為我眼瞎就把我當傻子糊弄。

 

“真的嗎，漾漾，你要對我以身相許嗎？”

 

小助手悄沒聲地貼牆離開了病房。

 

“啊？哈哈，我瞎說的，哈哈，那什麼——”

 

“傅總身手不錯呀，衝進火場扛個人出來都能毫發無傷。”

 

傅時謙隻是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沒再過多糾纏剛剛的事情。

 

“”僥幸而已。”

 

“對了，阮煙已經被警察抓走了，真沒想到，她不但吸毒，還參與販毒。”

 

“綁你那伙人，就是跟她一起行動的毒販們。”

 

“其實，這次能找到你，還多虧了堯臣提供的信息。”

 

“他想來跟你道歉，但是被我打發走了。”

 

“你應該，不想見到他吧。”傅時謙說著覷了覷我的臉色。

 

“快讓他離我遠點吧，晦氣S了。”

 

“珍愛生命，遠離渣男。”

 

聽到這話，傅時謙的神色黯然。

 

“漾漾，這次是我不好。”

 

“我太自信了，沒想到阮煙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是我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人心。”

 

“你放心，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你，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呸，信你才有鬼。

 

這都是你第三次做保證了。

 

前兩次哪次作數了？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雖然內心吐槽，但面上我還是打著哈哈敷衍過去。

 

“啊哈哈，那就太好了，真是麻煩傅總了。”

 

“您放心，我也不讓您吃虧，稍後會讓小助手把‘無恙’送到府上。”

 

13

 

明明我是很有誠意的要感謝他。

 

傅時謙卻倏然變了臉色。

 

“漾漾，難道你以為，我隻是為了得到‘無恙’才做這些的嗎？”

 

我撓撓頭，不解道：

 

“難道不是嗎？”

 

“我讓小助手查過拍賣行的資料啊，幾年前的那瓶‘無恙’確實是被你拍走的。”

 

“顧堯臣也曾提起過，他有個小舅舅原來患有非常嚴重的睡眠障礙。”

 

“但在得到了一瓶很名貴的香水後，症狀就逐漸緩解甚至不藥而愈了。”

 

“你現在不是因為香水用完了才來找我的嗎？”

 

傅時謙先是一怔，後又紅了眼眶：

 

“漾漾，我如果真的隻是為了一瓶香水，大可選擇用金錢來砸，你會因為一億出面見我，難道不會為了更高的價錢再調出一瓶‘無恙’嗎？”

 

傅時謙走到病床前，俯身注視著我。

 

“漾漾，你真的感覺不到，我是在喜歡你、追求你嗎？”

 

我懵了一瞬。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已經感知不到愛，也已經沒有了愛人的能力呢？”

 

“你還要繼續喜歡我嗎？”

 

傅時謙看起來更難過了。

 

“漾漾，你有必要為了拒絕我，說出這樣的謊言嗎。”

 

“我給你時間，漾漾，你好好考慮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

 

“真的隻是調香師和買家這麼簡單嗎？”

 

說罷轉身走出病房。

 

卻不忘叮囑小助手：

 

“好好照顧漾漾，有任何狀況都可以來找我。”

 

14

 

小助手一臉疑惑地走進來。

 

“說起來，老大，我覺得你這次回來之後就變得怪怪的。”

 

“明明說著要當女海王，可也沒見你真去勾搭哪個弟弟哥哥的。”

 

“人家傅總這麼極品的男人，送上門來你都不要。”

 

“老大，這可真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我能怎麼說，我能說我把愛情這玩意兒給當掉了嗎？

 

誰信啊，真說出來還以為我有那個大病呢。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天上哪位神仙看不過你家老大受愛情的苦，給我把青絲抽走了吧。”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行吧，要是傅時謙下次再來表白，那我就跟他試試好了。”

 

小助手一臉欣慰。

 

“這就對了，我看這傅總可比你之前那個奶狗弟弟靠譜多了。”

 

“花開堪折直須折，傅總這朵花呀，老大你就趕緊收入囊中吧。”

 

幾天過後，醫生說我沒大礙可以出院了。

 

啊，外面的空氣好清新——

 

怎麼又是這張晦氣的臉。

 

“漾漾，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了。”

 

“今天過後，我就要被送去國外留學了。”

 

有錢真好啊，最差的退路也不過就是出國留學，又是羨慕有錢人的一天。

 

“離開之前，我隻是想來跟你說聲抱歉，阮煙的事情也是我對不起你。”

 

“但我最後悔的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如果我沒有讓小舅舅來代替我，說不定我們現在還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漾漾，之後你就算真的跟小舅舅在一起了，也一定一定不要付出全部的真心。”

 

別說全部的真心了，我連一點真心都沒有好嗎。

 

“最後，希望你在未來的日子裡，能幸福。”

 

放心放心，沒有你的日子，我一定過得比誰都幸福。

 

15

 

我上車離開後，從後視鏡裡看。

 

顧堯臣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的確，如果當時顧堯臣沒有用他舅舅來欺騙我。

 

說不定我早就放棄了調香事業，安安穩穩地陪他度過一生。

 

可惜啊，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又過了幾天，傅時謙來家裡找我。

 

“漾漾，我回去想了很久——”

 

“如果你真的感知不到愛，用感情打動不了你，那我就用利益打動你。”

 

“如果你真的不會愛人，那也沒關系，我來愛你就夠。”

 

“隻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不管是因為什麼，我都可以接受。”

 

“這次來，我擬好了一份合同。隻要你跟我在一起一天，你的賬戶上就會多十萬，隻要你跟我在一起滿一年，你的賬戶上就會自動補齊到十個億。”

 

“怎麼樣，是不是很劃算？隻要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錢進入你的賬戶。”

 

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

 

我每年能研發出一款神級香水，就算拍賣也就一千萬頂天了。

 

現在什麼也不用幹，躺著就有十億到賬。

 

媽呀，這下才是真的發了發了。

 

“可是，萬一你要破產了呢？”

 

傅時謙猛地咳了一聲，好像是被口水嗆住了。

 

“我會好好努力的，就算是為了把你一直留在我身邊，我也會竭盡全力不讓公司破產的。”

 

“咳咳，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本小姐就勉強答應你吧。”

 

“對了，是今天籤了合同就有錢拿吧？”

 

我目光灼灼盯著傅時謙。

 

“當然，我的好女孩。”

 

傅時謙以手作拳抵在唇邊，彎了彎嘴角。

 

16

 

當我賬戶上的錢達到第一個十億的時候。

 

平臺給我推送了傅時謙即將訂婚的熱搜。

 

對方也是世家千金。

 

挺好的，門當戶對。

 

不過這一次，我既沒有傷心，也沒有難過。

 

因為我並沒有愛上傅時謙。

 

他也自始至終沒有做出過任何承諾。

 

我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我打電話給小助手：

 

“有沒有興趣跟你老大一起去國外混混呀？”

 

小助手興奮地答道：“好啊好啊，憑老大你的調香技術，到哪兒混不開啊，我聽說外國人用香水的更多呢。”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不至於在國外混不下去。

 

叮囑小助手給我們訂最快去法國的機票後，我結束了通話。

 

緊接著電話鈴聲又響起。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漾漾，是我，顧堯臣。”

 

“哦，有什麼事嗎？”

 

“漾漾，我小舅舅要訂婚了你知道嗎？”

 

我抬頭望了望窗外。

 

“嗯，有所耳聞。”

 

“那你要不要來國外找我，這一年來，我無數次想起我們曾在一起的日子，漾漾，我發現，我最愛的人，一直是你。”

 

我真是要被這句話逗笑了。

 

“顧堯臣，雖然我曾經很喜歡奶狗弟弟，但你，我已經睡膩了。”

 

不給對面再糾纏的機會，我掛斷了電話，扔掉了電話卡。

 

17

 

在法國的日子，其實過得不太愜意。

 

這邊的飲食習慣，我實在接受不了。

 

不過幸好，小助手真的很全能。

 

她連做中餐很好的阿姨都找得到。

 

據她所說，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賬戶上的錢還是每天都在增加。

 

我嗤笑一聲。

 

這是想繼續用金錢收買我嗎？

 

我承認，我是真的很愛錢。

 

畢竟當初孤兒院裡的小伙伴們，如今也隻有我和小助手挺了過來。

 

但是，這並不足以讓我違背自己的道德底線，去做一個人的情婦。

 

我們現在這樣很好。

 

我也養得起自己和小助手。

 

後來我又聽說，傅時謙付出了巨大代價，跟當初的訂婚對象取消了婚約。

 

後又使手段弄垮吞並了對方家裡的企業。

 

不過這些都和我沒有什麼關系了。

 

我和小助手在緊鑼密鼓地籌備我們的分公司成立。

 

她說得對，外國人對香水的需求的確遠超國人數倍。

 

我們賺的盆滿缽滿。

 

而那個數額不斷增加的賬戶，我們也再沒關注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