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後我把嬌氣郎君寵上了天

第2章

小郎君面上染上緋紅,像個煮熟的蝦米。

他看了看我,他的眉眼真好看,眼睛清亮透徹,仿佛一隻小鹿,接著又羞著低下了頭。

小郎君說他叫青山,今年二十有一,家住在離京城大約二百裡地的長留山中。

因為從小便在山中生活,雖不懂醫術,但對藥材十分熟稔,所以抓藥採藥應是得心應手。

“青山吶,你姓什麼啊?”李叔笑眯眯的,對這新來的俊美伙計很是滿意。

青山仿佛斟酌了一下,便昂起頭,笑著說:“姓黃,我姓黃。”

因青山家中離藥鋪較遠,所以便在藥鋪中住了下來。

青山果真是一把好手,人機智,做事也麻利。

因著人俊俏,不少女郎私下託媒婆來我店中,想與青山相看一番。

可青山不願,猛然昂頭,一本正經道,“掌櫃莫要讓其他小娘子把我這樣好的伙計搶了去。”

“好好好。”我無奈,連忙哄道,“青山這樣好的伙計,掌櫃我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了,怎可舍得。”

青山低頭繼續搗藥,臉頰卻驀地紅了起來。

13.

京城,寧府。

今日吏部侍郎請他們幾個七品官在醉仙樓吃酒,寧安本想推掉,怎奈侍郎多次相邀,他也不好推辭。

此刻頭疼得很,一回府便躺在床上大睡。

一個時辰後醒來,他腦子仍舊昏昏沉沉,

沒有阿星親自遞來的醒酒湯,阿星也不會再為他扎針舒緩頭痛。

寧安神情恍惚,彷佛看見了阿星的身影,“阿星,阿星.....”

“老爺,老爺,今日老夫人腿疾又犯了,郎中開了方子,現下還未睡下,老爺要不要去請安看望老夫人。”寧安身邊的小廝見寧安終於醒了,就急忙趕來匯報。

寧安是最重孝道的,且他又在朝為官,當為表率。

“母親她不是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犯過了嗎,冬日裡都未曾腿疼,如今已開春,今兒是怎麼了?”寧安蹙眉,不解道。

小廝惶恐,迅速掃了一眼房內,發覺林夫人仍未回府,才敢回復,“從前,從前是喬夫人,常給老夫人扎針,冬日時為防老夫人犯病,幾乎日日針灸,頓頓湯藥,從未間斷,隻是如今......”若是林夫人在,這話是萬萬講不得的。

寧安一顆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呼吸不得,隨後,拖著沉重的步子去看望母親。

剛出院門,便撞見了林楚楚。

“寧郎,這喬南星也太過分了,她這一走,居然將庫房中的金銀首飾幾乎都帶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家中遭賊了。”本以為嫁入寧安,就有奢華安逸的生活,誰知道是個空殼子。

林楚楚氣得牙痒痒,鼻孔一張一縮,仍舊氣憤地向寧安傾訴。

“還有那鋪子,我本想去鋪子中取現銀,可那些掌櫃的居然不認我,難道不知我才是這家的女主人嗎?”

“寧郎,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後日我便要去參加那伯爵府夫人的賞花宴了,我如今也是官眷,不好太丟人的。”

林楚楚靠在他的懷中,抱著他的胳膊,喋喋不休:“我今日去逛街,那華安閣中有一副頭面,我喜歡得緊,隻是費些銀錢,寧郎,我們去錢莊多取些錢好嗎?”

若是以前,寧安定然毫不理由地答應她所有的訴求,可如何,他隻覺得聒噪。

“夠了!”寧安掰開她的手,臉色一沉。

“你兇什麼!”她臉色漲紅,“寧郎,我如今出去,也是代表你的臉面,寧府的臉面!”

寧安雙拳緊握,面色鐵青,深吸一口氣,大步離去,對林楚楚的控訴置之不理。

這日,寧安獨自在書房待了一夜。

夜半時分時,他夢見阿星說再也不要見到他,與他漸行漸遠,與他一刀兩段,他渾身顫抖,出了一身的冷汗。

醒來卻發現,阿星早就離家了。

是啊,家裡再也沒有阿星了,沒有人點一支紅燭,盛一碗羹湯等他了,

那些官場行走的委屈,煩惱,也不會有人安安靜靜聽他說了。

他胸口悶悶的,好像被壓上了千斤巨石。

13.

回到喬氏藥鋪的日子簡單又快樂。

每日除了在鋪子中坐堂問診,還常常同青山去郊外的山上採藥。

青山經驗豐富,對草藥習性頗有心得。

有時山林深處豺狼虎豹環伺,他執拗著不肯讓我同去。

卻在夜晚獨自一人偷偷深入險境,為我找來想要的鳳靈花。

歸來時,衣袍早已被帶刺的野草刮得破了好幾個洞,頭發也亂糟糟的。

唯獨那一雙眼睛,在月色的照耀下,流光溢彩,耀眼奪目,像極了我小時見過的月牙湖。

我也不吝溢美之辭,“像青山這樣既伶俐又俊俏的伙計,就是給我金山銀山我都不換的。”

青山也不再像從前那般害羞,他溫順地笑著,隻是一雙桃花眼彎彎,用一種晦暗不明的眼神瞧我。

偶有行走不便的病人,需我與茯苓一同去家中看診。

喬氏藥鋪的招牌也很快聲名遠播,

族中一把年紀叔父千裡迢迢從雍州趕來看我,還未開口,叔父已潸然淚下。

“好孩子,好孩子.......和離沒什麼大不了的,看你如今這樣,老夫我就算是今日沒了,九泉之下,也有臉面去見兄長了。”

叔父從小看著我長大,如今我沒了雙親,他是待我最好的親人了。

是呀,日子這樣好,我也很歡喜。

平日我與李叔,茯苓,青山,王東一同在鋪子忙活,

李叔也很疼愛我們這幾個小輩。

總說茯苓到了年齡,也該許個婆家;

青山太瘦弱,該多吃些,男子總要壯一些才好;

王東呢,要常帶自家娃娃來藥鋪,他年紀大了,看見了歡喜。

至於我,李叔看得明白,如今我早已放下前塵往事,他便已心滿意足了。

我看著病人一臉憂愁地來,歡歡喜喜地去。

忙中偷闲時,我們幾個還喜歡打馬吊,推牌九。

興致上來了,還賭上幾個銅板。

日子,好不快活。

14.

須臾間,半月便過去了。

餘家嫂嫂今日來問診,吞吞吐吐。

王東與青山都在,她似是不好開口。

“可是要那種,讓男子強壯一些的藥?”我壓低聲音。

“是呀,尤其是....那方面的......”

夫妻之間的事,我也不過多打聽,隨即寫了方子,“好了,嫂嫂,拿去讓青山給你抓藥吧!”

嫂嫂面帶羞澀,走時但仍不忘同我道謝。

傍晚,我與茯苓將晾曬好的草藥搬入屋內。

吃過晚飯後,我便點了燭火,在自己房中看雲中君新出的話本。

忽而,聽見外面傳來什麼碎了的聲音。

今晚茯苓去舅舅家探親,李叔此刻在外面與好友吃酒,不會是青山出了什麼事情吧?

我按捺不住內心的擔憂,跑到青山房門前,小心詢問:“青山,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隔著門,我聽見了瓷器碎掉的聲音,我瞬間神經繃緊,推門而入。

隻見青山上身赤裸,隻著褻褲。

他大口喘氣,白皙的皮膚此刻已經因燥熱變得通紅,他肌理分明的腹部此刻因呼吸變得一起一伏。

他一手握著碎瓷片,想再去割自己的手臂來維持清醒。

我忙去拉住他的胳膊,“青山,你這是怎麼了?”

“你說話呀!”

他呼吸粗重,“我喝了今日餘家嫂嫂方子的藥。”

“你喝那做什麼?青山,你還是個正值壯年的兒郎....”我蹙眉。

“掌櫃......南星,我...我隻是想變得更強壯一些,可以為你尋來更多稀罕的藥材......”他黑色的眼眸SS地望著我,如海水般深不見底,流轉的是我參不透的洶湧波濤。

他的眼神讓我心不自覺地多跳動了幾下,一股莫名的情愫在我心底蔓延。

他捏住我的手腕,我沒有掙脫。

在藥物的作用下,他動情地向我吻來,我也沒有拒絕。

我知道,不是沒有解藥。

是我,我騙了一個好兒郎的清白身體。

拉上圍帳,我俯身在他鎖骨處時,好像看見了他脖子上掛的金鎖,甚是眼熟,上面也刻了我的姓氏。

不等我反應過來,青山用雙臂輕輕地將我擁住,滾燙的,凌亂的吻,向我襲來.....

我也徹底沉淪...

.......

15.

翌日,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天氣晴朗,豔陽高照。

青山已經不在身旁,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他。

“李叔,你知道青山去哪裡了嗎?”

李叔正把算盤打得噼啪響,一邊算賬本一邊回我。

“我也不知,早上他便偷摸地出去了,說是兩個時辰便回。”

“掌櫃的,茯苓找了您一個早上。您也從來沒有起這麼晚過呀?是身體不舒服嗎?”

“年輕人,還是要注意身子啊!”李叔深深嘆氣。

我不語,隻是一味地臉紅。

李叔無奈地嘆氣,“一個個都奇奇怪怪的,算了,我也老了,管不了咯...”

又過了半個時辰,青山終於來了。

青山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還未幹,呼吸紊亂,瞧見我,急切地跑來,遞給我一個紫檀木的盒子。

裡面裝的,是一個紫黑色的珠子。

“阿星,昨日......昨日是我衝動,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會負責的。”

“我身無分文,隻一顆九命珠,可治百毒,權當聘禮......”

他聲音顫抖,雙拳緊握,骨節泛白,像是在等待判刑。

我玩味一笑,但還是安慰他,“昨日我是自願的,青山不必放在心上。”

我又上前一步,追問,“青山,為何不叫掌櫃了?”我故意逗他。

“掌櫃...”他仿佛下了好大的決心,“即便...即便掌櫃不讓我負責,掌櫃也要...”

“也要什麼?”我不解,疑惑地問他。

“掌櫃也要對青山負責!”

雖語氣霸道,但說罷便眼神閃躲,局促不安著。

“好呀!”我爽朗答應。“.....以後你便是我未成親的郎君.....阿黃!”

他眼睛陡然睜大,“掌櫃....你,你都知道了?”

我不回他,隻道,“但小郎君,我是不打算嫁人的。”

他剛亮起來的眼睛忽然變得空洞而呆滯,委屈萬分,像個被主人丟棄的小貓兒。

我也不忍多逗弄他,“所以...”,我抬眼,與他四目相對,“你隻能入贅咯!”

言罷,我便拿著九命珠跑掉了,步伐輕盈,好像踩在雲端。

隻留他一人在原地震驚不已。

16.

對於我和青山的事,

茯苓嚇得目瞪口呆,追著我問細節。

李叔則是一臉,“我早算到會是如此”的樣子。

而王東小哥早早開始催促我生個娃娃同他家的娃娃玩。

我扶額,進展就哪裡這麼快了。

青山心潮澎湃,拿著日歷反反復復地瞧,說一定要選個黃道吉日,將婚事辦了。

“哪裡就這麼急了,你坐下歇歇。”我按住他的肩頭,示意青山坐下。

“怎麼不急,若是掌櫃的反悔,那可不是到嘴的鴨子要飛了嗎?”說著他又要起身。

我哪有如此不守信!再說了,我又不是鴨子!

17.

幾日後,熱鬧非凡的小鎮迎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春雨。

我閉上眼,深呼吸,感受著清新,甘甜和自由的空氣。

春雨來得急,該去瞧瞧藥材有沒有受潮。

卻瞥見一人撐傘,腳步踉跄,步履匆匆地朝藥鋪趕來。

我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這身形我太熟悉不過,是寧安。

瞧見我,他的眸中像是點燃了煙火,是掩飾不住的興奮與欣喜。

“阿星,我終於找到你了,”

看見我的那一刻,他丟下傘,滿身泥濘地擠進了藥鋪。

“阿星,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喬氏藥鋪,我們在這裡相遇,相知,相愛......”

“從前,是我錯了,我不該,不該負你...”他眼神微微顫抖,惶恐不安地看我。

“你...能不能,同我回去,我們還和從前一樣,與從前一樣,好嗎?”

還不等我拒絕,身後的小郎君卻拽著我的衣袖,眼中含淚:“阿星多情,才佔了我的身子,旁人便上門了,這是...是要我做小麼?”

我趕緊捂上他的嘴:“胡說什麼!什麼做小,隻你一個......….沒有旁人!”

李叔等不及了,認出是寧安,上去就是趕人,“哪裡來的乞丐,不要打擾我們掌櫃的好事,滾開滾開!”

我輕輕地拉住青山的溫熱而厚實的手掌,安撫他。

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我靠著他厚實的胸膛,聽他心髒跳動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

不去理會門外被雨淋透了的人。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18.

成婚前,我請了喬家族老,將我所有陪嫁,一分不少的要回。

因我如今名聲大噪,他們很是願意幫我這個忙。

唯有林楚楚還心存幻想,不依不饒,“喬南夏,你算個什麼東西!一些破爛物件,幾個沒人要的鋪子莊子,誰稀罕!”

青山用力地捏了捏我的手,“以後一定會是好日子。”

“可是人心善變。”我十七歲出嫁那年,母親也這樣同我說。

“可我是貓呀!”他眨巴著眼睛,認真地看著我,眼睛深邃而明亮,語調調皮卻又堅定,“阿星莫怕,我是入贅喬家,我若負了你,掌櫃的隻管把我打出去。”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是呀,往後肯定都是好日子。

[青山番外]

我是一隻在長留山中生活了兩百多年的野貓。

吸取山中精華而化成人形。

化形那日,長留爺爺讓我去山下體驗凡人的喜怒哀樂,回去說與他們這些無緣下山的老妖聽。

誰知剛下山,便被幾個劫匪傷了腿。

我不欲使用法術,便化為原形,受靈芝阿姨的指引去寧府養傷。

寧府的南星姑娘人很好,

她耐心地幫我處理傷口,

親自做粥給我喝,

還...還...抱著我睡覺。

她還說,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

我可聽得真真的。

後來,我費盡心思成了她的伙計。

我喜歡幫她採藥,喜歡陪她研制更有效的新方子。

看見她開心我也很歡喜。

我以為我會就這樣,以伙計的身份陪她一輩子。

直到那日...

我才徹底明白,我動情了,是長留爺爺說的那種,

情不自禁,情難自抑。

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成親後,我同阿星很快活

是了,是人常說的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她生女兒那日難產,

阿星常念叨醫者難自醫,

竟也靈驗了。

阿星啊,以後可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咯。

我將自己的內丹輸入她體內,換來她們母女平安。

從此,我便隻有不到百年的壽命了,

真好,我和阿星,可以白頭偕老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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