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港的珍珠等不到船

第1章

因為當紅小模特手指上掉落的戒指,江庭砚讓我在眾人面前跳下海去尋找。


 


為了贏下一枚翡翠戒指搏千金一笑,他用我一頭長發做賭注。


 


後來我眼盲腿瘸,他卻將我關在家裡,一遍遍逼我說愛他。


 


外界都傳,說江家二少徹底改了性子,非要娶個瞎子做老婆。


 


佣人誇我好福氣,說要是她嫁給了江庭砚,做夢都要笑醒。


 


其實我一點都不高興。


 


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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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號”漂泊在維港不遠處的海面上。


 


凌晨十二點,船上燈火通明,正在舉辦港界商圈裡赫赫有名的梁家公子生日宴。


 


一切的熱鬧喧囂止於一聲短促的尖叫。


 


眾人看去,江庭砚懷裡半摟著的小模特嬌俏地看著指尖,淚眼漣漣。


 


江庭砚拍了拍她的腰:“怎麼了?”


 


他們認識的時間還沒有超過三小時,卻像是已經相愛至極一樣。


 


江庭砚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可以給任何一個女人一種被深愛的錯覺。


 


小模特撲進江庭砚懷裡:“你送我那枚戒指,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


 


江庭砚慵懶地笑了笑:“難不成……有人手腳不幹淨?”


 


我縮在角落裡,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落在我身上。


 


在這裡的人除了我,非富即貴,沒必要偷竊一枚戒指。


 


答案顯而易見。


 


那模特卻搖了搖頭。


 


不等我心生感激,就見她用塗了淡粉色指甲油的纖細指尖指著甲板外的茫茫大海。


 


“剛才在那邊用香檳,或許是不小心掉進海裡了。”


 


她又撲進江庭砚懷中,用不熟練的普通話撒嬌:“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給我一千萬都換不來的。”


 


我聽著,心間逐漸發涼,蔓延到手腳。


 


果不其然,下一刻,江庭砚向後耙梳了下頭發.


 


垂眼掃視一圈,下巴朝我抬了抬。


 


“宋明珠,去找回來。”


 


我被逼到甲板上,那些權貴看我的眼神如同玩物。


 


四月初,夜晚的風錐心刺骨。


 


我抬眼去看遠處的岸邊,一片燈火通明中,我如同蝼蟻般渺小。


 


不知誰突然踢了我的膝彎,我險些滾落,連忙抱住一旁的欄杆扶手。


 


那模特被江庭砚的大衣密實地裹著,嘟著唇撒嬌。


 


“庭砚,這樣會否不太好啊?宋小姐要是病了可怎麼辦?”


 


兩秒後,我聽見江庭砚的回答。


 


“她叫什麼小姐?不過是跟在我身後叫了三年的一條狗而已。”


 


其實在別人的生日宴會上,為了一枚微不足道的戒指鬧出這麼大的亂子,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


 


可全程沒有一個人提出過異議,就連今晚的主角梁公子都隻是舉著酒杯看戲,順便推遲了生日蛋糕出場的時間。


 


就因為他是江庭砚,背靠的是江家。


 


不知哪家的小姐低聲嘀咕:“江二公子這樣,鬧出人命怎麼辦?”


 


江庭砚聽見了,不怒反笑:“鬧出人命又能怎麼樣?”


 


區區一條窮人的命,與錢權比起來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眾人哄笑起來。


 


不知是誰走上前,紅底亮面的皮鞋碾過我的指節。


 


我吃痛松手,同時聽見江庭砚的笑聲。


 


和一句“好好找”。


 


墜落的那一秒,我恍惚想起曾經也有一個人,用暖和厚實的羊絨大衣將我抱在懷裡哄。


 


那人曾為我講過一個小美人魚的故事。


 


他曾輕輕摸著我的頭安慰我,說:“我的明珠也是小美人魚,上天嫉妒你的完美,所以才奪走你的眼睛。不過沒關系,你有了我。”


 


落入水中被窒息感包裹那一瞬我想,我現在一定是最最狼狽不堪的那一尾美人魚了。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我?


 


2


 


我在水中一邊嗆著水撲騰,一邊四處摸索著。


 


直到筋疲力盡,四肢和思緒都被凍得僵硬滯澀。


 


甚至,某一刻,我想,就這樣沉下去也好。


 


可是下一秒,我仿佛看見那個少年站在我面前,雙目滲血,告訴我要帶著他的眼睛一起活下去。


 


不知是哪裡湧出的力氣,我拼命劃著水向上遊。


 


幸好,夜晚的維港風平浪靜。


 


指尖無意碰觸到一個金屬環,我SS抓進手中。


 


下一刻,我聽見腦中熟悉的提示音。


 


“檢測到宿主第九十八次任務完成。”


 


再無半點力氣,我閉上眼,唇角卻勾出笑來。


 


隻要再完成最後一件任務,系統就會兌現我許下的終極願望了。


 


三年前,我綁定了這個名叫“小美人魚”的系統。


 


它告訴我,隻要我完成江庭砚的九十九次任務,就能夠獲得終極獎勵,實現任意願望。


 


而如果我拒絕他,那麼系統將自動收回。


 


為了實現我的願望,我拋棄所有臉面,在某次宴會上偽裝成服務生,碰瓷了醉酒的江庭砚。


 


從此之後,他身後多了條甩不掉的狗。


 


這隻聽話的狗會滿足他的所有要求,無論多麼恥辱、荒謬。


 


我不介意被人輪番羞辱,不介意被當成玩物取樂,不介意拋掉一切尊嚴。


 


隻為了實現我的願望:我想要復活江家大公子,江景修。


 


我和江景修的相識並不浪漫,是在充滿白牆、哭喊和消毒水氣味的醫院中。


 


那時距離高考僅剩三個月,而我因為一場意外車禍雙目失明。


 


醫生告訴我,如果有好心人願意捐出眼角膜,我便有希望重見光明。


 


司機肇事逃逸,母親知道後在走廊上哭了整夜。


 


我睡不著,摸索著走到五樓的露臺。


 


仰起頭,眼前一片空洞。


 


而在我的想象中,那裡應該有漫天繁星。


 


我忍不住走近,再走近,仿佛離天空近一些,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妹妹。”


 


一道男聲突然出現,將我嚇了一跳。


 


“看不見而已,也不至於尋S吧?”


 


這句話仿佛點燃了我心中蟄伏的怒火,我當即大聲哭喊出來。


 


“而已?你說得倒是輕松,你知不知道,我還有三個月就要高考了?三年來,我沒有一天睡著超過四個小時的!現在我連考卷都看不見,怎麼考試!”


 


“你知不知道,隻有高考考好了,我才能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一陣寂靜後,細微的滑行聲響起。


 


緊接著,是一個輕柔到仿佛羽毛墜落的擁抱。


 


我這才猛然發現,這人是坐著輪椅的。


 


第二天我問護士,五樓的病人中,有沒有一個坐著輪椅的年輕男生。


 


她沉默一會兒告訴我:“那可太多了,五樓的病人啊,大多是沒有多久了的。”


 


我幡然悔悟,自己昨天的話語,對於那個男生來說,大概無異於尖刀利刃。


 


由於不知道他的名字,我隻能在晚上再次來到露臺碰運氣。


 


一直站到雙腿酸軟,都沒人出現。


 


我有些失落,剛轉身要走,膝蓋就碰上了另一個人的。


 


那道熟悉的聲音,卻虛弱了很多,笑著問我:“你是在等我嗎?”


 


我點點頭。


 


他輕輕咳了兩聲,隨口道:“下午不小心昏過去了,所以晚了點。”


 


我趕緊從兜裡掏出準備好的東西,遞過去。


 


“對不起,昨天朝你發脾氣。這個是我自己勾的平安扣,能保平安健康的。我媽媽說我的手最巧了,就是現在看不見了,可能有點醜,你別嫌棄。”


 


不安地懸在空中的手被人接住,那人接過被我掌心的汗微微打湿的平安扣。


 


嗓音帶著沙啞的笑意:“謝謝,我會努力的。”


 


那晚他陪我在露臺上看了很久的星星。


 


轉身離開那刻,我伸手慌忙抓住了他的衣袖:“你以後還會來嗎?”


 


“會。”


 


3


 


那個小小的露臺成了我們的專屬,我開始不再懼怕抵觸黑夜的降臨。


 


因為我知道,天黑了,就能見到他了。


 


他有時會很小孩子氣,嫌苦不肯乖乖吃藥。


 


我就哄他,吃一顆藥就教他認一顆星星。


 


“明珠好厲害,以後是想做天文學家嗎?”


 


我認真地點頭:“我想考天文學最厲害的大學。”


 


猶豫過後,我小心地反問:“你呢?”


 


對面依舊是那把隨意的腔調:“明珠當天文學家的話,我自然要努力賺錢給明珠買最好的望遠鏡了。”


 


我在半空中伸出手:“說話算話。”


 


小指被勾著晃了晃,我剛要笑起來,對面的手就從我指間無力垂落。


 


瞬間,我渾身冰冷。


 


視力被剝奪,聽力就變得敏銳。


 


我聽見護士匆忙跑過來,遠處有喊聲,不知名的儀器警報聲,和平板床輪子在地上的疾行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匆忙抓住一個人的衣角,問:“搶救室在哪裡?”


 


寂靜空曠的走廊中,我一路摸索著走到搶救室門口。


 


媽媽找到我,拉著我回去。


 


我執拗地搖頭,告訴她,我要在這裡等他回來。


 


我閉著眼睛數到第三千三百一十二顆星星時,有人輕輕握住我的手。


 


“病人手裡一直拿著這個,他託我交給你,說是很珍貴的東西。”


 


手掌伸開,一枚平安扣被放入我掌心。


 


眼前的紗布被浸湿,我無措地埋入媽媽的肩窩,小聲道:“媽媽,我好像明白,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了。”


 


媽媽沒有說話,隻是一下一下撫摸著我的頭發。


 


他醒了過來。


 


我聽見護士們走出搶救室,都在小聲嘀咕著“福大命大”。


 


我託人將平安扣送回了他手上,物歸原主。


 


我在搶救室門前對著它許了好多次願,求了好多次。


 


我想,我並不貪心,隻許了一個願望,神仙大概會幫我實現的。


 


之後很久,我沒再等到過他。


 


睡不著的夜裡,我就搬把小凳子坐在露臺上,將記憶中的星星數了又數。


 


我想著,等下次他不肯吃藥,我就又能教會他一個新的行星名字了。


 


那天是十五,應該是個滿月的晚上。


 


熟悉的輪椅聲再次出現在我身後。


 


那天我們就這樣坐了很久。


 


他沒有出聲,我也沒有回頭。


 


隻是在離開前,他叫住我,伸手撫摸上我眼前的紗布。


 


溫柔地告訴我:“你會好起來的。”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內心卻一陣恐慌。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冰涼僵硬。


 


我問他:“你明天還會來的,對吧?”


 


他沉默半晌,答非所問。


 


“明珠,如果某天,你發現天上多了某顆星星,就朝它多笑一笑吧。”


 


從始至終,他不曾告訴我他的名字。


 


第二天晚上,我沒能等到他。


 


母親跑到露臺,抱著我哭叫,說眼角膜找到了。


 


那捐贈眼角膜的好心人還為我負擔了全部的手術費用。


 


我懵懂地被推進手術室,聽見遠處傳來哀呦的哭聲。


 


進入手術室前,我掙扎著抓住媽媽的手,問:“怎麼了?”


 


媽媽沉默了一會兒,告訴我,五樓的一個病人走了。


 


是江家的大兒子,叫江景修。


 


才二十一歲,那麼年輕。


 


手術結束那一刻,我聽見一個聲音。


 


“恭喜您被選中綁定‘小美人魚’系統。”


 


系統告訴我,江景修將眼角膜給了我,也將氣運轉移給了我。


 


如果我要復活江景修,就需要將氣運報答在他的弟弟江庭砚身上,無條件地答應他的一切要求。


 


直到九十九個任務結束,江景修就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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