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每天在傅雲臺必經的路旁端著我做的小糕點,笑著等他。
一窮二白的我,做糕點的材料,還是當首飾換的。
但傅雲臺每回都惡劣地碾碎它們。
我毫不氣餒,風雨雷打不動每天貫徹討好傅雲臺的方針。
——沒辦法,我也不求傅雲臺能真把我當他親妹妹,就當我是他的一條狗還不行嗎?
畢竟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
每次的宴會,都是我的羞辱宴。
我本以為科舉前三甲會和常人不同,但榜眼和探花對我的避之不及告訴我他們和其他人全都一個樣。
甚至他們的雙眼直勾勾而又垂涎地看著我,比其他人更加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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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這種眼神。
每次無非就是說我和我娘一樣狐媚下賤,和我娘一樣卑劣,隻會勾引男人往上爬,天生賤人命。
隻有明瑟誇我好看,說我雪膚如瓷雲鬢花顏,雖然稍微有些瘦削,卻反倒平添一些惹人憐惜的脆弱。
我簡明扼要概括為我看起來很好欺負。
所以,深宮裡孤立無依的我擁有這張臉,是禍不是福。
仿佛天生就是任人支配的料,即使如今大盛國力強盛,無需和親,但又能維持多久呢?
最近邊關大大小小的戰爭不斷,指不定哪一次大盛打輸了我就非和親不可了。
所以我必須盡快給自己尋個驸馬。
但探花和榜眼惡心的視線使我有些焦心,越急越容易出錯。
帔帛絆住了腳,我差點真的摔倒。
“公主當心。”
我轉過頭去,清絕的少年扶住我,是宋端止。
明明剛剛他離我還有些距離。
待我站穩後宋端止立刻松手:
“方才情急之下孟浪了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這迂腐的讀書人。
什麼孟浪啊。
要不是他我今天就出大糗了。
而且為什麼我離近看他,覺得他更好看了?
宋端止把我的怔忪當成驚嚇,安慰我說:
“公主別怕,已經沒事了。”
“您金尊玉體,千萬要當心腳下。”
金尊玉體,呵。
全場大概隻有他真的把我當公主。
他和別人,有些不一樣。
4
意外發生在宴會後的第十天。
我沒再去討好傅雲臺,轉而一心一意地給宋端止繡起荷包,感謝他上回宴會上替我解圍。
荷包送出去後的次日,宋端止就帶在身邊了。
我看到後,小臉紅撲撲的,雖然不想拖累宋端止,但仍然不自覺地想靠近。
明瑟鼓勵我,約我和他一起去泛湖。
傅雲臺注意到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剛回到宮裡的我:
“方幼眠,你就這麼下賤?就這麼缺男人?先是勾引我,現在去勾引別人?”
我攥緊了拳頭,是啊,這才是宮裡的人的常態,人人都說我方幼眠隻會勾引男人。
“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
我嗤笑。
“我何時勾引過你?不會是你喜歡我所以才這麼說的吧?”
“我寧願去和太監對食,都不會去勾引你,我的,好、皇、兄!”
傅雲臺的臉登時黑了。
我得意洋洋地瞪著他。
我逞了口舌之快,但傅雲臺好像被戳破了心事,我被禁足了三個月——其實也好,省的連累宋端止。
等出來後,便聽到二公主明瑟和親匈奴的消息。
我慌張地去找便宜父皇爹主動請纓前去替二公主和親,因為我的容顏,匈奴不止一次兩次提出要我和親,我去和親才是最優解啊。
等到傅雲臺趕來的時候,我已經和便宜爹說完了,大概便宜爹也不想看見我,無可無不可地說考慮考慮。
看著傅雲臺鐵青的臉,我笑得花枝亂顫。
“怎麼辦傅雲臺,我就是寧願遠嫁胡人都不想再見到你。”
他拽住我的手臂青筋鼓起,咬著牙拉我回寢宮。
我咯咯直笑:“這麼舍不得我?傅雲臺,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愛上我這個,他最恨的小雜種。
傅雲臺臉色冷下來,像被戳中了心事:
“別做夢了。”
結果半夜,我被驚醒。
傅雲臺摸過來,他舌頭湿湿的觸感,像陰冷的蛇在我渾身遊走。
聽到傅雲臺的低笑,我渾身一凜,繼而狠命地掙扎。
“傅雲臺,你有病就去找太醫看病!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現在的樣子,簡直比表子還下賤一百倍!”
雙手被禁錮住,掙扎不開。
“你成日裡看的是誰?嗯?宋端止?”
“他知道你會在晚上勾引自己的皇兄嗎?”
“你放屁!”我狠命咬上他的脖頸的同時,感到身體的痛楚。
隨後是他得到紓解後滿足的悶哼。
他發狠似的在我身上放肆,我就像案板上的魚任他左右。
他沒在天亮前離開我的寢殿。
闔宮的宮女太監卻像沒看到眼前荒謬的一幕,恭敬地侍奉他更衣。
我笑了笑,扯得渾身生疼。
去他爹的。
我的沉默,傅雲臺很滿意,他滿意我溫良不言的“順從”。
我這裡像是他的後花園。
從他來後,流水一般的賞賜進了我的宮殿。
被褥不再是薄的硬的,冬日也有炭火了,但我想這些隻是為了更方便傅雲臺睡我。
賞賜的首飾珠寶也一樣,不過是不想在床上時,看到我寒酸的衣衫掃他的興罷了。
他眼裡對我的厭惡不像假的,他真的不會喜歡我,隻是想奪走我身上他認為女子最重要的東西。
好笑,這算什麼,做恨嗎?
那天結束後,傅雲臺不知是真生氣還是惱羞成怒,甩袖而走。
“和親?失去貞潔的浪蕩公主,你敢去和親就試試看。”
傅雲臺言出必行。
我真沒代替明瑟去成和親。
和親的消息已經由使臣傳給屬國,所以親必須和。
人選已定,不可斡旋。
後來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我早就認命,是不是就不會拖累別人。
明瑟就不用去苦寒的塞外,不用承受著孤獨與寂寞,還要擔承著勞什子大盛的責任,求生不得求S不能,度日如年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聽說匈奴喜好父子兄弟共妻呢,匈奴王S後,二公主也不能回來,她會繼續做下一任匈奴王的王後。”宮女們說。
見到明瑟時,她依然笑著安慰我,說反正她在這宮牆早就呆膩了,能出去挺好的。
可她眼眶卻紅了。
直到她啟程邊塞後的當晚,傅雲臺再次過來,舉著茶杯,他不動聲色地問我為什麼不去送送明瑟。
見我不搭理他自顧自看書,他也不生氣,狀若無意地問我上回宴會我和明瑟聊得還開心嗎,那次遊湖還開心嗎。
那一瞬間,我才明白,原來是他提出讓明瑟去和親的,隻是為了報復我、報復明瑟。
隻因是明瑟和我提起招驸馬的話題的。
隻因是明瑟約我和宋端止一同遊湖的。
我放下書,直直地望著他:“明瑟是你的親妹妹。”
他笑了:“你覺得本宮缺那個流著半分低賤血脈的親妹妹?”
“我身上流著的也是豆腐女和獵戶的血。”我道。
5
是個男人都煩自己的女人身邊還跟著個不是自己種的拖油瓶,更何況是先帝老兒,皇帝都是眼睛裡揉不進沙子的,心眼忒小。
當初老皇帝能大度的讓我進宮,不過是因為我爹S了後,我娘拼S護住我。
一盒御賜的糕點和我爹的屍骨一起被送到我家時,我娘明明顫抖不止,眼眶通紅卻依舊叩首接旨。
老太監笑眯眯地摸著我的腦袋,遞給我那一盒花花綠綠好看得緊的糕點:
“皇上感念你們一家曾經的救命之恩,特派我接娘娘回宮,娘娘好福氣,從此便是柔妃了。”
老太監解釋說我爹S於畜生之口。
可我爹都能打S一頭熊。
我盯著我爹屍首脖頸處明顯的一圈紅痕,沒敢吃糕點。
老太監的眼神頓時凌厲起來:“怎麼不吃啊?御賜之物,莫非難以下咽不成?”
“我吃。”
我娘沙啞著嗓子,從我手中奪過糕點。
她那美麗而決絕的眼神,著實驚駭住了老太監。
眼看我娘真的要吃,他連忙擺手派人拽住了我娘。
糕點掉在地上,我家貪吃的大黃狗吞了下去,不一會便四腳朝天口吐白沫了。
如果說那是我第一次S裡逃生,那從皇宮裡到啟山,就是我第二次S裡逃生。
感謝太後,有她活著牽制住瘋狗傅雲臺,我才能瀟灑地在啟山度過四年,要是她再晚S幾年就更好了。
整理好情緒,我問蕭策:
“所以咱們的暗道挖得怎麼樣了?”
蕭策眼睛牟地一亮:“稟報公主,幸不辱命。”
他悄咪咪打小報告:
“公主,都怪宋端止,是他一直在老太後身邊鼓吹她服用仙丹延年益壽,所以太後現在才S得那麼早,不然等再過幾年我們的暗道肯定能打得更寬更好。”
我扶額,蕭策如今已是骠騎將軍了,在外人面前挺像那麼回事的。
但是在私下裡,還是像當初一樣一根筋似的對我好,就連個逃生的暗道都得給我打成豪華大通道才滿足——實際上,暗道早在來到啟山的第一年他就打通個七七八八了。
當初防患於未然,為了打個通道好跑路的,沒想到真能用得上。
傅雲臺當真恨我,把我困在啟山還不夠,他一定要把我困在皇宮,困在那所我最厭惡的牢籠裡。
聽說這幾年傅雲臺的寵妃換了一個又一個,有的眉眼似我,有的聲音似我。
他收集了一個又一個玩物用來羞辱我,前幾年他時不時還會派人送來一些賞賜,要我時刻記住我是他的掌中之物。
沒人能描述好他那種畸形的感情。
抱歉,天高任鳥飛,拜拜了您嘞。
太後喪儀的儀仗從皇宮排到了啟山。
她的梓宮兩旁站滿了文武百官為她哭喪,吵吵嚷嚷的。
我娘被當初仍是皇後的太後害S時就沒那麼大陣仗了。
她連個葬禮都沒有,棺材倒是被老先帝安在皇陵裡,讓我娘和我爹生不能同寢S不能同穴。
看到遠處逐漸飄近的黃幔素帷,我趕忙催剩下還沒離開的貞女們加快步伐。
貞女王苓沒離開,她選擇殿後。
臨走前,她握住我的手,擔憂地問:“堂主,真要那麼說嗎?這可有損你的清譽啊。”
我笑了,狗屁清譽。
大手一揮:“大膽的說!”
於是太後喪儀當日,當送葬的儀仗來到貞女堂前時,眾人大驚失色地發現,貞女堂走水了!
火焰熊熊燃燒,主殿前隻剩一人。
貞女王苓跪在皇帝面前,大聲喊:
“不好了!貞女堂堂主和男人私通殉情了!貞女們都跑完了!”
6
皇帝的身形猛烈地搖晃了一下。
他臉色震怒無比又蒼白無比。
“你說……她S了?……殉情?”
眾臣子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完全把太後喪儀變成了吵吵鬧鬧的市井集市。
反應過來後,傅雲臺咬牙切齒地笑了起來:
“是她讓你這麼說的吧?演得挺好,在太後葬儀當日還開這種玩笑,活得不耐煩了嗎?”
直到王苓雙手顫顫巍巍地奉上一支摔成兩半的玉釵。
那曾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遺物,傅雲臺知道我有多寶貝它,小時候為了這支玉釵,傅雲臺讓我學狗叫就學狗叫,讓我跪多久就跪多久。
但後來傅雲臺還是摔碎了它。
傅雲臺臉上血色盡褪:“……她竟敢!”
“我不信,去,趕快去滅火,朕倒要看看她到底有沒有S。”
“萬萬不可啊聖上,莫要耽誤太後下葬的時辰。”
為了不影響事業,我找了個愛玩又多情的少爺聯了姻。無愛 無性的婚姻過了兩年。
"竇貴妃死的時候,渾身是血。 她的十個指甲都崩斷了,我不敢想象她有多疼…… 她服了毒,牽機引。 她一直很怕疼,可她卻偏偏選了最疼的一種毒,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嚎啕大哭,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娘娘,小殿下怎麼辦?」 她不會回復我了,這輩子也不會。 一切,渾渾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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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皇宮裡最跋扈的女官,頂撞皇後,掌摑貴妃。 她們怕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對食——權傾朝野的九千歲,玄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