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

第2章

“娘你看誰回來了。”程子期一聲大喊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


 


我也放下手中算盤向外探頭。


 


子期是個沉穩的孩子,少見地看他有失態的時候。


 


“程姑娘,好久不見。”青年長身玉立,一派謙謙君子的作風,他面上帶笑如同春風吹拂人心間。


 


“徐先生,您何時歸來的。”我驚喜地笑起來,徐先生是子期的開蒙老師,子期與他感情甚好,見到徐先生歸來怪不得這麼高興。


 


徐徹隻是溫柔地笑笑“午時到的,想著要先來看看你和子期......”


 


“徐侍郎。”趙瑾瑞看著我倆熟稔的模樣,臉色暗了暗,忍不住插嘴。


 


“趙將軍。”徐徹客氣回禮,與趙瑾瑞相對而立不落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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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侍郎公務繁忙,怎麼有空來此小城。看你與掌櫃相談甚歡不知有什麼淵源。”趙瑾瑞的眼神在我們身上掃視。


 


我厭惡他這樣強勢的姿態正想開口,徐徹先說話了“徐某不過做些文書工作,比不是趙將軍心懷天下。此處是徐某的故鄉,程姑娘曾將子期送來我這裡開蒙練武予我生計,給我進京趕考的銀子才讓徐某有出頭的機會,於徐某來說如同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報,怎能做忘恩負義之輩,欺負他們孤兒寡母,得了他們的恩情心中又全是輕視之意呢。”徐徹這段指桑罵槐的話說出口,我忍不住笑出聲。


 


看來徐徹已經在京城裡把威武將軍府的事都打聽的清清楚楚。


 


當年我爹為老將軍擋箭而S,我娘身體孱弱,為了我的下半生,求到將軍面前望將軍府可以給我一片容身之地。


 


我從沒告訴過任何人,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裡我在的這個世界不過是一本話本。


 


話本裡威武將軍府的小將軍愛上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是要嫁進皇室的皇子妃,趙瑾瑞會為了她與皇室作對甚至起兵叛亂,最終得到亂箭穿心的結局。


 


後來我果真見到了那個女子,宋青青驕傲明豔,引得不少公子的關注,趙瑾瑞與六皇子的目光從頭至尾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我望著馬上一身紅衣瀟灑肆意的少年郎,不由得對他多了幾分憐惜。


 


宋青青察覺我的眼神在趙瑾瑞身上多看了幾眼就叫人把我騙到池邊,將我推進水中。


 


我的意識一點點昏沉,最後一點印象便是她拎著皮鞭站在岸上肆意嘲笑我的狼狽。


 


再醒來時我才知道是趙瑾瑞跳下水將我救了起來。


 


而我也隻能嫁給趙瑾瑞。


 


我做的夢中,趙瑾瑞一直守護在宋青青身邊,沒有成婚也沒有孩子。


 


我以為那不過是我的大夢一場。等我有了趙景川後更是逐漸淡忘了這場夢。


 


趙瑾瑞出徵後,為使他安心在外,我料理家事,將敗絮其中的將軍府重新經營起來。


 


我日日在佛前發願,為我領兵在外的丈夫,為我病痛不斷的幼兒。


 


我就這樣等待著趙瑾瑞歸來,直到他把當年鬧得轟轟烈烈逃婚的宋青青也帶回來。


 


宋青青違抗聖旨假S逃婚,若被人發覺,將軍府將迎來大禍。


 


我愛上了趙瑾瑞,不願看他為了原本的女主白白葬送將軍府經世榮耀和全府性命,勸他將宋青青送回宋府。


 


他卻滿臉不贊同地將手中的兵書摔到桌子上“若是將青青送回去,她隻會是S路一條,你為何沒有一點容人之量。”


 


就連我親手養大的孩子都面帶鄙夷語氣施舍“你不過是怕宋姨搶了你的風頭,放心吧將軍府的女主人隻會是你。”


 


將軍府的女主人是我,那麼趙瑾瑞的妻子、趙景川的母親是誰呢。


 


他們或坐或立,一大一小的面容相似的嚇人,就連他們居高臨下看向我的表情都何其相似。


 


我隻覺得如墜冰窟,渾身冷的不像話,嘴張張合合幾次卻發不出聲音。


 


隻能頂著他們的眼神,沉默地離開。


 


6.


 


我對趙瑾瑞二人下逐客令“不好意思,今日我們有家宴,不迎客了。”


 


隨即做了請離的手勢。


 


趙瑾瑞臉色徹底沉下來,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家宴?程舒你與徐徹是什麼關系?要為他辦家宴。”


 


我翻了個白眼,想開口趕人,我為誰辦宴與他有什麼關系。


 


一直站在旁邊的程子期開口“徐先生為我開蒙,教我武藝,徐先生於我如師如父。”


 


他這話一出趙家父子倆都變了臉色。


 


趙景川更是煞白了臉“娘,你為什麼專門請人教他練武卻限制我的喜好,不肯讓我接觸我喜歡的東西。”


 


趙景川惡狠狠地看向程子期,他臉上掛著惡劣的笑“娘現在對你的這些好,不過是因為從前養育過我。她在你生病時曾徹夜不眠的照顧過你嗎?會為你說的一句喜歡吃的芙蓉糕,日日親手去做,手上燙出個燎泡嗎?她對你的每一份好,都是在想念我。”


 


程子期聽到他說的這些話並沒有趙景川預想中的絕望,隻是很平淡的站在原地,沒有程子期預想中絕望痛苦的樣子。


 


我半蹲下捂住程子期的耳朵,輕輕搖頭告訴他,不是的。


 


我對你好,隻因為你是我選定的要與我攜手而行的同伴,而不是我寄託對另一個人思念的替代品。


 


我看著趙景川怨恨又暢快發泄的臉,心中五味雜陳“你出生時早產,剛出生時連哭聲都微弱,宮中御醫斷言若不好好將養恐活不過幼兒時期。我不許你舞刀弄槍,不許你騎馬射箭,要求你讀書習字修身養性,你卻認為我為你做的種種都是束縛,是掌控欲。恨不得將我趕出趙家,我已經如你們所願,為何還要窮追至此。”


 


趙景川被婆母帶走後,我與他的接觸變少,不知從何時起,他向往父親徵戰沙場的英姿,誇他是大英雄。


 


所以當宋青青來到將軍府後,他極為欽慕曾在戰場S敵的宋青青。


 


他說宋青青是令人欽佩的巾幗將軍,他喜歡跟在宋青青身後,看她與兵士暢飲,與趙瑾瑞大談兵法的模樣。


 


宋青青親自帶著他前往訓馬場,為他挑了一匹性子極烈的好馬。


 


他對這匹馬愛不釋手,每日都要親自喂養。


 


知道我下令將小馬送回馬場那天,趙景川氣勢洶洶地來到我的面前。


 


他陰沉著臉質問我,為何要將馬送走。


 


我蹲下身子,想擦掉他額角的汗,卻被他狠狠拍掉手。


 


“宋姨說的果然沒錯,你不喜歡她,便連她送我的東西都不喜歡。”趙景川露出果然如此的樣子。


 


仿佛已經認定了,我就是一個小肚雞腸,嫉妒成性的壞女人。


 


我試圖從他眼睛裡看出半分對我的愛意,可是沒有,他看我時竟滿是鄙夷。


 


我楞在原地,解釋的話說不出口。


 


他不再管我,跑出院門,外面傳來奴僕慘叫的聲音。


 


我順著聲音尋去,趙景川衣袍一角沾了髒汙,他正高高地舉起鞭子,準備再往奴僕身上抽下一鞭。


 


我看著他陡然發紅的臉,察覺他的不對勁,腦子轟隆作響,身體本能喊他的名字阻止他。


 


我快步從他手上搶過鞭子語氣嚴厲“這是從哪來的?誰許你身上帶著鞭子!”


 


“程姐姐這鞭子是我在軍中時貼身所帶,我看川兒喜歡所以贈給他,若是要怪就怪我吧。”


 


趙瑾瑞與宋青青來的很巧,宋青青抱住趙景川,一副心疼的模樣。


 


宋青青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對我的孩子使陰招。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清明一片,吩咐人將趙景川送往靜室。


 


趙景川縮在宋青青懷裡“你憑什麼罰我?這個賤奴將我絆倒我不過打了他一鞭,你就要將我送往靜室。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的,不想看我如父親一般馳騁沙場而是要控制我,抓不住父親的心,就想把我困在後院。”


 


我不敢置信,這番話竟是我的親生孩子對我說出來的。


 


我的心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裡面風聲呼嘯。


 


明明是盛夏時節,我渾身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我怔然地伸出手想要將趙景川拉回來,他卻閃身一避。


 


“趙景川過來!”我失控地朝他大喊,明明他是我的孩子,為何要躲在宋青青懷裡。


 


“行了,不過這點小事哪值得大動幹戈,川兒雖然喜愛青青但怎麼也不會越過你去。”趙瑾瑞不贊同地看向我。


 


我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冷的牙齒都在上下打顫。


 


我看向這個世上與我最親近的人,他們與宋青青站在一側,宋青青甚至不用說什麼話,他們便為她衝鋒陷陣。


 


公道自在人心,可若人心偏了,它偏向哪裡,哪裡才是公道。


 


宋青青朝我挑釁的笑,我卻沒了回擊的力氣。


 


7.


 


自從經此一遭,趙景川更肆無忌憚地纏著宋青青玩耍。


 


身邊的婢女隨我一起長大看我整日鬱鬱勸我“夫人,小公子不過是貪些新鮮,把宋青青當做玩伴罷了,您又沒能及時將送走小馬的原因告訴他,小公子自然會對您有些怨氣。您若是冷著他,可不是把他往姓宋的懷裡推?”


 


“可川兒那日看我的眼神,他對我的怨懟不似作假,巧兒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是一個差勁的母親。”


 


“怎麼會呢夫人,小公子可是您身上掉下的肉,親母子哪有隔夜仇。小公子年紀雖小脾氣卻倔,您若是哄哄他,他必定會重新親近您的。”


 


“是嗎?”我有些不確定,可是看著巧兒堅定的臉,心下又生出一股勇氣。


 


我選了一塊木頭,將自己關在屋裡一天一夜,親手做了一把彈弓。


 


“我知道川兒想要學武,一直礙著他的身體攔著他,總歸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對不起他。”


 


我來到趙景川的院子,裡面傳來的歡聲笑語如鈍刀子割著我的心。


 


我深吸一口氣邁了進去,看到他們三個在一塊很親昵地湊在一塊。


 


不知道宋青青說了什麼,趙景川笑得前仰後合,就連平日對我冷淡的趙瑾瑞臉上都掛著笑。


 


看到我進來,他們三人一齊停了笑語,氣氛一下停滯。


 


“川兒,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我硬擠出笑容,朝趙景川招招手。


 


趙景川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這彈弓做的真精巧。”宋青青越過我拿起彈弓,隱約地往我發顫的右手上瞟。


 


“川兒怎可辜負夫人的心意,快快收下吧。”她笑著將彈弓塞在趙景川手裡。


 


趙景川撇嘴嫌棄地想把彈弓扔在地上,又因為是宋青青送到他手中的才沒有動作。


 


我臉上的笑容已經維持不住,不願再待在這個地方,快步離開。


 


之後幾天我刻意沒有聽到他們三人的消息,直到書院的夫子遣人來問我,趙景川這幾日為何沒來書院,我才知道他已經逃學幾天了。


 


我前往趙景川的院子,他不在裡面,我心裡明白幾分,喊了管事的人來。


 


“小主子這幾日都去了哪些地方?”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低下頭沒有回話。


 


“我如今還是這府裡的主子!”


 


“小公子隨著將軍與宋姑娘出門了......”


 


我有些眩暈,原女主的能量如此之大嗎?


 


不僅是我的丈夫兒子,就連府中下人都不自覺的信服她,為她遮掩。


 


宋青青的存在襯得我這些年的執掌中饋,養育幼兒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一場笑話。


 


我倔強地站在府門前等著他們回來。


 


遠遠的,我看到兩道身影幾乎是一道騎馬飛馳而來,他們在將軍府門口停住。


 


趙瑾瑞勒住韁繩,朝著宋青青哈哈大笑“許久未曾這般暢快了,今日我們未能比出勝負改日再比一場!”


 


他將神情激動的趙景川抱到地上,趙景川臉上覆著一層薄汗,我能感到他呼吸有幾分急促。


 


他拍起手“宋姨真厲害,竟能與父親戰個平手,不像我母親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


 


趙景川伸出手放在宋青青面前,她羞澀一笑,順著這隻手的力氣下馬。


 


趙景川主動去牽她的手,他們看起來才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他們三人準備踏進府門才發現我。


 


趙瑾瑞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你站在此處做什麼?”


 


我隻覺得腦袋發脹,往日積攢的委屈統統爆發“川兒曠課幾日,你都是帶著他與宋青青待在一起的是嗎?趙瑾瑞你到底將我放在什麼地方。”


 


“川兒一直被你拘束在府裡,我與青青隻是帶他出去遊玩散心,別的什麼都沒做,你不要像個潑婦一般斤斤計較。”


 


趙瑾瑞皺著眉頭,看我的眼神仿佛在說讓我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我已經在府上叨擾許久,程姐姐若是你不喜歡我與川兒待在一處,我這就離開。”宋青青作勢要走。


 


趙景川拉住他,看我的眼神充滿憤怒,他掏起彈弓朝我打來“不許你欺負宋姨!”


 


他雖然人小但使出全身的力氣,幸好我躲避及時,彈丸險險擦過我的眼睛彈到我的額頭上,頓時青紫一片。


 


眾人都被趙景川的動作嚇住了。


 


趙瑾瑞從他手上奪過彈弓“趙景川,快向你母親認錯!”


 


趙景川梗著脖子與他對峙,宋青青回護他“瑾瑞,川兒隻是一時衝動你別衝著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我捂住疼痛的額頭,不願再陷入鬧劇的漩渦。


 


我記得趙景川小的時候也是很親近我的,他會喊的第一個字是“娘”


 


他睡醒若是我不在他身旁便會哭的整個將軍府都聽見,唯有我來了才能將他哄好。


 


他會在我徹夜查賬時,心疼我的勞累,輕輕為我捶背。


 


會在冬日裡讓侍衛將他舉起來親手摘下一株紅梅,隻為了讓我的房間多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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