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閨中密友同嫁皇室,她嫁病嬌老三,我嫁陰鸷老五。


 


從此爭得頭破血流。


 


皇後婆母多賞我一支簪子,她笑我頭發少戴不住。


 


她夫君為她快馬加鞭送來一箱荔枝,我嗤她甜食胖人,多食多胖。


 


爭鬥三載,樂此不疲。


 


直到兩位在外徵戰的夫君即將得勝歸來,聽說還帶了名女子。


 


「你夫君的?」


 


「你夫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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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線人來報,壞了,倆夫君都看上她了。


 


我倆商量跑路,先下手為強,把他們變成棄夫。


 


誰知後來,她被一口一個親親娘子哄軟了耳根子,又被一根鎖鏈栓了手腳。


 


我怒其不爭,卻也被身後人一把拽至懷中,聲音狠厲:


 


「聽說你們比我兩兄弟誰時間長,是我輸了?」


 


1


 


我和許生歡的大婚日子在同一天。


 


經過多方打聽,我以嫁妝多一間鋪子成功壓她一頭。


 


可沒想到,她竟以當晚夫君的時長來……來同我比較。


 


左不過多了半指頭香的時間,便在我面前不停地聒噪。


 


我和她的攀比從同嫁皇子拉開帷幕,婚後尤甚。


 


我身體不適,皇後婆母憐惜我,特贈玉簪一支。


 


許生歡知道後就跑來嘲諷:「頭發少得可憐,還戴發簪呢?」


 


我自幼發少,日常都以假發維持體面,極少有人知道。


 


我咬牙,想著遲早給她滅口。


 


隔日,許生歡又屁顛屁顛拎來一箱子荔枝,說是三皇子在外也想著她,命人八百裡加急送來的鮮荔枝。


 


她捏一個白嫩嫩又多汁的放進嘴裡,閉上眼輕嘖出聲。


 


「甜!荔枝甜,愛情也甜。」


 


我咽下口水,冷哼出聲。


 


「體重多少了還吃?甜食胖人,多食多胖哦!」


 


她自幼圓潤,偏愛甜食,饒是幾番要減重,也因控制不住食欲而以失敗告終。


 


這是她的軟肋。


 


果然,她氣得把箱蓋一合。


 


「你就是嫉妒我夫君對我好!不過我才不在乎呢,看你可憐沒吃過,賞你了!」


 


據我對她的了解,回去指定又要嚷嚷著節食減肥。


 


不用擔心,晚膳就得扛不住餓要啃大肘子了。


 


幾個回合下來,我能吃到她夫君給她帶的各種吃食,她也能分到不少我夫君給我帶的漂亮首飾。


 


各自不虧。


 


雖愛攀比,但有一點,我們都從未懷疑過自家夫君的愛。


 


2


 


日子如流水,我和許生歡嫁入皇家轉眼已經過了兩載。


 


我的頭發依舊沒養出多少,她的體重也不降反升。


 


各自的小煩惱在皇帝的一道聖旨面前被遺忘地一幹二淨。


 


「完了完了,我家夫君要去邊關打仗了。」


 


「完了完了,我家的也要去啊。」


 


我和許生歡託著腮,同時嘆了口氣。


 


她眉毛一挑,「這次出兵,皇上隻派了他倆去,你說,這是啥意思?」


 


立儲在即,三皇子和五皇子是最熱門的兩個人選,又被同時派往邊關平定戰亂。


 


這不擺明了要看誰表現出眾,就選誰當儲君嗎?


 


我眼睛亮了亮。


 


「能有什麼意思,邊關戰事吃緊,得要兩員大將唄。」


 


許生歡白我一眼,看我像看白痴。


 


當夜,我為夫君收拾好包袱,淚水漣漣地縮在他懷裡。


 


嘴上卻惡狠狠地叮囑:「夫君莫怕,不成功便成仁!這次出兵,可千萬別落人下風!」


 


五皇子嘴邊噙笑,低頭落下一個吻。


 


「又和三皇嫂打賭了?」


 


我不答,攬著他的脖頸,迎合上去。


 


他氣息不勻,一雙大手將我攔腰抱起。


 


我朝他身後婢女示意,她點上一炷香就迅速退了出去。


 


不知燃了多久,我再望過去,早已化成了香灰。


 


「娘子還有精力看別處?」


 


他微微眯眼。


 


我便慌亂求饒。


 


3


 


兩位皇子雖是一母所出,性格卻截然不同。


 


三皇子成璟年歲雖長,反而長得更嫩,更小孩子心性,酷愛些新鮮玩意兒,這點兒倒是和許生歡相似。


 


據許生歡所言,成璟寵妻尤甚,事事依著她,就連那方面也是個好手,伺候得她夜夜不想天明。


 


五皇子成慎則不同,許是自幼並未跟隨皇後教養,談吐行舉都十分穩重自持,不多話,卻也對我極好。


 


那方面也是個如狼似虎的,掌控欲極強,常折磨地我落淚求饒。


 


所以我嚴重懷疑,三皇子多出來的那半指頭香是許生歡胡謅的。


 


但這事兒也不好求證。


 


兩人走後,我和許生歡關於這方面都聊得極少了。


 


剛開始,還會互相攀比夫君對自己多好多好。


 


翻來覆去講,也沒甚意思。


 


直到有一天,許生歡百無聊賴地胡亂畫畫,突然瞧見一隻臭蟲。


 


便支支吾吾開口:「其實……夫君他也不是沒有缺點。」


 


我一下就支起了耳朵。


 


「三皇子……腳臭。」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許生歡你不鼻子敏感聞不得異味嗎?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她紅著臉,撕了那畫。


 


「宋鬱鬱你還笑,我就不信,你家夫君是個完美無暇的!」


 


「我家的當然是!」


 


良久,我抬了抬眼。


 


「其實,他有胸毛……」


 


「哈哈哈哈哈宋鬱鬱,你以前自己寫話本子,最愛寫男人平滑的胸膛哈哈哈哈哈哈!」


 


後來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我和許生歡不再聊那些夫君的優點。


 


反而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開始吐槽起這兩個男人。


 


「他睡覺太快了,也不等我,是不是不愛我啊?」


 


「他前陣子總是忘記晨起的親親,我也覺得感情淡了。」


 


「都多久了,連信都沒來一封。」


 


「我也沒有。才成婚不到三年,怎麼男人變這麼快?」


 


……


 


又過了一會兒。


 


「宋鬱鬱你新寫這話本子怎麼回事?什麼將軍從邊關帶回來一名女子?我不愛看,速改!」


 


「你不愛看別看,現在這種賣得可好了。」


 


「我把城東的布鋪送你,改。」


 


「好嘞我滴閨。」


 


4


 


月餘之後,邊關大捷。


 


許生歡激動地碰碎了我的茶盞,被我一巴掌拍腦瓜上。


 


「很貴的,賠。」


 


「切,我會賠不起你這點小玩意兒?你打我,給我道歉。」


 


「先把錢結了。」


 


「你先道歉。」


 


眼看我和她又開始劍拔弩張,來報消息的小廝擦了擦額上的汗,艱難出聲:


 


「聽……聽說,還帶了名女子回來。」


 


砰!


 


我驟然起身,把茶壺也掀翻在地。


 


許生歡見我反應大,下意識地捂嘴偷樂。


 


「五皇子吧?她夫君。」


 


我瞪她,「三皇子,你夫君。」


 


小廝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捂著腦袋繼續匯報。


 


「聽……聽說那姑娘同時救了兩位皇子。送消息那人說,說三皇子送了她枚玉佩,五……五皇子送了她一把短劍。」


 


「玉佩?!」


 


「短劍?!」


 


我和許生歡同時驚呼出聲,經過眼神確認,玉佩應該是她送給三皇子的。


 


而短劍,則是我親自命人為五皇子打造的。


 


好好好。


 


男人是吧?救命恩人是吧?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許生歡咬著牙,我攥著拳。


 


「怎麼說姐們兒?」


 


「等著他們帶人回來羞辱我們,不如休夫!」


 


我趕緊捂著她嘴坐下,「還休夫,他們可是皇子,S丫頭不要命啦?」


 


她嗚嗚嗚哭出聲。


 


「那讓那女子住你家,你家大。」


 


「不是?住你家,你家僕人多。」


 


「住你家!」


 


「住你家!」


 


……


 


一番爭論之下,我和許生歡得出一個結論——男人不忠,女人不愛。


 


鑑於規矩禁錮,我們又不能休夫。


 


與其待在這兒當個棄婦,不如跑路,讓他們成為棄夫!


 


「啥時候跑?」


 


「就今晚!」


 


「我看成。」


 


5


 


當晚,我和許生歡在渡口碰面時,皆是一身粗布麻衣。


 


她大包小包帶了不少吃食,還不忘在懷中抱了隻貓。


 


「你怎麼還帶了它?」


 


「白團兒是我命根子,我在哪她就得在哪!你還說我,你不也帶了盆草。」


 


「你認不認識啊,這可是多肉!」


 


我將那盆像小石頭子一樣的綠色植物往懷中藏了藏。


 


話本子帶的不多,金銀細軟也都全換成了銀票,算是輕裝簡行。


 


目的地在南都,那是所有書中描繪過最漂亮的水鄉,景色好,美食繁多,我和許生歡一拍即合。


 


一路上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可一到凌晨,她就開始扯著我的袖子,對著一望無際的水域嗷嗷痛哭。


 


「啊!我愛大海,也愛過你!」


 


我翻白眼:「這是河,不是海。」


 


她繼續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們辛辛苦苦操持家裡,讓他們能安心在外打拼,他們倒好,打個仗還不忘愛上新的漂亮姑娘!」


 


「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默默無言,聽著她一句句吐槽我們的前夫君。


 


「鬱鬱啊,你都不難過嗎?怎麼就我一個人哭啊嗚嗚嗚。」


 


夜色蒼茫,我心中也湧上一陣酸意。


 


成婚這麼久,到底是有感情在的,我怎麼會不難過?


 


成慎性子孤冷,剛成婚那會兒,他和我說話都疏遠至極,常常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可我不爭氣,第一眼就愛上了他的皮囊。


 


在那之後,更是學做羹湯,又從許生歡那學了幾種戲法逗他。


 


他如冰川,我就一點點把他捂熱,化成水,熱成水汽。


 


一次意外落水後,他不顧一切衝進湖中將我抱起,不眠不休地照顧了整整三天三夜。


 


自此,感情終於開始升溫。


 


我也才知道,表面不苟言笑的冰山,原來也是個腹黑能幹的好手。


 


可如今這境況,即便感情能夠依舊,我也無法接受他生出二心。


 


許生歡和我想法一致。


 


男人不可以不帥,更不可以不忠。


 


一旁的白團兒噠噠走過來,蹭了蹭許生歡,又輕舔了下我的手心,好似在安慰。


 


許生歡終於收起哭聲,雙眼失神。


 


「他們應該已經回京了吧。」


 


我點頭。


 


算算時間,應該都已經發現我們不在了。


 


6


 


五皇子府的一場大火到凌晨才被撲滅。


 


裡面燒得連灰都不剩,卻有人發現一地殘骸之中,有皇後賞給五皇子妃的那枚玉簪,甚至還有原本戴在三皇子妃手上的半截碎玉镯。


 


有婢女哭哭啼啼回話,說她們二人自進去就沒有再出來。


 


答案顯而易見。


 


五皇妃子宋鬱鬱和三皇妃子許生歡,還有消失的一盆多肉植物和小貓白團子,都S於這場大火。


 


廢墟之中,有兩名男子尚未卸去盔甲。


 


一人捧著玉镯伏跪在地,聲聲嘶吼。


 


他身旁放著一方食盒,是大部隊歸京前,他特意提前快馬去西郊買的熱桃酥。


 


那是許生歡最愛的味道。


 


還有一人立在原地,僵得像是截木頭,卻又隱隱能看見他肩頭微顫,像是在竭力隱忍著某種情緒。


 


「不是和皇嫂打了賭嗎?怎麼都不想知道,最後到底是我,還是三皇兄贏了呢?」


 


他呢喃出聲,眼中的光卻又一點點黯淡下去。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自己刻的紅木簪,做工有些粗劣,卻早已被摩挲得細膩圓潤。


 


還沒來得及親手為她戴上。


 


要是最後一仗能打得快些,路上能不多歇那一次腳,是不是就能趕回來,救鬱鬱出這火海?


 


那樣的熊熊烈火,她明明最怕痛了。


 


寂靜之中,一個大眼睛漂亮姑娘走進廢墟之中,她彎下腰,輕輕撿起一小節截幾乎碳化的骨頭。


 


用手捻了捻,細細查看之後,又嗅了嗅。


 


看著白天還意氣風發的兩個大男人,此刻都快要碎了,她開口滿是不解:


 


「你們......是在哭兩頭豬嗎?」


 


有婢女哭著斥她無禮,「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辱罵兩位皇妃!」


 


她「啊」出聲,一臉茫然。


 


「可這明明......是豬骨啊,哪來的皇妃?」


 


兩位皇子一瞬間抬頭,眼神驟然緊縮。


 


豬骨?


 


呵。


 


行。


 


7


 


我和許生歡在南都河畔租了個小院兒,小橋流水,一派盎然綠意。


 


到了新環境,兩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又租了家鋪子改成書鋪,打著有玉十娘最新話本的由頭,開張當天就火得一塌糊塗。


 


由於限量發售,凌晨三點就有人開始在鋪子外面排起了長隊。


 


許生歡見錢眼開,天不亮就把我薅起來,遞來筆杆子。


 


「好你個玉十娘,我知道你的話本火,沒想到能有這麼火,大家催著要番外,你搞快點!」


 


「搞搞清楚許生歡,你如今是要靠我吃飯的。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不是我飢餓營銷,你以為你那破話本能有這麼大反響嗎?」


 


她滿眼嫌棄,指著那本子吐槽:「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還將軍帶回來一名女子,女主被逼S了他又後悔了,後悔就能把她復活了?賤男蠢女,我看一次氣一次。」


 


我放下筆,無語又囂張。


 


「你別管,就是賣得好。」


 


她忽然一哽,紅了眼。


 


「現實裡,將軍才不會後悔,隻會慶幸夫人給小白花騰了位置。」


 


我知曉她又想起了成璟的事兒,便沒再同她拌嘴,隻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


 


她收起筆,深吸一口氣,「反正我們現在不愁吃喝又自在快樂,爹娘那邊也都打點好了,好日子還在後頭。走,不寫了,今兒出去熱鬧熱鬧!」


 


可一激動就忘了看黃歷,上面寫著今日不宜出行。


 


容易遇見舊人。


 


8


 


魚市街今天有雜耍表演,人流量猛增。


 


我和許生歡拉著手,卻還是被人群裹挾著又衝散。


 


高呼無果後,我便索性看完了整場表演,滿意投進去幾枚銅錢,拍拍手離去。


 


往外走時,明明人群更亂更嘈雜,反倒並未有人擠著碰著我,很順利就脫了身。


 


我拎著新買的熱乎肉包子,一邊走一邊找著許生歡的蹤影。


 


總感覺有一道目光SS盯著我,冷得人直打哆嗦。


 


四下望望,卻並沒有可疑的人。


 


直到走到一個路口,我才在一個小巷子裡瞧見許生歡的人影。


 


這S丫頭被人攬在懷裡,像是被吻得軟了身子,整個人伏在人家身上。


 


我說怎麼四處找不見,原來背著我在這會情郎!


 


來了不過半個月,竟和這男子幹柴烈火到這般份上,實在是辣眼!


 


我輕咳出聲,許生歡才側頭看過來,一雙水眸含淚,我見猶憐。


 


那男子還一口一個親親娘子喊著,越喊她倒哭得越厲害。


 


「這才哪到哪就開始喊娘子了?許生歡你個沒出息的,哭什麼?」


 


我大大咧咧喊出聲。


 


那男子被我打擾,這才不耐煩地側頭看過來,瞧見是我,嘴角竟微微勾起。


 


「弟妹,好久不見。」


 


「三皇兄?!」


 


看清那張看似人畜無害的臉,我如被雷劈,猛地停住腳步。


 


如果三皇子知道了許生歡是假S,那五皇子肯定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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