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在網上和這個女人聊過很多。

他對舞臺的感受、他對音樂的理解、他華麗又絢爛的內心世界。

 

可以說他從未對人敞開過的心扉，都對這個女人說了。

 

甚至他對現在戴著面具的她也很滿意。

 

她的身材曼妙，氣質獨特，渾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南宮謙消了氣又繼續道：「你長得這麼好看，又跟我那麼合拍，我想不到你要拒絕我的緣由。」

 

我長得好看？

 

我一愣，意識到自己也算是吃上顏值紅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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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長得好看有用吧，這個現實的世界！

 

但是我今天是來拒絕他的。

 

西門漠說了，越是欲擒故縱男人越是喜歡，我要繼續裝！

 

「你真的了解我嗎？」我緊了緊自己的兔子面具，吸了吸鼻子，「南宮謙，如果面具下的我很醜，你會喜歡我嗎？」

 

南宮謙啞然。

 

捫心自問，他作為一個藝術家，是有自己的審美的。

 

他突然失去了揭開面具的勇氣。

 

萬一，她真的很醜呢？

 

我假裝苦笑一下：「所以你看，我們並不合適。況且你是真的喜歡我嗎，還是因為和他們的賭約？」

 

南宮謙愕然：「你怎麼會知道賭約？」

 

我再次苦笑：「所以你並不了解我，也不是真正喜歡我，隻是想滿足你自己的虛榮心對嗎？你有正視過自己內心嗎，南宮謙？」

 

說完我便轉身離開。

 

愣在原地的南宮謙，卻像太陽穴被人打了一拳，腦子不由發蒙。

 

女人的話像是剝掉了他的遮羞布。

 

露出了那個最不堪的自己。

 

就像那個被女人打落的騰蛇面具一樣。

 

騰蛇是他最喜歡的圖騰，那是傳說中一種會飛的蛇，當它飛上天的時候就如同飛龍被萬人敬仰，可隻有它自己知道，它不過隻是一條蛇。

 

南宮謙亦是如此。

 

他在全世界巡回演出，就好像受人敬仰的神靈。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不喜歡音樂，是從小家裡人逼著去學的。

 

很可笑吧，音樂天才竟然不喜歡音樂。

 

也隻有那個女人能聽懂他音樂裡的情緒。

 

可是她卻拒絕了他。

 

是因為看懂了那個膽小懦弱的自己嗎？

 

南宮謙臉頰火辣辣地疼，他像被打落泥潭的小蛇，隻剩難堪。

 

他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鼻子一酸，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可卻無人訴說了。

 

17

 

我慌不擇路地往外跑。

 

卻一不小心撞到了戴著狼狗面具的北堂厲。

 

「打了我兄弟還想跑？！」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女人，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

 

在他即將揭開我面具的時候，我突然開口：「你是來找我約架的嗎？」

 

北堂厲一愣。

 

我勾起唇輕笑：「迷途的小狗，你終於找到我了。」

 

北堂厲頭皮都要炸開了。

 

什什什什……什麼意思？？

 

他的網戀女友，和南宮謙的網戀女友，是同一個人？

 

北堂厲確認這個事實後，頓時跳腳：「可惡的女人！我要拉你去對質！敢同時欺騙我們兩個人的感情，你完蛋了！」

 

「好啊去啊。」我抄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那我也要告訴大家，北堂家的小少爺一點都不想繼承家業，財務報表他根本看不明白，集團會議他還罵股東們都是傻叉。」

 

北堂厲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他慌張地左右亂看，見到周圍都沒有人，這才松了口氣。

 

「別說了！」北堂厲小聲討饒，「我不說你也別說行不行？」

 

我看著他點點頭，他才放開捂住我嘴巴的手。

 

北堂厲小聲嘀咕：「說話這麼惡毒，肯定是那個女人沒跑了！下次有什麼事情，再也不告訴你了！」

 

我卻在旁邊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小狼狗總是記吃不記打的。

 

每次欺負了他，生氣地亂吠兩句，但是隻要招招手他就又過來了。

 

像上次，我不小心把回南宮謙的信息發給了他。

 

他和我冷戰了好長時間。

 

後來他主動來找我，我忙著失戀沒空理他，他就把我當作備忘錄，遇到什麼事情都跟我留言吐槽。

 

……

 

我朝他拜拜：「你要是不跟我約架，我就走了？」

 

「等等！」北堂厲叫住我，他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說，「讓我看看你的樣子行不行，就看一眼！我太好奇了！」

 

我逗他：「我們家族有規矩，一旦被男人看到面具下的臉，就必須和他在一起！你真的要看我的樣子嗎？」

 

北堂厲大驚失色：「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祖訓！」

 

我真的快憋不住笑了。

 

北堂厲眼神裡閃過懊惱，他撓著頭，抓耳撓腮地十分糾結。

 

最後他下定決心：「不管了！我要看！」

 

「萬一我長得很醜呢？」我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後退一步，很快就被我逼到了牆角，我要把頭抬很高才能和他的眼睛對視，「到時候我會纏著你親親抱抱舉高高，你真的能夠忍受嗎？」

 

北堂厲一咬牙，還是摘下了我的面具。

 

然後他愣在了原地——

 

如白瓷細膩的皮膚，嬌憨清澈的杏眼，瓊鼻瑤唇。

 

這麼惡毒的女人，竟然長得這麼可愛！！！

 

「我會對你負責的！」北堂厲漲紅了臉，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張俊臉就在我面前放大，唇上傳來溫潤的觸感，「喂，接吻要閉眼。」

 

他壓著我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第一我不叫喂，第二為什麼你接吻不關門？！

 

「你們在做什麼？！」

 

我倆慌張得像偷情被抓的姘頭，氣喘籲籲地同時朝外看去。

 

門口站著——

 

戴著金獅面具的東方凌，戴著狐狸面具的西門漠，還有摘下面具的南宮謙。

 

哦豁，這下翻車了。

 

18

 

這下假面晚宴變成長桌晚宴了。

 

我坐在主座。

 

左邊坐著東方凌和西門漠。

 

右邊坐著南宮謙和北堂厲。

 

南宮謙是第一個坐不住的，他拍著桌子站起來：「你為什麼要騙我？！」

 

他看了一眼我的臉，就漲紅了臉，然後很快轉過頭去。

 

可他說的騙指的是什麼呢？

 

是我的容貌，還是我是北堂厲的網戀女友？

 

可我騙他的地方不止這些。

 

我自嘲笑笑，覺得自己是有做渣女的潛質的。

 

可是真的很爽啊，甚至我還沒有說話，就有人為我辯解——

 

「你吼什麼！」北堂厲抓著我的手，把我護在身後，「小草家裡有祖訓，誰先看到她面具下的臉，誰就要和她在一起！我會對她負責的！」

 

南宮謙瘋了：「這你也信？」

 

東方凌和西門漠也聽出了其中的荒誕。

 

他們也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

 

19

 

西門漠是最先出來打圓場的。

 

他心裡喜歡甘幼草，但是他不會說出來的。

 

他是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又不是第一次戀愛的純情大男孩。

 

就算這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女孩——

 

不對啊，這才幾天不見，她怎麼好像更漂亮了？！

 

是誰說的胖子都是潛力股，這簡直是抓到股王了吧！

 

甘幼草現在像個精致的瓷白娃娃，整個在發光。

 

她好像又瘦了。

 

不對，是身材更緊致了，甚至能看到修長的肌肉線條。

 

這該S的在審美點上！

 

……

 

「別吵了，都是兄弟。」西門漠勸了一句，結果話在嘴裡轉了個圈，出來下一句就變味了，「長得漂亮多幾個朋友不很正常嗎，吵什麼吵？」

 

所有人震驚地看向西門漠。

 

南宮謙受不了：「別把你的戀愛觀強加在別人身上！」

 

我卻在旁邊點頭如啄米。

 

我談戀愛都是西門漠教的，那這條要不要繼續記筆記啊？

 

「別記了！」西門漠對打開手機備忘錄的我吼了一聲，剛才那話說完他就後悔了，他被自己氣笑了，指著自己就罵，「我是個畜生，你跟我學什麼。甘幼草，他們算個什麼東西，他們都配不上你懂嗎！」

 

我愕然又懵懂地看著他。

 

「可是我現在不相信你了！你之前就騙過我！」我絞著手指，還是說出了心裡話，「花心並沒有什麼不好對吧？你談過那麼多女友，肯定是因為體驗感很好，你才會一個接著一個談！」

 

西門漠從來沒有如此後悔自己的濫情。

 

他真是個爛人，真的。

 

他甚至想奉勸全天下的男女好好對待每一段感情。

 

不然真到了遇見喜歡的那個人的時候，會因為過去的那些花邊，而覺得自己配不上對方。

 

他甚至還不如坐在旁邊的那三位呢！

 

西門漠臉上的狐狸面具不知怎麼掉了下來，他也沒心思去撿，而是認真地對我說：「那我從現在開始不亂交女朋友了，你也不許亂來！」

 

我傻傻地點頭承諾，又小心翼翼地舉手：

 

「那如果我說，你和凌少的網戀女友也是我呢，你們不會生氣吧？」

 

20

 

沒看出他們四個生氣，反而都笑了。

 

就是好像是因為無語被氣笑的。

 

東方凌一臉不爽：「你是說，之前你白天跟我打壁球，晚上還跟我組 CP 開黑玩遊戲，然後聽我和朋友吐槽白天的你是個S肥婆？！」

 

我快要哭出聲來了。

 

他說得太直白，讓我想起了之前的傷心事。

 

「我本來是要報復你的！」我惡狠狠地握拳，「可是當我真的瘦下來了，又覺得沒什麼必要了。對我來說，你早就不那麼重要了。」

 

瘦下來以後，似乎整個世界都開始對我友善。

 

車站會有人主動幫我拖搬行李箱，走到路上會有星探來搭訕，隨手拍的無意義視頻都能收獲一堆點贊關注……

 

東方凌對我的傷害都變得沒有那麼深刻了。

 

之前隻能在角落裡苦練電腦技術、夾子音和鋼琴的我, 也在逐漸變得自信，我的現實世界也變得越來越精彩。

 

我其實也可以很耀眼！

 

可現在東方凌卻著急了：「壁球跟我打得最合拍的, 和遊戲跟我打得最默契的, 竟然是同一個人！你現在竟然跟我說我不重要？！」

 

我隻是無辜地朝他眨眨眼：「畢竟我現在這麼優秀, 應該跟很多人都很合拍吧。」

 

東方凌簡直要心梗。

 

西門漠卻無聲笑笑, 最怕天賦型選手, 撩而不自知吧。

 

21

 

假面晚宴結束。

 

四個人又開始了瘋狂和我線上發消息，隻不過這次他們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我也找到了新的樂趣, 給他們群發了個直播鏈接：

 

「我遊戲打得好，聲音又好聽, 說話還有梗！

 

「所以我打算去當主播！」

 

我都想好了。

 

等爸媽把拆遷的錢花完了, 我就從貴族學院退學。

 

然後開直播自己賺錢！

 

可事情出現了一些小偏差。

 

我沒想到我開播第一天, 他們四個的「鈔能力」就把我送上首頁。

 

幾個人還瘋狂給我發消息。

 

東方凌：【直播玩遊戲為什麼不帶我？我上號了，拉我一起。】

 

西門漠：【昨天聽著你的直播睡著了, 你的聲音真好聽。但是今天為什麼要跟東方凌語音打遊戲, 我不想聽他說話！】

 

南宮謙：【下周有我的音樂會，你要來聽嗎？門票我發你。】

 

北堂厲：【等我學完這門經濟學課程, 我就去找你！我會對你負責的！】

 

一直等待的退學好像也沒信了。

 

我媽給我打電話說：「小草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家裡的錢越花越多。就那個充卡的美容院, 老板跑路了, 我們家充錢最多就直接把美容院賠給我們了，現在你媽我開著美容院，生意好到爆炸啊。」

 

軍師閨蜜也開始玩直播。

 

一開始是我帶入行的, 結果她直播間熱度比我的還高：

 

「閨啊，我也不知道啊！

 

「我也就是講講你們貴族學院的故事, 誰知道他們都愛聽啊。

 

「要不這學你先上著？」

 

為了閨蜜情，我隻能含淚繼續上這一年 500 萬的學。

 

22

 

等到畢業的時候, 我開了小公司。

 

把閨蜜都籤到了我旗下。

 

她腦子活, 拍短劇寫劇本都很厲害。

 

偶爾 F4 會來短劇裡客串，他們都是真總裁，所以也非常吸粉。

 

我的事業蒸蒸日上。

 

東方凌和我成了很好的朋友，我們經常一起打壁球和開黑。

 

他還投資了很多競技類比賽，是業內聞名的黃金單身漢。

 

偶爾被財經節目問起感情情況, 他總是笑著推脫。

 

「不著急。」他握緊手指上文的平安符, 「現在這樣就很好, 有些話說了, 我怕朋友也沒得做。」

 

西門漠成了我的義兄，像哥哥一樣照顧著我。

 

他也說到做到：「答應過你的，我不會再敷衍感情。」

 

可他似乎也不再動情。

 

畢業後, 他接受家裡安排的聯姻, 找了個很好的嫂子。

 

兩人是一對歡喜冤家。

 

南宮謙依舊在表演他不喜歡的小提琴。

 

「其實我早就習慣用音樂來表達自己了。」南宮謙又給我發了幾張音樂會門票，「有空來看我表演, 前排觀賞位。」

 

北堂厲經過不懈努力, 終於學會了怎麼做一個合格總裁。

 

但是他的植物人哥哥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白學了！」北堂厲一氣之下離家出走，順便拽著我一起環遊世界，「氣S我了，我必須把這幾年受的苦補回來！」

 

我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

 

最後我答應了他的求婚。

 

23

 

我們的婚禮十分盛大。

 

「金櫻學院 F4 知道嗎？

 

「這當」閨蜜又開始在直播間繪聲繪色地講貴族學院的故事。

 

傳言那個名叫瑪麗蘇的女生有四個護花使者。

 

他們人帥錢多性格惡劣, 但是對女生很好。

 

直播間有觀眾問：

 

「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事情！為什麼我遇不到！」

 

閨蜜勾唇一笑：「很簡單，先減肥吧。」

 

不僅僅是瘦身，而是變為更好的自己。

 

當自己越來越好之後。

 

這世上會有洶湧的愛意湧向你。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