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首的男人語調玩世不恭。

「哥哥，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他在玩弄一把手槍。

 

沒得跑了。

 

二狗鐵定就是那個鐵血手段的太子爺——

 

江盛行。

 

16

 

我沒忍住，從堅實的臂膀探出頭，罵罵咧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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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說話好土啊，你當不上太子爺不會就因為這土狗的品位吧？」

 

「還有，你們能不能把遠光燈關掉啊！」

 

「裝逼歸裝逼，但對面要是來車，很容易引起車禍的。」

 

「這麼沒公德心，你們不會是來拉屎的吧？」

 

一陣沉默。

 

提著一把機關槍的小弟氣急敗壞衝上來。

 

「老大！我看不下去了，這女人嘴跟吃了屁一樣，太臭了！」

 

「讓我直接掃射吧。」

 

二狗弟一腳過去。

 

「掃射！掃射！你以為現在是什麼社會？」

 

「有你說話的份嗎？什麼角色心裡沒點 B 數是吧？滾！」

 

小弟趕緊連滾帶爬退到一邊。

 

二狗弟忽略掉我，繼續說：

 

「哥，聽說你失憶了？」

 

「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你說，你要走正道，桀桀桀，你怎麼敢的啊？」

 

江盛行神情淡漠。

 

他失去了所有記憶，這讓他怎麼回答？

 

我握緊了他的手。

 

「喂，你哥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又不跟你爭，你何必趕盡S絕。」

 

那方妖精一樣桀桀笑半天，語氣霎時兇狠起來。

 

「趕盡S絕？他把我送去國外十多年！又何嘗不是對我的趕盡S絕！」

 

「他在國內過著太子爺般的安逸生活！你又知不知道我在國外受到了什麼樣的N待！」

 

「那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一定要讓他後悔！」

 

「一定，要親手S了我的好哥哥！」

 

江盛行嗓音低沉，「你放他們走，這是我們倆的事。」

 

我瞳孔中映照出他疏離冷峻的面龐。

 

他表現得如此鎮定自若，仿佛……

 

從未失憶一樣。

 

17

 

如果真的是這樣……

 

我張了張嘴，「江盛行……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失憶？」

 

他側過臉，眼神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愚蠢。

 

用口型小聲告訴我：

 

「沒記起來，唬著他，你們先走。」

 

我松了口氣。

 

下一秒，一聲槍響。

 

眼前的光被人遮住，江盛行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用力一緊。

 

他吃疼地罵了一聲，「操……」

 

「二狗！」

 

「沒事，你們先走。」

 

我知道，他中彈了。

 

寒冷瞬間穿透我的整個身體。

 

顫抖的手指摸到江盛行溫熱的身上，滑膩的液體弄了我滿手。

 

那側瘋子一樣的聲音愈來愈近。

 

「走？你們一個都跑不掉，都得S！」

 

他扯過一旁的凌霄，將我往後一推，「走啊！」

 

凌霄拉扯著我，往後狂奔。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見江盛行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上。

 

身後那個男人搶過小弟的衝鋒槍，對準了地上的江盛行。

 

這一刻，我渾身冰涼透頂。

 

不……

 

18

 

凌霄把我拖到小巷，做了個「噓」的手勢，說：

 

「別鬧了，我帶你過去看。」

 

「反派幹掉正派前，不是會說很多話麼？」

 

話正說著，他掏出一把手槍。

 

我哭著一拳上去。

 

「剛才怎麼不拿出來？！」

 

我哥狂躁，「對面多少槍？我他媽就這一把！」

 

19

 

我家附近的地形圖，凌霄很熟悉。

 

沒多久，就帶著我埋伏到了一處別墅上。

 

近得都能看清江盛行在路燈下發光的發絲。

 

沒記錯的話，這棟別墅住著一位性感女星，一年回來幾次。

 

雖然疑惑，但現在並不適合提問。

 

我哥用手槍瞄準二狗弟的頭。

 

他是打算對方一有動作，就直接爆頭。

 

好好好，王者還沒玩兒到榮耀，就直接要進化成真人吃雞了。

 

願天堂沒有射東皇的後裔。

 

二狗弟質問江盛行有沒有後悔把他送去外國。

 

路燈下，江盛行仰視抬頭。

 

明明處於弱勢，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強者氣場。

 

「父親去世，家族動蕩，多少人盯著咱們家這塊大肥肉。」

 

「江盛華，你知道嗎？」

 

我和凌霄都愣住了。

 

是二狗的話，他不可能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

 

凌霄緊張地轉頭看我。

 

而我呆滯地凝望著江盛行精致的眉眼，發呆。

 

他……什麼時候恢復的？

 

亦或者。

 

他，根本就沒有失憶。

 

視線恍惚，地上那個體型修長的男人，讓我覺得——

 

好陌生。

 

20

 

一番訴說交流後。

 

江盛華松動了。

 

趁此機會，一旁的「掃射小弟」一個擒拿，抓住了江盛華。

 

原本跟著江盛華的人全都轉移陣地，聚到江盛行身後。

 

幾個穿著便服的醫生迅速動作，給江盛行止血包扎。

 

小弟扣住地上的江盛華，道：

 

「老大，你真行！還真用這招把二少爺逼出來了。」

 

「那您失憶時的那些人怎麼處理？」

 

江盛行一腳跨上了越野車，聲音淡漠：

 

「老規矩……」

 

小弟連連答應，又問：「凌霄跟他妹妹怎麼辦？」

 

聲音冰涼得沒有一點溫度，「要我教你？動作快點。」

 

他沒有讓人放過我和凌霄。

 

我和凌霄屏住呼吸，生怕現在就被江盛行發現。

 

明明空氣裡隻剩下那些越野車離開的嗡鳴聲……

 

可我卻聽見自己內心深處，一陣陣破碎的聲音。

 

我對他的幻想，碎了一地。

 

凌霄嚇得癱倒在地上，嘴角一抽一抽的。

 

忽然他壓抑著聲音哭了出來。

 

「凌笑笑！都跟你說了別惹太子爺……別惹他！」

 

「你怎麼……就不聽我的呢？」

 

我心裡不難受。

 

可就是鼻子疼，眼淚忍不住往下掉。

 

那個在雨中等我，說著喜歡我的二狗。

 

怎麼……忽然就沒了。

 

不。

 

他從來不存在……

 

別墅小路的燈忽明忽暗。

 

空氣中漂浮著我一陣陣的痴笑。

 

21

 

現在回想起來，江盛行為了勾出他這個弟弟，可真能裝啊。

 

我對他做的那些事，他應該覺得很惡心吧。

 

我有點後悔了。

 

江盛華那一槍怎麼就沒直接把他腦漿給幹出來！

 

「笑笑，登機了，走！」

 

江盛行果然在黑白兩道都很有勢力。

 

我跟凌霄幾乎是散盡家財搞到了這兩張機票。

 

空姐接完電話，打量了我們一眼，讓我們進飛機。

 

我們準備去地球的北邊生活。

 

因為其他無論發達還是發展中國家，江盛行都能很快找到我們。

 

凌霄說，等過幾十年，可能太子爺就會忘記這件事，不會再S人滅口了。

 

我自以為是這段感情的主導者，卻沒想到江盛行根本就沒入局。

 

就像個跳梁小醜，太可笑了。

 

可我心裡卻一直有口氣放不下。

 

對他一見鍾情是我的選擇，之後喜歡上失憶的二狗也是我的選擇。

 

可如果他不曾給予我回應，我也不會陷得這麼深。

 

我不管！都是男人的錯！我是癲婆！

 

「女士們，先生們，非常抱歉。」

 

「由於天氣惡劣，本次航班可能將延遲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又是兩個小時。

 

乘客開始埋怨，但聽說可以得到不錯的賠償就息事寧人了。

 

凌霄警覺起來，「不對啊，航空公司什麼時候出了這種賠錢的補償方案了？」

 

透過玻璃窗，我看向從天而降的直升機。

 

「哥，鈔能力來了。」

 

機艙裡一陣喧鬧，都沒見過私人飛機直接停到國際機場。

 

「哪位總裁又來攔截小嬌妻了啊？」

 

「羨慕了，這就是有錢有勢人的日常嗎？」

 

「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

 

我跟凌霄都要碎掉了，行李也不管了，直接往外面衝。

 

什麼霸道總裁小嬌妻，分明是太子爺來槍斃人了！

 

空姐跟外面的保鏢攔著不讓我們走，說是為了航空安全，怕我們在飛機上放了炸彈。

 

終於，江盛行西裝革履，眼神沉靜站到我面前。

 

「你跑什麼？」

 

我現在是真的想放炸彈了！

 

豆沙了！

 

都別想活著！

 

我攥緊了手，抬眼看他。

 

硬朗的輪廓染了清冷，那雙眸子疏離淡漠。

 

面前的人，陌生得不行。

 

22

 

他伸手，我謹慎退後。

 

「不跑，等你弄S我跟我哥嗎？」

 

斯文俊朗的臉朝著我，眉峰緊蹙。

 

末了，他嘆了口氣，「笑笑，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當時確實被砸到失憶了。」

 

我平穩住語氣，「你還要裝，你可以裝逼，但就是不能裝二狗！」

 

那個站在校門口等我。

 

那個給我剝蝦。

 

那個總是說話哄著我的二狗！

 

周圍的群眾越來越多，小弟附耳提醒他。

 

江盛行大步往前，一把撈過我，扛在肩上。

 

一陣天旋地轉，我差點沒把昨晚的燒烤吐出來。

 

周圍有女聲尖叫，更有甚者拍巴掌拍得響亮。

 

我心一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背部。

 

江盛行腳步微頓，問我：「牙沒事吧？」

 

我氣得一錘子打了上去。

 

他怎麼知道我一口下去，西裝上全是口水，一點肉都沒咬到。

 

凌霄淚眼汪汪朝我揮手，「妹妹，我在芬蘭會想念你的！」

 

我暴躁：

 

「凌霄！你個天打雷劈的好心人！」

 

最終，我還是釋然了。

 

朝凌霄的方向伸出手，哭嚎：

 

「哥！我的好哥哥！」

 

「記得給我多燒點十億的冥幣！我下去賄賂閻王給你安排個差事！」

 

伸手摸著男人渾圓挺翹的臀部。

 

「江盛行！太子爺！爸爸！我錯了！」

 

「您隨便射，我再也不罵你坑貨了。」

 

23

 

想起那天遊艇上被他射S的男人，我怕得打嗝。

 

扯了扯江盛行的西裝外套。

 

「太子爺，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們開房間玩。」

 

「你讓東皇控我，你隨便射東皇，射到人類滅亡我也不開一句口！」

 

被他扔到大床上。

 

江盛行曲起修長的食指, 勾下直挺的領帶，斯文地解開紐扣。

 

我往床角縮, 他這是要幹嘛？

 

大手託住我的小腿, 用力一拽，我被拉到他身下。

 

接著是密密麻麻的滾燙的親吻落在了我的頸項處。

 

給我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這不會是要先奸後S吧？

 

江盛行抬起頭, 鳳眸玩味。

 

「我不想射東皇了。」

 

我點頭，「行，那我過去玩東皇, 你直接來吧！」

 

他輕柔地吻上我的唇, 「行，我隻要最後一句話。」

 

那晚，很奇怪。

 

說不上是被動還是主動。

 

有時候, 我覺得他是冷峻的江盛行。

 

有時候, 我卻覺得他是我的好二狗。

 

太子爺沒S我, 反而整個過程情意繾綣。

 

在我耳邊, 一遍一遍叫著我的名字。

 

女子的貞潔從不在羅裙之下。

 

或許是他入戲太深, 竟然真的喜歡上我了。

 

無論如何, 活著就好。

 

渾身沉重昏昏欲睡時，江盛行啞著嗓子問我：

 

「為什麼要跑？」

 

我說，我偷聽到他要S我。

 

他輕笑一聲, 抱得更緊了。

 

「重新回到這個位置，就會有其他的仇家盯上你們。」

 

「我的意思是，讓他們保護你。」

 

「咔」一下，我不困了。

 

翻過身, 眨巴著眼睛看他, 「真的？」

 

江盛行吻了上來，「我早不碰我爹那一套了。」

 

我推開他, 「我不太信，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他搖著「尾巴」湊過來，「很久之前。」

 

24

 

原來是我上小學的時候。

 

一家冰淇淋店有了 100 分兌換一個冰淇淋的活動。

 

我興致勃勃搶了我們班班長的滿分試卷, 兌換了一支冰淇淋。

 

一個男孩拿著 99 分的試卷走過來。

 

老板搖頭，說差一分都不行。

 

男孩又看了冰淇淋好久，低著頭走了出去。

 

我才發現手裡的冰淇淋已經化掉了。

 

掏出身上的零花錢, 我用六毛又買了一個。

 

出門的時候, 看見這個小男孩正被一群黑衣保鏢簇擁著上車。

 

他喪著臉。

 

我氣衝衝鑽過黑衣保鏢的褲襠, 把冰淇淋遞給他。

 

後裔站在敵方塔下，不動了。

 

「六「」男孩看了看空蕩蕩的冰淇淋殼，又看了看我。

 

原來，我跑太快，冰淇淋掉地上了。

 

我被保鏢推開, 摔倒在地上。

 

甜筒的殼碎了一地, 我滿手黏膩。

 

可卻看見那個男孩一巴掌打在跪地的保鏢臉上。

 

保鏢還在說，「老爺不讓您吃這種東西，少爺要打就打S我吧。」

 

男孩氣得紅了臉。

 

我現在都還記得，那湿漉漉的眼眸, 俊俏的小模樣, 賊俊！

 

後來保鏢給了我 1000 塊。

 

我樂得爬起來就跑。

 

身後那小屁孩問我叫什麼名字，我理都不帶理的。

 

又來到了冰淇淋店。

 

把手裡的 1000 塊遞給了剛才的店員。

 

是這個小姐姐把冰淇淋遞給了我，也還給了我零花錢。

 

那時, 她對我們豎起大拇指，說：

 

「你們都是 100 分！」

 

六毛的冰淇淋，出現了三個一百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