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真是個瘋子,娶了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陳子期怒罵一聲,然後摔門而出。

「嫂子你看你這副模樣,真是可憐啊。

「不過沒關系的嫂子,畢竟你已經和哥哥結婚了,你這才是家,我們不過是得到愛的賓館罷了。」

陳欣悅得意揚揚地看著我,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我看著這一片的混亂,突然不明白我這麼多年在堅持什麼。

我和陳子期是大學同學,他長得帥,學習好。

那時候的他,就像是高山上的雪松一樣,堅韌挺拔。

盡管他家庭條件不好,班上還是有很多女生追他,可他最後卻選擇和我在一起。

Advertisement

當時隻覺幸運,卻不知多年以後的生活會是一地雞毛。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從地上站了起來。

猶豫了許久,還是將刪刪減減好多次編輯好的消息,給手機裡那幾個許久未聯系的號碼發了過去:【後天我結婚,你們來嗎?】

可我枯坐在地上等了整整一夜,手機卻始終沒有再亮過。

我自嘲地笑了笑,都是我自作自受罷了。

和陳子期談戀愛的時候,閨密就在我不斷分手哭著求和時,不爭氣地罵我是軟骨頭。

和陳子期結婚時,爸媽也不同意。

他們苦口婆心地勸誡道:「然然,隻要你喜歡,門第等級什麼的都不是問題,可陳子期這個人不簡單,他心眼重,你根本玩不過他,你嫁過去不會幸福的。」

可我卻S活不聽,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始終堅信真愛可以抵萬難。

閨密被我氣得出國,父母也和我斷絕了關系。

我握著冰冷的手機,心裡最後一點希冀的火苗,終於徹底熄滅了。

8

自從陳子期摔門而出後,我就再沒了他一點消息。

給他打的幾十個電話全部無人接聽,微信消息也是一片空白。

就在我猶豫要推遲婚禮時,他卻在婚禮當天面色如常地出現在婚房。

他攬著我的腰,面帶微笑地迎著賓客,像是之前的吵鬧和難堪都隻是我的幻想。

我收回視線,目光落在那些空著的位置上,周身突然覺得有些落寞。

婚車馬上要出發前往酒店,可他們都沒來。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隨著陳子期走動,卻猛地聽見門口一陣驚呼:「這是誰家的?真氣派啊!」

我一驚,慌忙提著裙擺跑到窗邊,映入眼簾的就是樓下整整齊齊排著的十幾輛婚車。

車門打開,遠遠從裡面走出來幾個人,是爸媽和閨密。

我定睛一看,連遠在鄉下避世的奶奶都來了。

「來給你撐腰。」

閨密伸手理了理我的婚紗,貼在我耳邊輕聲道。

一股熱意湧上眼眶,閨密護著我上了婚車。

人群一片喜氣洋洋,可我卻沒看見奶奶皺著眉一臉沉思的模樣。

預訂的酒店是市中心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可行駛的車子卻越開越偏。

我皺了皺眉:「這是去酒店的路嗎?」

「結婚不去酒店去哪?」

「我們定的酒店在市中心,這車子的方向不對!」

陳子期看著手機不以為意道:「噢,忘記告訴你了,我把酒店換了。欣悅她哥就是酒店廚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把婚宴委託給他們酒店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可車子這時卻在鄉下一個酒樓停了下來。

爸媽看了眼眼前破舊的酒樓,臉色黑了下來,但礙於新婚當天,竭力忍住沒發作。

我臉色難看,但還是扯起一抹笑攬著陳子期的胳膊抬腿進入酒店。

剛邁步,一盆面粉猛地從上砸了下來。

我側身躲過了盆,可面粉卻鋪天蓋地砸了我一身。

9

陳子期的親友們哄堂大笑,他也躲在一旁極力憋笑:「行了行了,別鬧了。」

我呆愣在原地,像小醜一樣被一群又一群的人圍觀嘲笑著。

閨密急忙跑來,撥開重重人群將我抱在懷裡。

我爸鐵青著臉,拿著衣服披在我的身上;媽媽溫熱的手也緊緊握住我,想要安慰我卻自己先紅了眼。

「怎麼都不進來呀?」一道嬌媚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抬頭,卻看見陳欣悅言笑晏晏地挽著王鳳梅的胳膊,穿著比我還華麗的禮服從上面下來。

而陳子期抬頭的那一瞬眼裡盡是痴迷。

我的眼淚刷地一下就落了下來,心髒處千瘡百孔地疼痛起來。

「嫂子,就算你看不起我們也不能在大喜的日子哭起來吧,這在我們那是不吉利的。」陳欣悅捂著嘴滿臉委屈地出聲。

陳子期不耐地嘖了一聲,伸手過來扯住我:「結婚的日子,別鬧了。」

我猛地掙開他的手,指著陳欣悅,淚流滿面:「我鬧什麼了?今天是我結婚還是你和你好妹妹結婚,你把我的婚紗拿給她又是什麼意思?一夫二妻嗎?」

陳子期眼眶猛縮,急切地打斷我怒吼道:「大喜的日子你特麼胡言亂語什麼?」

「就是啊嫂子,你……」

陳欣悅想繼續火上澆油,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十幾個黑衣保鏢團團圍住了。

我爸低頭看我:「孟安然,這婚,你今天還結嗎?」

周圍猛地安靜下來,眾人面面相覷。

我嘴裡酸澀,卻還是艱難地吐出那個字:「結!」

我爸沉下臉,我媽也沒忍住別過頭去。

我爸指了指陳欣悅,示意保鏢:「把她帶下去換衣服。」

陳子期焦急地想過去,卻被保鏢攔住。

我爸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怒意:「過來牽著我女兒進去迎賓,不要耽誤了時間。」

陳子期臉上難看,卻礙於壓迫隻能照做。

「大喜的日子你拉著臉給誰看,嘴角揚起來。」

閨密憤憤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陳子期勉強扯了扯嘴角。

眾人被這陣仗嚇到了,都訕訕地收斂了幸災樂禍的笑。

婚禮奏響曲響起,我和陳子期一起步入了內場。

10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堅持什麼。

在這段幾乎所有人都不支持的感情裡,我摔得遍體鱗傷。

可心中卻總會出現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訴我,你S心塌地地愛著他,千萬不要放棄!

我苦中作樂地想,婚禮已經結束了,再糟能糟糕到哪裡?

可沒想到,新婚之夜,我的丈夫竟然要丟下我隻身前往他所謂的表妹那,隻因她今天受到了驚嚇。

臥室內喜慶鮮豔的大紅刺得我胸口發悶:「陳子期,今天是我們新婚夜,你這樣做把我置於何地?」

陳子期冷嗤一聲:「那你呢?今天那麼多人你給過我面子嗎?你父母帶那麼多保鏢過來,不知道我結婚的還以為我S人放火了呢?」

「那是我父母為了保護……」

「表哥,我好害怕……」話還沒說完,就被電話另一頭女人的抽噎聲打斷。

陳子期立刻變了臉色,他用力地將我的手從他的衣袖上拽下來,滿臉憎惡:「你爸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作踐欣悅,她晚上害怕,我去陪陪她怎麼了?」

「讓她去換一件衣服就是作踐嗎?她在我的婚禮上穿著我的婚紗,她的心思你難道真不知道嗎?」

我忍不住譏諷道,「還是說你是醫生嗎?去了她就不害怕了?」

「我這是在給你賠罪!」

我沉默了很久,卻還是懷著最後一絲希冀:「別去,好不好。」

可回應我的隻是大門用力關上發出的砰的聲響。

我狼狽地跌倒地上,捂著臉難堪地扯出一抹笑。

怎麼那麼丟人,那麼醜陋?

11

明明我才是他的合法妻子,明明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他卻在每一次選擇中毫不猶豫地拋下我,義無反顧地奔向別人。

可我曾經也是驕傲無比的人,感情中更是容不下一絲沙子,最厭惡那些被感情裹挾要S不活的人。

為什麼我現在卻變成了以前最討厭的人?

手機在這時亮起,我又一次收到了陳欣悅的消息:

【我早就說了,隻要我勾勾手指,他就會過來。】

腦海中像是有無數聲音在瘋狂地叫囂,我捂著胸口猛地將手機砸了出去。

腦海中的那根弦像是猛地斷開,我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在閉眼的最後一瞬,我看見手機扯住電線瘋狂閃起火花。

我掙扎著想往外爬,卻疼得隻能無力地垂下頭。

等再次醒來,我已經出現在醫院。

我媽握住我的手沉沉地睡在病床旁,我爸站在窗臺旁含著一根沒點燃的香煙。

我手指微動,剛想把手從我媽那抽回,卻被她緊緊握住。

她猛地驚醒,眸中是不加掩飾的心疼:「醒了乖乖,要不要喝點水?」

我搖了搖頭:「陳子期呢?他來了嗎?」

我媽的手指一顫,不可置信道:「你都這樣了還想著他?」

我爸也從窗邊過來,恨鐵不成鋼地指著我的腦袋:「你就這麼喜歡他?為了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住院這麼久,別說來看你了,他連個電話都沒打來。

「閨女,咱不能這麼作踐自己。你為了他和家裡斷絕關系,可你媽因為擔憂你整日整夜地吃不好睡不下。」

我微微張了嘴,愣了好一會兒:「爸媽,對不起。」

我媽側過身抹了一把淚:「乖乖,咱不戀愛腦了,不要他行嗎?你自從和他在一起後整個人就像中邪了一樣。」

話落,病房裡突然響起一道響亮的巴掌聲。

坐在角落一隅久久沒說話的奶奶拍著大腿大驚道:

「什麼戀愛腦,她這是被人下蠱了!」

12

我的心髒猛地一顫:「奶奶,你在說什麼?」

我媽也一臉不可置信:「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咱們家安然根本就不是那什麼戀愛腦,她是被那S千刀的一家下蠱了!」

我奶從暗處走過來,握住我的手腕,「我從看見安然的第一眼就感覺不對勁,再結合她現在要S不活的狀態就更確定了。什麼戀愛腦能連命都不要了?」

「媽,這怎麼可能呢?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

「你忘記你小姨是做什麼的嗎?」

我媽猛地沉默下來,她當然知道。

奶奶的義妹一直是家裡諱莫如深的存在。

她不僅十分善蠱,更是十裡八鄉有名蠱婆。

而她一直在鄉下,很少和我們有過來往。

「安然,你是不是經常無緣無故地心口疼,頭痛難忍,特別是在和陳子期有分歧的時候?」

我愣了一瞬,隨即點了點頭。

「你們看吧!」奶奶拍了拍大腿,激動道。

屋內沉默了好久,最後我爸悶聲道:「要不去看看吧,S馬當活馬醫。」

畢竟我這次住院,做了所有的檢查,專家也專門過來會診,可卻始終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13

我們一家回到了鄉下,被奶奶領著找到了姨奶奶的家。

「青蘭,我們來看你了。」

奶奶敲了許久,大門才打開。

入目的就是一雙銀色的雙眼,清冷十足,卻仍舊可以看見年輕時的美人模樣。

爸媽拘謹地和她打了聲招呼,她平靜地看了我們一眼,點頭道:「進來吧。」

奶奶小跑著趕上去:「青蘭,你這幾天按時吃飯沒。」

姨奶奶不答,奶奶也不惱,自顧自地說道,「你要按時吃飯才能有好身體,我一離開就沒人看著你了……」

「今天吃。」

「那我去給你做你最喜歡的荷花酥。」

沒走兩步,奶奶又絮絮叨叨道,「我今天參加我小孫女的婚禮,感覺不對勁,你幫我看看我孫女是不是被人下蠱了。」

「嗯。」

我被奶奶推到了姨奶奶的面前,她將冰涼的手放在我的手腕上,過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情蠱。」

我呼吸一滯,不知該做如何反應。

爸媽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還不待我們說話,姨奶奶又道:「時間大概是七年前。」

潛力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