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謝司衍喜歡上了我同桌,讓我幫忙追她。

他讓我替同桌跑過 800,送過早餐。

也為兩人逃課談戀愛打過掩護。

但學校還是察覺了他們早戀的事。

謝司衍在大庭廣眾下卻將我攬在懷裡,慢聲笑道:

「你們搞錯了啊,這才是我女朋友。」

我因此替班花背了處分。

當晚,我崩潰地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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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司衍漫不經心地遞過來一張紙巾。

「不是喜歡我很久了嗎?」

「當我名義上的女朋友不開心?」

1

教室外滂沱大雨。

我看著旁邊空蕩蕩的座位,就知道謝司衍和虞晚又吵架了。

課間,謝司衍走到我面前。

屈指敲了敲我桌子。

「她人呢?」

我拿筆尖在錯題本上點了點。

「好像出去了。」

他定定看了我兩秒,然後勾起一個涼意的笑。

「外面這麼大雨,你就讓她一個人跑出去?」

男生眼底沒有絲毫笑意。

這是他生氣的信號。

我有些無措地放下筆,小聲詢問:

「那,那我現在去找她嗎?」

謝司衍沒說話。

我看懂他的默認,推開椅子站起來就要往外跑。

下一秒,謝司衍拉住我。

將一把傘扔給我,偏過頭,語氣譏诮:

「別說是我的傘。」

「不然她寧願淋S,也不願意打。」

我點點頭,拿起傘離開。

身後傳來同班同學的竊竊私語。

「霍希也太舔了吧,以前上學放學都跟謝司衍一起,當他的小跟班。現在人家有女朋友了,居然還心甘情願當他倆的小跟班??」

「你不知道別瞎說,她不是喜歡謝司衍。」

「霍希她爸是謝家的司機,不是謝家,你以為她能跟咱們一個學校?」

我撐開傘衝進雨裡。

還好。

沒人看出來我喜歡過謝司衍。

2

找到虞晚時,她正在籃球館避雨。

看到雨傘的第一秒,她就認出了是謝司衍的傘。

「霍希,我問你喔。」

她心情似乎很好,挽起我的胳膊。

「謝司衍也對別的女生這麼好過嗎?」

我回憶了一下,搖頭。

「你是第一個。」

虞晚眉眼彎彎,歪頭看著我笑。

「你真的很會說話。」

「霍希,是不是你們這種……就是寄人籬下生活的人都會這種討好別人的話術啊?」

說完她又立刻斂起笑,緊抿起唇。

「對不起……」

「我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女孩眼底盈著明晃晃的愧疚。

我挪開目光,習以為常道:

「沒關系。」

「我沒有生氣。」

虞晚再次笑開,牽起我的手往場館門口走。

「霍希!你人真好!」

3

走到門口,我下意識朝她伸出手。

「我來撐傘吧。」

虞晚頓了一下,沒有把傘給我。

而是沉思了幾秒,問:

「謝司衍剛才有沒有說你可以打傘呀?」

我愣住。

半晌才輕聲道:「沒有……」

虞晚看了眼外面的天,獨自撐開傘走進雨裡。

「還好雨不太大,你跑回去,也不會淋太湿的。」

「我先走啦!」

下節課是年級主任的課。

她不允許任何人遲到。

我沒太多時間考慮,就直接越過虞晚跑進雨裡。

以最快速度跑回教學樓。

但還是淋湿了不少。

謝司衍剛好站在樓下,明顯是在等虞晚。

他掃了我一眼後蹙起眉。

「不知道打傘?」

我撥開貼在臉上微湿的頭發,剛想說話就被身後走近的人搶先。

「傘在我這裡。」

虞晚垂下眼,聲音很輕。

「是我不讓她打的。」

「怎麼,謝司衍?」

「你給我的東西是隨便什麼女生都可以分享的嗎?」

謝司衍冷哂一聲,走過去牽起她的手。

「知道了。」

「她不該打傘,成了嗎?」

虞晚別扭地輕哼一聲,卻還是沒有掙開。

「希希雖然瘦瘦小小的,但看起來身體很好啊。」

「我肯定是知道她淋這麼一點雨沒事,才沒讓她打傘的。」

謝司衍捏了下她的掌心,懶散地抬了下眉。

「您道理真多。」

我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他們兩人後面。

內心不停祈禱自己不要發燒,耽誤進度。

畢竟我負擔不起這個學校高額的補課費。

至於淋一場雨,我沒有太大怨言。

比起上次的戲劇化,淋雨完全不值一提。

4

上一次謝司衍和虞晚冷戰,謝司衍利用我氣虞晚。

那次某個大課間,他刻意將一盒牛奶放在我桌子上。

「給你帶的,趁熱喝。」

我沒動,有些無力感蔓延至四肢。

坐在我旁邊的虞晚低頭看著教材,無動於衷。

謝司衍不著痕跡掃了她一眼,又對我笑了笑。

「明天周六,你不是一直想蹦極,帶你去?」

虞晚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紅著眼盯著謝司衍。

「明天是我生日!」

「你說好陪我的。」

謝司衍輕嗤一聲,語調輕慢。

「你不是打算再也不跟我說話嗎?」

虞晚被氣哭了,轉身出了教室。

謝司衍也立刻追了出去。

我安靜地看了那盒奶幾秒,然後把他放在了虞晚的桌子上。

謝司衍忘記我乳糖不耐受和恐高了。

牛奶和蹦極。

都是虞晚喜歡的。

5

上課鈴響前,我和虞晚回到座位。

虞晚伸手把我旁邊的窗戶推開了。

雨雖然已經差不多停了,但氣溫還沒有回升。

微涼的風從領口灌進我半湿的校服裡。

冷意加倍,我不由得打了個顫。

「虞晚,能不能……」

「希希!我好熱呀,開個窗戶喔。」

可能是冷意難耐,我難得沒有順從她。

「剛才淋了雨,我有點冷。」

「不開行嗎?」

「不行哦。」

她撅起嘴,嚴肅地搖了搖頭。

「希希你不能這樣自私,你淋雨不是我造成的,不能讓我委屈自己來遷就你。」

每當我忍不下去的時候,腦海裡就一遍一遍麻木地播放爸爸說的話。

「希希,司衍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別惹他生氣。」

「為了爸爸的工作,也為了你能繼續在這麼好的學校讀書。」

考出去。

考出去就能徹底遠離這個令人喘不過氣的地方。

我收回看向虞晚的目光。

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書上,沒再阻止她。

「知道了。」

6

好在我及時去醫務室買了感冒藥,又加上不停喝熱水,才勉強沒有燒起來。

但依舊有些頭暈腦脹。

所以下午的體育課。

自由活動時間我沒再跟在謝司衍和虞晚身後,為他倆隨時盯著時不時冒出來的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已經有些懷疑他們早戀了。

但大多時候看到我們三個人一起時,篤定的目光又變得不確定。

7

我坐在升旗臺旁的臺階上背單詞。

路過一行人的議論聲中,我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不霍希嗎?謝司衍那孫子呢,怎麼不在她附近?」

說話的是隔壁班的男生。

今天的體育課,我們班和他們班剛好同一節。

我抬起頭,不期然對上了江序的目光。

他淡淡挪開視線,仿佛隻是不經意一瞥。

江序和謝司衍是眾所皆知的S對頭。

剛說話的男生就是江序的追隨者之一。

另外一個男生回答:

「我聽他們班人說,這姑娘感冒了,謝司衍怕她傳染他女朋友,就沒讓她跟著。」

一行人很快離開。

我低下頭繼續背單詞。

8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的光線忽然被一道陰影擋住。

我抬頭,看到了一個巨型的卡皮巴拉。

是一個人穿著玩偶服站在了我面前。

學校社團總是開展各式各樣的活動,操場上見到穿玩偶服的人並不奇怪。

「請問,你有事嗎?」

我看著這位水豚無神又平靜的卡通眼睛,問道。

他那雙沒有五指的毛絨圓掌,笨拙地捧著一杯溫熱的果茶遞給我。

「給我的嗎?」

我想了一下,恍然。

「你們是天文社的對吧?」

上次最佳社團投票,我投給了天文社。

這應該是隨機贈送的投票答謝。

卡皮巴拉頓了一秒,隨即點點頭。

又把果茶往我面前遞了遞。

我抿出個小小的笑,道謝接過。

他微側了下身,靠在了我旁邊的柱子上。

應該是送了太多趟水果茶,有點累,順便停在這裡休息下。

巧合的是,他站的位置剛好是風口,同時又不擋光線。

我松了松緊縮的肩膀。

感受到了久違的暖意。

9

之後,我一個人的時候總是能遇到這隻卡皮巴拉。

他從不開口說話,大多時候都靜靜地待在我身邊。

我想他也和我一樣沒有朋友。

沒人在意我們這對奇怪的組合。

直到那天,江序的一群朋友路過我們。

「不是,序哥怎麼回事兒啊,最近總是突然消失?」

其中一個人忽然指著我們捧腹大笑。

「趕快去找序哥,讓他也來一起看。」

「那個水豚,他開襠了哈哈哈哈哈!!」

我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才注意到玩偶服兩腿中間的縫合線裂開了。

露出一片白色的塑料板。

一群男生聞言跟著一起嘲笑。

卡皮巴拉脾氣不太好。

以一副要幹架的氣勢就朝他們走過去。

那邊的男生也完全不懼,揚起下巴。

「來啊,小爺正想扒了你這層殼,看看是他媽哪個班的!」

卡皮巴拉就這麼停了下來。

空氣安靜得有些尷尬。

顯然是他害怕被這群人打才停下來的。

為了不讓他繼續尷尬下去,我走過去握住他的圓爪,牽起他離開了現場。

走出好遠,我才開口安慰他。

「別生氣,他們那麼多人。」

「一個人的確打不過,你不跟他們計較是對的。」

緊接著,我好像聽到了一聲很輕的冷笑。

怔了一下,回過頭。

看到的還是神情無語又半S不活的卡皮巴拉。

不由得笑出了聲。

我總感覺,玩偶服裡的人此刻應該也是這副神情。

10

「霍希。」

一道熟悉的聲音打破了這輕松的氛圍。

我抬眼,對上似笑非笑的謝司衍。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我不自覺斂起笑,恢復成那副刻板麻木的神情。

「沒什麼。」

跟卡皮巴拉道別後,我走到謝司衍面前。

「是需要我做什麼嗎?」

他垂眸扯了下唇。

「我找你一定是為了讓你做什麼?」

我不明所以仰起頭看他。

「不然呢?」

是真的疑惑不解。

自從他和虞晚在一起,我和他的溝通就隻剩下:

「虞晚最近生理期,800 補測是別的班的體育老師監考的,不認識你們,你替她去跑。」

「幫我盯著點兒最近誰給虞晚獻殷勤了。」

「虞晚報的那個社團,男生太多了,你也跟她報一樣的,幫她擋狼。」

謝司衍氣笑了。

他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而這次的怒火,一直延長到下午放學。

爸爸開車來我們時,謝司衍一上車就關上了車門。

隻漠聲丟下一句:「今天你自己坐公交回去。」

爸爸猶豫地看了我一眼。

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踩下油門離開。

11

那天之後,謝司衍跟我的交流變少了。

開始了他單方面的冷戰。

我反而樂得清闲。

直到那天放學,謝司衍和虞晚在校外接吻被教導主任抓住。

謝司衍反應很快,立刻將頭頂的棒球帽扣在虞晚頭上,拉起她跑走。

導致主任沒有看清女生的臉。

但他已經確定是虞晚。

第二天是周五。

早自習,主任就來班裡抓人。

「謝司衍,虞晚,跟我出來一趟。」

虞晚一臉茫然。

謝司衍坐在位置上沒動,不緊不慢的。

「您有什麼事兒?」

主任憋的一肚子怒火在此刻盡數釋放。

「真以為昨天跑了我就沒看到了?」

「你們倆早戀還敢這麼理直氣壯?都給我出來!」

謝司衍悠悠站起身。

「倒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處分而已。」

「但您不能把我女朋友認錯人啊。」

他朝我們這邊走過來,吊兒郎當地開玩笑。

「您這樣容易破壞我和我女朋友感情。」

對上謝司衍目光時,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主任順著他的話問:「你什麼意思?」

眾目睽睽下,謝司衍在我面前站定。

然後攬住我的肩,對主任挑釁扯出個頑劣的笑。

「我的意思是——」

「你們搞錯了啊,這才是我女朋友。」

主任目光猶疑。

「昨晚和你在校外接吻的是霍希?」

謝司衍點頭,「對。」

我掙扎著他的手,正打算開口否認。

我對謝司衍的言聽計從是有底線的。

這種事關處分的鍋,我不可能背下。

謝司衍在我旁邊低聲道:

「你認下來,最多背個處分和被我媽罵一頓。」

「不認,霍叔的工作就丟了啊。」

「你選。」

我停止了掙扎,好像忽然間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主任依舊沒有完全信。

走到我面前確認。

「真的是你?」

窗外的樹被突至的暴風雨席卷。

未掩嚴的窗戶猛然被刮開。

狂風攜著雨滴衝進教室,砸在我臉上。

我抬起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上溫熱的雨滴。

再抬眼時,視線清晰了不少。

我動了動幹澀的唇:「是我。」

12

辦公室外的走廊,隻有我和謝司衍兩人。

主任讓我們給家長打完電話,就被別的老師匆匆叫走了。

我站在窗邊,無聲抽泣著。

謝司衍走近,漫不經心給我遞了張紙巾。

「哭什麼?」

我沒接,眼神空洞地注視著外面被雨水打湿的樹葉。

謝司衍煩躁地嘖了一聲。

捏著我的下巴轉了過去,紙巾在我臉上擦了擦。

「霍希,你不是喜歡我很久了?」

「現在能做我名義上的女朋友不開心?」

我登時怔住。

眼淚定格在眼眶裡。

錯愕到忘記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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