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心靈五：陰兵借道

此時殿上一片血腥，不僅是嘴巴，通靈童子的眼睛，鼻子和耳朵都在往外湧著血水，混著腥臭的味道，將通靈童子整個人淹沒。

 

秦樂齡掰開周執的一道指縫，剛才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今卻像是被掏空的娃娃，隻剩下一個皮囊，倒在血泊內。

 

饒是見過了侯府的屍堆，看到這驚悚的場景，秦樂齡也嚇得渾身一顫。

 

6

 

通靈童子化成了一灘血水。

 

信徒們瞬間亂成了一團。大殿內驚呼聲，嘔吐聲不絕於耳。

 

剛剛還在驅逐秦樂齡和周執的宋佐，如今卻反手將他們推了回來，聲音冰冷道：“定是你們褻瀆神靈，惹下神怒。”

 

從二人進到大殿時，眾人便察覺到，他們臉上並沒有多少敬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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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經宋佐一提醒，紛紛應和道：“對，這二人一來，就碰上了陰兵借道，定是神靈警告。”

 

主殿亂成一團，而宋佐突然跪在主殿中央，誠心祈禱：“求神靈明示。”

 

片刻後，他吐出一口血，狀似痛苦道：“神靈一怒，血流成河。現在是通靈童子，下一個就該輪到我們了。”

 

眾人驚慌道：“不如把他們綁到祭神臺，平息神怒。”

 

周執看著漸漸將他們包圍起來的信眾，知曉寡不敵眾。

 

而秦樂齡被周執護在身後，身上的暗器又全部被繳。心中隱隱有些惱怒，暗道大意了。

 

原以為隻是來問個人名，誰知道會碰到這種事情。

 

宋佐躲在信眾後面，嘴角不經意劃過一絲嘲弄的微笑。卻被秦樂齡捕捉到。

 

此情此景，怕是被算計了。

 

很快，秦樂齡與周執就被關在一個四方的鐵籠子裡。

 

宋佐站在上方臺階，對著神靈一番問罪：“希望神靈可以饒恕我們。”

 

“宋佐，你草菅人命，你信奉的神靈定不會饒恕你！”

 

秦樂齡大聲呼喊著，可是並沒有什麼用。

 

宋佐帶著不屑的微笑看向籠中的二人，隨即帶著信徒緩緩退出，關上石門。

 

這時，秦樂齡才有時間細細打量這間屋子。

 

他們所處的位置像是一個半地下室，籠子的四個角被SS固定住。

 

秦樂齡晃了晃鐵欄杆，不禁問道：“他們是準備餓S我們嗎？”

 

周執搖搖頭，他直覺此事沒有那麼簡單。

 

“神棍，我總覺得那個姓宋的有問題。”

 

他們所信奉的通靈童子S了，可是作為左護法的宋佐，臉上卻沒有一絲意外，反而鎮定地指揮大家將秦樂齡等人綁到謝罪殿裡來。

 

“你可注意到宋佐的裡衣？”見秦樂齡搖頭，周執才緩緩說道：“他裡面，穿著喪服。”

 

“喪服？”

 

今日在殿門口見到的宋佐，的確比上一次穿得要更厚一些。當時秦樂齡隻以為是天寒的原因。

 

“烏有村的人都知道，通靈童子的左右護法向來都是形影不離的。”

 

“你的意思是說，宋佑……已經S了？”

 

周執默認了這個說法。

 

今日洗滌儀式中途出了岔子，作為護法難辭其咎。而宋佑，攬下了所有的罪責，可能被處S了。

 

“所以，宋佐有足夠的動機S通靈童子。”

 

“隻是，從進了大殿，宋佐便一直與我們在一處，並未靠近通靈童子。”周執低下頭，細細回顧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喃喃道，“而且，這S法過於詭異，前所未見。”

 

整個人都化作了一灘血水，唯獨剩下一張皮，完好無損。

 

周執還在思索今日發生的事情，卻突然聽到秦樂齡問道：“神棍，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他側耳一聽，暗道一聲不好。

 

隨即，四面八方不斷有水湧進來。

 

整個房間都如一個漏水的篩漏，很快就在地面上積了厚厚的一層水。

 

看樣子宋佐是準備把他們淹S。

 

秦樂齡拼命地晃動著鐵欄杆，轉頭卻看見周執正在脫衣服。

 

她眼睛一閉，結巴道：“你，你這是做什麼？”

 

周執沉聲道：“來幫忙。”

 

隻見周執將外衣打湿，擰成一股繩，然後穿過兩根鐵欄杆，對折後再次用力向一邊擰著。

 

秦樂齡不解其意，卻也知道，周執向來不會做無用功。

 

她湊上前去，順著周執的力道，使勁擰著，直到兩根鐵欄杆變了形。

 

水位上升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便淹沒了他們的腳踝。

 

周執皺著眉，又換了旁邊兩根鐵欄杆。

 

如此重復一番，使得中間的縫隙變得更寬一些。

 

兩人側著身子，從鐵欄杆中間通過，剛爬上側邊案臺，轉身就看到鐵籠已經被水徹底淹沒了。

 

水勢也停止了。

 

7

 

通靈童子S了，信徒們需要一個新的通靈童子。

 

神殿中的人寥寥無幾，全都去往了洗髓池。

 

發生此等大事，根本無人看管秦樂齡二人。

 

秦樂齡與周執從祭神臺逃脫以後，順著暗道一路向前，不知走了多久，再次經過了主殿。

 

通靈童子的屍體被蓋著，但血液滲透了白布，瞧著還有幾分恐怖。

 

周執停下腳步，上前掀開白布的一角，細細打量著。除了皮囊，通靈童子完全成了一灘血水。湊近了，還有一股惡臭味，像是腐爛很久的肉，與今日通靈童子經過客棧時聞到的，一模一樣。

 

秦樂齡回想起今日發生的那驚恐場景，撇開了臉，佯裝望風，在四周走著。

 

她打了冷顫。

 

本就在祭神臺湿了身，如今處在這主殿之中，隻覺得更冷了。

 

秦樂齡將手伸向牆壁，但是剛一碰到，便急忙縮回。

 

好家伙，這四周竟然用冰塊又鑲嵌了一層。

 

那冰塊薄薄一層，不細看壓根發現不了。

 

通靈童子不過是個小孩子，看穿著也很少，居然生活在如此冰冷的環境下。

 

秦樂齡順著牆壁向前走了幾步，忽然發現一處的冰塊有斷層的痕跡，像是經常有人觸碰。

 

牆壁結實，根本推不動。

 

她斜眼看到旁邊博古架上有一個奇怪的花瓶，瓶身上印著一朵花。正是宋佐頭上的簪花。

 

周執還在觀察著通靈童子的屍身，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正拿著手帕將兩條黝黑的物體包裹起來。

 

隻是剛一起身，就聽不遠處的一聲低呼：“啊！神棍你快來。”

 

博古架上的花瓶是個開關，秦樂齡不過輕輕轉動了一下，那斷層的牆壁便打開了。

 

出人意料的是，那牆壁後面既不是密道，也不是暗室，而是……一個衣櫥。

 

裡面整整齊齊擺列著四件衣服。

 

隻是當秦樂齡看清那“衣服”後，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

 

周執聞聲趕了過來，順道將桌上的桌布披在了秦樂齡的身上。

 

他低聲詢問道：“沒事吧？”

 

秦樂齡幾乎失聲道：“那，那……”

 

順著她的手指，周執的目光逐漸沉了下去。

 

這根本不是衣櫥，而是人皮衣櫃。

 

衣櫥的下方還有一個暗格，裡面排列著五份檔案。

 

周執看著那檔案，眼神愈發冰涼。

 

“神、神棍。”秦樂齡緩過神來，扯著周執的衣袖說道，“他們如今需要一個新的通靈童子。”

 

即便是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這幾張人皮，秦樂齡隱隱也能感覺到，那位新的通靈童子，很危險。

 

“我們要阻止他。”

 

8

 

而另一邊，宋佐帶著眾人，來到洗髓池。

 

族長年紀大了，尚未反應過來，隻是有些愣怔地看向宋佐：“左護法，您這是何意？”

 

按照規矩，今日儀式被陰兵破壞，該是另選一個吉時才對。

 

“神靈降示，你想阻止？”

 

宋佐冷眼看著族長，伸手就想將下任通靈童子李狗拽過來。卻被一道身影擋住。

 

李紅梅護在李狗身前，不禁道：“我弟呢？這交接儀式不得我弟過來嗎？”

 

“先童子已經升仙。”

 

李紅梅一臉的不可置信，試探著開口道：“既然我弟升仙了，那交接儀式就沒辦法完成。”

 

宋佐眼裡帶著寒氣：“所以才要盡快選出新的通靈童子。”

 

說著，他一把推開李紅梅，將李狗拎了過來，朝著洗髓池一扔。

 

隻聽“撲通”一聲。

 

然後又一聲“撲通”。

 

兩個落水聲音接連響起。宋佐側身，隻見洗髓池中，一個女人正舉著李狗。

 

“你們竟然沒S？”

 

秦樂齡吐了一口水，見周圍的信徒正蠢蠢欲動，朝著宋佐大聲道：“你這個S害通靈童子的兇手都沒S，我怎麼會S在你前面呢？”

 

果然，秦樂齡的話音剛落下，周遭的視線就齊刷刷落在了宋佐身上。

 

“別聽這個女人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自有人判斷。”周執伸手，將秦樂齡從洗髓池中拉了上來。

 

這裡的水更像是溫泉，倒是舒服得很。

 

隻是想到歷屆通靈童子都是從這溫泉中走出來的，秦樂齡就恨不得抓緊離開。仿佛那裡面蟄伏著一隻兇猛怪獸。

 

“分明是你們兩個瘟神，不尊神靈，所以才遭到神靈警示。”

 

“哦？既如此，那神靈該懲罰的是我們呀。”秦樂齡誇張地拍了拍胸脯，“我們何德何能，能讓通靈童子替我們受過呀。”

 

“你……”宋佐的臉色很難看。

 

周執擋在秦樂齡身前，定定地看向宋佐：“左護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進入神殿的時候，你頭上的簪花，分明是纏著兩根藤蔓……怎麼如今，變成了一根？”

 

因著秦樂齡的質疑，當初有不少人都看到了那兩條藤蔓。

 

“對呀，通靈童子S了，你怎麼還有時間整理發飾呢？”秦樂齡在一旁幫腔道。

 

“許是，落在了何處。畢竟剛才的情景，太過慌亂。”

 

“哦？”周執一臉驚奇，隨即從袖口拿出一個手帕，層層揭開以後，露出了兩根奇怪的木條，“真不巧，你遺落的藤蔓被我撿到了。”

 

宋佐下意識去搶，手臂卻遭受了重重一擊。

 

沾了水的衣裳，抡在人身上，那力道並不比暗器輕。秦樂齡覺得地跟在周執身邊，能漲不少知識。

 

周執站在不遠處，紋絲不動。

 

隻是看著宋佐惱羞成怒的模樣，有些好笑。

 

“左護法難道就不想知道我是從哪裡撿到的嗎？”

 

見宋佐沒言語，周執自說自話道：“是在通靈童子體內發現的……準確來說，是皮下那攤血肉中發現的。”

 

村民並不知道通靈童子的S狀，如今光是聽描述，就覺得頭皮發麻。

 

隻是瞧著李紅梅的模樣，吃驚是有，卻未見一絲傷心。

 

她問道：“這藤蔓……為何會出現在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