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婆每天幾乎每隔兩小時就吃一次，十幾種藥丸子一把囫囵地塞嘴裡，看我看著他們還給我科普。

「這個是補陽氣的，這個是促進血液循環的，這個是延緩衰老的……」

 

我隻是笑笑不說話，偷偷按他們每天吃的數量計算了一下。

 

我的個乖乖，這一堆夠他們夫妻倆吃上十年了。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又找劉阿姨套了一下情報，這才得知，公婆在保健品上花費的金額不低於三十萬人民幣。

 

我心裡一驚，公婆哪來這麼多錢？

 

他們的退休金並不高，並且他們這麼多年來執著於各種偏方秘訣，手裡頂多七八萬存款，怎麼可能一次性拿出三十萬。

 

難道是江峰給的？也不可能，江峰的銀行卡都是我在管，年終獎工資基本都交到我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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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什麼東西從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我趕緊回到臥室，打開了B險箱。

 

空空如也。

 

我忍不住冷笑出聲，當初我結婚時江峰給了 18.8 萬的彩禮，我父母就給我準備了價值 20 萬的黃金作為陪嫁。

 

結婚時我們並未隱瞞公婆這件事，看來我們家是出了家賊了。

 

晚餐時，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提起了這事：

 

「老公，我爸媽給我陪嫁的黃金丟了。」

 

公婆頓時不自然地拘束起來。

 

江峰一聽，表情瞬間嚴肅起來：「報警了嗎？」

 

我看了一眼公婆，示意江峰：「還沒有，我覺得可能還在家裡，要是確定丟了，我就報警。」

 

江峰明白了我的意思，看向公婆：「你們看見小美的黃金了嗎？」

 

婆婆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沒有沒有，我哪知道你們放哪了，別丟了東西就賴在我們頭上。說不定是你媳婦自己偷偷賣了補貼娘家了。」

 

我一點也不生氣，淡定地說：「那我們來看看這個吧。」

 

12

 

自從母乳事件後，我就在家裡裝了監控，避免在我看不見的角落裡寶寶受到意外傷害。

 

關鍵時刻，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監控裡，清晰地看見公婆偷偷打開B險箱，拿走了裡面的東西。

 

看完視頻，公婆黑著臉不說話，江峰猛地一拍桌子：「東西呢，還給小美。那是她爸媽給的陪嫁，你們怎麼好意思偷。」

 

婆婆嘟著嘴不高興地說：「別說偷這麼難聽，她嫁給你了就是我們家的人，她的東西不就是我們江家的東西，我拿自家的東西算什麼偷。」

 

江峰忍無可忍：「好啊，那就報警，問問警察不問自取拿走兒媳婦的黃金是不是偷。」

 

公公也來了脾氣：「你敢報警，你看老子打不打S你，我就是用了怎麼了，養你這麼大孝敬我這麼點東西而已，有什麼好囔囔的。」

 

江峰猛地幾步走到茶幾旁，指著桌上的瓶瓶罐罐質問：「黃金呢，是不是被你們拿去買這堆東西了？」

 

婆婆梗著脖子：「是，就是買長壽藥了，兒媳婦孝順公婆這是應該的。」

 

我一句都不想跟他們吵，拿著手機就準備打 110。

 

婆婆見我要打電話著了急，衝過來推倒我，搶過手機就從陽臺丟了下去。

 

「賤婊子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今天敢報警，我就弄S你。」

 

江峰幾步過來將我護到身後：「你要弄就弄S我，今天這事必須報警，我看你們已經瘋了，我不想跟你們講那麼多道理，讓警察跟你們講道理吧。」

 

公公和婆婆煞白著臉，又哭又鬧地罵著我們不孝順。

 

婆婆衝到陽臺：「你敢報警，我就跳樓給你看，你是不是非要逼S我。」

 

我忍不住出聲：「你敢跳樓你嚇唬誰呢？你這麼怕S的人，敢偷 20 萬去買保健品的人會跳樓，你倒是跳一個我看看。」

 

婆婆見拿捏不了我們，兩腿一軟坐在地上就哀嚎起來：

 

「我兒子要逼S我啊，我兒媳婦逼我去跳樓啊，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啦！」

 

江峰幹脆利落地打斷婆婆的哀嚎聲：「要想我們不報警，你們就把錢還回來，我不管你們是退貨還是怎麼著，這是小美的陪嫁，必須還給她。」

 

公公趕緊幾步擋在那堆箱子前：「不行，堅決不能退貨，這是我活到 120 歲的保障，你敢讓我退貨，你就是謀S親爹。」

 

老公怎麼講他們都堅決不肯歸還，一個勁就是撒潑打滾。

 

老公最終選擇了放棄溝通，打了 110 報警。

 

13

 

等到公婆終於被抓去拘留，他們才知道我們是認真的。

 

但他們還是堅持不肯退貨，寧願給我們寫欠條，以後慢慢還錢給我。

 

可誰知道到時候他們還不還這個錢呢？

 

我看著江峰被公婆折騰得滿眼血絲，短短兩天瘦了好幾斤，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老公，看你這樣，我是真的心疼，我想知道，以後爸媽出來了，你還會管他們嗎？」

 

江峰雙手緊緊捂著臉，沉默許久後，他哽咽的聲音傳來：「不會管了，這份父子緣分盡了，以後就讓他們自己過吧。」

 

聽到這話，我確認老公徹底對公婆S心，讓他把後續事宜都交給我處理。

 

我去探望了公婆，告訴他們我可以撤銷報案，隻有一個要求。

 

我要他們和江峰斷絕親子關系。

 

公婆一聽不用退貨不用還錢，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或許在他們心中，兒子永遠是幾句話就能哄好的，父母永遠意識不到自己的行為給了孩子多少傷害。

 

我讓他們籤字公證了斷絕關系的證明，在他們出拘留所時我和江峰一起直接將公婆送到老家。

 

又在村長和村裡所有老人的見證下，和公婆徹底撇清了幹系。

 

江峰明確表態：「以後我爸媽在村裡做出什麼傷害大家的事，大家不用給我打電話，打了我也不會回來處理的，有事直接報警。」

 

公婆聽見這話又氣得衝上前要打江峰，江峰挨了公公一巴掌，面無表情地躲開。

 

離開村子時，我聽見了公婆撕心裂肺的嘶吼，從倒車鏡裡看去，第一次在他們臉上見到了驚恐的表情。

 

他們終於意識到他們永遠失去了這個兒子，可惜，太晚了。

 

14

 

老家的人打過好幾次電話，但老公都明確表態不會再管公婆，後來大家漸漸都明確了我們的態度。

 

聽說，公婆在村裡被打了好幾次，終於老實得不敢再騷擾村民。

 

一年半後, 大伯難得地給我們打了電話, 告知我們公婆住院的消息。

 

我們匆匆趕到醫院, 才得知又是追求長壽惹的禍。

 

公婆在網上認識了一個養生大師, 聽大師的話去地裡抓螞蟥放到腿上吸血，聲稱這是換血療法, 讓螞蟥把陳舊的毒血吸出來, 激活身體生成新鮮血液。

 

並且他們一天三頓吃活蚯蚓, 說蚯蚓是地龍, 吃活蚯蚓就是吸收龍氣，有了龍氣護體，今後無病無災。

 

還有什麼生喝黃鳝血、香灰泡茶等等的騷操作。

 

送到醫院時, 他們感染了多種寄生蟲, 體內都是細菌病毒，兩個人已經器官衰竭, 醫生也無回天之力了。

 

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 一直燒得迷迷糊糊的公公突然清醒了過來。

 

他看見老公, 眼裡頓時亮了起來。

 

「兒子, 你別擔心, 爸媽沒事的，這是排毒的正常反應，隻要扛過這一遭, 以後我和你媽就能長生不老了。」

 

「你回家裡把我屯的保健品多拿點來，還有我泡的十全大補酒，要是能弄點母乳酒更好了, 村頭姓王那家的兒媳婦前幾個月剛生了小孩，你要是孝順就去幫我要幾瓶她的奶來。隻要有這些，我們很快就能康復的，這可都是養生秘方，以後我把這些秘方傳給你，做我們的傳家寶。」

 

公公絮叨著他那堆養生秘方，表情越來越激動, 臉色紅得不正常，整個人都快要坐起來。

 

然而下一秒，旁邊的心電儀就顯示了一條直線。

 

看著眼前幸福和諧的一家，我隻覺得心裡暖乎乎的，感嘆自己真是好命，嫁了這樣一個好婆家。

 

「我但」15

 

我和老公回老家操辦了公婆的後事。

 

公婆家裡，還剩著十幾箱的保健品, 七八壇泡著毒蛇的酒, 簡易的木頭床上鋪著單薄陳舊的被褥，房間裡幾乎沒什麼家具, 卻養了一盆又一盆的蚯蚓和認不出的蟲子。

 

我們沒有停留, 喪事結束就回了自己家。

 

寶寶已經兩歲多了，看見爸媽回來，蹣跚著跑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腿。

 

「媽媽媽媽，我好想你啊。」

 

江峰一把撈起孩子抱進懷裡：「就隻想媽媽呀, 想不想爸爸，要不要爸爸帶你買糖？」

 

寶寶開心得直樂，忙不迭應聲：「想，想爸爸。」

 

眼前一幕讓我滿心都是歡喜, 家家戶戶都會有自己的煩惱。

 

但隻要夫妻齊心協力，一切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我的寶寶，在父母的呵護下一定能健康平安成長。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