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們不會的也是來問我。」

 

我徹底無語了，合著我轉了一圈都是白忙活啊。

 

氣得我喚出系統：「小系吧，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系統：「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罵人也太髒了吧。」

 

我：「我有罵你嗎？」

 

系統：「小系吧，小西八，你說髒不髒吧?呸呸呸。」

 

我：「抱歉……」

 

第二天，我發現筆袋裡多了三支新筆，不知道是誰放的。

 

Advertisement

我幾乎佔據談崢除了睡覺的其他所有時間。

 

每周末我都去他家樓下等，然後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他媽媽經常讓他給我帶些零食和水果，弄得我可不好意思了。

 

「師父，你喜歡什麼呀？我下次也給你帶點東西。」

 

「不用，你吃就好。」

 

今天，我們剛到圖書館門口，就遇見了張子灏和權晶晶。

 

當時我腦子裡飄出一句歌詞：如果再見不能紅著眼，是否還能紅著臉。

 

張子灏臉色一沉，目光灼灼對向我暗含質問：「這就是你分手的理由？」

 

我懶得搭理他，直接走了進去。

 

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倆人竟然追著我們來到學習室，張子灏侮辱的語言鋪天蓋地砸向我：「喬好，你的手段可真多啊，連談崢都被你粘上了。」

 

我瞪他：「把你眼屎擦了，看清楚再說話。」

 

權晶晶譏諷地說：「不就是舔狗麼，舔完這個舔那個，真不要臉。」

 

後面四個字被她重點說出來，我冷笑看著她：「權晶晶，我知道你是個直腸子，但也不能用嘴拉吧，這裡是圖書館，不是公共廁所。」

 

她漲紅了臉，「你你你……」了半天。

 

張子灏替她出頭，衝我龇牙咧嘴好像條狗：「喬好，玩人你是真有一套。」

 

我笑了一下：「沒您厲害，一輛車配十幾個備胎。

 

「權晶晶，你見過哪輛好車有數不清的備胎，拜託你除了聰明漂亮，再長點心吧，行嗎？」

 

我說十幾個有點誇大其詞，但張子灏的確愛養備胎。

 

他之所以選擇我，是因為我是那批備胎裡最聰明的，同時又對他表白的。

 

張子灏被我激怒了，指著我罵：「一道題講八遍的蠢貨一個，要不是你喜歡我，我搭理你嗎？臉肥得像豬，讓人惡心……」

 

談崢突然上前擋住我身體，看著張子灏，聲音低沉且帶著憤怒：「我看你像個流氓，用叫 110 嗎？」

 

張子灏衝他叫囂：「滾蛋，你他媽的算個屁啊！」

 

隻見，談崢二話不說揪起他的衣領，硬生生把 178 的張子灏拖走交給保安，兩人都被轟出去了。

 

我站在桌子旁邊，低頭看著鞋尖，心裡好難受。

 

我的喜歡何時變成了他攻擊我的武器，變成了最拿不出手的人生汙點。

 

復讀前如此，復讀後也如此。

 

談崢回來後，站在我面前，揉了揉我的頭發：「喬好，為這點事哭不值得。」

 

我抬頭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們趕緊做題吧。」

 

他眼底露出一絲擔憂，但沒說什麼。

 

後來我做題，十道錯了九道，終於繃不住哭了起來。

 

不是我做數學題，分明數學題在做我。

 

麻噠，數學怎麼這麼難啊？

 

談崢趕緊把我拉了出去，去對面小食街買了糖葫蘆和烤紅薯。

 

我拿著糖葫蘆和烤紅薯哭得一抽一抽，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但也沒耽誤吃，一口烤紅薯一口糖葫蘆。

 

談崢問：「甜不甜？」

 

我點點頭：「甜。」

 

談崢：「不哭了？」

 

我：「嗯。」

 

他說：「那回去做題吧。」

 

我咬著糖葫蘆，委屈地看著他。

 

談崢笑笑：「不罵哭你。」

 

你人還怪好的嘞。

 

我努努嘴巴瞧著他，道：「談崢，你知道嗎？平時你雖然冷冷淡淡但超可愛，可一講起數學題就面目可憎。」

 

他微怔。

 

突然轉身，疾步如飛。

 

咦，師父怎麼越走越快了。

 

5

 

高三的後半年，我的進步可以說帶曹操坐火箭，快得離譜。

 

清華和北大招生組老師來學校考察，將年級前 20 名學生被拉到會議室會見，溝通交流主要是問我們的志願方向。

 

聊天中，清華老師再次提起當年談崢「拒絕保送」的事，語氣仍然帶著遺憾。

 

我這才記起來班主任曾經說過：有位同學高一就憑奧數競賽第一名獲得清華的保送名額，但他拒絕了，說是要享受高考。

 

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他，心裡覺得這個人有點傻。

 

現在看來我是傻子，學神之所以稱神，是條條道路通羅馬。

 

我的成績剛好卡在 20 名，北大老師問了我幾句話，就去問其他人了。

 

張子灏是第三名，權晶晶第十名，兩人就像動物園裡的雌雄孔雀，可勁兒在清北老師們面前轉悠。

 

也是，成績好當然可以這樣。

 

目光一轉，我看見談崢半抱著手臂靠坐著會議桌，兩邊各站一位老師，正興奮地跟他說著什麼。

 

他穿著白色校服半袖，微垂著頭，唇角溫柔地勾起一抹弧度。

 

漫不經心，卻又很認真地回應，點頭。

 

我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他抬頭，和我的目光相撞。

 

他旋即笑了笑。

 

我一怔，飛快轉過頭。

 

以前怎麼沒發現，談崢那麼好看。

 

我突然心猿意馬起來，抬起手拍了拍臉，然後看見張子灏在看我。

 

圖書館那次之後，張子灏就沒再聯系過我，即便偶爾遇到，也像眼睛長在頭上直接掠過我。

 

權晶晶也和他越走越近，似情侶非情侶，反正很曖昧。

 

我不打算理他們，卻被權晶晶硬貼上來：「喬好，老師說後進生考北大很難的。」

 

我看著她：「所以呢，你要把分數給我嗎？」

 

權晶晶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什麼給你……你在說什麼啊？」

 

我冷漠地看著她：「我什麼成績和你沒關系，少多管闲事。」

 

會議室安靜了一瞬，副校長的臉色微沉，其他老師和同學也都看向了我。

 

我低下頭咬著唇，指尖掐著手心，鼓足勇氣說道：「老師，我是後進生喬好，從 100 多名爬到現在 20 名，我一定會考上北大。」

 

那位老師愣了，眼神閃爍著光朝我走過來，抬手拍拍我的肩膀：「我相信你，喬好同學，希望你能考出好成績。」

 

聽到老師的話我幾乎快哭出來了，談崢也走了過來：「我也相信你，因為你不會的題都是我講的。」

 

北大老師恍然大悟般笑出聲：「哎呀，談同學的徒弟啊，那沒問題，喬好，讓他們都瞧好吧！哈哈哈！」

 

清華老師也湊過來：「喬好同學，清華也可以考慮一下。」

 

我蹭蹭眼角：「好的。」

 

談崢站在我身側，像一棵遮擋風雨的大樹，我和他一起笑了。

 

轉眼到了 6 月，考試前一周學校直接放了假，讓我們放松心情備考。

 

可是我卻整晚睡不著覺，不停地看書、刷題。

 

因為是復讀，害怕比上次考得少。

 

我的焦慮也影響了爸媽，他們特意請了假，不睡覺陪我去樓下散步。

 

我心疼他們，後面便假裝睡著了，等他們走後又偷偷下了床，打開床頭燈看我的錯題本。

 

我不敢去打擾談崢，怕忍不住讓他講題，就一遍遍看他寫的筆記。

 

系統：「好好，你真的應該好好休息了。」

 

我：「我要再看一道題，小系，我不能失敗，不能辜負爸媽和老師的期待，不能辜負你的期待……」

 

系統：「還有呢？」

 

我：「還有談崢。」

 

系統：「他知道你很努力。」

 

系統：「他相信你。」

 

後來這幾天都是系統陪我聊天，我的焦慮有所緩解，晚上可以準點入睡。

 

考試前一晚，談崢忽然聯系了我，約我到圖書館。

 

他送給我一個上上籤。

 

「你去求的？」

 

談崢：「一個哥哥給的，特別準。」

 

我：「你也有嗎？」

 

談崢點了下頭，眼神溫柔。

 

我小心地捏著紙籤，打趣道：「你認識的人都好奇怪好厲害哦。」

 

他笑：「回頭介紹你們認識。」

 

我：「好呀。」

 

高考當天，我和談崢互相發了一條短信：

 

【加油，談崢。】

 

【加油，喬好。】

 

我們倆不在一個考場，但兩個學校離得不算遠，最後一天考完所有科目，同學們衝出來和等待的父母朋友擁抱。

 

有人振臂歡呼，有人熱淚盈眶，空氣裡的潮湿給這個夏天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而我拿著筆袋跑步衝向了圖書館。

 

在臺階下面，我看見了已經在等待的談崢。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走過去，結結巴巴：「還要做題？」

 

談崢從兜裡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片遞給我，說：「挑幾本書打發暑假。」

 

我胡亂擦了擦臉頰的汗，轉身往圖書館裡走：「好啊，我也要挑幾本。」

 

我們從小學課外書轉到了文學類型書架，我以為他會看國內外經典名著，比如《莎士比亞》《百年孤獨》《活著》《生S疲勞》這種。

 

再或是《三體》《白夜行》《無人生還》腦洞大開的超級暢銷作品。

 

我打算跟著他一起買，卻猝不及防被帶到了青春文學類型書架前。

 

談崢從左至右掃了一眼，忽然從最高層抽出一本言情小說。

 

我在旁邊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他若無其事地翻開封面，第一頁，竟然慢慢看起來。

 

我回憶了下剛剛一眼而過的燙金封面上五個字書名《她的小青梅》。

 

原來學神也想看這種無腦甜寵小說嗎？

 

「談崢，你沒拿錯書吧？」

 

「嗯？」

 

他抬頭，笑了下又低下頭。

 

「沒有。」

 

我嘴角抽搐，問：「好看嗎？」

 

談崢抿著唇從鼻腔發出一聲：「嗯……」

 

我咬了咬牙，接著問：「你該不會想從裡面學到些什麼吧？」

 

求你不要繼續嗯嗯嗯了，我真的會崩潰。

 

我心中的神怎麼能下凡啊！

 

他仿佛猜中我心事，合起書抬眸看我，笑了笑：「嗯，想追一個人。」

 

6

 

我蒙了，真的。

 

談崢竟然有喜歡的人了。

 

我那把數學當女朋友的清冷師父竟然心裡藏人了。

 

恕我不太能接受。

 

問他也不說，神神秘秘的。

 

就這樣到了高考出分時間，我的成績被屏蔽了，當即打電話給談崢。

 

他也是。

 

我開心到語無倫次：「我好棒啊，談崢你肯定是狀元！」

 

談崢輕笑：「為何不想你自己呢？」

 

我有點哽咽：「我做夢都想啊……可是不太可能，但我覺得考得比之前要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我感覺良好，考試那天我心態穩得一批。

 

談崢又問：「想去清華嗎？」

 

我猶豫了下。

 

「清華也可以。」

 

「聽說清華的帥哥挺多的。」

 

他輕笑：「嗯，還有……」

 

我完全陷入興奮和癲狂中聽不見他的話，「高智商帥哥簡直就是天菜！」

 

模模糊糊好像聽見他突然說了句：「那還是別來了。」

 

成績屏蔽後第三天就能查，我在家等著查分，班主任突然上門接我去了學校。

 

教學樓外牆拉了 20 條橫幅，還有喇叭循環播放，教室裡的四面牆也拉著四條遮住姓名的橫幅。

 

校長、副校長、主任、副主任，活著喘氣的全部都到了，還有被屏蔽成績的 20 名學生。

 

張子灏和權晶晶也在其中，他們看見我也在，驚掉了下巴。

 

權晶晶一臉詫異：「你的分數被屏蔽了？」

 

我白了她一眼，懟過去：「難道我是來給你們頒獎嗎？」

 

被屏蔽的分數今天就可以查到，張子灏和權晶晶已經出分了，一個 701，一個 695。

 

還沒查分的是省狀元和省排名第四、六名。

 

我數了數人頭，三個人，加上我卻有 4 個，多出一個人怎麼回事啊？

 

張子灏看到我發白的臉色，幸災樂禍地說：「你的分數錯了吧？興許沒有屏蔽，可能都沒過本科線。」

 

我狠狠瞪過去，突然問北大招生組老師：「老師，北大可以打包嗎？就是招一個學生打包女朋友。」

 

北大老師：「你是想打包男朋友？多少分數？」

 

我抬著下巴指著張子灏：「不是我，是這位仁兄。」

 

權晶晶氣急了喊道：「開什麼玩笑，我們的分數足夠上北大！」

 

我攤開手，聳了聳肩膀：「開個玩笑嘛，女神不會生氣了吧~」

 

我這聲女神把權晶晶喊啞火了，滴溜溜大眼睛瞪著我。

 

這時班主任突然喊我和談崢，還有第四、六名上講臺，校長拿著手機開始宣布我們的分數。

 

省第六名：葉文，712

 

省第四名：李蕭龍，715

 

話音剛落掌聲熱烈響起，老師們送上鮮花和擁抱。

 

我卻更加緊張，心跳如鼓點越來越快。

 

隻剩下省狀元了。

 

那隻有談崢啊。

 

難道真如張子灏所說是個烏龍，那我的臉可丟大了。

 

就在我覺得難堪想要衝出教室那一刻，校長突然宣布：「恭喜喬好和談崢成為我們省雙位狀元，分數 721。」

 

我還沒反應過來，班主任衝過來擁抱我，激動地喊著：「喬好，你太讓我驚訝了，你是三中的驕傲！」

 

我腦子空白一片，本能地扭頭尋找談崢，聲音顫抖：「另一個是……是……」

 

談崢看著我，眼眸堅定：「必須是我。」

 

接下來有一場直播採訪，談崢直接表明了志願：「去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