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參加抽象綜藝，要我評論第十條朋友圈。

影帝沈淮的日常照。

我評論：「襯衫可以不洗郵給我聞聞嗎？」

沈淮秒回：「？」

兩分鍾後，他私戳微信：

「想復合直說。」

「這件還是上次那件？」

遊戲繼續，沈淮還在狂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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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還是白色？」

「不回？」

「等我，現在去接你。」

01

宜海市。

一間明亮寬敞的演播室內。

直播鏡頭對準大屏幕上的手機投屏。

影帝沈淮的日常照。

彈幕瞬間炸開了花。

【我沒看錯吧，十八線糊咖喬意居然有沈淮的微信？】

【劇如本，肯定是節目組安排的，給這新綜藝搞節目效果。】

節目組的先導直播熱度直線飆升。

主持人也激動地看著我手機裡的這條朋友圈。

「接下來讓姜允書先來吧。」

「這輪結束後，就是喬意點評允書的好友圈了。」

是的。

我和當紅清純小花姜允書都輸了遊戲。

在這一輪裡被要求相互評論微信好友的朋友圈內容。

一旁的姜允書故作思考後，道：

「那就問阿淮，身上的襯衫可以聞聞嗎。」

我無所畏懼，立即發送評論：

「襯衫可以不洗郵給我聞聞嗎？」

沈淮果然秒回：「？」

一些網友差點被嚇暈。

【感覺姜允書有點過分。】

【前幾天沈淮才被私生闖進家偷聞他的睡衣，這波不是貼臉開大嗎？】

【拜託，都來參加抽象綜藝了，誰在意？】

【隻有我一人發現沈影帝這身穿搭和我家允書今天在微博分享的 OOTD 是情侶裝嗎！】

【難道姜允書就是沈淮一țůₘ直掛嘴邊那個小青梅？】

看到沈淮的回復後，姜允書終於松了口氣。

還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

「別擔心，阿淮不會生氣的。」

我認同地點點頭。

他哪兒敢啊。

一般都是我生氣，他來哄我。

大屏幕也在此時切換成了姜允書的朋友圈。

粉色背景，濾鏡白得過分的小貓粉爪頭像，還配著個籤「我想我會一直孤單」。

主持人替姜允書翻動手機屏幕，問我：

「需要指定第幾條朋友圈嗎？」

「不用。」

我無視手裡一直彈出微信消息的手機，

「繼續往下滑。」

幾秒後，我指著一個備注為「寺莊 rapper」的好友喊了停。

這條朋友圈沒有配圖，隻有一條文案。

「what's up.聽說今天立秋，有沒有某個心軟的女神送我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我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就他了。」

這個曾經發歌 diss 過我的中專說唱哥。

手機遞回姜允書手中。

【寺莊不是在哈圈公開說要追求允書的 rapper 嗎！】

【笑S，這姐妹們兒又嫉妒上了，開始霍霍我們允書的追求者了。】

姜允書從剛才臉上就一直掛著淡淡的笑。

她低頭挽了下鬢邊的碎發，溫柔提醒：

「小意，他年級不大，有些事可以多包容一下他。」

我了然點頭：

「我懂，畢竟他隻是一個年滿二十歲還總愛去夜店的孩子而已。」

姜允書笑不出來了。

輪到我了。

「行了，來，你現在評論他——」

我嘴角弧度上揚，臉上是如同惡魔般的微笑：

「你個臭要飯的，什麼時候立秋也是節日了，也是你要禮物的節日了？沒完沒了了是吧，又要上奶茶喝了，嘴咋這麼饞呢？喝不起就別喝。」

02

先導直播結束後，我才有空打開手機。

先是四五條高討論度熱搜推送。

#沈淮再次被惡心#

#一夜之後隻剩微信團隊了#

#開庭時帶上喬意的嘴#

#沈淮姜允書情侶裝#

再往下看。

通知列表裡，一連串全是沈淮的微信消息。

「想復合直說。」

「這件還是上次那件？」

幾分鍾後，他發來兩張衣櫃裡掛著襯衫的照片。

照片裡還「恰好」露出他青筋明顯，骨節分明的手。

「黑色還是白色？」

依舊沒人回復。

過了會兒，又傳來了兩張上身圖。

一件白襯衫，最上面那顆紐扣解開了，其中一側向旁邊敞開，隱約露出鎖骨中間的凹陷。

另一張照片是一件黑襯衫，扣子又扣到了最頂端，但袖口挽起，手臂的肌肉緊實有力。

不錯。

勞累一天的女人下班就該看這個。

隻有看這個我們大女人才有力氣討生活啊……

我滿意地按下保存鍵。

然後冷漠無情地回：「不復合。」

對面那個秒回怪一反常態地沒有任何回應。

剛要切回微博時，車窗被敲響。

轉頭一看。

一個挺拔的身影。

黑色鴨舌帽下，是一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棕色淺瞳，還有一張讓人帥到心梗的臉。

車窗下降。

沈淮微微俯身，像之前無數次一樣，問得自然：

「今晚吃烤肉嗎寶寶？」

我：「我們已經分手了。」

沈淮稍頓：「那我要追你。」

我聞言，冷笑一聲：

「你知道的，戀愛我有五不談。」

「第一，異性我不談，相互不理解，性格不合。」

「第二，同性我不談，相互理解太多，沒意思。」

「第三，比我小的我不談，我自己照顧不好還要照顧他。」

「第四，比我大的我不談，無法溝通。」

「第五——」

沈淮無師自通：「人格，啟動？」

我瞪他：「你再提前背我的梗試試看呢？」

沈淮笑得漫不經心：

「所以前女友寶寶，要不要和我吃提前兩小時預約好的餐廳？」

……

第二天，影帝沈淮同神秘女友餐廳幽會的詞條登頂熱搜榜首位。

與此同時，姜允書在微博小號「特意」分享給粉絲的九宮格日常圖裡，不經意地曬出了同一餐廳的高級會員卡。

網友又又又炸了。

【這不是昨天那場直播結束之後嗎！】

【笑S，估計是允書吃醋，剛下節目淮哥就去哄了。】

【啊啊啊青梅竹馬 kswl！】

【哈哈哈哈寺莊現在估計開始循環水星記了。】

沈淮和姜允書的 CP 超話湧入無數新粉。

某站的 up 主連夜翻出兩人之前的影視合作，剪輯發布好幾個「淮裡有書」的細節磕糖視頻。

並配文：「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短短幾天，點擊量突破百萬。

03

一周後，內娛首檔抽象直播綜藝《那咋了》正式開播。

第一期嘉賓四人。

我這個十八線糊咖，處於討論中心的姜允書，還有中專說唱哥寺莊，以及一個帶資入組的混血愛豆艾爾。

我看了艾爾一眼，雙手立馬開始上下翻找。

嘴裡還念念有詞：

「abandon，abandon，my love，my love……」

「S嘴，快點學啊！」

專門跟拍我的攝影小哥疑惑：

「喬老師，你在幹嘛？」

我轉頭：

「快，把我的 English book 拿來。」

【喬意有必要這樣找畫面嗎？】

【艾爾就是硬帥啊。】

【急得我在家裡走來走去，ABCD,EFG……】

寺莊在旁邊不屑地笑出聲：

「英語都學不會，還想和別人暖昧。」

【哥，什麼 nuan 暖昧，那字念 ai 曖。】

【搞什麼，寺莊在玩抽象嗎？】

我卻隻是嘆了口氣：

「長這麼醜，已經很可憐了。」

「聽著，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學好小學拼音。」

寺莊暴怒：「你！」

我直接豎起右手中指：

「你什麼你，你瞅你跟個斑馬腦袋似得頭頭是道。」

姜允書出來打圓場：

「小意，你不要這麼說阿寺。」

我又伸出左手中指：

「你管這麼多，收糞車從你家門前路過，你都要拿勺子嘗嘗鹹淡。」

在事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前，導演終於拿起超小型喇叭，扯著嗓子吼：

「好了！」

「讓我們歡迎節目的超級隱藏嘉賓——影帝沈淮！」

彈幕裡的 CP 粉開始激動了。

【我靠，談戀愛談到綜藝裡了嗎！】

【老師，這不是抽象綜藝，是戀綜吧。】

【淮裡有書是真的！】

導演話音一落，不遠處的黑色保姆車車門突然打開。

一雙長腿邁了出來。

姜允書立即走上前去，視線黏在沈淮身上，柔聲道：

「阿淮，你也來參加——」

沈淮一個閃身躲過。

在姜允書尷尬的目光中，精確站定在我身邊。

他眼尾微微上挑，輕飄飄道：「abandon？your love？」

四目相對。

下一秒我抬頭望天，嘴裡吹著一點沒有響聲的口哨。

旁邊，姜允書莞爾一笑：

「小意好像對艾爾很感興趣呢。」

聞著這蔓延的白蓮花味，我毫無波瀾地敷衍道：

「是啊，我很專一的，一直都喜歡帥哥。」

【哈哈哈那我也是，雖然討厭男人，但有時候又很想抱著睡覺。】

【蹭姐對誰都感興趣，見個男人就貼上去。】

【愛蹭熱度的姐們兒一枚呀。】

【不是，有人還記得這不是戀綜嗎？】

【不記得了，但好像喬意和沈淮更好磕啊啊啊！】

收集到足夠的抓馬鏡頭素材後，導演終於開始走流程。

「歡迎大家來到《那咋了》直播綜藝節目。」

「接下來，是我們本期的挑戰任務——」

「一元星巴克。」

「不限制任何方式，用一元錢買到星巴克咖啡飲品。」

「評定標準為拍照後上傳微博，實時點贊量等於觀眾認可度，點贊加評論數量最多則獲勝。」

「各位老師，出發吧！」

04

下午一點，五個嘉賓到達任務地點。

幾個人都站在咖啡店門口。

手裡攥著一塊錢，還吃著贊助商送的雪糕。

像極了在街上瞎溜達的社會闲散人士。

【根據我和幾個閨蜜出去玩又不知道去哪的定律，誰先把雪糕吃完，誰的腦子裡就會自動升起一個點子。】

【我懂，然後就會無條件地跟她走！】

我幾下嗦完雪糕

腦袋上仿佛冒出了一個小燈泡，靈光一現。

「诶。」

在場所有人都被我吸引了注意力。

隻有沈淮很自然地把我手裡吃剩的木棍接過，走向不遠處的垃圾桶。

在一眾人的目光裡，我舉起一根手指。

「我再去買根綠舌頭」

「撲哧——」

有人笑出聲。

姜允書像是憋了好久，終於能在這時候揚眉吐氣。

「小意，我們都有專屬的攝影跟拍的，你也不用這麼……」

她沒說完，又捂嘴笑了起來。

話裡有話。

連沒文化的寺莊都聽懂了。

他頂著一頭深咖色的錫紙燙，跟著姜允書一起傻樂。

我直接高情商發言：

「你這麼說是想讓我難堪嗎？」

全場一片S寂。

彈幕也沉默了幾秒。

姜允書從震驚中回神：

「沒，沒有啊，我隻是在開玩笑，小意你還生氣了嗎？」

我聞言ťůⁱ點了下頭：

「哦，原來是在開玩笑，我還以為是沒家教呢。」

【求喬意刻薄教程。】

【允書就提醒她一下，有必要這樣嗎，真惡心。】

【夠了，真的心疼我寶。】

【誰懂，好想像喬意這樣肆無忌憚的活一次。】

【沈淮去哪了，允書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還不來幫幫她嗎？】

這條彈幕剛飄過，沈淮就扔完垃圾回來了。

姜允書紅著眼眶看向他，眼淚將落未落：

「都是我不好，剛剛和小意開玩笑，沒想到她生氣了。」

他悄悄塞給我綠舌頭的動作一頓。

終於肯抬起眼看姜允書一眼：

「她怎麼生氣了？」

姜允書語氣委屈：

「我善意地提醒她有跟拍，結果她就說我——」

「沒家教！」

我捂著胸口，十分痛心地接過她的話。

「阿淮哥哥，都是我不好，我說她沒家教，我知道她恨我，嫉妒我，經常買豔壓通告拉踩我，我居然還說她沒家教，她真該S啊嗚嗚嗚。」

說完，我兩眼一翻。

看似柔弱，實則直挺挺地往地下倒去。

周圍人驚呼出聲時，我的手腕被沈淮一把攥住。

他往後一拉。

我毫不猶豫地扎進他的懷裡。

手像開了自動瞄準一般摸上了男人的胸肌。

「阿淮哥哥，你說是我做錯了嗎？」

沈淮忍俊不禁。

他翹起嘴角，在我耳邊低聲道：

「這麼喜歡？」

「晚上讓你繼續？」

？！

我立即彈開。

背著手看向一直呲個大牙看熱鬧的節目組導演：

「導演幹什麼吃的，還不 cue 流程？」

被忽視的姜允書牙都快咬碎了。

【我怎麼看沈淮好像和她不是很熟呢？】

【隻有真情侶才會避嫌，樓上第一次磕 CP 嗎？】

【沈淮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嗚嗚嗚！】

05

商場咖啡店內，任務進行中。

沈淮和混血愛豆艾爾剛好都遇見了自己的粉絲。

直接用手裡的一元錢買到了粉絲手中剛買的咖啡。

和粉絲合照上傳微博後，他倆成為第一和第二個完成挑戰任務的人。

寺莊緊隨其後，在店內展開了一場賣藝賺咖啡的說唱串燒。

他用手半遮住嘴，另一隻手在空中指來指去：

「我是個男的，我爸也是個男的，我媽不是男的，我奶是女的……」

現場陷入S一般的寂靜。

我和沈淮路過。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喲，摘豆角呢，他二舅。」

沈淮疑惑：「他拼好飯吃中毒了？」

不太懂。

繼續路過。

寺莊卻越唱越興奮，一邊唱一邊圍著姜允書轉圈：

「紫嘖，你喜歡聽我叫你紫嘖，我的靈動島可以給你照相……」

【他到底在燃什麼？】

【像我爸說夢話。】

【還Ṱůₐ是希望說唱回到當初人人喊打的時候。】

【像我寫的英語作文翻譯後的句子。】

網友和在場所有人徹底沉默了。

跟拍攝影放大我欲言又止的表情：

「喬老師，是有什麼要點評的嗎」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下巴，皺眉道：

「我每天絞盡腦汁玩抽象，沒想到還是被這種天賦型選手吊打。」

說完，我對著鏡頭俏皮一笑：

「現在把他的紫嘖艾特出來，讓他做她的小奶狗吧。」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飛速滑動。

【 姜允書】

【你有男朋友了 閨蜜】

【她的理想型 教導主任】

最後沈淮喊來的保安到達，寺莊被請離商場。

現場隻剩下我，沈淮，還有姜允書了。

她輕呼一口氣，笑得堅強：

「沒關系，那我先來吧。」

正在和雪糕舌吻的我，以及頭也沒抬給我遞湿巾紙的沈淮：

「……」

她又咋了？

隻見姜允書走到點餐臺前，極其自然地拿出手機按下亮屏鍵。

在某些刻意的角度，向鏡頭展示了她的手機屏保。

她和沈淮的合照。

【有人看見嗎有人看見嗎！】

【喬意是想當小三嗎？】

【啊啊啊她的屏保是和沈淮的合照！】

【某人要點臉吧，還一個勁兒粘著沈淮呢，真嫂子都沒說什麼。】

兩三秒後，姜允書突然驚呼出聲：

「不好意思，忘記在做任務了。」

收銀臺的店員也在這時往下瞥了一眼，又瞬間抬起，瘋狂朝姜允書眨動眼睛。

姜允書點點頭。

她伸出食指，放在嘴前，朝著店員「噓」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