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亦然

直至在一次應酬後，醉酒的葉既明被許嬌送回來。

當時的他整個人虛靠在許嬌身上，一手扶著牆。

 

許嬌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我著急於葉既明的狀態，揮揮手讓她先回去了。

 

一番折騰後，葉既明才在床上躺好，我本想把他的外套拿出去，口袋裡卻正好掉出來了個東西。

 

是一條草莓掛飾的發圈。

 

我的心咯噔一聲。

 

這發圈很眼熟，在幾十分鍾前，門口的許嬌戴著的就是這麼一條。

 

這個晚上，我沒能睡得著覺。

 

我開始黏著葉既明，大部分時間我都和他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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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對我體貼入微。

 

正當我漸漸要放下懷疑的時候，他卻給我了迎頭一棒。

 

聽助理說葉既明出去和朋友聚會了，我就想著給他一個驚喜，要了地址。

 

半開著的門內傳來吵鬧聲，我猶豫了一下，沒有推開門。

 

「我隻問一句話，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許嬌梨花帶雨，揪著葉既明的衣袖。

 

葉既明用手推開她，沒能推動後幹脆默許了許嬌的擁抱。

 

「對不起。」葉既明道歉。

 

許嬌搖了搖頭：「你隻要回答我，你喜歡我嗎？」

 

「我有妻子，她為我付出良多。」葉既明依舊沒有回答她的話，避重就輕。

 

一時之間，室內無言，隻有許嬌的嗚咽聲。

 

葉既明長嘆了一口氣，抱住了她。

 

他的聲音低沉：「我對顧今亦要負起責任。」

 

「我遇到她的時間太早了，如果沒有她，我會和你在一起。」

 

許嬌聽完他的話，破涕而笑：「我不在乎，隻要有你這句話就行了……」

 

他們還說了些什麼，我沒有聽清。

 

我渾身如墜入冰窖般發冷。

 

葉既明的臉從我眼中閃過，從他在小的時候笑著和我說你好，再到在婚禮上，他在神父的注視下說出我願意。

 

最後，定格在這個房間，他的嘴裡說出：

 

「如果沒有她，我會和你在一起。」

 

6.

 

「抱歉，今亦，昨天實在是太忙了。」

 

葉既明本在廚房做早餐，見我起來後關了火，上前想要親吻我的臉頰，被我躲過。

 

誰知道他昨天在醫院幹了些什麼。

 

葉既明誤以為我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可憐兮兮地向我賣慘：

 

「昨天公司真的有急事，才沒能跟你和昭昭吃完飯，這幾天我一定好好陪你們。」

 

說到做到，他在公司的時候都要擠進我的辦公室，等我接放學的昭昭回家，桌上已經擺好他親手做的飯菜。

 

從外人看來，我們好像回到了熱戀期。

 

但我明白，狗改不了吃屎。

 

他看似把心思都放在了我身上，實則經常拿著手機，等著某人的來信。

 

昭昭撇著嘴跟我控訴：「我不喜歡現在的爸爸，他都不看我了。」

 

孩子其實遠遠比父母想象的要敏感，有沒有用心，她是能感知得到的。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許嬌反而會對葉既明的回歸感到不安。

 

她很快搞出了新的爛攤子。

 

「你是分不清事情的輕重嗎？」

 

我冷聲對葉既明斥責。

 

公司的發展正進入轉型階段，有個外國項目必須要拿下。

 

今天正好是和項目負責人見面的日子。

 

而葉既明竟然在接完一個電話後，想讓司機在路邊停車，讓我先去現場。

 

「今亦，對不起，許嬌那邊出問題了。」

 

他握緊了拳頭，SS盯著手機的信息。

 

「我要先過去，我會叫另外一個司機來，馬上送你過去。」

 

「她是沒有親朋好友了？有問題第一時間打給自己的上司？」我沒能忍住諷刺。

 

這麼不入流的手段，他在從前能一眼看出，如今卻由於骯髒的感情視而不見了。

 

葉既明睜大眼睛，浮現出憤怒：「這是一條人命，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話音剛落，我用力關上車門，把他醜陋的臉踢出視線。

 

車在原地待了幾秒，就絕塵而去，給我留下了一堆車尾氣。

 

我不會傻到等他所說的司機來接我，而是打開微信，發給了置頂人一條信息。

 

過了五分鍾，一輛豪車停在我的面前。

 

車窗下降，霍世卿在裡面對我邀功：「我恰巧就在附近，上車吧。」

 

我將安全帶系好，他通過後視鏡看我一眼後，發動了車。

 

「那個傻……又去找許嬌了？」他的語氣滿是對葉既明的不屑，「看著有些人隨著年齡的增長，智商反而下降了。」

 

我嗯了一聲，車內一時無話。

 

下車時，霍世卿下意識叫住了我，手緊張地摸摸鼻尖：「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疑惑：「……你沒事幫競爭對手談項目？」

 

霍世卿快速下車，站到我的身邊：「反正以後都要被我接手了。」

 

我想了想，他說得也對，也就隨他去了。

 

一頓飯和談話下來，負責人對我們兩個十分滿意。

 

臨走前，負責人用蹩腳的中文對我說：「你們兩真是天作之合。」

 

我對他的中文水平不敢恭維，旁邊的霍世卿比我激動許多，接連咳嗽幾聲。

 

「怎麼，嫌我佔你便宜了？」我有些無語。

 

「沒有。」霍世卿急忙搖頭，「咳，我送你回去？」

 

我停下腳步，看到他在燈光下通紅的耳根：「過一段時間，事情處理好了，我會帶著昭昭出國。」

 

霍世卿怔住，隨後失落點頭：「我知道。」

 

「在這之前，先讓我給你當一下司機吧。」

 

7.

 

最後我還是拗不過霍世卿，上了他的車。

 

中間葉既明給我打來了許多電話，似乎才發現他派來的司機沒接到人。

 

我通通掛斷，後面幹脆關機。

 

在車行駛到小區門口時，我意外地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霍世卿也看到了葉既明蹲在門口的樣子，問我要不要換個地方下車。

 

我拒絕了他的好意。

 

葉既明看到從車上下來的我，驚喜地起身，大步跑過來。

 

可駕駛座下來的人很快讓他停住了腳步。

 

「顧今亦，你為什麼和他在一起？」

 

葉既明跑到我的面前理直氣壯質問，看向霍世卿的眼睛含著熊熊怒火。

 

我本在和霍世卿道謝，聞言不耐煩：「許嬌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葉既明僵住了身子，氣勢也滑下一大截。

 

我和霍世卿又客套幾句，帶著葉既明沉默地回到了家裡。

 

一進門，葉既明就開口：

 

「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錯，對不起，我不應該單獨丟下你。」

 

他相當煩躁地撓撓頭發，說出的話不由自主帶上責怪。

 

「可你也不應該和霍世卿混在一起，你知道他……」

 

「葉既明。」

 

我打斷了他，少有的以嚴肅態度待他。

 

「你這一個月以來的道歉，已經快要超過前十年加起來的了。」

 

葉既明張了張嘴巴，沒能說出任何話。

 

「不過也沒多大關系了。」我走到櫃子前，拿出一份文件，遞到他們面前，「籤字吧。」

 

離婚協議書幾個字大大的印在紙上。

 

「你為了這個要和我離婚？！」

 

葉既明怒極反笑，把協議書扔到地上。

 

「許嬌出了車禍，人生地不熟，我才過去的。我和她沒什麼，她是你資助的學生，我怎麼可能對她有心思？」

 

他一本正經地向我解釋。

 

如果我沒有親耳聽到過他的話，可能就真的被他的氣勢唬住了。

 

「許嬌和你告白的那天，我在場。」我看葉既明的臉色逐漸蒼白起來。

 

他顯然也是想起他說了些什麼。

 

「我隻是……」葉既明說不出個所以然，「不論你相不相信，我和許嬌沒有做出格的事。」

 

「我之前因為昭昭的問題，和爸媽吵架，許嬌正好碰見，安慰了我。我的確很感謝她，但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離婚。」

 

「我之後把她調到外地去，她不會再插入我們的生活，可以嗎？」

 

他抓住我的手腕，尋求答案。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一早準備好的照片被我抽出來，摔在他的臉上。

 

連事情的真相都沒勇氣面對，把過錯推到其他人身上。

 

葉既明顫抖地撿起照片，全都是他和許嬌一起玩樂的照片。

 

「你借著公司的名義帶她去旅遊，用提拔的借口把公司的資源集中她身上，還因為補償給她買了一套房子。」

 

「除了上床，你們把所有情侶的事情都做了，這就是所謂的沒有出格？」

 

「順便一提，我和你離婚不僅是因為許嬌。」

 

我嫌惡地拍開他伸過來的手。

 

「我不愛你了，葉既明。」

 

「倒不如說，我現在看見你就惡心。」

 

8.

 

葉既明沒能攔得住我離開。

 

在他跌跌撞撞，跟在我的車後頭跑時，我隻是提醒司機，讓他開得再快一點。

 

我之前就買了另一套房子，提前安排好了住宿，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昭昭也被接了過來，和我一起住，上下學都是我親自送。

 

我將公司的股份都賣給了霍世卿，昭昭也被我嚴防S守，葉既明很難找到借口和我見面。

 

我拉黑了他，但他總能搞到新的號碼，不斷地給我發短信。

 

「對不起，今亦，我們能出來談談嗎？」

 

「我已經把許嬌辭退了。」

 

「今亦，我今天看到陽臺上的花，又想到了你。」

 

他經常提校園時我們在熱戀期的故事，或者剛創業時的報團取暖，希望我能回心轉意。

 

我不厭其煩，打了他的電話。

 

「今亦，你終於願意……」

 

我警告他：「你要是再發短信，我就告你騷擾了。」

 

「今亦，我隻是太想你了。」葉既明卑微地懇求，「我們別離婚好不好。」

 

「你和許嬌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沒有想起我？」

 

我反問的一句話讓他啞口無言。

 

「快點做出決定吧，除非你想收到法院的傳票。」

 

說完，我不客氣的他的號碼拉入黑名單。

 

葉既明沒有再給我發信息。

 

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這麼快就善罷甘休。

 

果然，過了幾天後，他搬來了另一位救兵。

 

「小亦啊，聽說你最近和既明鬧了矛盾。」

 

母親通過電話傳過來的聲音有些失真，她教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