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呸！呸！呸！惡心S老子了！燒成那個鬼樣子了還敢聯系我！看了她這個樣子，我今晚會不會做噩夢啊！」

他吐完還覺不夠，去自動售賣機買了瓶水，漱了好幾遍的口。隨後他整理了下造型，掏出了手機。

對著鏡頭開始說話。

「家人們都聽清楚了吧！那個女的渾身上下都燒得嚇S人了，為了我還得撐著不讓別的男人碰她！這有多愛我！想必大家也能看出來吧？

【演的吧！我不信。】

「誰說是演的，我這不就在醫院嗎！」

男人拿著手機對著走廊轉了一圈。

「醫生說話你們總聽見了吧！重度燒傷啊家人們！這個女人說不定命都得折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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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哥魅力還是這麼大啊，我輩楷模！】

【怎麼讓女人對自己也這麼痴情呢？】

男人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

「一看這個『清風徐來』問的問題，就知道他是個新人！第一次來我啵啵間吧，點左下角藍色，裡面就是是咱們的情感咨詢鏈接。我是仁哥啊，隻要你購買了咨詢時長，就可以得到我的定制指導！」

【燒成什麼樣子了，我看看！】

「不能給你們看啊，那不能播，太血腥了，再給我啵啵間封了。不過沒燒之前的樣子還是能給你們看看。」

【喲，美女啊！可惜了。】

【深哥，這個都這樣了該踹了吧，我們想看那個 36D 的了，給點福利，你懂的。】

男人思索了一下說：

「這個太典型了，連命都不要了，我要再耽擱幾天，你們也別著急，今晚上帶你去們認識個更大的。」

男人越說越起勁。

但醫院內不讓喧哗，更是禁止直播，他很快就被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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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著他自稱的名字，在網絡平臺上開始搜索。

翻了好幾個視頻軟件，終於在某個不知名的軟件上找到了這個男人的直播間。

他主頁的視頻全是教男人談戀愛的視頻，隨便滑一下就是：

【一句話，讓一個女人對你S心塌地。】

再滑。

【貞潔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嫁妝……】

【有以下幾個行為的女人不能要：愛喝奶茶、去麥當勞點安格斯厚牛堡……】

我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在復仇名單上加上了這個所謂的「仁哥」。

若不是他給表姐裹了小腦，我上一世也不至於慘S。

更何況我看他也罪該一S。

這位仁哥的視頻和直播間裡全都帶著特效不以真面目示人，卻在直播中隨意地公布女生的樣貌和隱私。

他的直播比視頻露骨，都是直播他平日與女生如何「相處」，他為了迎合某些男人的癖好，還會將女人分類洗腦培養。

有的他就指導對方多穿性感衣服，對男人主動、又要求她做玉女，一定不能有非婚性行為。

我翻了幾個直播回放，惡心得都快吐出來。

甚至我看評論區還有人求視頻。

不難猜出到底是在求哪種視頻。

我突然發現，自己竟是個傻的。

我找錯了報仇的對象。

S害我的罪魁禍首應該是他，或者是他們。

他們用貞潔捆綁住女子，讓女子將清白看得比命還重要。

縱使表姐可恨，可制定出清白這樣的詞來束縛女人的人更可恨。

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但「仁哥」這樣的人，既然讓我遇到了，我就不能輕易地放過他。

上天給了我重來的機會，我也理應為民除害。

想起他說要幾天後要踹了表姐，我腦中警鈴大作。

不能讓他還跟上一世一樣，一句話就攪渾了水，讓表姐記恨上我後，自己卻瀟灑地隱身了。

這一刻我決定，幫表姐守衛她的愛情，讓她成功嫁給她S也要愛的男人。

12

我注冊了一個賬號，找了個男人背影當頭像，將名稱改成「求愛孤狼」性別設置為男，年齡 35 歲。

進入直播間後，我評論：

【你的指導真得有這麼厲害？我不是很信啊。】

嘴上不信，我給他上了兩個跑車。

男人一看禮物來勁了，立馬拿另一個手機撥通電話。

【喂！最近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親愛的！你之前說我打電話會打擾你。】

【嗯？然後呢？你就真不給我打了？你心裡沒我是吧！】

【有啊！有啊！我錯了親愛的……】

男人掛斷了電話，隨後他頗為瀟灑地給直播間展示，對話框上那個女生不停地發消息道歉，甚至還有大額轉賬。

我看得如鲠在喉，拍下一個小時的咨詢後，我就跟他打招呼要後臺私聊。

【你的目標對象是什麼條件？】

【我想要你今天直播那個燒傷女的聯系方式！】

【你要哪個幹嗎？都那樣了，找個新的不行嗎？還是兄弟你有啥癖好？】

【看你也是個實在人，我實話實說吧兄弟！我想娶那個女孩兒！】

【？？？哥們你沒瘋吧？】

【你沒看短視頻吧！那個女的上熱搜了，熱一「清白姐」。她這為清白寧願焚身的事兒做得太絕了。網上討論瘋了，這可都是流量熱度啊。」

【反正你也不準備要她了！你給我，她現在這情況。有人要就不錯了，到時候我包裝一下，說她是為我守身如玉，編個悽美的愛情故事。」

【以後我就直播照顧她，老弟，你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會有數不清的錢。網友都愛看熱鬧！娶她可是娶了一顆搖錢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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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框陷入了S一般的沉默。

我站在窗戶口，看著男人站了起來，他翻出了其他手機，不停地刷著網絡熱點。

表姐運氣實在是好，被她砸的那個青年，是我們當地有三百萬粉絲的愛心網紅。

平常就跟朋友走街串巷幫助孤老、救過落水小孩、參與過抗洪。

總之就是隻要是好事兒，他們都拼著命地去做。

他們去過很多危險的地方，都運氣極好沒受過什麼傷。

今天倒好，為了救表姐，被開了瓢。

他們平常制作視頻，身上都帶有攝像頭，剛好將火場內和外面救護時所有的事情都拍攝了下來。

那位在事後罵表姐的青年人，之後緊急制作了視頻，沒有剪輯就上傳了平臺。

現在已經有二百多萬點贊，一路衝到了熱搜第一。

見男人不回復，我發消息：

【兄弟？在哪個醫院呢？我過去找你吧，你給我引薦引薦，以後有你的好處。】

【別不回話啊？要不然收益分你三成？】

【五成？五成也行啊？別不理我啊？那女孩叫什麼名字啊？我這可是付費咨詢，你不回復我可以投訴你！】

三分鍾後，有消息彈出。

【您的訂單已退款。】

魚咬鉤了。

剛做完手頭的一切。

我就看見醫生向走來，後面還跟著姍姍來遲的舅舅和我媽。

醫生問：

「家屬誰去預繳一下費用，病人情況緊急，後續花銷不會少，可以給你們時間去籌錢，但不能太久。」

舅舅拽住了我，扣得我胳膊生疼：

「該你去付錢！都是你堆快遞害了你姐！你要負全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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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施施然地推開了舅舅的手，一臉神秘地說：

「舅舅！我肯定是要賠錢的，這個您放心！但今天這個醫藥費，您不該讓咱自己家裡人來出！

「您知道嗎？剛剛我姐姐的男朋友來了呢！他還叫我姐老婆了，這老婆你能讓他白叫嗎？」

舅舅略有遲疑。

「你確定那個男人會交錢？你姐都成那樣了？他還要？」

我拍了拍舅舅的肩膀。

「放心舅舅！表姐的魅力大著呢！之後你聽我的……就這麼做，保準有人上趕著來給你交醫藥費。」

表姐手術時間很長。

我則繼續刷新著短視頻。

很快就在相關推薦上刷到了梁卜仁剛注冊的賬號「清白姐男友」。

他給自己立的人設是表姐的異地戀男友。

現在的他不知道從哪找了輛車，一直坐在車上，對著直播間哭泣。

「我真想快點到她身邊！她現在該有多痛啊！」

「求求你們不要罵她了，她是一向比較偏激，但我很愛她。」

梁真得很懂怎麼吊胃口。

他知道網友想看「清白姐」現在現狀。

他就設置了一個模糊的距離，告訴大家正在在靠近，但還沒到，等不了的人，就會關注他，等待後續。

他直播間人數漲得飛快。

全網的吃瓜群眾都湧入了他的直播間，等著他到醫院。

梁的打算是，能拖多久拖多久，拖到網友耐心到了極點時再真的去醫院。

正在梁卜仁感嘆自己的機智時，質疑的聲音出現了。

【你憑什麼說自己是清白女的男朋友？你有證據嗎？】

【是蹭熱度騙人的吧？我剛剛還刷到了一個清白姐男朋友！人家還有照片呢！】

這條彈幕驚得梁卜仁瞳孔都收縮了一下。

15

就在剛剛的一個小時裡。

如同雨後春筍般，網上出現了近百個「清白姐男友」「清白姐老媽」「清白姐女友」……

隻要有利益，這個行業就有抄襲，洗稿、照搬、換湯不換藥。

這些人，也在各個直播間裡都哭天抹淚，說著跟梁卜仁差不多的臺詞。

有人也坐車，有人坐輪船，還有人走路。

其實我也沒怎麼撺掇。

我隻是在一些賭狗貼吧、借貸貼吧裡發了帖子。

【兄弟們，大熱門的熱度還不快蹭！播了才半個小時哥們兒就要上岸了。配圖「梁的直播間」】

這些貼吧裡都是些欠了錢，臉皮還極厚的人。

你隻要告訴他們哪裡有錢，他們就會像聞到了肉味的狗，蜂擁而至。

就這樣，躺在手術室的表姐忽然就擁有了後宮佳麗三千。

而梁卜仁的直播間，隻剩下了三千人。

還都是在罵他。

【S賭狗！敢騙人！】

【舉報舉報！讓你們這些騙子封號！】

這下梁慌了，可他又還真拿不出證據。

他之前談的戀愛太多，一般都不拍合照，他拿出表姐的單人照片，很快又被其他人偷走了。

隨後一個多小時裡，梁解釋得是口幹舌燥，可任他再剖白，也無人再相信他了。

直到直播間出現了一條彈幕：

【大家！有清白姐真的親人了！她爸爸發了視頻。】

16

我給舅舅注冊了賬號，注冊名為舅舅的本名「孫大永」。

現在全網都是「清白姐 xx」，都忽略了若是真正的家屬，會覺得「清白姐」這個名稱具有一定的調侃侮辱性。

直接用真名才更能讓人信服。

真親人此刻也顧不上直播圈錢，所以我隻錄制了一條視頻，讓舅舅指責那些冒充女兒男友親人的人，並且出示了可以證明他是表姐爸爸的相關證件。

「我女兒生S未卜，希望你們不要拿他人的生命開玩笑。」

不出所料。

為了證明自己的男友身份，梁卜仁返回了醫院。

此刻表姐已經手術結束，轉到了重症監護室室，一周不允許探視。

梁來時，舅舅正在跟催交手術費的人說話。

梁一見舅舅，就熱切地打著招呼。

「叔叔，我是蓓蓓的男朋友梁卜仁！真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居然會是在這樣的場合。」

他眼圈泛紅流出了幾滴眼淚，滿含感情地看著舅舅。

可舅舅神色冷漠，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仿佛當他是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