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點頭：「我不會衝動。」

我轉移話題問：「周暉，你在哪裡實習？」

「回這裡啊。」

林瑤高興地說：「太好了，我們又可以一起玩了。」

隨後的幾天，他倆每天都來陪著我。

我知道，他們是擔心陸賓再來使壞。

過了幾天，陸賓果然又來了。

我打開門，他和一個女孩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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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童心，我們好好聊聊……」

我打斷他：「沒什麼好聊的。」

他很嚴肅地說：「今天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如果不珍惜我們六年的感情，我就跟蘇書在一起了。」

蘇書就是他身邊的女孩，大二的學妹，也是陸賓的老鄉。

當初她入校的時候，陸賓對她多有關照。

不過他說是受蘇書的父母所託，他也把她當妹妹看待的。

如果在以前，他這樣說，我會吃醋，會跟他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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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我的心情毫無波瀾。

我指著門口：「你要麼收拾東西，要麼滾！」

「好，你別後悔！」

那個叫蘇書的學妹站在門口，看著我欲言又止：「童心姐，賓哥……」

我指著門：「你可以去幫他收拾，也可以到外面等，別礙我的眼！」

她被我嚇著了，馬上退出去，躲在我視線之外。

我冷笑一聲。

就這點膽子，如果不是我不要陸賓了，她敢跟我搶？

陸賓進屋，看見周暉，愣住了。

他馬上衝我發火：「童心，難怪你狠心拋棄我，原來跟他好上了！認識幾年，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是水性楊花之人！」

周暉將桌子一拍，猛然站起來，要來揍陸賓。țū́₉

林瑤把他拉住了。

我距離陸賓最近，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

我指著他說：「陸賓，你要回彩禮，我退婚，這是兩相情願的事，跟別人有什麼關系？你帶了新人來我面前示威，還不興我這裡來男同學坐坐？再說，我被你惡心了這麼久，還不能找個帥哥來洗洗眼睛？」

周暉來到我身邊說：「陸賓，上一次，我把童心讓給你，我以為你會好好珍惜她。可你卻如此傷她的心。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了！」

我沒有聽明白，轉頭看周暉。

林瑤過來說：「心心，有件事，陸賓一直把你蒙在鼓裡。當初他向你表白的那封信，是周暉寫的，連他送給你的那枚戒指，都是周暉買的。」

我愣住了：「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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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賓嚷著說：「胡說，那信是我寫的，戒指也是我買的。」

周暉冷笑：「那你說說，信裡寫了些什麼？」

「都幾年了，誰記得？」

周暉看著我，低沉地說：「童童，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你的背影成了我腦海裡一道美麗的風景。你刻苦學習的精神，總是鼓勵著我。你斂眉思考的側顏，一次又一次擊中我的心房。我想要做你的護花使者，但我不敢告訴你，因為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現在我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了，我鼓起勇氣給你寫這封信。童童，我很喜歡你，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我驚呆了。

這封信，因為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書，所以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尤其是「童童」這個稱呼，絕無僅有。

後來我還問過陸賓：「為什麼你現在不叫我童童了？」

他說：「心心不好聽嗎？我更喜歡叫你寶寶，因為你是我的無價之寶。」

那時候我被他的甜言蜜語誘惑，也就不在意他為什麼在信上寫童童了。

陸賓說：「這封信是我寫好了讓你幫我修改的，你能記住也沒什麼奇怪。」

我反問：「那你自己寫的為什麼不記得了？」

「我後來給你寫的情書太多，誰還記得第一封？」

周暉笑了笑，說，「就算這封信是你寫的，那枚戒指總是我的，上面有我的記號。」

我問：「什麼記號？」

他回答：「戒指上面刻了一圈花紋，那不是普通的花紋，而是大寫的拼音字母 H，中間有一個小小的 X，我的名字暉的首字母是 H，你的名字心的首字母是 X，這是我們倆的名字的拼音縮寫。」

我馬上進屋，找到前幾天摘下來的戒指，仔細一看，果然是周暉所說的那種圖案。

我之前知道戒指上有花紋，但著實沒有想到是 H 和 X 這兩個拼音字母組合在一起的。

我不解地問：「為什麼你寫的信和戒指，會在陸賓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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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暉有些尷尬地說：「我那時候自卑，不敢直接給你，陸賓自告奮勇幫我。但他後來跟我說，你搶先向他表白了，他怕傷了你的心，就沒有把信和戒指給你。又說他遇到了小偷，他的包被偷了，我的信和戒指也弄丟了。」

我看著陸賓罵：「你要不要臉，連表白信和戒指都盜用周暉的。」

陸賓一點兒也不尷尬，說：「這事，還真不能怪我。我當初本來是幫周暉給你送表白信，但你看了信，根本不問是誰寫的，就激動地說你願意。我來不及準備戒指，隻好把周暉的給你戴上，等於借用一下……」

「借用？」林瑤打斷他鄙視地說，「求婚的戒指居然借用，你還好意思說？」

陸賓辯解：「我後來說了給周暉還錢，他自己不要，能怪我嗎？他還跟我打一架。」

我這才明白，三年前他們打架，是因為我！

我問周暉：「你為什麼不在信上落名字？」

他解釋：「我本來是打算當面給你的。」

是了，當面給，自然不用寫名字。

「那你發現我戴的是你訂做的戒指，為什麼沒有來找我？」

我和陸賓確定關系後，我拍照曬了朋友圈，拍的隻是兩隻手上戴的戒指。

周暉就是這樣發現的，因此和陸賓打架。

但我猜想，周暉當時一定吃虧了，因為他那時候個子矮小，又瘦弱。

周暉苦笑：「你那時候很開心，我不想破壞了你的心情。」

還有自卑心理作祟吧。

那時候的陸賓很耀眼，周暉很低調。

陸賓又開口：「這件事，我肯定沒有責任。要怪，隻能怪周暉沒本事，不敢面對面向童心表白。也要怪童心自己不看筆跡，或者說你早就暗戀我，一看到我拿出信，就迫不及待表示願意跟我在一起。我有什麼責任呢？我是為了幫你們，被迫談了三年的戀愛。對了，童心，你應該給我賠償精神損失費和青春損失費吧？」

這個人的無恥真的震驚到我了。

認識了六年，相愛三年，我像個瞎子一樣，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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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暉突然暴怒，揮拳就要打陸賓。

我立馬抱住他的胳膊：「別動手，為這種垃圾不值得。」

我不想讓他因為打陸賓進拘留所。

他努力平息怒氣：「童心，你別擔心，我不會魯莽。」

林瑤說：「陸賓，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失敗嗎？因為這就是你的報應。童心戴了三年的戒指，是周暉訂做的，說明他們才是有緣人。你這三年對童心發過不少誓吧？以後走路小心一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遭到報應了。」

陸賓說：「你不用嚇我，我不怕詛咒。童心，來算算賬。」

我問：「算什麼？」

「這三年，我給你花了不少錢……」

我打斷他：「你不是有記賬嗎？把賬本拿出來算算，不就知道了？」

他真的拿出了賬本。

三年時間，所有節日和生日，他給我買的禮物花了的錢，和我給他買的幾乎持平。

他多花了四百八。

我退給他。

他收了錢，提著行李往門口走。

我攔住：「戒指是一對，把你那枚拿出來！」

那是周暉的東西，我不能讓它落在這個垃圾手裡。

陸賓悻悻地摘下戒指扔在沙發上：「一枚破戒指而已，誰稀罕。」

我反唇相譏：「不稀罕你還偷來戴了三年？你連破戒指都買不起！」

他嘲笑我：「你不也買不起？你要彩禮不就是想依靠嫁人一夜暴富？還百萬嫁妝，你以為我真會相信？童心，我告訴你，周暉也不可能給你彩禮，他家窮得叮當響，這對戒指，還是他打了三年暑假工攢的錢買的！你說他拿得出來十二萬彩禮嗎？」

我笑笑：「那讓你失望了，我不會要他一分錢彩禮。」

周暉說：「彩禮還是應該給的。我了解過了，你們老家的彩禮最低是二十八萬八，我也拿不出多少，就翻一倍吧。」

陸賓的眼睛瞪大了。

我以為周暉是幫我氣陸賓的，笑著說：「行，既然你這麼大方，那我就帶著我家的農場嫁給你。」

林瑤也笑道：「周暉，你不知道吧？童心家有一座大型農場，價值幾個億。」

「是嗎？」周暉笑著說，「原來童心的身價這麼高。」

林瑤說：「你的身價也不低啊，上市公司未來繼承人。」

我「哇」了一聲，一臉崇拜。

陸賓鄙視地說：「吹吧！我信你們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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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陸賓趕走後，我悶悶不樂。

周暉問：「童童，還在生氣？」

這稱呼讓我心裡一顫。

我忽然想起，當初把他的表白信反來復去看的時候，我很希望陸賓能叫我一聲童童。

現在這一聲「童童」，讓我有種久違了的感動。

我搖頭說：「我真是不長眼睛，跟這麼一個東西交往了三年。」

「那不是你的錯，」他安慰我，「隻能說，陸賓太會演了。」

我把和陸賓分手的事告訴了我父母，得知緣由，我媽很內疚。

因為當初她非常看好陸賓，也是她慫恿我答應陸賓的求婚的。

高中三年，我媽在我面前誇他誇得太多了。

我和陸賓是高一認識的。

那時候我們坐前後桌。

他經常用筆戳我的背：「童心，這道題你做出來沒有？」

從討論作業題開始，我們漸漸熟悉起來。

我的同桌是林瑤。

陸賓的同桌是周暉。

我們四個人經常為一道題討論得熱火朝天。

高中的時候，在學校食堂買飯像打仗。

人太多，女生擠不過男生，隻能排在後面。

有時候自己喜歡的菜賣光了，特別懊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賓和周暉開始幫我們搶飯搶菜。

於是每頓我們都能吃上自己喜歡的菜了。

陸賓用錢相當有計劃，我們四個人的伙食費由他統一保管。

每一筆開支，他都寫得清清楚楚。

別的同學前半個月吃豬食，後半個月吃雞食。

我們四個人，一個月的伙食都很均勻。

我爸媽知道後，誇他會過日子，讓我向他學習。

陸賓讀書很努力，還監督我們三個。

他也喜歡鍛煉身體，然後也帶動了我們。

他就像天生的領導者，帶領我們一路衝刺，衝進考場，衝進大學的校門。

然而，誰能想到，三年後，他會為了退彩禮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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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暉告訴我，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他本來想跟我填同一所大學。

但因為「我拒絕了他」，他深受打擊，就去了外地上大學。

一去三年，我們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現在他又回到本城來實習了。

三年不見，他長高了許多，也帥氣了。

我打趣地問他：「有很多女生追你吧？」

他看著我的眼睛說：「不知道，我隻喜歡你。」

他比三年前有了勇氣，敢直接向我表白了。

我和周暉正式開始交往。

他不像陸賓那樣愛說甜言蜜語，但他對我的愛，體現在很多瑣碎的小事上。

他知道我熬夜，晚上會過來幫我準備一點夜宵。

早上他來幫我準備好早餐，等我睡醒了起來吃。

他會幫我洗衣服、拖地。

他買菜，會忽然買一小束栀子花，用瓶子養著，放在我的書桌上。

花香醉人。

或者買一枝玫瑰，用嘴巴含著遞給我。

以前，我以為和陸賓那樣的交往就是愛情。

現在才發現，愛情可能有很多種表達方式，但我喜歡的，還是周暉這種。

他不甜言蜜語，也不轟轟烈烈，卻在日常相處中，一點一滴滲透進我的心田，讓我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感到安心又舒適。

其實，我很心疼周暉。

心疼他打工三年攢的錢給我買的戒指，卻被陸賓騙走。

心疼他愛我愛得那麼卑微。

心疼他現在對我都愛得小心翼翼，怕我受到一點點傷害。

他用一切他覺得我喜歡的方式來愛我。

我感恩遇見他，也想彌補我們錯過的這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