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晚慕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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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可以先為顧三爺配第一次解毒藥,到時候藥方給你們,你們是否願意隨我前往……」


「我們當然願意,不管是三爺,還是我,都堅持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們既然答應了要去,就不會食言。還是那句話,你看需要什麼藥草,盡管挖了我們帶著,不要啰啰唆嗦,早些出發,早些到滇南,我早些耕種藥草,好為尊夫人解毒。」


顧承言的毒能解,對於我們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要事。


既然已經確定能解,早幾天,遲幾天又有何妨?


「我那山谷裡,藥草確實不少,但論稀罕,確實不如你這園子,我便厚顏挖一些回去,屆時我藥園內,你看上什麼隨便挖便是了。」


神醫趕緊挖藥,需要炮制的炮制,不需要炮制的往背篼裡一丟,就可以出發了。


顧承言沒有派人去顧家說他可以解毒一事,免得到時候解不了,又添一場空歡喜。


我便叮囑奶娘、趙奶娘不要走漏風聲,等我們解毒回來。


奶娘要讓阿兄隨我們前往,我拒絕了。


家裡需要一個靠得住的男人,處理一些瑣碎事情。


且我們前去除了清越,還有顧承言平日裡得用之人,加起來十幾人,個個武藝不俗。


丫鬟我就帶了四月一個,我自己有手有腳,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實在不行,到時候再買丫鬟也來得及。


這趟出門,短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幾年,不與顧家人說能解毒,但也要說一聲為何出門。


我讓清越回去,與老爺、夫人說一聲就行。


反正他們對顧承言,已經不抱什麼希望。


王家這邊我思來想去,也該去見一見二嬸,她是王家唯一一個給了我絲絲溫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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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沒有直接去二嬸家,而是約她在茶樓見面。


二嬸見到我笑得格外溫和。


「見你過得好,二嬸就放心了。」


闲聊一會兒,二嬸說起王家:「王榆欣嫁給三皇子做側妃了。」


三皇子?


哦,所謂的高嫁原來是去做妾。


那可真的是挺意外的。


「你父親被貶官了,王家最近不是很好過,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二嬸,我不會回去的,且我要出門了,短則一年半載回來,長則三五幾年。他們生我時,不曾問我是否願意做他們的女兒,把我丟鄉下莊子圈養,十年不聞不問,更不曾真心待我。我聽話嫁人,已是報了生恩、養恩,我與王家已無太多關系。


「我繼承了他們的狠心絕情,所以二嬸不必勸我。


「今日約二嬸相見,實乃告別。


「願二嬸往後年年歲歲平安順遂,萬事無憂。」


二嬸微微紅了眼眶:「榆晚也順順利利,心想事成。」


我最想的便是顧承言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所以她這話,算是說到我心坎上。


「多謝二嬸。」


離開這天,風和日麗,晴空萬裡,我問顧承言:「再回來就是重獲新生,心裡什麼感受?」


「老天待我不薄。」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也終於明白,祖父當初為我定下王家親事,還說不論哪個女兒,不要急著下定論,待時機到了,走到我面前的那個,便是我命定之人。


「早時候不懂,如今總算明白。


「我過不去的坎是自己意志消沉。我的命中注定是榆晚你。」


花言巧語,不過我喜歡。


23


我並不知曉,我和顧承言的離開,對顧家、王家來說意味著什麼,但對我們來說,是希望,是新生。


但也怕人心險惡,我與顧承言商量,路上多買些不甚值錢,但又量大的東西帶去滇南,到時候請鏢人護送。


明面上是護送東西過去販賣賺錢,實際上是護送我們人。


找的兩個鏢局,私下裡,我去找過他們的頭兒,告知他們若是出事,護著三爺走。


而我不知道的是,顧承言也私下去找過他們,言明若是出事,護著我走,還私下給了另外一筆銀子。


都說同行是冤家,這兩個鏢局走鏢護鏢的鏢師,倒是和睦相處,別說打架,連拌嘴都沒有。


神醫跟著我們慢慢悠悠走了一天,他就堅持不住了。


「二位請慢慢行來,老夫得先行一步。」


我知道他定是擔憂他的夫人。


「神醫您請先走吧。」


他先走了,我們便可以不按照他規劃的路線走。


繞彎去別的城鎮,把手裡的東西賣了,換上別的東西,別說還真能賺到銀子。


這賺的銀子,我和顧承言商量,拿出一半分給鏢師們,感謝他們陪著我們繞路。


「多謝顧三爺,我們走這一趟回去,可以過個好年了。」


「俺要給俺娘買件新棉袄,再買兩雙棉鞋。」


「那多餘的呢?」有人笑問。


「俺要攢起來娶個媳婦。」


鏢師們哈哈大笑。


我跟顧承言也笑起來。


世人便是如此,女子想嫁個好夫君,男子想娶個賢惠媳婦。


誰都想有個家,並為之努力著。


「出門在外,咱們還得更低調些。」


除了這兩個鏢局,顧承言又讓清越去請了本地的鏢局,哪個山頭有匪,他們清楚得很,要怎麼順利過去,他們也清楚。


更可能他們勾結在一起。


但對我們來說,花錢消災,能平安到達滇南就好。


尤其是顧承言行動不便的情況下。


我們各自衣裳內都縫了銀票,約定了萬一走散後要如何找到對方。


如若遭遇意外,讓我無論如何都以保命為先。


我知道,這個保命為先的意思,是讓我在貞潔、性命之間,選命。


這一點不用他說,我會的。


雖然為打點山匪,我們也花出去一些銀錢,但勝在順利到達滇南。


滇南多瘴氣,神醫派了人在城門口等著,然後等我們把貨物全部賣完。


清越也打聽好神醫身份是真是假。


為人如何?風評如何?


得知確實有這麼個人,風評還行,附近百姓也好,商賈富戶也罷,都會找他。


貨物賣掉後,鏢局的人也要回京了,我買了些滇南土貨讓他們帶回去,一份給顧家,一份給家裡奶娘他們,還有一小份給二嬸。


他們回去也接了鏢,這一趟還是劃算的。


神醫姓廖,今年四十三,他夫人三十出頭,那叫一個貌美如花,溫柔又謙和。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她善毒。


各種毒蛇、毒蠍子養了好幾間屋子,我們住的地方離他們住的地方也很遠。


我要種的藥草從一樣變成好幾樣,十幾樣,幾十樣,顧承言也開始解毒。


他的解毒過程是極其痛苦的,痛到面部扭曲,汗湿透衣裳。


烏黑的血水從腿上傷口流出,一碗碗腥臭苦澀的藥服下去。


他手緊緊抓住椅子扶手,好幾次將扶手捏碎。


解毒後,他總喜歡我給他煮吃食,不論粥也好,還是面湯、藥膳湯也罷,他會懶懶地要我喂他。


還要我哼小曲哄他睡覺。


他偶爾也會驚醒過來,看看我還在不在身邊。


但是他在好起來。


他的腿腳不會一直冷冰冰,冷到骨髓痛。


等到寒冬到來,他能在屋子裡走上一炷香時間。


廖神醫說,等到來年四五月,就能痊愈。


他能恢復得如此之快,還是近來調理得好,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


顧承言的話本子已經寫了大半,字字珠璣,遣詞用句斟酌了又斟酌。


他把書中人物寫得活靈活現,愛恨情仇觸動人心。


善變、務實的師父、師母,忘恩負義的師兄,黑心的同門,以及修行路上各路妖精鬼怪,殺人奪寶,隻有妻子陪著他,一路修行,一路相護。


書中修道可以延長壽命,甚至羽化登仙。


上卷寫到修仙,下卷寫修仙後……


從頂峰跌落泥塘,再從泥塘問鼎巔峰。


我知道他在話本中映射了自己的父母、兄長、親人、友人,唯一留在他心中的美好,是我。


不離不棄,一直相信他可以好起來。


也是因為我會種草藥,引來了廖神醫夫妻……


他啊,表面霽月光風,實則記仇得很。


心眼子也多得很。


但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我何嘗不是有仇必報,心眼子多會計較,冷血又薄情。


果真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24


在滇南第一次過年,我們客隨主便。


燻了好多肉,還學著灌香腸,吃上了熱辣麻嘴的火鍋子。


顧承言暫時吃不了這些,我卻是一吃就愛上了。


所以都是煮兩鍋,我吃自己的鍋子,喝他的湯。


他偶爾也會吃一筷子我的麻辣鍋子,然後臉紅脖子粗地說:「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我想等他毒解了,身子好起來,怕是會對這麻辣鍋子情有獨鍾,愛不釋口。


又到了新的一年,我都快十六了,還未來月事。


廖夫人給我把脈說我身體健康,這種事隨緣便好。


我也覺得是。


所以那次來月事,顧承言抱著我,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驚叫著大喊:「來人,請大夫,請大夫。」


我迷迷糊糊地不解他為何慌成這樣子。


隻感覺屁股湿漉漉的。


他手裡有血。


「三爺,您受傷了?」


「是你。」


我愣了愣才明白過來:「啊,是月事來了。」


「……」


這尷尬的。


不過顧承言倒是狠狠松口氣。


沉著臉去洗手,沉著臉回屋子,等我收拾好出來,他才溫聲問:「肚子可難受?明日我問問廖神醫,需要注意些什麼?」


「不吃生冷油膩,好生歇著就成,我也沒有腹痛難忍,就是墜墜地難受,熬過這幾日就好。」


顧承言將我抱在他懷中,幽聲道:「剛剛嚇壞我了。


「好端端地摸到一手血,我真怕……」


「怪我不好,沒有做好措施。」


「與你何幹,這種事情你也是第一次。再說你還小呢。」


其實也不小,我已經十六歲了。


有些姑娘可能已經做母親,我與顧承言還未圓房。


他一直覺得我還小。


那就讓他這麼覺著吧,他身子也沒養回來,再等一年半載,再圓房也不遲。


我們都抱著為對方好的心思,各有各的打算。


奶娘早幾年把我照顧得極好,回王家雖然過了幾個月苦日子,但也轉瞬即逝。


嫁給顧承言後,日子更是瀟灑快意,身子骨是極好的。


所以等月事過後,我又生龍活虎給廖夫人種她到處弄來的藥草。


她也不太像中毒之人,每日開心快樂,還問我要不要學醫,跟著她制毒。


我搖搖頭。


認識些藥草,知道藥性就很好了。


我每日已經很忙,再也分不出時間來。


等到六月份,顧承言的毒徹底解去,廖神醫說吃些滋補的藥湯養上一年半載就健健康康。


我高興得直落淚。


顧承言溫柔地擦掉我臉上的淚水。


問我想不想回京城去?


我並不太想,在滇南還是很快樂的,回去後條條框框很多。


「那我們在滇南住到來年開春,一為養身體,二為話本子下卷也該寫起來。


「等到來年,我回去拜訪那些隱士大儒。


「走過一趟官場,跌落神壇,我發現人生不止做官一條路。」


很快地,顧承言的話本子就流通起來。


尤其得知是他所寫,短短時日風靡全國。


無數人都在等著下卷。


掌櫃派人來滇南,說他收到的信函都快堆滿幾間屋子,問顧承言什麼時候能出下卷?


最最主要什麼時候分銀子,實在是太火爆了。


那些學子人手一本,若沒讀過此書,恥於與之為伍。


更有不少落榜學子,紛紛效仿,決定再潛心苦讀三年,三年後再考一場。


人人都在議論顧承言,人人都誇顧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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