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提著剩下的月餅來到媒人家。

媒人拉著臉，看見我提著禮盒臉色才稍稍緩和。

「嬸子，上午是我說話太過分了，您別跟我計較。這不快中秋節了，我媽特意做了螺肉月餅讓我給您送來。」

媒人喜笑顏開接過禮盒：「這麼說，你是想明白了？嬸子不跟你計較，隻要你能明白你媽跟嬸子的苦心就行。」

我想明白個頭。心裡暗罵一聲，臉上堆著笑：「不不不，我哪有那福氣，是我有個朋友看上了您侄子，非他不嫁。」

我把李麗的照片拿出來，媒人一臉不相信。我拿出手機放出那句：「我就死心塌地嫁給他。」

她開心壞了，連連說強扭的瓜不甜，既然我不願意她也不勉強我。

我對她說：「您去定親的時候就說男方是慧慧的哥，熟人好辦事。」

媒人惋惜地拍拍我的手：「你媽說的對，你呀就是沒福氣。」

6

幾天後，李麗發了一個朋友圈。

「為了娶我，婆家又是送禮又是送現金。真是沒辦法，隻能答應了嘍。」

配圖是五十萬堆成堆的現金。我忍不住笑出聲，真是掉進錢眼裡了，連嫁的是誰都不知道。

我哥從房間裡衝出來大吼：「賤人！吃了我做的月餅居然跟別的男人定親！」

我媽也衝出來氣急敗壞地給媒人打電話。

電話那頭媒人翻臉不認人：「彩禮是我們家出的，人家姑娘願意上趕著給我們當媳婦，幹嗎便宜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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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做買賣呢，還想從中賺差價，做夢！」

「你兒子跟豬一樣好吃懶做，誰願意嫁。還想賣女兒給兒子娶媳婦，真是笑掉大牙。」

「李翠花你不做人！給我兒子女兒說親，你半道截和，我說你怎麼這麼熱心，和著黃鼠狼給雞拜年。你等著，我不回村罵死你！」

我媽罵得太用力，一不小心從鼻子裡噴出來一團黏糊糊的東西，仔細一看，那團東西還在動！

媽呀，那是寄生蟲！

我捂住嘴退回自己房間，把門鎖死。

千辛萬苦求來的婚事因為錢黃了，我媽隻能想其他辦法。

她背著我給保險公司打電話的時候被我聽到了，我幹脆把人約到了家裡。

「媽，買保險是好事，隻給我一個人買說不過去，我給你和我哥也買了一份。」

我媽和我哥面面相覷卻不敢拒絕，生怕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買完保險，我借口工作忙搬出了家。就算沒有月餅，我媽和我哥也會讓我「意外」死亡。

誰知我媽見我不回家，直接跑到公司大鬧一場讓我辭職回家跟她一起賣月餅。

「吃過媽媽月餅的人都誇媽腦子靈活，手藝好，不做生意可惜了。你天天上那個破班也沒幾個錢，累死累活給老板打工不如回來跟媽幹。」

「掙了錢媽分你。」

我媽一臉豪氣，我卻氣得想哭。

天不亮的時候，我媽把我帶到河裡去抓螺。水裡我頭頂手電筒，戴著手套心驚膽戰不敢動。

一回頭，發現我媽伸出手準備推我。

「媽媽……」

我媽笑得毛骨悚然：「天黑危險，媽怕你腳滑掉進去，伸手拉你一把。」

我說什麼也不願意下水抓螺，我媽隻能自己動手。

可能是心虛，剛下水就一頭栽進了河裡。

我站在岸邊靜靜地看著，直到她撲騰不動了才伸手把她拉上來。

7

「死丫頭，心真狠，想害死我嗎！」我媽用力打了我一耳光。

「不是的媽媽，我們倆都不會遊泳，一開始就拉你我們倆可能都會死。」

我媽冷哼一聲，回去後就發了燒，月餅生意也因此流產了。

等她好起來的時候，媒人把侄子和李麗的結婚請帖送到了家裡。我哥見了鬧著要尋死，不想死的時候就罵我媽沒本事，連五十萬都拿不出來，害他娶不到老婆。

我媽以淚洗面，腦袋一拍想出一個絕妙主意。

婚禮那天，我媽帶著我和我哥一起去了。

我哥按照我媽的計劃偷偷溜進化妝間去找李麗。我媽說了，隻要他把李麗強了，這婚就結不成。

她拉著我在外面吃席，給我哥打掩護。席上，我媽一個勁地讓我多吃點，自己兩隻眼睛跟雷達一樣四處尋覓。

我以為她是警惕，卻瞥見她跟那塊豆腐使眼色。心裡頓時警鈴大作，她都讓我哥做出這種事了，憑什麼會放過我。

果然，我媽趁我不注意偷偷往杯子裡放了什麼東西，還貼心地遞到我嘴邊。

「吃了那麼多菜口渴了吧。」

我接過杯子故意對著她喝了一口說：「媽，我看見有人往化妝間去了。」

我媽一臉緊張：「我去看看。」

我攔住她：「認識你的人多，你臉熟，我臉生，我去。」

我媽想了一下，讓我趕緊去別出岔子。

化妝間門口，我哥站在那蠢蠢欲動。

我拍拍他的肩膀把水遞過去：「哥哥先喝口水，我覺得咱媽的主意不行，萬一事不成你很有可能坐牢。」

「那怎麼辦，我不能沒有麗麗啊。」

「這樣，你進去好好跟麗麗姐表達自己的心意，不管她什麼態度，你都別著急。然後你再把談話的事情告訴新郎。隻要新郎一鬧，這婚也是結不成的。」

我哥把水一口喝完，高興得直咧嘴：「還是我妹妹聰明。」

做完這些事，我溜到別的桌吃飽喝足才回去找我媽。

她看見我尖叫一聲：「你怎麼在這？那個武大郎呢？」

不等我回答就聽後面一陣亂哄哄，李麗披頭散發哭喊著跑了出來。

「他們不要臉，丟死人了，這婚我不結了！」

8

賓客一起擠到後面去看熱鬧。

我哥和那塊豆腐赤身裸體躺在一起，兩人滿面紅光，被人分開的時候還在喘著粗氣。畫面勁爆不忍直視。

婚禮如我媽和我哥所願，沒有辦成。

不僅沒辦成還變成了葬禮。

李麗受了刺激，體溫上升加速了寄生蟲孵化。千萬條蟲子從她的毛孔裡鑽出來，布滿全身，此時的她就像一個長滿毛的猩猩。

農村人見的世面少，思想比較玄乎，大家都說她是被氣變異了。

李麗爸媽哭死了，指著我哥和豆腐大罵。說是他倆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叫喊著要他倆給自己的女兒陪葬。要不是警察到場，估計還會再死倆人。

事情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李麗爸媽相互攙扶著，媒人突然衝了過來。

她跟喝了假酒一樣，搖頭晃腦揮舞著手臂對李麗爸媽說：「他倆陪葬，到地底下不得打起來呀。」

「我這剛好有個合適的。人家小伙子剛去世，倆人葬一塊有個伴，人小伙子溫柔善良，到地底下也會照顧好你閨女的。」

李麗爸媽被激怒，衝上去毆打她。媒人跟附身了一樣，不知死活邊跳邊喊：「當然，彩禮肯定不會少的。」

廝打間，媒人的腦袋磕到了牆上。她跟李麗一樣，吐出來好幾團黑乎乎的蟲子，咽了氣。

發泄歸發泄，又死了一個人，李麗爸媽也不敢再鬧，隻能給女兒配了個冥婚，拿了一大筆錢了事。

回家後，我媽坐在沙發上哭天搶地捶大腿。還不忘了罵我：「要不是你，你哥也不會被人睡，現在大家都在看我們笑話，你怎麼不去死！」

我看了一眼滿臉紅光的哥哥對我媽說：「雖然我不爭氣，可哥哥行啊。不能白給人家睡，得跟他要錢。」

「你胡說什麼！」

我媽氣得發抖，想打我卻站不起來。因為情緒激動，她腿上的皮膚下隱隱有幾條細線在遊走。

「媽，你別急，這事得問問我哥的意思，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走的時候我看見那豆腐滿臉不舍，還偷偷拉我哥的手，說明他心裡是有我哥的。」

我哥驚訝又害羞地看著我：「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我心裡暗暗發笑，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

「這種情況很正常，哥哥不用在意世俗的眼光，愛就勇敢去追，我相信媽媽一定會像我一樣支持你的。」

9

我哥跟那塊豆腐好了，我媽哭得跟死了兒子一樣。我勸她想開點，當初她為了得到這個女婿，不惜給我下藥。

現在人家跟我哥好了，不挺好。趁我媽的注意力都在我哥身上，我又重新找了一個班上。

走之前還熱心地提醒我媽別忘了要彩禮。

我媽也真夠狠心的，拿了彩禮就把我哥趕出了家門，說丟不起人。

一個月後，我接到電話，我媽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讓我回去，說我哥被拋棄了。

回到家看見我哥，忍不住心驚，二百斤的胖子居然瘦成了皮包骨頭的細狗。豆腐真是狠心，壓榨完我哥就把人送了回來，當初的濃情蜜意都為了狗嗎？

我哥捂臉哭嗚嗚哭，仔細一問原來他生了病，晚上玩駝豆腐的遊戲力不從心，他已經滿足不了豆腐的需求了。

人家外面有人了，所以他就被退了回來。

「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我相信哥哥肯定會遇到自己的真愛的。」

「真的嗎？」

我哥淚眼婆娑擦掉眼角粉色的眼屎。

「真的，往好處想，你瘦下來比以前帥多了。」我哥抹抹淚，拿起鏡子美滋滋欣賞自己的美顏。

我媽不高興了，拿起拐杖梆梆敲地：「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要不是當初你逃跑，你哥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

她一把摟住哥哥：「乖兒子，你是中了邪，才會做出這種傷風敗俗不要臉的事。不過沒關系，媽媽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

她不知哪聽來的偏方，居然用女人穿過的內褲給我哥做四件套，甚至連我哥的貼身衣服都是用女人內褲做的。

我媽堅信有這些東西的滋養，我哥一定會重振雄風。

後來，她還覺得不夠，甚至用她自己穿過的內褲做蒸布，給我哥蒸包子吃。

我覺得惡心忍不住制止：「媽媽，吃什麼補什麼，你就不怕哥哥吃了這包子會變得越來越女人嗎？」

正巧我哥從外面逛街回來，臉上化著濃重的妝，身上也噴著濃濃的香水，就連嘴巴上也能看出塗過口紅的痕跡。

「你幹什麼去了！」我媽瞪大眼睛猛撲過去。

我哥嚇得翹起蘭花指連連後退：「我沒幹嗎呀，就出去逛了街，試了妝。」

誰能想到重活一世，我哥居然找到了自己的真正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