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了大boss後他瘋批了

第2章

「我叫沈思姒……」

小姑娘口齒還有點不清晰。

我沒聽清,問道:「沈思思?沈四四?」

小姑娘感覺大腦有點宕機,求助似的看向她哥哥。

小男孩冷淡道:

「你叫我們沈大寶,沈二寶,沈三寶就行。」

我摸摸鼻子,不知為何,我總感覺沈大寶不是很喜歡我的樣子。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沈浠滿住院的事情。

感覺腦袋不暈了,我起身下床,在廚房看到了沈浠滿。

「那個……之前出院的時候沒看到你,你病也好了嗎?」

沈浠滿遞給了我一個香噴噴剛烤出來的蛋挞。

沈二寶跟著我,仰頭看沈浠滿:「什麼病呀?相思病嘛?」

沈大寶冷淡接了一句:「腦子有病。」

下一刻,兩個小家伙的嘴裡各被塞了一個蛋挞。

沈浠滿蹲下身子,眼神好像閃過一絲冷意:「你們兩個,再亂說話就別待在我身邊了。」

小男孩一激靈,嘴巴抿緊,眼圈瞬間有些發紅。

沈二寶也被嚇到了,吸吸鼻子,默默掉眼淚。

看著沈大寶倔強不肯掉眼淚的樣子,我心裡好像被生生挖去了一塊,隱隱作痛。

我連忙蹲下身,一手抱一個攬進懷裡。

感受到他們軟軟的身子有些發抖,我輕聲安慰他們,然後警告地看了一眼沈浠滿。

「他們還是孩子,你這麼兇幹嗎?」

沈浠滿低下頭,抿抿嘴:「以後不會了。」

我低頭繼續哄兩個小團子,錯過了沈浠滿眼中閃過的鋒芒。

10

這兩天,沈浠滿一日三餐都做好後,準時送到我門口。

最後一次我嚴肅拒絕時,他落寞地垂下眼簾:

「我是想請你幫個忙的,兩個小寶沒有媽媽,你能不能扮演一下他們的媽媽?等以後他們懂事了,再告訴他們真相。」

我下意識拒絕了。

沈浠滿一米八多的個子,頓時無措地站在那,清秀的臉上滿是失落。

我手指顫了一下,正當我猶豫時,對門竄出了一個小身影。

沈二寶跑過來抱住我的大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要再拋下寶寶了……我會好好聽話的。」

在那一刻,所有的顧慮都消失不見了。

我緊緊把她抱進懷裡:

「不會拋下你的。」

我還是答應了下來。

反正我一窮二白,孤身一人,跟沈浠滿站一塊,別人都分不清誰佔誰的便宜。

雖然對外還是鄰居關系,但是在沈浠滿白天上班時,我都會把兩個小寶接過來照顧。

雖然說是照顧,其實是每天沈浠滿都做好了飯放到冰箱裡,熱一熱就能吃。

兩個小寶也格外聽話,從來都是乖乖的,沈二寶還會抱著水杯提醒我吃藥。

每天晚上,我都會陪兩個小寶一起聽沈浠滿講故事。

當然,這是沈浠滿要求的。

沈浠滿講故事時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一根羽毛在心上撓,有時候我都比兩個小寶先睡著。

然後醒來我就會發現躺在兩個小寶的床上,沈二寶就滿眼亮晶晶地趴在床邊看我,沈大寶則高冷地抱著胸坐在旁邊。

這次流感來勢洶洶,我足足請了一周的病假。

但轉眼間,我的病假就結束了。

剛進公司,我就感覺哪裡不一樣。

好像大家臉上都帶著一股興奮勁。

這種興奮勁估計也就年終發獎金的時候會出現。

還不等我問,同事許安安就竄到我身邊,一臉八卦:

「這幾天你不在,不知道咱們換了新上司!長得帥還溫柔!」

「就是可惜了,英年早婚,還有三個娃!」

「昨天早上部花跟他表白,直接被他一口回絕了。」

我心裡突突直跳。

果然。

準備開例會的時候,我見到了新上司。

沈浠滿。

不知為何,我心裡猛然顫了一下,直覺告訴我,沈浠滿在想方設法跟著我。

但看他的樣子,和那個笑面虎似的鮫人沒有一分相似的地方。

突然腦袋有些疼。

我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一樣。

我下意識想逃走,結果剛動腳步,一個男同事快步走過來,把早餐往我手上塞,熱情道:

「姒瞳,聽說你最近生病了,我也沒來得及去看你,這個早餐是我媽媽做的,我從小生病都是吃我媽媽做的早餐吃好的,你嘗嘗。」

我小聲拒絕,並準備從人群裡溜出去。

結果男同事見狀,擠開旁邊的同事,著急道:

「我媽特意做的早餐,你不能不吃!」

我頭疼得厲害,耐著性子說:

「我早上吃過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別的同事已經投來了異樣的目光,男同事臉色漲紅,語速也快起來:

「你這人怎麼不識好人心呢,我媽做的飯你都敢不吃!」

我心裡冒起一股火,眼神冷冷斜過去。

但還沒等發作。

圍作一團的眾人突然散開了。

沈浠滿走到我面前,把手背覆到我額頭上,低頭溫柔道:

「怎麼臉色不太好看?是不是早上給你做的飯吃得不合適?我下次給你做別的,咱們不吃不三不四的人的飯。」

說完,他轉頭,對著男同事自上而下地掃視。

隨後輕笑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

「怎麼,你媽給你做的最後一頓飯?不吃你就要趕著下地獄嗎?」

11

當天下午,男同事就沒來,聽說是被開除了。

短短半天。

我就見識到了人們對於八卦傳播的速度有多快。

本來我們部門總共不到十個人,轉眼間整個公司都開始傳起了八卦。

「你們聽說了嗎?財務部那個英年早婚的新上司在公司大肆追愛!」

「聽說了,他們部門的李姒瞳就是那個對象。」

「聽說他們還有孩子了,不過李姒瞳拋夫棄子了。」

「那這個新上司真可憐。」

……

在我竭力地澄清下,許安安才勉強壓抑住險些咧到耳邊的嘴角。

我指了指自己,張嘴開始胡謅:

「你看我,厚劉海,土眼鏡,常年帶著濃厚的半死不活的班味,你再看看新上司,青春洋溢像二十出頭的大學生,一看就不配啊!他早上就是給我解圍的。」

「是不太配。」許安安託著我的臉蛋上下打量,然後摘下我的眼鏡,思考半天說,「我覺得……他配不上你。」

我還沒表現出震驚,許安安打斷我: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這人城府很深,總感覺跟表面不太一樣,但是你跟個小白兔一樣,可千萬別被他外表蒙蔽了。

「而且,你根本就不醜好吧,你這些偽裝都太低級了,根本遮不住你的顏值。」

她嫌棄地晃了晃手中的眼鏡。

最近真是太巧合了,從鮫人消失,沈浠滿出現,一切的一切,都過於巧合。

不管沈浠滿是不是鮫人,這平靜的表象下面都不是風平浪靜。

鏡片在陽光下一閃。

我心念一動。

我輕輕一笑,靠近她耳邊,悄聲說:

「我可不是小白兔。」

12

當天下午,我罕見地去了商場。

扔掉眼鏡,露出眉眼,把一頭直發卷成大波浪。

順便去買了一身露背的黑色連衣裙和一雙銀色的細高跟。

做完這些,已經天黑了。

我打開手機,點開一個頭像。

【可以來接我了。】

對面很快回復:

【來了姐姐。】

很快,一輛跑車停在外面,一個長相稚嫩陽光的少年從車上下來,朝我招了招手:

「姐姐!」

看見我,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隻搖尾巴的小狗:

「姐姐,你今天真好看。」

然後他撇撇嘴:「不像我姐,許安安就是個母老虎!」

我拍了拍他腦袋:

「走,姐請你吃飯去。」

凌晨,跑車的光照亮了小區樓下的方寸之地。

一下車,我就感覺如芒在背。

我脊背一僵,面上不顯。

「許樂。」

「怎麼了姐姐?」

我抿抿唇,低頭,在他面頰上親了一口。

一瞬間,我感覺頭頂落在我身上的視線像一把利劍一樣,直直把我劈成兩半。

許樂害羞得不敢看我。

我直起腰板,微笑道:

「回去路上小心點。」

樓道的燈明明滅滅,我一級一級地拾階而上。

最頂層,一點猩紅在黑暗中幽幽地亮著。

再往上,是一雙墨綠色的眼眸。

看見我,他徹底撕去溫柔和善的面具,眼底的瘋狂觸目驚心。

他身上還穿著今天沈浠滿白天穿的西裝,可臉已經不是那張清秀的臉。

現在的他,是極具攻擊性的美感。

我眉心一跳。

他按滅手中的煙,聲音喑啞:

「回來了。」

13

我被重重地抵在門板上。

我低著頭,沈浠滿自上而下地審視我。

他扣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

他的吻隨之落下,我下意識一偏頭。

他頓住,可下一刻,他的吻就鋪天蓋地地襲來,不給我一絲逃離的機會。

舌尖被吮吸得發麻,一股酥麻順著血液湧上頭頂。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我一巴掌甩到他臉上。

「啪!」

隨著一聲脆響,他的側臉瞬間起了幾道紅痕。

他用舌尖頂了頂腮,輕笑一聲,捉住我的手放到唇邊輕吻:

「解氣了?沒解氣繼續打,但前提是,你以後不準再隨便親別人。」

我使勁把手抽回來,語氣嘲諷:

「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管我!」

還不等說完,他把我攔腰抱起放到沙發上。

他蹲下,一手按著我冰涼的膝蓋,一手從抽屜裡抽出幾張紙。

他簡言意赅:

「財產轉讓書,以後我的財產都是你的。」

「這是我的聘禮,現在還有點少,以後我還會再補給你,但是我等不及了,我看到你跟別人在一起,我嫉妒得要發瘋!」

我氣極反笑,甩手把這幾張紙扔到一邊:

「就這些,你以為我會喜歡?」

他喉結微動:「這隻是我的部分誠意。」

我氣紅了眼:

「你的誠意就是欺騙?換裝好玩嗎?跟蹤好玩嗎?」

他抿緊唇,我句句逼問:

「要不是我今日演戲給你看,你是不是還一直把我當傻子一樣騙?你表面裝得對我情深義重,還不知道從哪拐來兩個孩子陪你演戲,你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其實你就是變態!」

他紅了眼,伸手控住我亂揮的手,低聲怒吼道:

「我不這樣你會讓我待在你身邊嗎?!」

他的瞳孔紅得滴血,嘴唇顫抖:

「李姒瞳!」

「你看著我的臉,你摸這裡!」

他撕開自己襯衫,冰冷的手捉住我的指尖,不由分說地觸碰到他腰側。

指尖下是一處粗糙的凸起。

那是一處月牙樣的疤痕。

宛如一道閃電擊中內心,我指尖顫得厲害。

他目露令人心驚的絕望,句句聲嘶力竭:

「我們之間的一切,你都忘記了嗎?」

「李姒瞳。」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屑偽裝。」

14

「我怕疼,但是小寶寶好可愛哦。」

「別怕,我們鮫人可以雄性來孕育,以後生娃養娃我來,你就負責玩。」

「那會不會很疼呀?」

「我隻怕你疼。」

……

「沈浠滿,醫生說我的腫瘤會壓迫腦神經……」

「不怕,人類世界有最好的醫生和技術,我會陪著你回去,一直陪著你。」

「不是呀,我隻是怕以後會不記得你……」

「你過來。」

「幹嗎?」

「在這裡咬一口,以後看到就會想起來了,這可是我是李姒瞳夫君的標記。」

「哈哈,那我肯定會想起來的!」

……

「姒瞳。」

「幹嗎?」

「萬一你真不記得我,讓我離開呢?」

「那你就換一張臉呀,你看這本模特雜志,我喜歡這張臉,你變這個哈哈哈。」

「李姒瞳!你敢當著我的面誇別男人!我死都不會換這張臉的,一看就是小白臉,肯定不如我力氣大……」

……

「姒瞳。」

「幹嗎呀?」

「我愛你。」

「你,你是誰?」

……

「娘親,你又要生病了嗎?我會乖乖等你的。」

「娘親,我以後再也不生你氣了,你要好好的。」

「姒瞳。」

「醒過來好不好,我還等著你嫁給我。」

「等你醒過來我就帶你去民政局, 這次,即使你再生氣, 我也不可能給你逃開的機會了。」

我好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是一對新婚夫妻的對話。

我看不清他們的臉, 可是我的心卻疼得厲害。

我仿佛沉溺在深海裡。

胸口悶得厲害, 鼻腔酸澀, 聲嘶力竭,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突然一滴淚掉落。

霎時間, 破開蒼穹滴在心口的位置。

那一刻,潮水散去, 口中的封印消失。

我淚眼朦朧地睜開眼。

對上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聲音顫抖卻堅定:

「好。」

(正文完)

番外

婚後, 沈浠滿剛開始還是頂著那張他口中的小白臉上下班。

直到回到家才變回原來的樣子。

有次跟我出門遛狗忘了變樣子, 被樓下大媽看到了。

結果第二天,小區裡就傳開我李姒瞳腳踏兩條船, 兩男共侍一妻的傳言了。

而且, 傳言其中一個還是銀發的 coser。

我差點笑翻在床上。

第二天,沈浠滿就重新買了套別墅, 面積大, 陽光足, 重點是, 人煙稀少。

這下, 再也沒有什麼謠言了。

第二年。

我也終於見到了第三個寶寶。

叫沈念梨。

也是個跟沈思姒一樣可愛的女娃娃。

不過跟沈二寶不一樣的是,沈三寶是個三歲撵狗,六歲拍男孩子屁股的女娃子。

我每個星期都能收到班主任的反饋。

「今天沈擇瞳幫忙抓住蟑螂, 是個勇敢的男孩子呢!」

「今天沈思姒答對了所有的題,得到了小紅花呢!」

「今天沈念梨看上了新轉來的一個男孩子, 追著要親人家,把人家嚇哭了!」

這點令我頭疼不已。

不過許安安對此卻很開懷,

「像我!不愧是我許安安的幹閨女!要不是我弟弟帶著他男朋友見了家長, 我真想逼他生一個給我玩!」

第三年。

在沈浠滿的鼓勵下,我重新拾起了手術刀。

他說:

「奶奶如果在世的話,肯定也會高興的。」

而他依然是在公司裡上班,已經混上了最高層,最後雷厲風行一並收購了。

有一次我和許安安在外面喝了兩口小酒。

到家時正好遇到沈浠滿處於發情期。

沒我在身邊, 他化成原形泡在冷水裡降溫。

我有些暈暈乎乎, 「嘿嘿」一笑:

「好漂亮的一條魚。」

後來我被他掐著脖子帶進浴缸。

被迫用手去一寸一寸摸索。

半晌後, 他面色潮紅:

「摸清楚了?」

「我是鮫人。」

第四年。

我攜全家給奶奶掃墓。

無意聽見他跟奶奶絮絮叨叨:

「奶奶, 三書六聘需要過長輩的面,之前我不懂規矩,今日來給您賠罪了。」

「我們鮫人一生隻認一位妻子, 我會待她比我的生命都重要。」

「招惹我,馴化我,再毫不留情地甩了我。」

「(是」這時, 從墳墓邊緣長出一株嫩芽。

風吹過,枝芽顫顫巍巍。

好像在招手。

我一瞬間紅了眼眶。

以前奶奶死後,我萬念俱灰,一度想不通自己存在的意義。

我變得不相信愛情, 不相信親情,不相信世界上的任何一種羈絆。

對我來說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直至死亡。

可是我現在覺得。

一個人固然會自在。

可是。

有家真好。

不對。

是有愛才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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