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嗯，認識，他是我三嬸的父親。”

　　三嬸？這是陸三爺的老丈人？

　　警衛兵嚇得立刻松手，並向江大海敬禮賠不是。

　　陸埕可是出了名的護短和霸道，知道他抓了他老丈人，還不知道怎麼收拾他呢。

　　警衛兵離開後，江大海感激的向陸婷婷道謝：“陸家姑娘，謝謝你。有個事還想麻煩你，今晚這事，你能不能別告訴我家茉莉？我辦事路過這邊，想著能不能碰著我家茉莉，就多停留了一會，哪知道被警衛兵誤會了，茉莉性子急躁，我不想她擔心。”

　　陸婷婷哼了哼，“知道了。”

　　“謝謝，謝謝！今晚太麻煩你了，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家早點休息，再見！”

　　說完，江大海便騎上自行車走了。

　　陸婷婷盯著他背影看了會，也轉身回去了大院。

　　就算江大海不讓她保密，她也不打算跟江茉莉提這事。

　　她可沒那好心幫江大海，她巴不得江大海被警衛兵抓起來，好讓江茉莉出糗丟臉。

　　可事後被家裡人知道了，尤其是她三叔知道了，肯定會狠狠收拾她。

　　她是礙於長輩的威嚴才不得不幫江大海，才不想讓江茉莉認為她是在示弱低頭呢。

　　越想越氣，路過陸家門口時，陸婷婷攥著雙拳暗暗發誓。

　　江茉莉，你給我等著，我遲早踩到你頭上去！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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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張家早飯桌上。

　　江晴端著半碗玉米糊糊，一小口一小口，吃得食不下咽。

　　農村的玉米粉都是自家用石磨推的，粉質十分粗糙，哪怕煮成湯糊糊，吃起來也依舊喇嗓子。

　　昨晚睡得也不好。

　　土坯房裡不僅潮湿，床還硬，硌得她難受死了。

　　來之前她是有心理準備的，知道農村條件苦，但沒想到苦成這樣。

　　左不過兩三個月，咬牙挺一挺就熬過去了。

　　江晴默默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對面，金玉蘭瞧著她斯文秀氣的模樣，機關槍似的開了口：“小晴，趕緊吃，吃完一塊下地幹活去。秧田裡頭長了不少草，玉米地也得施肥，紅薯地得清蟲子，活多著呢，你早點進了門也好，幫著家裡一起幹活。”

　　金玉蘭的話，如同一桶涼水，將江晴好不容易燃起的信心，嗞的一聲澆滅了。

第54章 江晴後悔

“媽，我要復習準備參加考試，地裡的活，就辛苦你和爸自己幹了。”

　　一看江晴不聽自己這個婆婆的話，金玉蘭當即掛了臉色：

　　“小晴，咱們農村可不像城裡，上到老下到小，都是要下地幹活的。你嫁到了咱們家，做了農村媳婦，也得跟著下地幹活。”

　　張鐵生卻不像金玉蘭頭發長見識短，他聽江晴說要復習準備考試，便關心江晴考什麼試。

　　要是考過了能分配上工作啥的，那可是大好事，不下地也無妨了。

　　江晴早想好了的說辭：“我有個同學在教育局有關系，透出消息來，說今年有望恢復高考，我要參加高考上大學。”

　　張家人面面相覷。

　　在農村，初中文化都算是高學歷了。

　　江晴是高中文化，在他們眼裡妥妥的知識份子。

　　這還不滿足，還要考大學？

　　“你一個女人家家的，讀那麼多書幹啥用？這女人結了婚得圍著灶臺和男人轉，伺候一家子老小，忙地裡的活計，這些才是你該做的事！”

　　聽著金玉蘭的話，江晴差點沒氣死。

　　她要是真考上了大學，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金玉蘭倒好，不光反對她上進，還要她操持家務，伺候一家子老小，還要她下地幹活。

　　她隻是嫁進張家做兒媳婦，又不是賣身給張家做奴隸。

　　盡管心裡氣得不行，但江晴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她剛進門就跟婆婆頂撞，外人隻會說她這個兒媳婦的不是。

　　反正她不會在張家逗留太久。

　　隻等張家明一提幹，她立刻就收拾包袱去隨軍，沒必要跟金玉蘭撕破臉，反倒影響她和張家明的夫妻感情。

　　“爸，媽，我如果考上大學，不僅不需要學費，反而每個月國家都給發十幾塊錢的補貼呢。”

　　聽到上大學能領錢，金玉蘭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能領這麼多？每個月都有嗎？”

　　“對，一直到大學畢業。畢業後國家分配的工作，那可是一輩子的鐵飯碗。我和家明有了出息，也會帶動弟弟妹妹們一起上進富裕的。”

　　江晴畫的餅又大又圓，張家人吃得肚皮滾圓。

　　全家人看江晴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塊閃閃發光的金元寶。

　　金玉蘭語氣親昵的就像對親女兒，“小晴啊，你這大學真能考上嗎？”

　　20比1的錄取比例，江晴其實沒什麼的把握，畢竟她讀書時候的成績隻排在班上中等。

　　但她如果實話實說，張家肯定不會支持她參加高考。

　　“我有八成的把握能考上大學，就算上不了大學，上中師中專肯定是沒問題的，畢業後國家一樣分配工作。”

　　果然，聽她語氣篤定，仿佛鐵飯碗是囊中之物，金玉蘭同意讓她在家裡復習，雖然下地幹活，但燒飯洗碗洗衣的活還是得幹。

　　江晴清楚，公婆不可能像供養兒子那樣白白供養她。

　　隻要不下地，隻幹家務活也不算什麼了。

　　“小晴，髒衣裳都給你放桶裡了，一會記得洗。”

　　“知道了，媽。”

　　等江晴洗好碗走出灶房，看到滿滿兩大桶的髒衣裳，臉色難看到不行。

　　農村人每天下地幹活，衣服上全是厚厚的泥垢，反復搓洗四五遍都不見得能洗幹淨。

　　還不講究，一家子的背心褲衩子都混在一起。

　　給金玉蘭洗褲衩子就算了，連公公和小叔子的褲衩子也讓她洗。

　　氣死她了！

　　江晴忍著滿腹的屈辱和憤怒，將兩桶髒衣服洗了，晾曬好，回屋裡拿上書本到堂屋，翻開書頁剛準備學習，張家太奶奶拄著拐棍顫顫巍巍邁進了堂屋。

　　“你在這幹啥子？啊？”

　　“太奶奶，我在看書。”

　　“看書，看啥子書？你不出去幫著幹活路，在這看書，看書能當飯吃啊？”

　　張家太奶奶已經90歲的高齡，沒上過一天學堂，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也不懂得讀書的作用。

　　在她的思維中，江晴不出門幹活在家坐著看書，是好吃懶做，不務正業，該罵。

　　江晴心知跟一個90歲的老人講不通道理，隻得收起書本回了自己屋。

　　農村的土房子不比城裡，門窗都很狹小，窗戶也沒裝玻璃，而是用的木頭格子，透氣性還行，光線卻不足。

　　光線不好可以點煤油燈，可屋裡頭連張桌子都沒有，根本沒辦法好好學習。

　　江晴氣悶的躺在床上，有些後悔來張家了。

　　本來來張家是為了專心復習，可她根本沒辦法專心，甚至還要伺候一大家子人，生活環境和水準更是大打折扣。

　　還不如留在江家呢。

　　好不容易平復vb心情，翻開書本準備學習，金玉蘭又在外頭喊：

　　“小晴！小晴！”

　　“來了！”

　　江晴憋著一肚子火打開屋門，看到被金玉蘭領著進門的李紅英，鼻頭猛的一酸，委屈像雨後春筍似的從身體各處冒了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媽，你怎麼來了？”

　　“你江叔讓我給老兩口送點吃的回來，我順道過來看看你。”

　　李紅英上下打量她，見她全須全尾的不由暗松了口氣。

　　轉過頭將手裡的禮品遞給金玉蘭，“帶了點營養品來，給老人補補身體。”

　　金玉蘭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縫，“哎呀，都是自家人，這麼客氣幹啥。”

　　嘴上說著客氣，手倒是麻溜的接過了東西。

　　李紅英帶了麥乳精和水果罐頭，都是農村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傻子才往外推。

　　堂屋前，金玉蘭和李紅英坐在條凳上親熱的拉家常。

　　江晴安靜的立在一旁，手指甲默默扣著手心。

　　要是李紅英是來接她回去的話，她要不要回去呢？

　　張家這環境，她實在是呆不下去。

　　可回去的話，她跟江家會繼續牽扯不清。

　　要是江茉莉和上輩子一樣，惹下大禍，她和張家明搞不好也會受到牽連。

　　正糾結不下，就聽到李紅英喊她：“小晴，你來。”

　　江晴走到李紅英身邊。

　　李紅英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當兒媳婦就不像做姑娘那麼逍遙自在了，在婆家勤快點，幫著公婆多做事。”

　　江晴雖然沒想好要不要回去，可李紅英居然不提接她回去，反而就讓她這麼留在張家，她心裡不免失望，便堵氣不作聲。

　　李紅英看得出女兒在跟她堵氣，卻不清楚女兒堵氣的原因，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瞅著母女倆氣氛僵持，金玉蘭接過話茬——

第55章 回門

“弟妹你放心，小晴懂事著呢，你瞧這院子裡的衣裳，都是她洗的，洗得多幹淨啊。”

　　李紅英看向院子裡晾曬的衣服。

　　兩根晾衣竿掛得滿滿當當，其間不凡有大老爺們的褲衩子。

　　女兒在江家時，雖然也洗一家子的衣裳。

　　可江大海和江鵬父子倆的褲衩子，從來都是自己洗，沒讓女兒沾過手。

　　李紅英生性懦弱，即便是覺得不妥，卻不好當金玉蘭的面提出來。

　　女兒才到婆家，惹了金玉蘭的不喜，往後日子隻怕不好過。

　　罷了，這都是女兒自己選的路。

　　都是命啊。

　　金玉蘭是過來人，知道怎麼安李紅英這個親媽的心，“弟妹啊，你放心，小晴進了我們家的門，我必定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看待，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李紅英要的就是這話，連連點頭，“給你們添麻煩了。”

　　“說這話就見外了，別說小晴現在是我兒媳婦，就咱們兩家這麼多年的交情，我當伯娘的也得關照小晴不是？咱可不是那種虐待兒媳婦的惡毒婆婆。”

　　話說到這份上，李紅英也沒了別的話說，起身要告辭。

　　“我就是順道過來看看，你們在裡頭忙，我就回去了。”

　　金玉蘭起身往外送，嘴上卻客套：“難得來一趟，吃過飯再走唄。”

　　“今天就不吃了，家裡還有事，改天有空我再來。”

　　李紅英回頭瞧了眼，見江晴沒有要送她的意思，不由暗自神傷。

　　江晴內心掙扎過後，還是追了上去。

　　“媽，我送你。”

　　“那行，小晴，你送送你媽，你媽來一趟不容易，你陪她多說幾句。”

　　看出母女倆要貼心話說，金玉蘭識趣的停下步子。

　　等母女倆出了門，她回到堂屋，將李紅英拎來的東西拿進屋鎖到櫃子裡。

　　家裡一幫子饞鬼，好東西不藏起來，兩天就給造沒了。

　　“家裡怎麼樣？江鵬沒欺負你吧？”

　　聽女兒問，李紅英答道：“小鵬雖然不著調，但心眼不壞，你別總對他看不慣。”

　　“她們姐弟倆都是一丘之貉，沒個好東西！”

　　江晴沒好氣的罵了句，又問起她留在家裡的東西。

　　她走得倉促，隻帶了幾身換洗衣裳和復習要用的課本，還有不少個人物品留在江家。

　　“你和茉莉留在家裡的東西，我都收起來了，你要用就回來取。你和茉莉住的房間，現在是小鵬住著。”

　　江晴冷笑。

　　表面假模假樣的勸她留家裡待嫁，轉頭她人一走，立刻就讓親兒子搬進房間。

　　分明就不想給她留後路。

　　無所謂，她也從來沒指望這個虛情假意的繼父。

　　……

　　叩叩，叩叩。

　　“小江，該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