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嘿嘿，死老太婆穿著這麼破爛還好意思出來賣菜，吃了她的菜說不定會死人喲！」
我撇過頭就看見說話的是小姑子的兒子，張燁。
他身邊還有一群差不多的同學，嬉皮笑臉的吐著口水。
而他們面前，是一個老奶奶，衣服從上到下都是破破爛爛的，頭發花白，朝他們呲著牙齒試圖將面前頑皮的孩子嚇走。
張燁絲毫不懼，幾個小孩對視一眼，從路邊撿起石頭往老奶奶身上丟。
邊丟還邊大喊：「髒兮兮的老太婆，賣毒菜想害死人！」
老奶奶慌了，慌亂無措的擺手，半天才憋出一句：「不……不是毒菜……」
可張燁才不聽，更是將老奶奶面前擺的菜葉砸的稀巴爛。
老人連忙想護著自己的菜，更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突然想起，上一世張燁高考失利，可卻憑借一篇作文出圈。
而作為的內容是成長，大致說的是自己見一個老奶奶覺得她是壞人，聯合小伙伴將她趕出菜市場，等事後他覺得很愧疚，想道歉就在網上發表了這篇作文。
當時還引起了不少網友的同情，說他是長大了，不怪他之類的。
可從頭到尾受到無端傷害的老奶奶，一句道歉都沒等到。
反而是小姑子借著此事將張燁打包成了網紅，還圈了不少錢。
這一家子，還真是各有各的壞啊。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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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我連忙大步走過去呵斥：「你們在做什麼，給我住手！」
張燁想跑，等看清來的人是我後，又留在了原地。
一點也不怕我。
還嬉皮笑臉的和我打招呼，更是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看著老奶奶風燭殘年還要遭孩子欺負，我指著張燁：「給老奶奶道歉！」
張燁絲毫不懼我，還頗為不在意的說：「我為什麼要道歉？我們這是為社會懲奸除惡，這死老太婆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舅媽你應該誇我才是，我們可都是為了社會！」
就連張燁旁邊的同學也附和，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
還沾沾自喜。
老奶奶嘴笨，拼命的指著菜搖頭。
「不……不是，毒菜……」
我看著被石頭砸的稀巴爛的菜以及老奶奶一臉悲傷。
啪！
抡圓了胳膊狠狠給了張燁一巴掌。
帶著一絲冷意盯著他：「給老奶奶道歉！」
張燁捂著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我，他大叫：「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告訴我外婆，讓她打死你！」
看著他不知悔改的模樣，隻覺得可笑。
他不是八歲，是十八歲，張口閉嘴的打死。
「你去啊，明天就要高考了，現在是上課時間，我馬上就告訴你媽你逃課！」
婆婆和小姑子都太寵愛張燁，每次他的要求無有不應。
唯獨學習這件事他們看得很重。
小姑子要是知道自己兒子逃課，非得大發雷霆不可。
張燁自個也明白，才揚起的氣焰就熄滅了下去。
「舅媽……你別告訴我媽……」
我冷眼：「給老奶奶道歉，否則我不僅告訴你媽，還找去你學校。」
又看了眼他身後的人。
「還有你們，都給老奶奶道歉！」
在我的威逼下，一個個不情不願的給老奶奶道歉。
直到我放過他們，才一副劫後餘生連忙逃跑。
看著老奶奶粗繭的老手，我眼眶一紅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她也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人，就是靠著一點點買菜供我爸上了學。
我爸出息了結婚了，想把奶奶接來一起，她卻怎麼也不願意。
還說怕婆媳關系緊張，不願打擾爸爸媽媽的小家庭。
「奶奶，你這些菜我都買了，你別想太多，我就是很久沒吃蔬菜了。」
老奶奶非要送我，說這些菜爛了賣不出去，不能坑人。
我也倔強，她不收錢我就不要。
老人家心軟，給我打了個折菜同意。
手裡提著滿滿兩大袋的蔬菜這才慢悠悠的往家走。
婆婆看到我提了滿手的蔬菜臉一下就耷拉下來了。
7
「你買這麼多爛白菜什麼意思？」
「花著我兒子的錢，就給我吃這個豬都不吃的玩意兒？」
婆婆張牙舞爪的想上前搶過白菜，我身子一側，她撲了個空。
是誰說我花陳航的錢？
我有自己的工資，婚後更是各管各的，就陳航那點工資還不夠我每個月買衣服的。
更別說他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還是我爸媽買的。
我很想告訴她，這些爛白菜是她心愛的孫子糟蹋的。
還是忍住了，在婆婆眼裡就算是她孫子弄的，她也隻會誇獎張燁力氣大。
眼裡沒一點是非對錯。
我懶得理她，拿著菜放進冰箱就回了房間。
婆婆在外面打著電話，大概是在和誰訴苦。
晚上我就知道了。
小姑子帶著一家來了，張燁看見我時明顯縮了縮肩膀。
婆婆做了一大桌子菜，唯獨我帶回來的被她丟在了角落。
正和我意，最近減肥吃蔬菜沙拉幹好。
我可看見了，婆婆做飯的時候摳鼻屎還摳腳，關鍵是她不洗手。
我端著一旁青菜上桌時，小姑子和婆婆如出一轍的耷拉下來。
「嫂子，你什麼意思，我好不容易回來趟，你端盤爛白菜來膈應我？」
我真不知她們母女倆內心戲怎麼那麼多。
想到灶臺上蒸著的粽子，我心底就隱隱雀躍。
「我減肥，這是我吃的，你別想那麼多。」
說著我就大口吃著碗裡的蔬菜，不得不說水靈靈的真的很甜。
陳航不悅的撇了眼我，夾了塊紅燒肉在小姑子碗裡。
「別理你嫂子，咱們吃！」
嘖我記得那塊紅燒肉，婆婆洗菜總愛進廁所洗，不小心還掉進了馬桶裡。
他們吃的大快朵頤，一口一個誇獎婆婆。
「明天就是我們家張燁高考的日子，還有陳航明天也有升職了，雙喜臨門啊，媽給你們準備了『高中』粽子，吃了保證高中！」
婆婆見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就去廚房將粽子端了出來。
好在粽子已經熟了，沒有那股怪異的味道。
隻是陳航明白這粽子的來歷，臉還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片刻，轉而求救似的望著我。
我假裝沒看見，撇過頭，怕多看一眼自己就笑出聲。
見我不理他，眼看著婆婆將粽子分到他們面前。
一人一個，唯獨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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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吧，這可是我親自包的，吃了保準個個高中！」
婆婆笑的樂呵，暗暗瞪了我一眼，警告我別亂說話。
隱隱約約還能聞見粽子裡發出的惡臭味。
小姑子皺了眉，也聞見了這股味道：「媽，你這粽子不會壞了吧？怎麼一股臭味。」
婆婆得意的炫耀自己的成果：「你懂什麼！這粽子可是用了秘方，不外傳，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還趕緊催促他們快點吃。
上一世我因為有我的「多管闲事」他們和這泡腳水的粽子無緣，如今我可要親眼看著他們吃下去才行。
陳航顯然想說些什麼，又不忍辜負婆婆的好心。
宛如赴死一樣閉著眼吃了下去。
張燁將粽子皮一剝，「我不吃！這個臭死了！」
小姑子某方面還是和婆婆很像的，知道粽子沒什麼問題，就算張燁在怎麼鬧，小姑子也強硬的要他吃完。
「快吃！明天你就高考了，到時候考中個狀元咱們家就光宗耀祖了！」
張燁成績可不怎樣，前世就連二本都沒考上。
為什麼全家會對他報以希望？
那是因為張燁平常都靠著打小抄作弊，一到考試就原形畢露了。
小姑子也是皺眉吃下，看見我面前一個都沒有忍不住就嘲諷起來：「媽，你也真是的，怎麼不給我嫂子一個？」
好似在炫耀她在這個家的地位有所受重視，哪怕嫁了人依舊是婆婆的眼中寶。
這個寶，我還真不想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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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子的話仿佛開了閘門，一大家人都還在，婆婆就唾沫橫飛的邊哭邊罵。
「你不知道，你嫂子啊，看不上我，知道你們要回來吃飯還特意買了一堆爛白菜，我知道她是嫌棄我這個農村來的婆婆。」
「我為這個家當牛做馬的，不求她感激就好了，沒想到……」
婆婆擦了擦眼淚，佯裝委屈大度的笑了笑。
「哎呀，不說了，也許是我想多了。」
我冷笑這哪是想多了，分明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小姑子陰陽怪氣：「哥，你就是這樣看著外人欺負咱媽的？」
陳航臉色黑壓壓的，一巴掌拍到桌上大聲怒斥我：「林宛，媽說的是不是真的！」
大有一股我點頭說是，他就能立刻對我動手的感覺。
想到他們母子倆背後密謀的醜事，我心中的冷意愈發濃重。
起身走到冰箱處，打開後確實是滿滿的蔬菜。
「我最近減肥，買回來伴著蔬菜吃，明明我也和媽說過了，誰知道她竟然還要這樣想我？」
不就是哭嗎，我也會。
說著我眼眶就紅了，「好啊，你們都是自己人，就我是外人，那就離婚好了！」
一聽到離婚，陳航和小姑子有些慌，婆婆眼底都是激動。
她剛想開口，被小姑子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嫂子你說的什麼話，我們不過開個玩笑，你可千萬別當真啊，你和我哥感情那麼好，怎麼能離婚呢。」
陳航剛剛還黑著的臉，現在就緊張起來，「老婆，你怎麼能亂說離婚呢，媽年紀大了腦子不清楚，你可千萬別生氣。」
「媽，你趕緊和嫂子道歉，一天天的胡說八道什麼啊！」
嫂子拼命給婆婆使眼色，奈何婆婆壓根不聽，這下是真的覺得委屈上了。
她往地上一坐，拍腿大哭。
「哇！我的命好苦啊，兒子女兒沒一個向著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你們就這麼糟踐我，不如死了算了……」
10
我冷眼瞧著一切，陳航和小姑子哪是不想離婚，他們是舍不得我的房子。
如今小姑子住的那套房也是我的，他們為了給陳航讀書借住在哪。
一旦離婚，一家人都要無家可歸。
婆婆看不清楚，她潛意識覺得給了就是她的。
陳航當然不可能離婚，最起碼不是現在，他埋怨的看了眼婆婆，有幾分惱怒。
平常他也知道自己媽無理取鬧，可鬧到離婚還是第一次。
他不停的給婆婆使眼色，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奈何婆婆壓根不管兩人的暗示，一個勁兒的哭嚎。
實在沒轍了，陳航迫不得已大聲訓斥，更是發話她再鬧就回老家去！
婆婆這才安靜下來，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直到晚上睡覺時，我都快睡著了，陳航還在隔壁哄著婆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