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是反社會人格
第2章
我趕緊上前,試圖平息嫂子的怒氣,我輕聲問侄子,「聰安,告訴姑姑,這是怎麼回事?」
侄子低下頭,小聲地說,「我看到貓咪掉毛,姑姑總是打掃,很辛苦,我想如果它不掉毛了,姑姑就不用打掃了,媽媽也會開心。」
聽到他的話,嫂子氣得渾身發抖,她用力給了侄子一巴掌,「你殺了它,還把它扔到了我的床上?」
侄子的臉頰迅速紅腫起來,他淚眼婆娑地看著嫂子,委屈地說:「媽媽不是要抱著貓咪才能睡覺嗎?我就把它還給你了。」
嫂子人開始搖晃起來,有些站立不穩,我剛扶住她,就被嫂子一把推開,「都是你教的!你把我好好一個兒子教成什麼樣了!」
我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嫂子,我知道聰安的行為讓你很震驚,但他隻是想要幫你。我們應該好好和他談談,告訴他正確的方式,而不是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嫂子冷哼一聲,「是你的錯,你來教。」說完,她逃跑一樣地下了樓。
還沒等我說話,侄子就自己打開家門跑進去。
他從衛生間裡拿出一條還沾著些許血跡的貓毛遞給我,「姑姑,我送你的圍巾。」
我強忍著惡心,頂著他期待的目光,接住了。
「姑姑,你喜歡嗎?」
侄子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我故作歡喜地摸了摸貓皮,「謝謝你,姑姑很喜歡。」
他明顯更興奮了,「隻要姑姑喜歡就好了。」
我試探著問他,「聰安,媽媽打你,你不傷心嗎?」
侄子的眼神暗了一下,緊接著失落地說:「媽媽不喜歡我送的禮物,打我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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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著頭,身體微微發抖,給人一種強忍淚意的感覺。
可我知道,他是因為嫂子露出的恐懼而興奮得不能自已。
8
從那日開始,嫂子明顯對侄子有了隔閡。
她開始有意無意地減少和侄子的接觸。
對著我更是隨意辱罵,「你把我兒子教成這樣,以後他長大怎麼辦?我和他爸老了靠誰?我們還怎麼活得下去啊!」
哥哥從嫂子嘴裡得知自己兒子做過的事,更是氣得直接連家都不回了。
我默不作聲地承受著嫂子所有的責罵。
等她撒夠了潑,回到房間休息時,侄子過來問我,「姑姑,大人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我回想起剛才嫂子的話,點點頭,認真地看著侄子的眼睛,「聰安,大人是不會騙人的。」
「那姑姑你也覺得活著很累嗎?」
我的身體仿佛又被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河水裡,河水瘋狂地湧進我的口鼻,讓我無法呼吸。
我緩過勁兒,對上侄子疑惑的眼神,鄭重地說:「不累,好好活著是我最大的願望。」
侄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他提出了一個請求,「姑姑,你今天晚上可以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嗎?」
「你想幹什麼?」
侄子愧疚地說:「我想和爸爸媽媽道個歉,我不應該做那些事的。」
我答應他以後,他就給哥哥打了一個電話,確定哥哥回來後,就高高興興地出門了。
晚上我們四個人圍坐在餐桌旁,侄子轉身從廚房端出兩杯酒,遞給哥嫂。
嫂子在侄子靠近時,明顯抖了一下。
侄子卻不以為意,他將酒杯放到他們面前,一臉認真地說:「爸爸,媽媽,我錯了,我之前做的事太過分了,我和你們道歉,希望你們能原諒我。」
嫂子盯著自己的兒子欲言又止,之前的事給她的衝擊力太大了。
而哥哥隻覺得是孩子調皮,看見一向不親近自己的兒子,突然這麼鄭重其事地道歉認錯。
還以為是自己的英明決策起了作用,他大笑著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男孩子,殺一隻貓有什麼,知錯能改就好了,以後乖乖聽話,別惹我生氣。」
侄子乖順地點頭,然後端起酒杯給哥哥,「爸爸,你嘗嘗,我特意跑去買的。」
哥哥笑著接過來,喝了下去。
親眼看著他吞咽後,侄子又轉向了嫂子,淚眼汪汪地看著她,「媽媽,你還在生我的氣?」
嫂子漸漸放松下來,嘆了一口氣,「算了,以後你不能再做這種事了,太可怕了。」
侄子含著眼淚點點頭,「媽,你快嘗嘗,好喝不?」
嫂子疑惑地看著我,「為什麼隻有我和你爸有,你姑姑不喝嗎?」
我連忙擺手,「嫂子,我酒精過敏,不能喝酒。」
「是嗎?我不記得你酒精過敏啊。」哥哥皺著眉反問我。
「是真的,之前又一次姑姑喝了含酒精的果汁,身上馬上就起紅疹了。」侄子在一旁替我解釋。
嫂子聳了聳肩,不再追問,也喝下了酒。
「這什麼酒啊,味道怪怪的,不好喝,兒子,以後別買了。」
嫂子苦著臉,吐著舌頭叮囑侄子。
「兒子一番好意,你就不能不拆臺?」哥哥插話。
侄子卻突然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得像個天使,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嗯,加了百草枯的酒確實不好喝。」
9
「咣當」一聲,嫂子手裡的酒杯掉在地上,她抖著唇問:「你說什麼?」
哥哥站起身,眼睛瞪得仿佛要掉出來,「你開什麼玩笑?」
侄子坐回椅子上,夾起他最愛吃的可樂雞翅,慢條斯理地吃著,「我沒開玩笑,媽媽說你和她都不想活了,所以我再幫你們。」
哥哥不敢置信地看著嫂子,「你和他說這種話?」
嫂子瘋狂地搖著頭,「我沒有,我從來沒……」
接著她轉過頭震驚地看著侄子,「我讓你學好,你不聽,聽進去的就是怎麼殺我們?」
眼看著哥嫂兩個人馬上就要撲到侄子身上,打算將他打死。
我悠悠地出聲了,「現在去醫院洗胃,沒準還來得及。」
哥嫂兩個人馬上連滾帶爬地衝出了家門。
侄子這時候才終於吃完一個雞翅,他擦幹淨自己的嘴,「來不及了。」
我捂著嘴暢快地笑了,「我知道。」
他靜靜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他朝我伸出手,「姑姑,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們吧。」
「好。」
哥嫂兩個人洗完胃,躺在床上休息。
看見我們過來,嫂子連忙抓住侄子的手,眼睛滿是期待,「兒子,你是嚇媽媽的,對不對?你根本就沒有下藥,對嗎?」
旁邊的哥哥中氣十足地說:「對啊,我現在什麼感覺都沒有,你個臭小子,白花那麼多錢洗胃,開玩笑也要適度。」
侄子把手從嫂子手裡抽出來,躲在我的身後不說話。
哥哥和嫂子徹底放下了心,他們來的時候,不敢告訴醫生說自己被兒子下了百草枯,怕醫生報警。
所以他們隻說是夫妻吵架,為了氣對方,才喝了普通的農藥。
醫生當即就給她們開了洗胃的單子,順便抽血化驗,確定是什麼農藥。
現在化驗結果還沒出來,哥嫂又沒感受到任何不適,都以為是侄子騙人。
我借口要去廁所,把侄子留在了病房,轉身卻去報了警。
警察來到時,他們一家三口正聊得興高採烈。
看見警察進來時,哥嫂倆都傻眼了。
「你報警了?」哥哥氣憤地看著嫂子。
嫂子連忙否認,「怎麼可能!他是我兒子,我怎麼會報警抓他。」
哥哥現在也顧不得細問,抱著一絲希望,詢問警察到來的原因。
其中一個警察公事公辦地說:「我們接到報警,說古聰安給他的父母下毒,我們來核實情況。」
10
哥哥和嫂子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聰安沒下毒,是我們吵架,自己喝的。」
警察皺眉,嚴肅地說:「報假警,也是犯法的!」
嫂子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直視警察。
哥哥瞪了她一眼,硬著頭皮說:「警察同志,我們真的沒報警,不知道是誰惡作劇,聰安真的沒下毒,他從小就很乖,很聽話的。」
「誰是古心亦?是她報的警。」
我從門口走進來,「我是。」
嫂子氣勢洶洶地盯著我,「好啊,原來是你在胡編亂造,警察同志,不是我兒子下的毒,是她!是她下的毒!」
警察一聲厲呵,「胡鬧!剛才你們還說是自己喝的,現在又說是古心亦下的毒,你們這是謊報,是想被拘留嗎?」
嫂子一聽拘留瞬間老實了,哥哥也弓著身子,躲避警察嚴厲的目光。
我上前一步,打開手機的監控錄像,「警察同志,我有錄像,可以證明就是古聰安下的毒。」
一直默不作聲的侄子,聽見我的話,猛地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姑姑?」
警察拿走我的手機,仔細看著監控裡,侄子將一整瓶百草枯倒進酒瓶裡,搖晃均勻,然後倒出來,端給了自己的父母。
看完後,警察們神情嚴肅,「古小姐,請你配合我們一起去警局做筆錄。」
我點點頭。
侄子怔怔地被警察們抓著胳膊離開病房。
身後嫂子和哥哥被攔住,撕心裂肺地哭求著。
「警察同志!你放過我兒子,他沒下毒,我是自願喝的。」
「兒啊,我的兒啊,誰來救救他啊,警察隨便抓人了!」
門外快步進來幾位醫生和護士,為首的醫生大聲喊道:「誰是古永年和趙湘雲?」
鬼哭狼嚎的哥嫂兩個人看見這陣勢,都嚇住了,慢慢地舉起手。
醫生拿著化驗單,快步走到他們面前,「你們喝的哪裡是普通農藥,是百草枯!」
哥嫂不懂百草枯的威力,反問醫生,「百草枯怎麼了?不都是農藥嗎?而且我們已經洗胃了,不是沒事了嗎?」
醫生痛惜地搖了搖頭,「誰說沒事,喝了百草枯就隻能等死,根本救不回來,洗胃也沒用。」
嫂子一聽這話直接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哥哥大喊,「不可能,我根本就沒……嘔!」話還沒說完,他就忍不住大吐特吐起來。
再也沒人阻止警察辦公了,侄子很快就被帶走了。
11
我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出來前,我和侄子見了一面。
他坐在隔離室的椅子上,一臉平靜地看著我,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
他問:「姑姑,你早就準備好了嗎?」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他卻突然哭了起來,淚水沿著臉頰滑落,聲音哽咽,「我以為姑姑最喜歡我了,我想和姑姑永遠在一起。」
他的哭泣是那樣傷心欲絕,仿佛一個無辜的孩子在尋求安慰。
然而,我看著他,心中卻隻有恐懼和不安。
我剛剛已經和警察說過,侄子是反社會人格。
警察一聽,立馬高度重視起來。
反社會人格隻以自我為中心,不會對任何人產生同情,根本就體會不到任何愧疚或者傷心的情緒,也意識不到對錯。
他的所有情緒都是演出來的,而他現在才隻有七歲。
侄子見我半天沒反應,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聲音顫抖地問我,「姑姑,你心裡有過我嗎?」
我終於壓下心底無限翻湧的情緒,冷冷地回應:「古聰安,你心裡真的有我嗎?裝得太久了,連你自己都被騙了。」
聽見我這句話,侄子臉上委屈的表情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他眼裡透出的冷意讓我心驚。
我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在這裡你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因為你不會再傷害到任何人了,除了你自己。」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過了半晌,侄子才蹦出一句毫無溫度的話,「姑姑,再幫我一個忙吧。」
出了警局後,我抬頭看了看天空。
今晚沒有月亮,可我的心卻從重生以來,第一次被照亮。
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和解脫,心裡暖暖的。
這一次,我終於可以為自己而活。
我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氣,雖然帶著些許涼意,卻讓我感到清醒和堅定。
我將開始新的生活,不再被過去束縛,不再為他人而活。
我會追尋自己的幸福,尋找屬於自己的光明。
12
第二天,我去醫院看望哥嫂,穿過醫院的長廊,病房的門緩緩打開,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夾雜著死亡的陰影。
我看到哥嫂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呼吸面罩下,他們的臉龐失去了往日的紅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病態的蠟黃。
醫生說哥嫂喝的百草枯太多了,情況惡化得很快,百草枯通過血液滲入了他們的全身,口腔和食道都已經潰爛了,無法進食。
醫生也無能為力, 讓我這兩天盡快準備後事。
哥哥的眼睛努力睜開,想要傳達什麼, 但滿嘴的傷口讓他隻能發出痛苦的呻吟。
嫂子的眼神空洞而無力, 她的目光在我身後徘徊,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我閃開身讓他們看個清楚, 「侄子被查出患有反社會人格障礙, 為了社會安全,他將被終身監禁。」
嫂子聽到後,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整個人都顫抖不已。
哥哥的聲音沙啞而絕望, 他掙扎著,似乎想要抓住最後一線希望,"妹,妹,救救, 我。"
我從兜裡掏出兩顆糖, 分別塞進了哥哥和嫂子的嘴裡。
「這是聰安給你們的, 他說吃了糖, 傷口就不痛了。」
哥哥不明所以, 還在奮力說話。
而嫂子像是回想到什麼, 嗚嗚地哭出聲。
哥嫂的離世很快, 我才在家收拾行李,下午就接到了醫院的通知。
嫂子本就對我不滿,因為這事,她對我更加刻薄。
「(我」把哥嫂的骨灰遞給侄子, 侄子看都沒看盒子一眼, 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也不願意再和我演戲, 一句話都不肯和我說。
這一天,太陽很大, 灑在我身上,那些曾經困擾我、讓我夜不能寐的陰霾, 似乎在這一刻被徹底驅散。
番外
我叫古聰安,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同於其他人。
我感受不到共情,沒有愧疚或者後悔的情緒。
我做任何事,姑姑都不會怪我,她說我開心就好。
把同學推下樓時, 我聽出了姑姑的話外音, 所以, 我開始偽裝自己,讓自己變得像個正常人。
即使我根本一點都不想哭,可我還是強迫自己哭出來, 這樣爸爸媽媽才能喝下酒。
也許是裝的時間太久了,我一直把姑姑當做自己的同類,直到她揭穿我時, 我才發現, 原來我自以為對她付出了真心, 也都是假的。
我當時一邊哭一邊想的都是出去後,也要讓姑姑嘗嘗百草枯的味道。
誰讓她背叛我呢?
可是我出不去了,我要永遠被關在這裡。
姑姑說她要搬家了, 這是最後一次來看我。
我扔掉了爸媽的骨灰盒,卻留下了姑姑給我的糖。
我嘗了,真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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