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沈栀栀見他不停冒血,真的捉急得很。暗格裡十瓶有九瓶都是白色,讓她選哪一個?

  奚神醫這人也是奇怪得很,什麼藥都用白瓶裝。

  裴沅禎瞥了眼:“就你手上那瓶。”

  “哦哦哦。”沈栀栀連忙拿過來,揭開?瓶蓋上前就要去扯他衣裳。

  裴沅禎攔住她:“你做什麼?”

  “上藥啊,大?人,你流了好多血。”

  “讓郝侍衛來。”他說?。

  沈栀栀莫名其妙看他。

  這個時候了還害羞?

  上個藥而已,又不是要佔他便?宜。況且......她瞥了眼他受傷的地方,隻是肩膀而已。

  肩膀有什麼看不得的?

  “把藥給我。”裴沅禎伸手。

  沈栀栀撇嘴,把藥遞給他然後轉頭喊郝侍衛。

  郝侍衛得令立馬進來,隻不過馬車裡太擠,裴沅禎踢了踢阮烏,阮烏不情?不願地出門?。

  阮烏出門?後,裴沅禎又看向沈栀栀。

  沈栀栀指著自己:“奴婢也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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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哦。”

  算了算了,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就遷就這個性?子古怪的裴奸臣吧。

  沈栀栀出了馬車,跟阮烏坐在?車沿上。

  這會兒剛過午時,外頭已經雪停,天地一片刺眼的瑩亮。

  沈栀栀見侍衛們已經陸陸續續歸來,許是得知裴沅禎受傷,眾人臉上自責,皆不說?話。

  見他們如此,沈栀栀突然心情?低落。

  去州府也不知還要多久,前路不知還會有多少埋伏。這一路兇險,今天有人死在?了峽谷,說?不定下次刺殺她小?命也沒了。

  少頃,有人上前稟報。

  “大?人,屬下檢查過,那些都是從?京城來的死士。有幾個被我們活捉後咬毒自盡了,屬下無能?,沒留下活口。”

  “無礙。”車裡,裴沅禎出聲。

  “大?人,可要繼續前行?”

  “可。”

  很快,馬車緩緩啟動,沈栀栀靠在?阮烏身上跟隨馬車搖搖晃晃。

  也不知裴沅禎在?裡頭如何?了。

  想了想,她悄悄爬起來。

  此前車門?上射了一支鐵箭,後來被侍衛們拔掉留下了個洞眼,正好方便?沈栀栀偷窺。

  她扒在?門?邊,想看看裴沅禎傷得重不重,結果才探眼,就對上了裴沅禎清冷的眸子。

  她立馬縮頭。

  少頃,馬車裡的人揚聲:“進來。”

  沈栀栀立馬進去。

  此時裴沅禎已經上好藥,在?郝侍衛的服侍下還換了身幹淨的中衣。

  郝侍衛行了一禮,將帶血的衣物卷了卷,拿出車外。

  車門?一關,室內又安靜下來。

  “大?人,”沈栀栀問:“還流血嗎?”

  “止血了。”

  “是誰要刺殺我們啊?”

  裴沅禎似乎流血過多,有些疲憊。他靠著車壁,原本?膚色就白,這會兒一身雪白中衣更是襯得他面色悽慘。

  沈栀栀仔細打量他右邊肩膀,布料下隱隱有些鼓囊,像是包了許多層。

  她於心不忍:“大?人,疼不疼啊?”

  裴沅禎掀眼,原本?想搖頭說?不疼,可瞧見她黛眉緊蹙,目含關切。

  頓時改了主意。

  他點頭:“疼。”

  又補了句:“很疼。”

  沈栀栀頓時同情?得不行。她說?:“那大?人坐著別動了,要什麼隻管吩咐奴婢。對了,大?人渴不渴?要喝水嗎?奴婢喂你。”

  裴沅禎臉不紅心不跳,虛弱地應了聲:“好。”

第54章

  當天, 馬車在雪地上行了半日後,於傍晚到了個小縣城的?客棧。

  裴沅禎徑直將整個客棧包了下來。

  沈栀栀下車的?時候,發現客棧裡裡外?外?都站滿了侍衛。許是陣勢浩大, 嚇得?客棧的?掌櫃像隻鹌鹑似的?躲在櫃臺後頭不敢吱聲。

  她好奇地問郝侍衛:“郝大哥, 這些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原先在路上怎麼沒?瞧見?”

  郝靳道:“這些都是大人的?暗衛,平日不會現身。但此次大人受傷,穩妥起見, 所有人都在這了。”

  “哦。”沈栀栀暗暗咋舌,裴沅禎養這麼多侍衛, 要花很多錢吧。

  她轉頭去瞧裴沅禎。

  也不知是不是沈栀栀的?錯覺, 原本在車上還一副虛弱得?要死的?模樣,此時下馬車卻腳步穩健。

  裴沅禎瞥了她一眼,徑直抬腳進?門。

  沈栀栀忙跟上去:“大人現在可好些了?哎哎.....小心臺階。”

  等進?了房間,侍衛提了桶水進?來, 一同來的?還有個大夫。那?大夫行了一禮,然後上前欲為裴沅禎查看傷勢。

  裴沅禎坐在椅子上,不忙著讓大夫看傷,倒是先睨向一旁的?沈栀栀。

  沈栀栀懂:“好好好, 奴婢這就出去。”

  她出去後,扒在門框上探頭探腦地瞧。問門口的?郝侍衛:“你說你們?大人怎麼是這麼個怪性子?不就是受傷嗎,還看不得?了?”

  郝侍衛咳了咳, 他可不敢編排大人的?不是, 隻說:“屬下不清楚。”

  沈栀栀伸長?脖頸瞧了會什?麼都沒?瞧見, 索性問郝侍衛:“你看過大人的?傷口, 你說說, 那?傷口是什?麼樣的??”

  “大人受的?是劍傷,刀口深且長?。”

  “多深多長??”

  “呃......很深很長?。”

  “......”

  沈栀栀鬱悶, 闲闲地問了句:“郝侍衛讀過書嗎?”

  “屬下沒?讀過。”

  “那?怪不得?了。”

  郝侍衛不明就裡,撓了撓頭。

  沈栀栀在外?頭等了約莫兩刻鍾,大夫出門後,天色已經擦黑了。

  她走?進?去,正巧撞見裴沅禎還沒?來得?及穿好衣裳——盡管他飛快地扯了下,但還是露出了一大片胸膛。

  沈栀栀不禁贊了句:“好白啊。”

  裴沅禎聽到了,沒?好氣地訓斥:“沈栀栀,你這麼直勾勾地看男人的?身子不害臊?”

  ?

  這要害什?麼臊?

  “大人,奴婢哪是看男人的?身子?奴婢這不是在看大人的?傷口嗎?今天這麼驚心動?魄,奴婢作為大人的?貼心奴婢,當然關心大人啊。”

  “傷口不好看。”裴沅禎道。

  沈栀栀覺得?他這是敷衍之詞,不就是害羞不想讓她看身子嗎?

  裴奸臣這副良家少?男扭扭捏捏的?模樣,還......挺可愛嗷。

  沈栀栀故意走?上前去:“大人,奴婢擔憂得?很,您就讓奴婢看看可好?”

  裴沅禎不理。

  “就看一下下。”沈栀栀頃身,盯著他的?臉笑得?狡黠。

  裴沅禎又豈會不知她在膽子肥地捉弄他?

  他冷著臉:“不許。”

  “有何不許?你身子有什?麼看不得?的?嗎?”

  “沈栀栀,”裴沅禎頭疼得?很:“你一個姑娘家,矜持些!”

  “奴婢哪裡不矜持了?”沈栀栀可不樂意。

  “若是旁的?男人,你也要看?”

  沈栀栀覺得?他這話問得?莫名其妙,她點頭:“嗯,難道不能看嗎?”

  看肩膀的?傷口而已,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裴沅禎面無情緒盯了她一會,突然有些氣悶。

  沈栀栀當然感受到了他的?情緒。

  她覺得?莫名其妙。

  不給看就不給看嘛,生氣做什?麼?

  話說,最近裴奸臣真的?很容易一言不合就生氣,真是怪得?很。

  “奴婢不看就不看。”以為她真想看呢。

  她轉了個話頭:“大人,天色不早,奴婢讓人傳膳可好?”

  她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儼然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裴沅禎瞧著,心口堵了堵。

  悶悶應聲:“可。”

  .

  裴沅禎在客棧歇了一整天,沈栀栀闲來無事,跟著阮烏在客棧也窩了一整天。

  次日夜裡,客棧來了幾個人。

  彼時沈栀栀已經熟睡,有侍衛來敲門喊她過去。

  “去哪?”她迷迷糊糊地問。

  “大人的?屋子。”侍衛說。

  沈栀栀趿拉著鞋起床,出門時想起什?麼,又跑回去穿好衣裳。

  來到裴沅禎屋子時,裡頭燈火通明。

  而裴沅禎站在書桌前,目光落在剛寫好的?一副字上,像是在欣賞。

  沈栀栀走?過去,側頭瞧他:“大人,您喊奴婢過來有何事?”

  裴沅禎不說話,隻淡淡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有些陌生,像是不認得?她似的?。而且此刻裴沅禎周身的?氣息清冷疏離,面上也沒?有表情。

  他隻是這麼淡漠地一瞥,令沈栀栀恍然回到剛進?裴府的?時候。彼時,裴沅禎就是這種不冷不熱的?眼神。

  沈栀栀不知發生了何事,她咽了咽喉嚨:“大人,怎麼了?為何這樣看奴婢?”

  然而這句話剛問完,門外?又進?來一人。

  她走?過來,對著裴沅禎福了福:“大人,您喊奴婢過來有何事?”

  沈栀栀一愣,忙看向那?個人,當看清她的?模樣時,震驚得?張大嘴巴。

  進?來的?這個女子穿著跟她一樣的?衣裳,身量也與她一樣高?,就連發飾及五官都跟她一模一樣。

  還有她的?聲音,她適才說話的?聲音與沈栀栀幾乎無異。

  那?姑娘見她望過去,也驚訝地張大嘴巴回望她。

  沈栀栀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她使勁掐了下自己。

  很疼!

  “你是誰?”沈栀栀奇怪:“為何跟我一模一樣?”

  那?女子也問她:“你是誰?為何跟我一模一樣?”

  沈栀栀實在震驚得?很,她轉頭問裴沅禎:“大人,這姑娘是何人,為何跟奴婢一樣?”

  那?女子也轉頭問裴沅禎:“大人,這姑娘是何人,為何跟奴婢一樣?”

  她的?聲音,她的?神態,幾乎以假亂真。若不是沈栀栀清楚自己是真的?沈栀栀,她恐怕都難以分辨對面之人。

  “見鬼了,”沈栀栀嘀咕:“莫不是我爹娘瞞著我在外?頭又生了一個。”

  這話讓那?女子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她福了福:“沈姑娘,我叫翁箐。”

  沈栀栀詫異看她:“你真不是我流落在外?的?同胞姐妹?”

  那?女子勾唇,抬手在臉上搗鼓了一番,沒?過片刻,變成她原來的?樣貌。

  她說:“這是易容術。”

  沈栀栀驚奇,又去看向裴沅禎,這時裴沅禎......哦不,已經不是裴沅禎了。

  這人也露出了原先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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