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也就說得通了。

而我與上輩子完全不同的反應,她自然也是知道了端倪。

她露出和上輩子一樣的睥睨神態:「就算是重來一世,你依舊心術不正,活該上輩子落得那樣的下場。」

上輩子我病死破屋,而沈雪雁卻是風光嫁給賢王獨子。

「你臨死前我對你的忠告,你半點沒記著,依舊是用盡下流手段。爭搶來的,終究會失去。如我一般人淡如菊,不爭不搶,才是高尚的被推崇的。」

我也惱了,接話道:「如你一樣和戲子談情說愛嗎?」

沈雪雁當即色變,流露出幾分憤恨之色。

我轉身離開,方才發覺後背都是冷汗,腿有些軟。

強撐著回到自己的房間,我的心依舊跳得飛快。

上輩子慘死的畫面不斷浮現,我狠狠掐了掐手心。

上輩子是我自己立不住,才落得那樣的下場。

這輩子,我佔盡了先機,誰是敗將還未可知。

畢竟,沈雪雁的左膀右臂早不知道在哪個烏糟地了。

而且,整個侯府,如今基本都是我的爪牙。

沈雪雁一旦有異動,我立刻就能知道。

但沈雪雁卻沒做什麼,反而時常出門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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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賢王獨子偶遇,暗生了情愫,竟然讓賢王夫妻松口兩人的婚事。

她倒是不蠢,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

但我如何能眼睜睜地看她輕巧的再次攀上上輩子的高峰呢?

這輩子,該報的仇都要報。

10

我生辰宴這日,在侯府裡辦了個小宴。

請了幾家親戚,以及和侯府關系近的客人。

雖然不算隆重,但也是別致且熱熱鬧鬧的。

而作為準親家的賢王府,也派人送上了賀禮。

席上我多喝了幾杯果酒,感覺腦袋發暈,就先離了席。

走到半路,扶著我的小丫鬟身上不小心被花匠灑了水。

我就讓她先走了。

我自己晃晃悠悠地往自己院子走,途經一所休憩小屋的時候,卻是被人一把拉了進去。

我踉跄進去,摔倒在床上。

旁邊立刻響起一個害怕又夾雜著興奮的粗嘎嗓音:「大小姐,這可是侯夫人,我碰她,真的沒問題嗎?侯爺到時候會把我亂棍打死吧。」

很快一個柔柔的女聲響起:「不用擔心,我不僅會保住你的命,還會給你錢財,讓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這是沈雪雁的聲音。

說什麼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不過是一切都有人捧到她面前,不需要她費心罷了。

如今我不再無私奉獻,觸碰了她的利益,她就裝不住了。

表面不染塵埃,其實內裡比誰都黑,都惡心。

「那小人就不客氣了。夫人長得可真白,小人今天有福了。謝謝大小姐的恩賜。」

男人笑嘻嘻地說完就伸手過來。

而沈雪雁卻是邁步離開,面上是勝券在握的自得。

但就在這時,清脆的巴掌聲突兀地在屋內響起。

沈雪雁猛然回頭,就見我滿臉清醒地坐在那裡,此刻正輕輕地吹著有點疼的手。

「你沒事?怎麼可能?我明明讓丫鬟在你的酒杯裡塗了東西。」

我低頭看向地上跪著的男人,原來是府裡的馬奴啊。

而且還是馬奴裡最醜的,生得一張馬臉,臉上全是疙疙瘩瘩的,據說是小時候得天花留下的。

個子矮,還有點駝背。

這麼一個醜東西,也難得沈雪雁慧眼如炬,能夠從旮旯堆裡找出來了。

這樣的極品,世間難尋,可不能浪費了,配重生的心機菊花正正好。

沈雪雁眼中閃過慌亂,提起裙擺就要往外跑。

卻是被推門進來的兩個粗壯僕婦正好抓著。

她立刻憤怒地掙扎:「紀玉珠你想做什麼?我可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我要是出了什麼事情,父親不會放過你的。我還是賢王的兒媳,賢王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淡淡看她一眼,道:「聒噪!」

然後沈雪雁的嘴巴就被破布給堵上了。

我看著馬奴:「你的任務不變,就是人換了。如何,大小姐美若天仙,本夫人賞給你做娘子了。」

馬奴聽到這話,舌頭都不好使了。

「這、這小人可以嗎?」

不可以也得可以啊。

我拍了拍手,立刻有僕婦掏出一個小瓷瓶,給馬奴和沈雪雁聞了聞。

這藥烈得很,不過十幾個呼吸就發作了。

馬奴和沈雪雁被推到了床上,兩人很快就滾做一團。

而我則是深藏功與名,快速離開了這裡。

徒留後面或淺或深的呻吟,驚飛了路邊闲適的鳥雀。

11

後面的事情沈雪雁早就安排好了,我自然是物盡其用了。

當一眾貴婦人推開小屋的門,那不堪入目的活動場面令眾人開了眼。

等沈少欽趕到的時候,沈雪雁和馬奴苟合的事情早就如雪花一樣紛紛揚揚了。

他憤怒得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到處攻擊。

「該死的賤奴,就該亂棍打死,全家都要打死!

「紀玉珠!你這個賤人,肯定是你害的雪雁。

「我的雪雁啊,菩薩心腸的一個可人兒,卻被人這樣惡毒殘害。那些人都該死啊。」

眾人異樣的目光像是刀鋒一般朝我剐來。

沈少欽這個畜生,一有事情就想往我身上蓋。

德行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一樣!

而我則是早就讓下人將幾個關鍵人物拉下去審問了。

恰好此時已經得了證詞。

我接過快速一掃,就砸在了沈少欽臉上。

「侯爺還是先看看再下定論吧。」

沈少欽神色一滯,接過白紙,定睛看去。

越看面色越沉,最後怒目看我:「不可能!這些都是假的,肯定都是你偽造的!」

我冷笑道:「侯爺還是先問問你的好女兒吧。

「侯爺若是執意要冤枉妾身,那妾身也不能白白受這冤枉。到時候,妾身就算是滾那十尺銅釘,拼個皮開肉綻,也要敲宮口的登聞鼓求個公道明白。」

這話一出,沈少欽頓時動搖了。

他看向沈雪雁:「雪雁你說,若真是這賤婦的錯,那爹爹肯定為你主持公道,溺死這惡婦!」

沈雪雁卻是目光躲閃,不敢看沈少欽。

畢竟,這事情從始至終都是她自己謀劃的。

我隻是在半途中順水推舟,將沈雪雁給反推過去而已。

就算是真相大白,大家也隻會說沈雪雁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撈不到半點好處。

畢竟,我名義上還是她的母親。

想到侯府於我還有用處,我耐下性子安撫沈少欽:「發生這樣的事情,妾身也是萬分心痛。

「當務之急,是盡快處理好此事才是最重要。

「雪雁如今這般,怕是隻有兩條路可走了。一是嫁給馬奴。二是自缢以存名節了。」

這兩條正常人走的路,沈少欽和沈雪雁一個都不想走。

「倒是還有第三條路。就是雪雁假死離開,送到侯爺遠方好友那裡。重新安排一個身份,過個一兩年再接過來,一切就都揭過去了。」

沈少欽一聽,連連點頭。

這確實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當即,沈少欽就找好了人選,是一個江南的好友。

他安排手下將沈雪雁送往江南,以及一封親手寫的信件。信中懇求好友幫忙照顧好愛女,待風頭一過,就會派人去接回來。

臨行前,我和沈少欽一起去送行。

沈雪雁看我的眼神黑黝黝的,像是毒蛇一般。

她悄悄湊到我耳邊,低聲道:「紀玉珠你別得意,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12

還會回來?

我哪裡有那麼蠢,會留下這樣一個大隱患。

我早就安排了人手,在半路上將沈雪雁給劫了。

沈雪雁被綁到我面前的時候,整個人都瘋了。

「你還想怎麼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還不夠嗎?」

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悠然笑道:「本來是想放你一馬的。但你臨行前的威脅讓我害怕了,想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所以隱患還是當下解決最好。」

我這般說,就是為了欣賞沈雪雁懊悔不已的模樣。

可真有趣啊。

她不會知道,我從來沒打算放她去江南。

我要她一輩子活在地獄,豈能容忍她有窺見光明的機會。

沈雪雁又悔又怕, 嚇得身子直顫抖。

而這個時候,一身新郎服的馬奴來了。

「馬奴,本夫人承諾過你的娘子, 快帶走吧。這以後就是你的娘子了, 這般漂亮,可得看好了。」

馬奴歡天喜地地磕頭謝恩,並連連保證:「謝夫人賞賜, 小人一輩子記得夫人的大恩大德。」

然後將沈雪雁扛在肩膀上, 興奮地離開了。

抬眼看過去,可以看到沈雪雁灰敗的目光。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據傳寧遠侯和原配鹣鲽情深,原配亡故後,寧遠侯將一腔溫柔都彌補給了唯一的嫡女身上。

「這一」13

我早安排好了人一身是血地去侯府報信。

「侯爺不好了!大小姐的車隊在路上遇到匪徒, 逃跑過程中落下山崖,山崖高數千丈,怕是難有活命的機會。」

「雪雁!我的兒!你死了,還讓爹爹怎麼活?」

沈少欽痛失愛女, 當場吐血, 然後人就暈了過去。

大悲之下,傷了根本。

自此, 沈少欽纏綿病榻, 湯藥不斷,卻總不見好。

苦苦撐了一年後,終究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我屏退了所有人, 準備獨自送他最後一程。

回光返照之時, 沈少欽被藥物麻痺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他狠毒地看著我:「是你對吧,一切都是你這個毒婦所為!」

這時候, 我也坦然承認了。

「是啊, 一切都是我做的。這是因果循環啊,老天爺對我枉死的補償。」

我緩緩地講述了我上輩子的經歷以及這輩子的步步為營。

沈少欽臉上滿是痛苦:「錯了錯了, 這輩子錯了, 就該上輩子那樣的。」

嘴裡不停地喃喃著錯了錯了,最後不甘的斷了氣。

死時,眼睛依舊瞪大,死不瞑目, 不甘又絕望。

而我則是上前, 讓沈少欽黑發覆面, 米糠塞嘴。

沈少欽,我要讓你死後, 到了地下,也無顏見鬼,無嘴告狀。

沈少欽死了, 我哭了整整七日, 風光地給他操辦了喪事。

來吊唁的人,無不動容, 誇贊我對沈少欽情深義重。

沈少欽死後半年, 我從沈族中過繼了一個尚在襁褓的孩子。

有了繼承人作為依仗,我成為侯府尊貴的老夫人。

整個侯府以我為尊,唯我命是從。

這才是我遠嫁入侯府該有的結果啊。

一切塵埃落定後,我將父親接了過來, 讓他在我身邊安享晚年。

這一輩子啊,春風不拂面,歲月猶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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