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東宮

第3章

我有些為難請太子回避說該喂養了。


將皇太孫從他手裡抱過來。


這個孩子兩個眼睛之間長得極寬,看起來呆呆地,拿一朵花在他面前晃,他眼睛根本不懂看。


我在民間見過這樣的孩子,長大了也是個傻子。


我阿姐小時候據說也是個傻子。


撿我回去沒多久,她落了一次水,醒來才好的。


我抱著孩子回身到裡側喂養,太子還沒走。


他說:「你身上有種香味,聞起來很安心。」


我輕輕笑:「殿下說的可是奶味?」


太子沉默了一下,裡面皇太孫吃得香甜。


屋子裡很安靜。


太子的喉結滾了滾:「孤查過你宮外的身份,那個Ṱṻ⁽花匠是你入宮前成婚的,當時是得了重病衝喜,你如果不喜歡……孤可以幫你留下。」


「謝殿下。」我佯裝欣喜,「那殿下,奴婢以後想到御膳房,專為陛下烹飪做些小食。」


太子一愣,尚未說話,門從外面被踹開了。


太子妃走了進來。


「殿下日日在此,不知是為了皇孫還是為了喂養皇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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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身華富,珠光寶氣。


進來一瞬間,我整個人感覺呼吸一窒。


這個女人……正是我失蹤十多年的阿姐。


即使她早已改頭換面,明豔富貴,但是那張臉,和我阿娘四五分相似,卻是一點也騙不了人的!


可是,太子妃不是某個小侯爺家記養的庶女嗎?!


這是怎麼回事?


她又為什麼……要害死阿娘?


電光火石之間,前言後語,無數信息在我腦海交織。


太子曾說,他年少出宮走失,當時正是我阿娘被迫出宮,大概是他念舊難忘,找到機會出宮。


卻不妨迷路陷入危險,然後在荒郊偶遇了同樣離家的阿姐。


兩人在荒廟共度一日,也是在那時,阿姐身上熟悉的氣息安慰了他。


後來阿姐便是借著太子的幫助蓋頭換面。


最終成功入主東宮。


14


可是阿姐,為什麼要害死阿娘。


不,這不是我的阿姐。


我印象中的阿姐,雖然有些痴,但絕不是這樣的眼神。


她顯然不記得我這個曾經滿臉胎記的妹妹。


隻是一臉哀怨眼淚汪汪看著太子。


「殿下難道忘了曾經對妾的承諾嗎?忘了妾怎麼用盡力氣在荒廟中救助殿下嗎?忘了我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嗎?」


她看到我微微敞開的胸衣,幾乎氣不打一處來。


「賤人,帶著身子就敢勾引殿下!殿下!你看她——」


太子看我。


太子妃勃然大怒,眼淚滾下來:「殿下,你真的去看她!」


15


太子妃要殺我。


太子不許,他嘴巴比腦子快,說我是他母後專門送來的。


太子妃冷笑:「一個家裡想來隻有一個女主人。我夫君是未來天子,我兒子是未來太子,難道以後我做了皇後也要事事聽婆婆的?殿下不是說已經被管夠了,現在難道還要聽她的?」


這倒也是。


皇後是個有手腕的,隻有太子一個兒子。


隻能扶他當皇帝。


太子如今又隻願意和太子妃生孩子,她有了資本,兩代單傳在手上,自然不將皇後放在眼裡。


太子這回難得硬氣,說我畢竟是母後送來的人。


要母後定奪。


皇後聽完了太子的話和太子妃意思。


叫我抬起頭來,她看了我一會,笑:「阿舒你終將是要母儀天下之人,怎麼連個小小的乳母都容不下。這乳母本宮看過,甚好。」


太子妃氣得眼淚汪汪,看太子,太子這回卻沒看她。


「男人果然靠不住。沒一個好東西。」


16


太子妃說是這麼說,但回頭就又去找太子吵。


皇後也特意留了我。


她倒是直接,問我可想更進一步,她願意幫我。


我說我已有夫君,雖然病弱,但對我很好。


皇後輕笑:「若是好,怎麼會新婚就離家來做事?」她直言不諱,「先帝當年的寵妃也曾嫁過人。喬望舒一腦子男歡女愛,身份卑賤,蠢得可憐,隻知防範她身邊那些蠢貨,卻不知道男人上了頭,根本不會在意這些東西。我的兒子我知道,他對你上了心。」


能將後宮搞得隻剩下一個兒子的,能是什麼善茬。


不過是因為之前太子無後,太子離不得太子妃,忍著罷了。


皇後等這一刻很久了,等得幾乎厭煩。Ṫů⁸


我低頭再謝:「謝皇後娘娘。」


皇後毫不介意告訴我太子妃更詳細的出身信息。


那些信息讓我確認了一件事。


太子妃這個身體,的確是我那離家出走的痴阿姐的。


但是,裡面的芯子已經換人了。


現在這裡面住著的是個嬌滴滴的小女人。


天天打奶嗝,放奶屁,吃飯也要吃寶寶碗。


一身的奶味,柔弱不能自理。


將太子拿捏得死死的,成日念叨一生一世一雙人。


17


如此再去想,十五那年,阿娘去的那戶貴人府中送完香回來沒多久,就收到東宮的邀請。


那戶人家,正是姓ƭųₐ喬。


自那戶人家回來,阿娘忽然就不念叨那個走丟的阿姐,也不再定期去官府打聽消息送禮了。


她有兩日都是恍惚的,卻又很開心。


我那時隻以為,她是受到太子的邀請開心。


卻沒想到,她是因為見到了阿姐。


她以為走丟的女兒回來了,富貴開心,斷了認親的念頭,隻是去再看一眼。


卻沒想到這個奪了阿姐身子的惡女,是在準備一場滅口的大戲。


難怪,阿娘讓嬤嬤帶給我的話隻有走。


到死,她都不知道,親手下令殺她、在她等死路上去歡愛的,並不是她真正的女兒啊。


18


我繼續回到了東宮。


太子妃並不打算讓我繼續接觸她的蠢兒子。


她要太子按照收拾其他女人那樣收拾掉我。


宮殿內,穿著紗衣渾身腫脹卻還撒嬌賣痴的太子妃跺腳。


她的寶寶碗打翻在地。


她根本沒有奶嗝屁,她吃了涼的都是竄稀,她和任何一個普通人都一樣。


以色侍人,色衰愛弛。


我故意回到殿中來請安。


太子妃頓時大怒,直接上前將我一把推倒。


我摔在太子腳下,他伸手將我扶了起來。


我眼眶發紅,微微顫抖,半靠在太子身邊,這些她曾經的伎倆,我用起來太子照單全收。


太子妃叫道:「你說過的,隻要我一個,你在神廟發過誓的。你現在摸了她胳膊,她手,我要你割掉——」


「她是皇孫的乳母。」


「喂奶又不用胳膊和手喂!」


太子用一種陌生震驚的表情看著太子妃。


「孤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惡毒之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毀傷。」


我被他沉默扶起,跟著他顫巍巍向外走。


——原來,他都是知道的啊。他也知道不能毀傷啊。


痛恨讓我的身體微微顫抖。


太子卻誤會了,他的手攬住我胳膊:「不必害怕,孤在。」


19


在轉角的角落,我腳下一空,他一把將我攬入懷中。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總讓孤很安心。就像曾經兒時的味道。」


「是奶香。」


我自懷中仰頭看他,他也看著我。


霞光中,他耳尖微紅。


我踮起腳尖笨拙無比,親上了他的嘴角,又飛快離開:「我不太會親人。」


太子渾身一震,他看著我,聲音很溫柔。


「孤會。」


他閉上了眼睛,我睜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無比惡心。


不知道正在後面看著的太子妃是不是也一樣惡心。


20


所有人都知道因為我太子和太子妃吵架。


太子妃堅決不肯要我做乳母,因太子喜歡奶香。


她驅逐了所有乳母,說按照她老家的規矩,培養孩子和母親的感情得要親自哺乳。


隻有不負責任的媽媽才會把這事推給別人。


皇後聽了眼角又抽了抽。


回頭直接將我安置成了在宮中。


我成了御膳房一個負責傳菜管理的小女官。


我兢兢業業。


太子妃的菜,全部一一過目,仔細查看。


她自打算哺乳,就找了御醫和乳娘輪番親自催奶開奶,吃了不少苦頭,卻因為心急,讓胸口堵成了石頭。


我特意送菜來見,告訴太子,我願意幫太子妃疏通。


太子非常感動:「盼兒,你真是個善良的女子。」


太子妃又氣又疼,罵我惡毒,肯定不懷好意,堅決不要我出手。


連續自請三次,反正我一說她就摔碗,然後轟我走。


第十日,她熬不住,藥石無效,專門派人來找我。


我遠遠了一眼轉身就走。


這雙乳早已被她折騰完,如果要保命,隻能割掉。


太子妃一下愣了,太子也傻了。


太子妃哭了兩日,眼睛忠誠了核桃。


太子重新起了憐愛之心,數日都沒來見我。


然後太子妃說自己要割也可以,東宮的宮女都要自割。


一時東宮翻了天。


滿弓震驚。


而太子……同意了。


21


我找太子特意要了兩個東宮宮女過來御膳房


這兩個宮女在東宮日子不算短,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知道一些。


她們對太子妃的怨恨簡直無法掩蓋。


告訴我大量太子妃的秘聞。


太子妃剛剛來的時候假模假樣說人人平等,要她們不必行禮。


害死了好幾個「衝撞」「不敬」後妃的宮女。


她說自己滿腹經綸,但是來回隻會那麼一兩首詩。


背起來也根本和景事不對應,多半是哪裡抄的。


她說自己精通樂理,但是宮商角徵都不會分辨。


而且太子妃從來不潔面盥洗,她每日的妝容都要等到第二日,然後就著原來妝容繼續描摹。


太子妃叫這個是新式生活方式,疊妝。


甚至懷孕也是如此。


我現在大概知道,為什麼皇太孫是這個蠢兒模樣了。


而太子竟然為了這麼個蠢貨,害死了我阿娘,更是愚蠢。


這樣的蠢貨,怎配做太子,通管一國社稷?


22


等太子終於從太子妃那裡得空時,天子已經南巡回京了。


他回來,我就開始忙了。


而在一次御書房中,我親自送來小飲,皇帝笑著示意我退下事,太子終於發現不對了。


我依禮退下,看了眼太子,他果真找了借口跟出來。


在轉角的時候,他一把將我拉進了空僻的宮殿。


「到底怎麼回事?」


「這一月,太子未來御膳房,管事幾番為難,奴婢一日挨罵回花房,不巧偶遇了陛下……」我的表情絕對天真,我笑起來,「陛下問我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又說起當日在東宮外奴婢獻花ţū́₋之事,陛下還記得奴婢……」


太子立刻說:「父皇向來體恤下人,你倒也不必多想。」


「可是陛下還誇奴婢識字聰慧呢。還說若是有機會,可以為奴婢調整職位。」


「你要我出來就是說這些?」太子口氣很差。


我拉了拉他袖子:「殿下,奴婢是想問問殿下,像奴婢這樣的已婚婦人是不是也有機會入宮做女官,服侍陛下呢?」


前朝有過先例,但那女官實際是皇帝的侍妾。


太子冷聲:「不知道。」


「不知道?」我仰頭故意氣他,「殿下不是早答應過奴婢,如果好好幫助您照顧好太子妃,以後會想辦法送奴婢到天子身邊服侍的。難道殿下要反悔了?」


太子聲音已經動怒,冷笑一聲:「孤竟不知你這樣長情。你以為你在父皇身旁,就能待下去?我母後的手段,可不是一個喬望舒能比的?她你都應付不了,你還能應付我母後?」


我低頭裝著嬌羞,上前一步,仰頭看他:「可是陛下會護著我。他是天子。」


「你一個毫無身份的民婦,父皇不過是看新鮮,三兩日就會撂開,到時看你如何?」


「奴的手段,殿下又沒試過——」我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襟。


太子低頭看我。


眼神晦澀。


在我將要吻上他的時候,松開了手,然後拍了拍他的衣襟,撫平:「——又怎知陛下不會喜歡。」


話音未落,太子已經低頭咬住了我的唇。


身後空空如也,他一個反轉,將我圈在了身後的門上。


惡狠狠幾乎宣泄一般吻上來。


身體貼近,桎梏,在最後時候,我氣喘籲籲推開了他。


「不要。」


「孤以後也是天子。三宮六院,父皇多少妃子。孤身旁隻一個正妃……」


我紅腫著嘴唇看他,他說完沉默了一下。


大概想起了他那心愛的正妃。


23


門外想起嬤嬤的詢問聲:「殿下?殿下可在這裡?娘娘尋您,小皇孫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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