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好？」

我被他逗笑，「姜晟，說這話之前你能不能先照照鏡子？」

姜晟正想說話，身後忽然走過來一人，「姐姐，這位是？」

是沈默從衛生間回來了。

他從桌上抽起一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隨後低頭看了一眼坐在他座位上的姜晟。

我還沒說話，姜晟便笑了起來。

「白甜甜，你在逗我嗎？」

他捏了捏沈默的手臂，一臉的戲謔，「這個小弟弟就是你那散打冠軍？」

我皺眉，然後抬頭看向沈默，本想告訴他別理這個神經病，一抬頭卻對上了沈默的目光。

他靜靜地看著我，唇角勾著笑，又重復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姐姐，這位是？」

我抿抿唇，乖乖應聲，「我前男友。」

想了想，又補充道：「當初分手撕逼撕得特難看的，前男友。」

沈默點點頭，「原來是前男友。」

話音剛落，他用另一隻手一把攥住姜晟捏在他小臂上的手，略一用力，姜晟直接開始喊疼。

沈默松手後，姜晟猛地起身揪住他衣領，在我的驚呼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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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幾乎沒費什麼力氣，三兩下就把他打翻在地，並一腳踢了出去。

姜晟口中那個「小弟弟」，打他用的精力沒比打個小朋友多多少。

幾米遠處，姜晟慢吞吞地爬起來，雙手緊緊捂著小腹，臉色難看得可怕。

「行，白甜甜，你等著！」

撂了句狠話，姜晟捂著小腹準備繞過我們桌子離開，然而，沒走多遠便被沈默叫住。

「過來。」

姜晟猶豫了一下，停下了腳步。

看著姜晟那張又尷尬又隱約有點害怕的臉，我著實有點想笑。

看來，多年過去，這人還是沒什麼長進。

膽子依然不大。

見他停下身不動，沈默便再度重復了一遍，「過來。」

姜晟轉身，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沈默一隻手按在桌上，目光掃了下被扔在桌上的那雙筷子，「用我筷子了？」

姜晟抿抿唇，沒說話。

「去吧，吃了我的飯，就去把賬結了吧。」

沈默拍了拍他肩膀，然後牽起我的手往外走。

走到姜晟身邊時，沈默轉頭看他，「甜甜說得沒錯，我的確拿過散打冠軍，不過，不是市區的，而是省級的。」

此話一出，姜晟那雙原本緊緊攥起的拳頭，也瞬間松了勁。

他偏開頭，沒再說話。

沈默則帶著我正大光明地出了店門，並在路過櫃臺時朝身後姜晟的方向指了一下，「結賬找他。」

說完，我們一同出了店門。

走出很遠，我才扯了扯他袖口，悄聲問道：「你真是拿過散打省級冠軍？」

沈默看我一眼，忽然笑了。

「唬他的，散打的確學過，不過沒拿過什麼冠軍，但是，打他倒是足夠了。」

說著，沈默搖搖頭，「姐姐過去的眼光，可不太行啊。」

我聳了下肩，無話可說。

折騰了這麼一通，距離電影開場隻剩下了一小時。

我和沈默商量了一下，最後選擇去商場裡抓娃娃，然後再進影院。

……

不得不說，沈默的確是個全能弟弟。

臉蛋標致，身材誘惑，打架一流，就連抓娃娃都特厲害。

我是個廢物，隻能在旁邊喊「666」。

半個多小時過去，我和沈默身上已經掛滿了各種小玩偶。

人家是來抓娃娃的，沈默是來進貨的。

不過，隻在旁邊看著也無聊，我找工作人員弄來一個大袋子把娃娃裝進去，然後拖著沈默教我抓。

沈默欣然同意，這個老師做得也十分盡職盡責，在旁邊不停指揮著，必要時刻，他甚至親自上手，將手搭在我手背上操作。

可是。

不知為什麼，當他將手搭過來後，我卻無心抓娃娃了。

他站在我後方，身子微微前傾，像是在擁抱。

他掌心溫溫熱熱，搭在手背上方很舒服，舒服到，我這個姐姐竟有點心跳加速。

虧了沈默指導，這個大象外形的小玩偶被成功抓了上來，我心裡一喜，下意識地轉頭看他——

糟糕。

距離太近，我回頭的動作太過突然，唇擦著他唇邊劃過。

觸感溫軟。

兩人幾乎同時愣住，不知是誰的心跳聲在此刻陡然清晰。

我先回過神，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一步，卻忽然被他抬手箍在腰上。

沈默低頭看我，喉結悄然滾動了一下——

他聲音很輕，「姐姐，這可是你主動投懷的。」

說著，沈默低頭吻了過來，氣息灼熱。

9

我人都傻了。

唇上的溫潤觸感讓我幾乎戰慄，餘光裡，甚至還能看見不遠處有人在圍觀。

沈默當然不會在公共場所和我來什麼激情畫面，這個吻，淺嘗輒止。

幾秒後，他松開我，溫熱掌心落在我頭發上輕輕撫了一下，並附帶了一句讓我臉紅心跳的話：

「姐姐身上好香。」

我開始結巴了起來，「你……你隻是假扮我男朋友，你……」

沈默垂著眸看我，臉色無辜極了，「兩位老母親都已經商量我們的婚事了，你居然說，我隻是假扮的。」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我本想反駁，可是，看著沈默那張無辜至極的臉，我著實是沒能說出口。

沈默握住我的手，聲音溫和，極具蠱惑感：「姐姐，我們在一起吧，嗯？」

救命，這個尾音微微上挑的「嗯」真的太吃我了。

尤其再配上那張臉。

一個比我還小的男孩子，為什麼會有這麼欲的一張臉。

我說不出話來，臉一路紅至耳根。

沈默偏著頭打量著我的反應，半晌，忽然笑了。

「姐姐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話落，沈默牽起我的手，強勢地與我十指相扣，然後拖著那一袋子娃娃去了影院的寄存櫃前，「姐姐，電影要開場了。」

「嗯……」

我低低應著聲，卻忍不住問他，「你能不能不叫我姐姐了？」

沈默微微挑眉，「不喜歡？」

「也不是」，我連忙否認，「就是……」

後半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就是……聽得我臉紅心跳，太折磨人了。

我實在不敢再同他對視，隻能偏開目光，「進去吧……」

幸好，沈默沒再為難我，隻是牽著我的手進了影院。

不過……

檢票時倒是挺尷尬。

檢票的是位和我媽年紀相仿的大媽，我用以後的桃花運做擔保，我絕對沒見過她。

也不知她是怎麼認出我們的，檢我們的票時，大媽先是將沈默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

那目光灼熱滾燙，沈默沒說話，卻明顯看起來不太自在。

打量夠了，大媽把票遞回給我們，然後朝著我悄悄眨了眨眼。

「快進去吧，電影快開始了。」

說完，大媽在我肩上不輕不重地推了一下，直接將我推到了沈默懷裡。

……果然人以群分，我媽的朋友也是神助攻。

尷尬地朝著大媽笑了笑，我被順水推舟的沈默摟在懷裡進了影廳。

不知是不是為了迎合鬼片的氛圍感，影廳內冷氣開得十分足，進去的那一刻，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

沈默很細心。

細心地……將我摟得更緊了些。

主要是他身上也就穿了個短袖，坐下後，猶豫地轉頭問我：「要不，我把衣服脫下來給你？」

嚇得我連忙拒絕了。

開什麼玩笑，把衣服給我，他光著上半身看電影嗎？

一會進來個人恐怕還以為我倆在做什麼齷齪事。

再一看座位，好家伙，最後一排，最角落裡的座位。

我媽可真細心，這是生怕我倆離別的觀眾太近嗎。

然而——

我媽可能多慮了。

因為，根本就沒有別的觀眾。

偌大的影廳，直到鬼片開播，都隻有我和沈默兩位觀眾。

我有些咂舌，「沈默，這兩位老母親……不會給咱倆包場了吧？」

沈默瞥了一眼大屏幕上臉色蒼白的女鬼臉，淡定地道：「不會，應該是……」

「單純的沒人來看而已。」

……這個理由，其實我也認同。

這個時間段，這個地理位置，以及這個評分低到可怕的爛俗鬼片。

觀眾能多才有鬼了。

不過，這空蕩蕩的影廳，冷飕飕的溫度，以及屏幕上那慘白兮兮的女鬼，無一不在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拽了下沈默的手，「要不……咱們還是走吧。」

沈默將目光從屏幕上收回，轉頭看我，「好。」

話落，他牽著我的手起身，在黑暗中帶著我下了臺階。

然而……

臺階下到一半，這破鬼片忽然到了一個小高潮，背景音樂陡然變得陰森了起來，大屏幕上，那張可怖的鬼臉出現得毫無徵兆。

「啊！」

我剛巧目光掃到屏幕，一聲驚呼，直接扯起沈默手臂鑽進了他懷裡。

沈默也很上道。

用身體擋在我面前，將我的臉按在他胸口，「別看，沒事的。」

語氣……竟還有點溫柔。

我有點害怕，也有點緊張，便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直到……那段驚悚劇情結束，讓人後背發涼的背景音樂也消失。

我才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

然而，一切似乎還沒結束。

燈光昏暗的影廳內，我和沈默站得很近，他低頭看我，目光幽深。

「姐姐。」

沈默開口，喉結悄然滾動著。

我忽然意識到了他想要做什麼，雙手不自覺地揪緊了他的衣服，低聲提醒，「這是在影廳……」

沈默卻忽然笑了。

他低聲嘆謂，「隻是親一下，又不是把你就地正法了，怕什麼。」

說著，他箍在我腰上的手收緊幾分，吻悄然落下。

就這樣。

在空無一人的影廳內，我和沈默接了吻。

因為害羞，我本是想要拒絕的，可是，影片很適時地又來了段驚悚時刻，嚇得我瞬間摟緊了沈默。

讓這個小弟弟又佔了便宜。

……

我和沈默出了影廳，他一臉的春風得意，而我……臉色燒燙，雙腿發軟。

有種弟弟像是十足的小狼狗，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著，可行動力卻比誰都強。

看了眼時間，感覺我爸媽應該睡了，沈默便打車送我回家。

他喝了酒，車子便留在了停車場沒有開。

小區門口，沈默挺紳士地問我：「需要送你上樓嗎？」

我想拒絕，但是……

我有點慫。

剛看完鬼片，我確實是不敢自己坐電梯。

於是，我猶豫再三，還是點點頭，「好……」

沈默失笑，沒說什麼，單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把我送到了家門口。

他在走廊裡點了一根煙，倚在牆邊看我，「開門吧，看你進去我再走。」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拿出鑰匙開門，然而——

家裡漆黑一片，沒人。

我麻了。

這個時間點，按理說我爸媽應該都睡了的，可他們的拖鞋都整整齊齊地放在門口。

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爸，媽？」

無人理會。

我掏出手機給我媽打了通電話，結果，我媽告訴我，她和我爸，李阿姨，以及另外幾位兄弟姐妹們出去吃宵夜 K 歌了，還說要浪到天明。

我：……

你們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剛讓我看完鬼片，又讓我獨守空房？

沉默半晌，我轉頭看向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