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說完，她還添了一句，“長大了也還挺帥的。”

　　“......”

　　氣氛沉了一秒。

　　池栀語在說出口的一瞬間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嘴邊的話瞬時一轉，“但是呢——”

　　她轉頭看向謝野微笑，“我男朋友最帥，誰都比不上的，這許嘉禮就是個弟弟是吧。”

　　謝野的唇線拉直，面無表情的扯唇反問，“噢，怎麼幹脆不說要和他談個姐弟戀呢？”

　　“......”

　　......

　　兩人回了陽城謝家，謝野開車路過巷子口的時候還陰陽怪氣的說著，“看看你這弟弟對象的家。”

　　池栀語被他弄得無言又直樂，“夠了啊謝野，你怎麼感覺比人家弟弟還幼稚呢。”

　　謝野嗤了聲，對她這話表示不屑。

　　車停在了謝家門口，兩人下車往家裡走。

　　簡雅芷正在廚房準備午餐，聽到開門聲探出身來，打了招呼。

　　池栀語走去廚房，“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不用沒事。”簡雅芷看著客廳，“你跟著小野一起看會兒電視，等會兒就可以吃了。”

　　池栀語怕自己反倒還幫了倒忙，也不勉強轉身往後走，見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謝野不見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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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眨下眼也沒管他，看了一會兒電視後，廚房內簡雅芷出來見她就一個人在，稍稍疑惑，“小野呢？”

　　池栀語：“可能去樓上書房了。”

　　“好。”簡雅芷轉身時似是想起了什麼，和她說了聲，“他房間有些東西我沒幫他理，等會兒你上去問他看看有沒有要留的。”

　　池栀語點頭，“那我現在去問問看。”

　　說完，她自然的往樓上走，經過書房稍稍推開門，見他正開著電腦打電話，似是在說工作上的事，語氣還挺嚴肅的。

　　池栀語見他看來，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推出關上門往他房間走去。

　　因為謝野偶爾才來這兒，簡雅芷也沒什麼動他的東西，還是保持著他高中時候的樣子。

　　池栀語看了一圈好像也沒覺得有什麼沒用的東西，走到一旁的書櫃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在角落裡忽而看到了一個類似相冊一樣的東西。

　　池栀語眨了下眼，伸手抽了出來，看著封面有些老舊，覺得可能是簡雅芷收集的謝野小時候的照片集。

　　池栀語彎了下唇，隨手翻開。

　　一入眼，就看到一張泛黃的照片。

　　但裡頭的主人公是她。

　　九歲的她。

　　池栀語愣了愣，視線往下移動，看到了這張下面是九歲的時候，簡雅芷給她和謝野拍的第一張合照。

　　她揚著燦爛的笑容對著鏡頭，謝野板著臉，沒什麼表情。

　　池栀語伸手繼續翻過一頁，看到了他們每次的合照，更有的是她畢業典禮時，他親著她的照片，還有他求婚的照片。

　　從小到大。

　　每場的合照。

　　池栀語頓了好幾秒，感到下面還有很多頁，神色微僵，指尖輕輕的翻了一下。

　　這次的主角隻有她。

　　但不同於之前的所有照片。

　　第一張，是她五年級的時候，第一次在謝野面前跳舞的照片。

　　再往後，是初中的每次表演，再到高中畢業典禮時，她在舞臺上跳舞的所有照片。

　　而每一張都像是用手機偷偷拍下的，像素有些模糊，但中央的她，清晰明了。

　　其中有張是池栀語要求謝野幫她拍的照片，然而在這之前，他早就偷偷拍過了她每次跳舞的照片。

　　記下她每次的閃光，每次的耀眼。

　　隻是她不知道。

　　也隻有，她不知道。

　　池栀語的眼眶一熱，腦海裡忽而想起了上午謝野剛剛說的話。

　　——“你的事，我都記得。”

　　所有的一切，所有和你在一起的每個瞬間。

　　我都記得。

　　從那年我們初見時，再到你進入我的世界與生命中的，我都不曾忘記。

　　門邊的聲音出來，池栀語抬頭看去。

　　謝野看著她的神情，視線一移，忽而注意到她手裡拿著的相冊後，稍稍一頓，隨後邁步朝她走來。

　　池栀語捏著相冊，壓著情緒，話語輕輕問：“怎麼拍了這麼多照片？”

　　謝野走到她身邊，垂眸看了眼照片上的少女，“嗯，想留個紀念。”

　　池栀語頓了下，“什麼紀念？”

　　“當時怕我們倆以後如果沒在一起。”謝野扯起唇角，輕描淡寫道：“我好歹有個照片能看。”

　　池栀語瞬時垂了眼，哽咽道：“......為什麼會怕？”

　　聞言，謝野垂眸看著她，忽而淡笑了聲，“池栀語。”

　　“我當然也會怕。”

　　......

　　從意識到自己對你的情愫開始。

　　也曾以為是不是隻是對你的錯覺，隻是和你接觸得過於熟悉，把這份親密當成了喜歡。

　　我焦慮也疑惑過，可隨著每日和你在一起的時間裡，不自覺的在意著你情緒，在意著你所有的話。

　　而當你依賴我的時候，滿足感漸漸佔據了心理。

　　如果可以，我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這個念頭升起的那一刻。

　　他確定了那份感情是什麼。

　　可他卻不敢說。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裡，他一點點的滿足，卻又一點點的想要更多。

　　能不能，不再隻是朋友。

　　他能不能，和她在一起。

　　可是他不確定她的心，如果沒有。

　　什麼都沒有。

　　如果隻是把他當成了那所謂的青梅竹馬，隻是親密的朋友。

　　那他能做什麼？

　　謝野曾想過，打碎了那層界線後，迎來的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池栀語會逃避，也會果斷的離開，不再和他接觸。

　　可能就連最後那唯一存在的青梅竹馬關系，也會破碎。

　　所以他，不敢。

　　他失敗了。

　　想過，就這樣吧。

　　就這樣保持著那層能和她在一起的關系繼續下去，就算隻是當著所謂的鄰家哥哥，那也是能和她在一起。

　　隻要她沒有喜歡的人，隻要還沒有任何人把她奪走，就這樣一直下去。

　　就好。

　　這個卑微又自私的想法，頭一次讓謝野感到了挫敗。

　　也讓他清晰的，明白到了自己的懦弱。

　　隻是因為，害怕失去她。

　　失去那個能呆在她身邊的唯一借口。

　　所以。

　　那他就放棄他的貪婪，就這樣當著朋友也成。

　　她不要離開他就好。

　　謝野懷著這樣的心態迎接著和池栀語在一起的每一天。

　　看著她的笑容，看著她的悲傷，也看著她對自己的依靠和情感。

　　然後再偷偷記錄下她所有的瞬間，保留下他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直到那份執念漫溢出來時，他想要更多，也害怕了更多。

　　......

　　話音傳來的一瞬間，池栀語看著淚珠砸落在相冊上。

　　他也曾害怕過。

　　和她一樣的害怕過。

　　池栀語想起了以前吳萱問過她的問題，如果謝野也曾和你一樣喜歡卻又害怕失去你，那你們倆不就會錯過了對方。

　　所以不試試怎麼知道？

　　對啊。

　　不試試怎麼知道。

　　池栀語抬眸看著自己永遠想得到的少年，已經屬於了她。

　　謝野從她手裡拿過相冊，輕輕合上想重新遞給她時，池栀語轉身，伸手輕輕抱住了他的腰，低頭埋入他的頸窩，喊了聲，“謝野。”

　　謝野：“嗯？”

　　池栀語用力的抿了下唇，嗓音沙啞道：“那個如果，不會有的。”

　　聞言，謝野頓了幾秒後，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牽了下嘴角，低頭回抱緊她的身子，語氣認真又似是篤定道：“是，沒有那個如果。”

　　我們不可能沒在一起。

　　......

　　在往日時光裡。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和你分享著每個瞬間。

　　當貪婪與恐懼並存時。

　　我曾不斷掙扎過，也矛盾著。

　　能不能賭一把，能不能就試一次。

　　貪心的去祈求這唯一的一次。

　　打破這層界線，極烈渴望的想要去擁有你。

　　我想或許。

　　這樣在往後，我們不再相見時，我不會留有任何遺憾。

　　至少，我爭取過。

　　那麼。

　　就算你不要我。

　　我也曾把自己這份深藏已久，固執的堅持傳達了給你。

　　縱使滿身傷痕也無所謂。

　　因為我也曾，勇敢的。

　　捧著滿顆的心。

　　去追尋那個，我笨拙而又熱烈愛著的人，至死不休過。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