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當天晚上,柔兆因為掀翻船,但又做了一隻好水槍,所以功過相抵了。

  阏逢燒烤不當,制冰還不如制冰機,但被柔兆掀水裡比較慘,所以也就互相抵了。

  屠維啥也沒幹。

  江惜點了點他:“今晚你睡床底吧。”

  這叫什麼?這叫意外之喜。這叫漁翁得利。

  屠維難得擠出了點笑容:“承讓。”

  很快又到了周一。

  江惜來到學校,可惜今天沒有什麼活動了。

  她很失望。

  其他同學倒是正在熱情地交談。

  “那個元煦誰啊?他粉絲還敢罵我們?”

  “你孤陋寡聞啊,他你都不知道?”

  “嘁,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

  “要氣他粉絲還不容易?最近誰過生日,辦個party把這人叫過來唱歌。他粉絲肯定覺得老屈辱了。”

  “沒誰過生日啊……”

  班長突然想起來當初收到的個人資料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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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驀地抬頭看江惜:“江惜,你是不是這個月生日?”

  江惜:?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

  原身的確是這個月的生日,和她本來的生辰,隻是前後兩天的差別。

  這倒是很巧。

  班長一拍桌子:“那我給江惜過生日!”

  這時候老師進來了:“江惜。”

  她一邊喊著名字一邊走近,遞了一張表給江惜:“我聽說你在上次活動拿了第一,你要不要試試報名參加這個比賽?”

  她看著江惜,輕聲說:“如果想要得到別人的喜歡,就先把自己變成很優秀的人吧。”老師是好心勸慰江惜,免得她沉浸在江家人的迥異態度之中。

  她哪兒知道江惜根本不在意這些。

  江惜接過報名表,看了看,上面打頭寫著:第二十屆省運會馬術賽。

  江惜卷起來收好。

  旁邊同學已經又換了一個話題:“诶,你們聽說了嗎?就咱們那天賽舟的那個湖。有關部門從湖水底下找到一塊骨頭。”

  “這不是很正常嗎?水底下難免有一些動物屍骸。當然也有可能是跳湖自殺的人的骨頭。”

  “不是……據說好像是千年前的骨頭。”

  “咋的?下面還有個大墓啊?”

  他們聊著聊著就又開始說最近上映的盜墓電影。

  沒人再說骨頭的事了。

  但江惜卻歪了歪腦袋。

  骨頭啊……

  江惜課間找到許聽風,管他問了問骨頭的事。

  “確實有這個事,那骨頭上面刻滿了銘文,已經有人派了考古專家過來了。”許聽風肯定地道。

  他說:“這也算是個意外之喜了。”

  江惜:“能帶我去看看嗎?”

  許聽風一愣:“現在?”

  江惜點頭:“嗯,記得幫我請假。”

  許聽風琢磨了一下,怎麼感覺她就是不想上課呢?應該是他想多了。說不定這骨頭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許聽風不敢耽擱,趕緊請了假,帶著江惜和阏逢一塊兒走了。

  他們到了城郊一個極為偏僻的地方。

  那裡修建著幾座四合院式的別墅。

  幾個黑衣大漢走出來,等見到阏逢卻低了低頭,恭恭敬敬地把他們引進了門。

  他們來到最裡面的會議室。

  會議室裡已經坐滿了人,坐在首位的是個老者。老者面前放著一隻黑色盒子,形狀精美。盒子內,柔軟的布帛上,放著一節骨頭。

  “那是一節骶骨。”許聽風輕聲說。

  江惜走進門,動了動鼻尖:“上面有詛咒的氣息。”

  許聽風驚得臉色一變。

  江惜伸出手:“可以給我看看嗎?”

  許聽風看向了那個老者。

  老者好脾氣地笑了笑,把盒子送到了江惜面前。

  其他人則是一個比一個面色凝重。

  他們也是在見到阏逢之後,才知道這世界上原來真的有鬼神之說。

  那麼從少女說出的詛咒,也就顯得格外可怕了。

  江惜抓起那節骨頭,在纖細的指間轉了兩圈兒說:“的確是詛咒。”

  其他人頓時臉色更難看了。

  江惜:“這上面是古乾國的文字。有些字跡被泥沙磨損看不清了。不過你們可以僱我在這裡幫你慢慢看。”

  老者笑了笑:“您今年多大?”

  江惜:“十六。”

  老者:“好小。您應該還在讀書吧?”這樣的尊稱和這樣的問句組合到一起是很奇怪的,但周圍的人都沒有露出異樣的表情來。

  江惜:“……唔。”

  老者:“我知道您在您的國度,曾經是相當厲害的人物。不過在這裡,您應該先好好上學,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未成年人不可以長期為某一機構工作。”

  江惜:“啊……”

  她輕輕地眨了下眼,有些驚奇地看了看老者。

  她這麼有用。

  他們卻不打算用她嗎?

  一個小時後。

  老者親自起身送江惜出門,臨走的時候還給江惜送了個禮物。

  他說:“我孫女就喜歡這樣的。你們年輕人應該喜好差不多吧。”

  江惜打開盒子。

  裡面是一個芭比娃娃,旁邊還躺著一個變形金剛。

  她摸了摸娃娃和手辦。

  和許聽風說:“你們這個世界真有意思。原來未成年人是受到保護的啊。他們隻需要好好上學,好好吃飯和好好睡覺就可以了嗎?”

  許聽風笑了笑:“難道古國不是……”嗎。

  最後一個字被他吞了回去。

  他想起來歷史書對封建社會的描寫。那個時代的女性十歲出頭就要開始相看人家,在成親前還不允許邁出二門。

  許聽風忍不住好奇:“大巫是什麼時候成為大巫的?”

  阏逢:“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大巫了。”

  他說著,朝自己的腰間比劃了一下:“那時候,大巫隻有這麼高。”

  許聽風震驚地看了看江惜。

  他從阏逢的口中大概知道了大巫是做什麼的,對古國來說意味著什麼。

  但是……竟然那麼小就開始肩負一個國家的責任了嗎?

  許聽風還沉浸在震驚中,阏逢卻很不高興。

  阏逢:“那些詛咒的味道很熟悉。”

  “嗯,可能又是詛咒我的吧。”江惜滿不在意地說。

  屠維他們的後人都可以一直延續到這個時代,那麼那些詛咒也遺留到這個時候,並不奇怪。

  許聽風卻敏銳地捕捉到一個字。

  又。

  “大巫會經常遭遇詛咒嗎?”

  “會。因為殺了我,再要毀滅古國就容易多了。”江惜依舊是輕描淡寫,“不過沒什麼關系。反正我也活不過十八歲的。”

  許聽風一愣:“什麼?”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因為過度震驚而微微變了調。

  江惜輕輕一點頭。

  她抬起足尖,踢走了一顆腳邊的石子。這讓她看起來不像是那個背負深重的大巫,而更像是一個真正的屬於這個時代的未成年少女。

  江惜說:“所有的大巫都是這樣的。”

  她抬頭看著天空:“我很喜歡這個世界。如果再早兩年來就好了。”

  不過那太自私了。

  早兩年來到這裡,就代表著古國的子民要多遭受兩年的苦難。不過也許她離開之後,他們就會選出新的大巫呢?阿惜也不知道。

  作者有話說:

  溜了。晚安。

第30章

  ◎補課嗎親◎

  許聽風回去的一路上, 用心神不寧來形容也不為過。

  像是江惜這樣太過年輕的女孩子,如果走向死亡,總是會令人感覺到惋惜的。

  更何況……她如果死了, 他身邊的這條龍會怎麼樣?

  許聽風簡直不敢想象。

  得想辦法。

  許聽風心想。

  江惜又理直氣壯地翹掉了一天的課回到家。

  阏逢目送著她上樓, 並沒有跟進去。

  他轉過身, 看向許聽風:“你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許聽風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如果, 我是說如果……如果大巫活不過十八歲。那麼您會……”

  “我會請她在死去之前,先殺掉我。”阏逢笑了笑, “如果能把我吃掉就最好了。”

  許聽風:“……”

  他打了個哆嗦。

  心說雖然結果算是好的,這位並沒有說要大開殺戒,要全世界陪葬。但聽起來也多少有點變-態了。

  “柔兆會回深淵吧。”阏逢說。

  柔兆,許聽風現在知道了,就是那天那位擁有很多隻“手”的大魔王。

  許聽風不知道深淵是在哪裡。

  但聽上去好像很無害?

  隻是回個深淵而已……

  “不過柔兆嫉妒心很強。”阏逢冷冰冰地說。

  許聽風:?

  什麼?還有魔王的嫉妒心超過您嗎?您多少有點低估自己了。

  “他也許會抱著強烈的嫉妒,把整個世界都沉入深淵。這樣……他就能常伴大巫的遺骸了。”

  “……”

  許聽風心說, 聽起來是個壞消息。

  “另一位……”許聽風遲疑出聲。

  “你是說屠維?他會好好地活著。我太了解他了。我和柔兆都因為觸怒大巫, 一個被封入深淵,一個被貶去高山之巔。但屠維始終跟在大巫的身邊。除了大巫閉關的時候,他幾乎天天都能見到大巫。”阏逢不快地眯起眼, “我有些妒忌了。”

  許聽風:“……”

  說著說著也能妒忌起來!

  不愧是您!

  許聽風趕緊試圖將話題拽回正途:“所以他會殉葬嗎?”

  “他不會。他舍不得大巫在地下過窮苦的日子。”

  “所以……?”

  “他也許會送一些陰間的奴僕,燒一些金銀給大巫吧。”

  許聽風知道不用問了。

  怎麼送奴僕?

  肯定是抓到大巫墳前殺上十個百個。

  許聽風輕輕吸了口氣。

  這位過去放蕩不羈的公子哥兒,這會兒收斂了身上所有的尖刺。

  他低聲問:“您……看上去好像並不傷心。”

  “死亡是很自然的事。當然我隻希望能死在大巫的手裡。”阏逢輕描淡寫。

  許聽風隱隱明白了。

  他隻是今天突然聽到大巫活不過十八歲,所以才覺得震驚。

  但對於大巫和魔王們來說,他們很早就知道了吧?

  當然也就平靜地去迎向接下來的每一天了。

  可這種平靜下面隱藏的……還是很恐怖啊!

  許聽風:“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話說到這裡, 他也有點說不下去。

  科技再發達, 能對抗那種神秘的力量嗎?

  許聽風面露茫然。

  江惜完全不知道, 有人會因為自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憂慮得坐立不安、輾轉難眠。

  詹太太不在家,不過大概猜到了她指不準什麼時候會提前放學回家,所以安排了點心茶水給她。十分合江惜的心意。

  江惜今天決定打開網友們說的《走近科學》看一看。

  這一看,就看到了下午六點半。

  “今天詹總和太太都有事不回家,您要用晚飯的話,告訴我一聲就行了。”佣人客客氣氣地和江惜說。

  江惜正要讓佣人給自己端上來。

  突然又來了個佣人說:“江小姐,下面來了一個人,說是您的同學,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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