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死了之後,我裝作什麼都不知情,隻能關了店,回老家避了避風頭,才又回來。」
「藥方呢?」
我問,一張口,牙都在抖。
他看了我一眼,垂了垂眼皮,愧疚道:「我爹給燒了。」
「對不起……」
他啞著嗓音道歉,「是我們家對不起你娘,這個錯,我們認,但你應該也知道,真正害死你娘的人是誰。」
「我知道。」
指甲嵌入掌心,已經疼到麻木。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說道:
「這家是我自己新開的醫館,早就沒留下什麼痕跡可以幫你們了,你們要真想要證據,我爹以前的問診記錄冊還在,我會給你,另外我還要提醒你一句。」
「我爹說,你娘喪失嗅覺味覺,中的是一種毒中毒,需要即調即用,一旦轉手,或是超過一定時間,就會失去效用,也就是說。」
「能給你娘下毒的,一定是你娘身邊最親近的,料理你娘日常,且又懂醫之人。」
一句話宛若五雷轟頂。
料理日常,親近,懂醫之人……
懂醫……
懂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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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不擇路地奔出去。
任憑青黛怎麼在身後喊都沒回頭。
是有一人,有一人。
我母親曾經視若親姐妹,我的乳母。
我娘的陪嫁丫鬟,芍藥。
可是怎麼會?
她親眼見過我娘的不容易,陪伴了我整個童年時光,暗地裡與我相處時,總罵我爹是狼心狗肺的東西,是負心人。
我幼時每每經過我娘的屋門口,聽我娘咳得撕心裂肺時,總見她在門口站著往裡瞧,眸子裡裝著的都是心疼。
那個與我娘一樣疼我愛我的人,那個當年被趕出府,流著淚不舍,要我堅強的人,那個說永遠在雲築小鎮等我的人,那個離府之後,還每年往我院子裡送紅豆棗糕的人……
難道都是假的麼?
好是假的,疼愛也是假的,紅豆棗糕也是假的……
我再一次將弑母仇人當成親人了?
不,我不信。
她在,她一定在,一定在雲築小鎮,做著紅豆棗糕等著我。
雖然我已經好幾年沒吃了,但她說過,隻要我來,就一定會有得吃。
隻要我來,就歡迎。
扯了幕離戴上,我奔到小醫館的後院,扯了匹馬,翻身上馬。
眼睛幹澀,已經流不出淚。
我瞪著前面的路,一聲聲催著馬。
雲築小鎮就在京城的邊郊。
春風刮面,是清冽的,涼意往脖子裡鑽。
我縮著脖子不管不顧,想象著紅豆棗糕的綿甜,努力驅逐腦海裡亂糟糟的想法。
終於,終於。
不多時,馬終於在一處小院門前停下來。
我翻身下馬。
小院門是關著的,裡頭安安靜靜。
「宋姨,宋姨!」
我邊喊著,邊快速上前推門。
門是小木門,關得不緊,輕易就被我闖了進去。
沒人,都沒人。
院內青石板磚積了厚厚的灰,檐下蛛網叢生,雜草鋪地。
我一間間廂房找,打開一間,就是塵土和霉味。
打開一間,心就涼一截。
直至尋遍全屋,一人都無。
滿院塵埃積草都看我笑話。
身後傳來一聲:「姑娘,你找誰啊?」
我回頭,端著簸箕的大嬸好奇地看過來。
我咽了咽心慌,啞聲道:「我找住在這裡的宋家人。」
「宋芍藥,是嗎?」
「嗯對。」
「早搬走啦,早幾年發財闊氣啦,舉家就搬了……」
「轟隆」一聲,腦內宛若響起一聲驚雷,她後面說什麼我都沒再聽清楚。
搬走了……
「能給你娘下毒的,一定是你娘身邊最親近的,料理你娘日常,且又懂醫之人。」
原來,我還認了這麼一個賊……
29
天落了雨。
雨聲淅淅瀝瀝。
坐在馬背上,晃晃悠悠,我突然不知往哪裡去。
斷了,又斷了。
路堵死了,線索沒了。
回頭想想,我這十幾年,皆是認賊作親,上輩子送出去一條命。
幡然醒悟,重來一遭。
沾沾自喜,以為一切都來得及。
卻不想,還是遲了。
在我愚蠢,被人當筏子使的歲月裡,人家已經處理好了首尾,等我再回頭,已經沒了蹤跡。
都說時間不等人,確實如此。
隻一念之差,便錯了好幾年。
如果我當時沒有沉浸在虛偽的溫情裡,能夠敏銳一點,再敏銳一點,察覺到每一年的紅豆棗糕少了斷了,再刨根問底,是不是就能挖掘出真相?
哦不,不,再早一點,早一點。
我不去那該死的莊子,不聽那便宜爹的話,不做端莊的宣平侯府大小姐。
任性一點,再任性一點,黏著母親,抱著不放,日日夜夜。
這樣的話……
是不是……
我也能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可以依靠,有一個累了困了就能依傍的港灣?
也能有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娘親?
也能在茫然四顧時……想起自己的歸路……
可沒有。
都沒有。
都遲了。
悔恨,自責,難過……
統統湧上來,攪成一團。
「為什麼不能早點……」
我低頭,不自覺地拍著自己的腦袋,「為什麼不能早點!」
「為什麼……」
忽而後頸一痛。
失去意識之前,有湿涼的手覆上我的手背,力道溫柔。
「小姐,小姐?醒醒。」
我迷蒙睜眼,映入眼簾的是青黛擔憂的臉。
頭痛欲裂,我支起身:「這是在哪裡?我怎麼……」
啞了聲。
眼前正是我們今日偷梁換柱的地兒,我常去的茶館包間。
邊上點了一根安神香,旁邊有沏好的茶,擺好的茶點。
茶香嫋嫋,案幾上擺著幾本我常看的醫書。
似乎我隻是在屋內喝茶看書,看乏了,便就地睡了一覺。
可我腦海裡的記憶告訴我並不是。
我帶著青黛去了小醫館,見了王小柱,了解了當年的實情之後,懷疑下毒之人是母親的陪嫁丫鬟,我的乳母。
又去了雲築小鎮,那裡空空如也。
心口的悶痛沉重感還在……
那我怎麼回來的?
隻記得好像……
我不自覺撫了撫手,那一股湿涼的觸感像是還在似的。
「小姐,您去了哪裡了?又是怎麼回來的?擔心死奴婢了。」
回神,青黛哭得鼻頭都發了紅。
我細瞧,才發現這丫頭身上的狼狽,額發湿黏地貼在皮膚上,身上半邊裙裳都湿了,湿……
猛然醒神,後知後覺低頭一看,身上著的是中衣,渾身幹爽,我瞪眼:
「我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
「奴婢也不知道啊,嗚嗚嗚。」
青黛邊說邊哭,「您突然就衝出去了,落潭大人都追不上。我們隻能循著馬腳印去尋。沒等尋到,天上就落了雨,雨勢太大,衝花了腳印,我們就找不著了嗚嗚嗚。」
「後來,茶館的小廝給我們遞了信,說您回來了,我們才回到這裡。」
正說著,門外模糊的爭辯聲越來越近。
「哎呀,都說了,奴家什麼都不知道。」
「哎,別拿劍嚇唬人家啊,奴家怕死了。」
「你板著臉也沒用,我真不知道!」
緊接著,門外傳來敲門聲:「主子。」
是落潭。
青黛忙起身去衣架上拿衣服過來,衣服還是我之前的那一套,一模一樣,但是很幹爽,完全沒有淋過雨的痕跡。
我抓過聞了聞,上面有很淡的一層桂花香,還有一絲……
我努力湊近。
太淡了,辨別不出來。
「先換上。」
我放棄。
青黛給我換上衣裳,我坐在常坐的位置上,端起茶杯,裡面的茶水溫度剛剛好,不冷不熱。
桌上還有一碟點心,淡黃色的,縈繞著桂花香。
一摸碟底,也是溫溫的。
青黛過去打開門,我抬頭看去。
一個灰衣裙裳的小婦人就被推著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冷臉的落潭,劍抵著她的後腰,沒出鞘。
「哎哎,哎喲,輕點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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