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

　　“那隻是……”博盈沉吟道：“我覺得是他想證明自己能力的行徑。”

　　高中時候，梁順就跟賀景修不對付，偶爾碰了面，都會控制不住對對方冷嘲熱諷，很是幼稚。

　　他們在博盈面前的各種pk較勁次數太多，她都習以為常了。

　　鄭今瑤無言半晌，也不再多說。

　　畢竟今天這頓午飯下來，梁順也確實沒表現出別的什麼，他對博盈對鄭今瑤態度都差不多，博盈察覺不到也很正常。

　　想著，鄭今瑤點點頭：“不說他了，不要讓男人霸佔我們姐妹時間。”

　　博盈笑：“走吧，請你做指甲。”

　　“那我還要逛街買衣服，夏天了要穿小裙子。”

　　博盈微哽，無奈道：“買，今天鄭大小姐消費，我買單。”

　　鄭今瑤一點不客氣，“好！”

　　和好朋友逛街，再久都不會累。

　　博盈平日裡體力很差，也不愛鍛煉，但讓她逛一天的街，她是不會覺得身心疲憊的。

　　兩人戰鬥力很強，做完指甲，又去做了個按摩，這才開始逛街之路。

　　晚上，博盈惦記著家裡的賀博美，沒和鄭今瑤在外面吃飯，被她吐槽有狗忘友。

　　博盈很是無辜，非常想辯解告訴她，自己明明是有什麼都能忘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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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景修出差的日子，博盈過得不是很快樂，但很充實。

　　她所有工作都步入正軌，上班時間忙各種合同審核修改，偶爾處理下各類侵權信息。雖有點兒枯燥，但能學不少東西。

　　而賀景修，基本有空便會給她彈視頻電話，美其名曰看賀博美。

　　博盈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認認真真給他看賀博美。

　　來來回回幾次，賀景修先認輸。

　　他再給博盈視頻電話，不再說找狗狗。

　　這天，博盈又一次準時下班回家。

　　她一進屋，賀博美便搖著尾巴朝她走近，蹭著她小腿撒嬌，想要出去玩。

　　博盈忍俊不禁，摸了摸它大腦袋安撫：“等會再去玩，讓我先吃飯好不好？”

　　圓圓正好在家，聽到聲音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盈盈姐你回來了呀。”

　　她看了眼賀博美，指著說：“它好聽話呀，六點一到，它就蹲在門口等你。”

　　博盈笑，“所以說呀，狗狗有時候比人更貼心更靠譜。”

　　賀博美好像聽懂了，圍著她轉了一圈。

　　圓圓看著，忍不住笑：“盈盈姐你去洗手吧，我在燉湯，再炒兩個菜就可以吃飯了。”

　　“好。”

　　遲綠和博延都不在，她們倆相依為命。

　　吃完飯，兩人牽著賀博美下樓。

　　博盈遛的心不在焉的，拿出手機看了好幾回。

　　圓圓深諳，她在等消息。

　　前兩天她們也總是一起遛狗，賀景修的電話也總是卡著點來。

　　“盈盈姐。”圓圓看她心神不寧模樣，拉著拴狗繩問：“在等賀總電話？”

　　博盈坦蕩承認，“嗯，今天比昨天晚半小時了。”

　　一般情況，賀景修都會在賀博美在小區遛彎時候來電話，就算不來，他也會提前給她發消息說一聲，但今天什麼信息都沒有，確實讓她有點擔心。

　　圓圓了然，“那你發個消息問問？”

　　博盈默了默，瞅著她道：“這會不會顯得我太主動了？”

　　圓圓眨了下眼，“遲綠姐以前跟我說，主動才有故事。”

　　博盈一愣，想了想也是。

　　以前她主動，才有了和賀景修那一段雖不完美，但回憶起來卻還是甜滋滋的故事。

　　思及此，博盈給他發了兩條消息。

　　但消息依舊石沉大海，無人回復。

　　博盈皺了下眉，估摸著賀景修可能是遇到麻煩事了，不然不至於如此。

　　她嘆了口氣，拉著繩子多遛了一圈賀博美，這才回家。

　　賀景修電話來的時候，博盈剛洗完澡。

　　她看也沒看，直接接通。

　　接通後，博盈不說話。

　　賀景修的聲音很低，“在做什麼？”

　　博盈理了理剛吹好的頭發，“在照鏡子。”她湊近看了看，哀嚎了聲：“天哪，我額頭上竟然長了顆痘痘。”

　　賀景修：“……”

　　他原本以為，遲了這麼久給博盈打電話，會聽到她的質問。他甚至都做好了哄人的準備，結果這倒好，她隻是很日常地和自己闲聊。

　　“熬夜了？”

　　“沒。”博盈有點兒委屈，“但我昨晚跟圓圓出門吃了燒烤。”

　　賀景修揚眉，“昨晚？跟我說睡了之後？”

　　說到這，博盈還有點心虛，“嗯。”

　　她咕哝著解釋：“我晚上遛賀博美消耗了太多體力，一躺下就餓了。”

　　賀景修笑了下，“好。”

　　他好像站在了風口位置，有呼嘯的風傳到博盈這邊。她聽著，耳朵微動，“你今天很忙嗎？”

　　賀景修：“還行。”

　　博盈：“還行？”

　　賀景修應著，突然問：“博盈。”

　　“什麼？”

　　“今晚還想吃燒烤嗎？”

　　博盈微哽，想也沒想說：“我都長一顆痘了，你還問我吃不吃燒烤，你是想我毀容嗎？”

　　“……”

　　聽到她這一串控訴，賀景修啞言。他哭笑不得，抬手捏了捏眉骨，“那喝粥？”

　　博盈直接拒絕，“不要。我晚上吃飯了，不能再吃宵夜。”

　　夏天到了，她要減肥。

　　雖然博盈不胖，但是呢，夏天提減肥是對熱烈夏天的尊重。

　　她這話出來，賀景修一時不知該怎麼接。

　　博盈自顧自嘟囔了一會，餘光掃到從外頭搖著尾巴進來的金毛大狗，“你要看看賀博美嗎？我今天遛它好長時間。”

　　“不看它。”賀景修喉結滾了下，嗓音低沉，“想看你。”

　　博盈懵了下，不太機靈的腦袋瓜子好像抓住了點什麼東西。

　　她猛地反應過來，拔高音量問：“你回來了？”

　　賀景修：“嗯。”

　　-

　　博盈換好衣服要出門時，賀博美屁顛屁顛地跟了過來。

　　她擺擺手，著急道：“不能帶你，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賀博美不走。

　　博盈想了想，狠心道：“你爸爸說不想看你，你和你圓圓姐待家裡吧。”

　　“……”

　　博盈沒再管傷心的賀博美，飛快地跑下樓。

　　他們小區的電梯上下明明很快，可這會看著樓層數字顯示，她忽然有種度日如年感覺，很慢很慢。

　　博盈一路小跑，快要出小區時，她才停下奔跑步伐。

　　她緩了緩，對著小區大門側邊的鏡子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這才走了出去。

　　剛踏出大門，她便看到了隱於夜色下的挺拔身影。

　　他身上穿著深色襯衫西褲，身形修長，和周圍喧囂的環境格格不入，引人注目。

　　似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賀景修側眸，目光灼灼地朝她看了過來。

　　兩人目光相撞。

　　博盈抿了下唇，正想朝他走近，他先邁出長腿走了過來。

　　距離拉近。

　　定格幾秒，博盈有些受不住他這種灼熱眼神，輕輕挪開眼問：“想吃燒烤還是喝粥？”

　　賀景修微頓，垂下眼問：“可以有第三個選項嗎？”

　　博盈眨了下眼，“例如？”

　　賀景修眼神專注看她，輕彎了下唇，“例如，先抱你。”

第三十三章 回味無窮

　　夏日晚風燥熱, 把暑氣稍稍吹散了些。

　　兩旁的路燈明晃晃的亮著，不遠處還有來來往往的車聲和人流聲。

　　燈光落在兩人身上，莫名地把他們身影交疊到一起。

　　博盈耳朵微動, 聽到這話時明顯怔了下。

　　她看著賀景修這張英雋的臉, 總覺得有幾天沒見，這人好像又變得更帥氣了點, 身上的氣質，也越發沉穩了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 博盈輕眨了下眼, 故意道：“暫時還沒有第三個選項。”

　　賀景修並不意外, 他抬手點了下她額頭, 聲線低沉：“真的沒有？”

　　“……”

　　博盈看他好像很想要的樣子，有片刻遲疑。

　　但腦海裡又時不時響起鄭今瑤說的話, 男人都知道得寸進尺，你今天給他吃糖了，他明天就會想吃肉。

　　思及此, 博盈很認真點頭：“真的沒有，你再不做選擇, 前兩個選項都沒有了。”

　　賀景修挑眉, “連粥都不給我喝？”

　　博盈忍著笑, 直接給他做決定：“那喝粥吧。”

　　賀景修“嗯”了聲, 抬手揉了揉她被風吹亂的頭發, “聽你的。”

　　聽到這話, 博盈眉梢抬了抬, 唇角往上牽了牽。

　　很常見的一句話，但她就很喜歡。

　　-

　　喝粥的店就在小區附近，走路三分鍾便到了。

　　圓圓他們不在家時, 博盈下班後或周末都會到這裡買東西回家吃。她覺得味道還可以，選擇也很多。

　　兩人到店時，店裡還有很多人。

　　很尋常的小店，煙火氣息極重。店面窄窄的，隻能放下五六張桌子，門外放置著幾張折疊桌，看上去稍稍有點擁擠，但又很有生活味道。

　　博盈帶著賀景修走到門口時，才想起來問：“你……介意嗎？”

　　賀景修環視看了一圈，“你平常在這裡吃得多？”

　　“也不算多。”博盈解釋：“遲綠的助理在家我們就在家吃，他們出門工作我就在外邊吃。”

　　她不太會做飯，在國外兩年也沒怎麼學會。博盈生來就沒有做飯的天賦，嘗試過但做的很難吃，她索性就不做了。

　　賀景修頷首，眼神裡含了笑：“你能吃，我就能吃。”

　　博盈挑眉，直接道：“但你有潔癖。”

　　“……”

　　賀景修微頓，嘆了口氣說：“潔癖也看情況。”

　　“怎麼說？”博盈這就不太懂了，她沒潔癖，不懂潔癖人心理。

　　賀景修看她一臉茫然模樣，忽然有種對不懂音樂的博盈彈琴，問她你能不能聽出我彈的這首曲子是什麼名的感覺。

　　他盯著她求知欲渴的眼神看了半晌，抬了抬下巴：“以後告訴你。”

　　博盈噎了噎，覷他眼，“這還是小秘密嗎？”

　　賀景修：“嗯。”

　　博盈無語。

　　賀景修失笑，指了指說：“找個位置坐吧。”

　　博盈點點頭坐下，拿過桌上菜單看了看，正想問他要喝點什麼吃點什麼，餘光掃到面前的男人正拿著桌上紙巾在認真地擦凳子，擦桌子。

　　他的手好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指甲蓋修剪的很是整齊，幹幹淨淨的。

　　賀景修做事，不像博盈這麼毛毛躁躁，他幹什麼都是慢條斯理，不急不躁。所以有些簡單的事，常見的事落在他那裡，便會有不同的感覺。

　　例如現在。

　　明明就是擦個桌子，博盈硬是有種他在拍偶像劇的錯覺。

　　對面眼神過於灼熱，賀景修擦完桌子，才抬起眼看博盈。

　　他出其不意問了句：“想我了？”

　　“？”

　　博盈愣了下，反應過來他意思。

　　她睇他一眼，哼哼唧唧說：“誰想你了呀。我就是覺得……你剛剛那一幕還挺適合拍電影的，我想到了我前段時間看的電影男主角。”

　　賀景修：“……”

　　他有點頭疼，哭笑不得問：“一點都不想我？”

　　博盈垂眼，端著桌上一次性杯子抿了口水，有點別扭道：“每天都能看見，有什麼好想的。”

　　她說的是視頻。

　　“那不一樣。”賀景修垂下眼簾，靜靜注視著她。

　　博盈有點受不了他眼神，抿著湿潤的唇角，強詞奪理說：“我覺得一樣。”

　　賀景修笑了下，並不多解釋。

　　怎麼會一樣。

　　視頻雖然可以看見她這張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臉，聽見她悅耳的聲音，但不可以真真實實感受到她的存在，沒有辦法和她呼吸同一片小天地的空氣，沒有辦法聽見她真切的呼吸聲，沒辦法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味道。

　　博盈洗過澡洗過頭了，晚上的風吹過時，賀景修能清晰聞到她身上沐浴露和洗發水的味道。

　　味道很淡，不意外是她喜歡的白茶味道，淡的像白開水，卻又讓人回味無窮。

　　賀景修喉結滾了滾，盯著她白皙精致面龐看了會，才別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