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

　　博盈低頭一看, 是賀景修的消息。

　　賀景修：【醒了？】

　　博盈：【……？】

　　這人是在自己房間裝了監控嗎。

　　賀景修：【看來是剛醒, 今天打算做什麼？】

　　博盈：【撸貓躺屍看劇。】

　　賀景修：【貓？】

　　博盈：【對啊, 遲綠養了一隻小貓, 超漂亮的，我給你看照片。】

　　她是那種看到漂亮的景物, 可愛的動物，或聽到了有趣的事都喜歡和身邊人分享的性格。

　　遲綠養的那隻貓叫遲小遲，是一隻很漂亮的布偶貓, 特別特別的乖。

　　偶爾會有一丁點高冷，但骨子裡是柔軟的。博盈偶爾心情不好時, 它都能感受到, 然後任由她撸它, 把它抱在懷裡揉捏。

　　她打開房門時, ‘遲小遲’就趴在她房間門口。

　　博盈忍俊不禁, 蹲在它面前逗它, “遲小遲, 你怎麼在這啊？是不是餓了？”

　　她抬手撸著它的小腦袋，“給你拍個照，我們就去吃東西。”

　　遲小遲像是能聽懂它說的話一樣, 乖順地任她折騰。

　　拍好照，博盈看了看發現，照片其實拍不出小貓咪的十分之一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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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她索性給賀景修彈了個視頻通話。

　　她視頻來的時候，賀景修的手機和他處於分別狀態。

　　等到博盈拍小貓照片間隙，他被陳女士指揮去廚房拿東西。

　　手機振動，陳靈恰好在餐桌邊上。

　　她看了眼，在看到視頻來電備注後，眼睛都瞪圓了。

　　“大……大姨……”

　　陳佩儀“诶”了聲，“怎麼了？”

　　“我哥……電話。”

　　陳佩儀應了聲：“喊你哥接。”話落，她又多問了句，“哪個經理的？”

　　她之前也在公司坐鎮過一段時間，和公司經理級別的成員都認識。電話能打到賀景修這兒的，除了助理就是經理，亦或者是合作方高層。

　　聽到這個問題，陳靈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緘默片刻，捧著手機到陳佩儀旁邊，聲音輕輕：“大姨，您看這像經理的備注嗎？”

　　陳佩儀低頭看。

　　一秒後，她朝廚房的人喊了聲：“賀景修，你微信裡的小麻煩給你打視頻電話了。”

　　陳靈手一抖，手機差點摔出去。

　　坐在客廳和陳靈父親下棋的賀恆手中棋子脫落，落在了他不想下的棋盤位置。

　　……

　　-

　　賀景修從廚房走出，對上了好幾雙探究目光。

　　他微微一頓，神色淡定地接過手機，邊接邊往院子外走。

　　一接通，他便看到了一隻雪白雪白的小貓。

　　小貓咪的毛發梳的特別整理，毛絨絨的，一雙藍色的大眼睛，圓圓碌碌，像大海一樣，深邃迷人。

　　它似乎是感受到對面有人看它，正端坐在地上，揚起漂亮‘天鵝頸’，一臉高冷地望著鏡頭。

　　賀景修看了眼，不得不承認，是真的很漂亮。

　　“博盈。”

　　“啊？”對面傳來博盈聲音，“你怎麼那麼久才接視頻啊，你剛剛在忙嗎？”

　　賀景修“嗯”了聲，“幫我媽拿個東西。”

　　博盈一愣，在視頻裡露出腦袋望著他，“你……回家了？”

　　她知道，賀景修在公司附近有房子，尋常時候他一般都坐那兒。坐車上班隻要十分鍾。

　　賀景修點頭，“昨晚回的。”

　　前兩天，賀景修就收到了陳女士的信息，讓他有空回家一趟，她養著的沒良心的狗狗每天蹲在院子裡，盼著它的‘哥哥’回家看他。

　　陳女士的話說到這個份上，賀景修再不回來一趟，估摸著是會被掃地出門。

　　所以昨晚把博盈送回家後，他便回了陳女士他們這邊。

　　博盈“喔”了聲，眼睛瞪大問：“那我的車……不是也開回去了？”

　　昨天時間太晚，博盈怕賀景修打不到車，直接把自己車借他了。

　　賀景修：“嗯。”

　　博盈：“……”

　　她微哽，不自在地摸了下耳朵，“你開那麼女性化的車回去，你媽沒問你什麼？”

　　透著屏幕，賀景修看到她紅了的耳廓。

　　他眉峰稍揚，忍著笑說：“問了。”

　　博盈湊近到手機面前，直勾勾看他：“問什麼了？”

　　賀景修掩唇咳了聲，低聲道：“問我從哪兒偷來的車。”

　　博盈：“那你怎麼回答的？”

　　賀景修看她好奇的眼神，故意拖著說：“我說——”他頓了頓，“麻煩精送的。”

　　“……”

　　聽到這話，博盈反應過來。

　　她剜他一眼，兇巴巴道：“你才是麻煩精。”

　　說著，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賀景修唇角微勾，垂著眼望著她。

　　博盈剛起床，不僅沒化妝，臉也還沒來得及洗。但她天生麗質，皮膚白皙透亮，什麼都不塗的時候，有種清純漂亮的感覺。

　　賀景修一直覺得，化不化妝，博盈都有自己獨有的味道存在。

　　注意到賀景修眼神，博盈摸了下臉，“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

　　賀景修剛答完，博盈忽然想起自己還沒刷牙洗臉的事，她一臉驚悚，單手捂住自己的臉，悶悶道：“不和你說了，我要去吃飯了。”

　　說完，她也不等賀景修答應，直接掛了電話。

　　賀景修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忍俊不禁。

　　他搖了搖頭，收起手機轉身。

　　一轉頭，便對上了幾雙閃爍著八卦好奇的雙眸。

　　陳佩儀最先反應過來，淡定一笑：“打完了？吃飯吧。”

　　她轉身往屋子裡走，仿若剛剛偷聽的人不是她。

　　賀恆跟著直起身子，“吃飯吃飯，你怎麼讓全家人等你。”

　　旁邊兩位長輩跟著回屋，唯獨陳靈‘依依不舍’地看了賀景修一會，才忍痛回屋。

　　她想八卦，但長輩不在，她又不敢。

　　-

　　回到餐廳，賀景修拉開椅子淡定坐下，把周圍人目光忽視。

　　他拿起筷子準備吃飯時，其他人還是沒動。

　　他無奈，扶額問：“媽，這飯還吃嗎？”

　　陳女士回神，忙不迭點頭：“吃吃吃。”

　　她招呼著大家，今天除了陳靈過來外，陳靈爸媽也來了家裡，他們準備吃過午飯後回賀景修爺爺奶奶那邊吃晚飯。

　　賀景修爺爺奶奶自從退休後，便回了四合院那邊居住。那邊環境好，風景宜人，各方面條件來說，都特別適合他們兩位老人，唯一不太好的是開車過去需要花點時間。

　　餐桌上安靜，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賀景修吃的還算舒服，但其他人就不怎麼樣了。

　　陳女士欲言又止，終歸是沒忍住，“景修，剛剛給你打視頻電話的小麻煩，是盈盈嗎？”

　　她覺得就她兒子這性格，會這麼打電話的，也就是博盈了。

　　“……”

　　話落，陳靈剛艱難夾起的雞腿落回碗裡。

　　她猛地眨眨眼，驚訝道：“盈盈？”

　　她看向賀景修，“哥，該不會是昨晚譚芮姐他們說到的那個盈盈吧？”

　　賀景修還沒說話，陳佩儀詫異：“你們見過？”

　　“沒。”陳靈搖頭，“我們昨晚在臻越的時候，譚芮姐說會有個新朋友和我們一起玩，但最後沒來，我聽他們在包廂裡提了兩句。”

　　賀景修瞥向她，淡淡問：“提她什麼？”

　　陳靈眨眨眼，瞅著他道：“哥，昨晚你和她都說去然後沒去，你們一起走的？”

　　“嗯。”賀景修問她，“他們提博盈什麼？”

　　陳靈：“……”

　　“沒提什麼。”陳靈可不敢把自己偷聽到的內容告訴他，她怕自己理解錯了譚芮她們的意思，造成誤會就不太好。

　　“就說了兩句，說她有事不能去了。”

　　賀景修了然，沒再多問。

　　倒是陳佩儀，不解道：“盈盈跟譚芮認識嗎？”

　　賀景修：“不認識。”

　　陳佩儀：“……”

　　她還想問點什麼，但想了想又不太合適，索性作罷。

　　-

　　吃過午飯，賀景修到院子裡陪狗玩。

　　他很禮尚往來，給博盈拍了好幾張狗狗照片，錄了好幾個視頻發過去。

　　博盈很喜歡小動物，特別是黏人的。但因為她懶，讓她一個人照顧肯定照顧不來，也就一直沒養。

　　看到賀景修發來的視頻，她點開看完，驚訝到了極點。

　　博盈：【你竟然有狗狗？什麼時候養的？】

　　賀景修：【我媽養的，幾年前。】

　　博盈：【真漂亮，它好乖啊。】

　　賀景修給她發的視頻裡，有一個狗狗趴在他腳邊蹭的，像是猛獸被馴服了一樣，特別的有反差。

　　賀景修：【嗯，喜歡它？】

　　博盈：【喜歡，但你不是不喜歡狗嗎？】

　　應該是說，賀景修對所有動物，都沒有表現過喜歡和不喜歡。

　　他對人對動物，一直比較淡。

　　賀景修：【現在喜歡。】

第二十二章 喝了點酒

　　不知為何, 博盈總覺得他這句‘現在喜歡’，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但此時此刻，她又不想去會錯意。

　　她手指動了動, 不知道該怎麼給賀景修回消息。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沉默, 賀景修轉開話題：【下午準備做什麼？】

　　博盈：【逗貓看書，你呢？】

　　賀景修：【去一趟爺爺奶奶那邊, 車子我晚上給你還回去？】

　　博盈：【你要是忙就把地址發我，我自己過去開回來。】

　　賀景修：【忙也有空給你送車。】

　　博盈長睫毛閃了閃, 輕輕敲下一個字：【喔。】

　　兩人很沒有營養的一問一答, 聊了大半小時。

　　到賀景修那邊要出門了, 才停止對話。

　　-

　　博盈把貓抱自己懷裡撸著, 躺在陽臺的懶人椅曬太陽。

　　午後的陽光明媚耀眼，隔著薄紗落在身上, 臉上，又讓人覺得很舒服。

　　陽光，總是自帶溫暖。

　　博盈百無聊賴, 莫名開始翻她和賀景修的對話。

　　他們的微信，是第一回 吃飯時加上的, 對話也從那天展開。

　　對話沒什麼重要內容, 也少有曖昧信息。大多是賀景修送她到家後回自己那邊, 會跟她說一聲到家了, 再多一點, 便是晚安。

　　偶爾也會討論吃什麼, 像今天這樣你來我往分享日常生活的內容, 少之又少。

　　博盈看著，莫名想到了高中那一段一往直前的歲月。

　　她從小是個想要什麼就會主動爭取的人，博盈雖不是在很有□□長大, 哥哥也總是嫌棄她，但她知道，哥哥是她唯一的後盾，且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幫忙撐腰。

　　因為這，博盈相對會表達一些，喜歡和不喜歡，她總是會很直接表露出來。

　　看上賀景修後，博盈不像其他害羞女同學一樣，把喜歡藏在心底，她恨不得宣告全世界，她喜歡賀景修。

　　當然，她沒宣告全世界，但也在兩個學校大張旗鼓了一段時間。

　　稍微愛玩愛八卦一點的同學都知道，七中的博盈在追一中的賀景修。

　　她那會追賀景修，是一點也沒含蓄，早上排隊給他買早餐，中午給他發一堆垃圾信息，傍晚回家和他偶遇。

　　兩人的家明明在相反的方向，她卻能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說同路。

　　她不知道賀景修是真不知道她家住哪還是懶得拆穿她，反正他對她的態度，一直都不冷不熱。

　　有時候博盈都懷疑，他的心是不是捂不熱的。

　　但偏偏，她又是個愛挑戰的人。賀景修的心越難捂熱，那她就越要去試試。

　　孟姜女都能哭倒長城，她怎麼就不能追到賀景修。

　　抱著這個信念，博盈越挫越勇。到後面，賀景修不知是被她的深情打動，還是受不了她纏人的功夫，漸漸對她不再設防。

　　她偶爾佔他點便宜，他也不會抗拒。

　　如果。

　　如果沒有後來那些事，博盈想，她現在應該已經追到賀景修了。

　　想到這，博盈輕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