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矜雨卻在咬上第一口包子的時候突然頓了頓,然後抬眸看向我:「你今天去跑去三堂了?」

我一愣,今早被室友這麼一打岔,耽擱了一點時間,我到一食堂的時候玫瑰豆沙包已經賣完了。

所以又跑去了三食堂買了一個。

一食堂順路,三食堂就要繞路了。

隻是沒想到,她連哪個食堂的包子都能分清楚。

我咬著包子,在想應該怎麼回答她的話。

可是她的一根手指卻突然戳了戳我的腰。

我突然就渾身緊繃了起來。

「自家姐姐,你緊張做什麼?」

「沒有……」

剛好預備鈴響了,她咬完了最後一口包子,推著我的肩膀往教室裡面走。

坐在座位上,她突然側頭過來。

「下次不用將就我,我什麼都能吃。」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7

陳矜雨加入了校排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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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在周末有訓練。

我經常過去看她打球。

陳矜雨的人緣特好,連帶著我這個弟弟居然也跟著受歡迎。

排球隊分為女隊和男隊。

女隊和男隊的訓練有時候會碰到一起。

訓練不是打比賽,室內體育館的排球場隻有我一個人,我拿著速寫本畫畫,雖然還隻是線條,可是其中的主角一眼就可以明了。

我總是習慣了把焦點放在她的身上。

排球隊的隊長抱著一箱水過來發,還過來給了我一瓶。

「謝謝。」

「客氣。」

隊長走後,男隊的幾個人過來,為首的男隊隊長正拿著毛巾擦汗,旁邊的那個是男隊隊長的表哥鄭為。

「這學姐也真是。你們排球隊裡的水可都是經費開支的,要是每個過來追人的,都發一瓶的話,豈不是隊裡都要破產。」

鄭為頗為陰陽怪氣。

我拿著那瓶水,一時間有些局促。

平時我都會自己帶水的,隻是今天忘記了。

「那我待會兒買一瓶還回去。」我輕聲的說,本來我也不擅長與人爭論。

陳矜雨還在場上,曾靜靜聽見,為我解圍,「一瓶水而已嘛,再說了,雨姐的弟弟又不是外人。」

鄭為朝著我遞過來一個嫌棄的眼神。

「什麼姐姐弟弟的,還不是有所企圖。」

隊裡的人幾乎都以為我是陳矜雨的親弟弟,這個鄭為卻知道我不是,看來又是一個為陳矜雨來的。

「什麼事?」陳矜雨過來問,她喝著水,眸光卻偏向我。

我看著陳矜雨,突然感覺很安心,這個鄭為說得也沒錯,我就是對陳矜雨有所企圖。

陳矜雨放下手裡的水瓶:「弟弟,怎麼了?」

「他說我喝了隊裡的水。」

陳矜雨的突然凝眉,看向一邊的鄭為,目光變得晦澀,然後又看向了曾靜靜:「以後隊裡的水由我來定,我弟弟這一份的錢,我來出。」

那個鄭為的臉色突然就變了,紅一陣,青一陣的。

陳矜雨拉著我出去,手指扣在了我的手腕上,溫熱的觸感明顯,我的心跳也跟著溫度攀升。

8

陳矜雨說讓我在原地等他一下,她有東西忘在了體育館。

我在原地差不多等了十分鍾,見她還沒回來,就找了過去。

剛到排球場,就聽見了陳矜雨帶著涼氣的聲音:「就你這樣的,居然還有信心在背後詆毀別人,自己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再說話。」

「還有陳景宇怎麼樣,那也是我跟他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品頭論足。」

「管好你自己吧。」

場內幾乎是聽不到其它的聲音,鄭為被陳矜雨這麼一說,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了。

男隊隊長隊長開口說:「陳矜雨,說話別這麼難聽。」

「而且,鄭為這是喜歡你……」男隊隊長以為女生也喜歡看男生為自己爭風吃醋那一套,他以為這麼說,陳矜雨的火氣會消散一些。

可是誰知,陳矜雨直接冷聲道,「關我什麼事?」

我也是後來才聽說,這事的起因是鄭為氣不過,於是和男隊的人在背後詆毀我,誰知被折回來的陳矜雨聽了個正著。

陳矜雨當場就發火了。

陳矜雨向來脾氣好,曾靜靜都說,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陳矜雨發這麼大的火。

9

陳矜雨和我去了外面吃飯,在一條巷子裡,味道很不錯。

我一邊扒飯,一邊偷偷的看她,以前我是不敢的。

我怕她知道了之後,我連「弟弟」這個身份也要失去。

可是今天,她為我出頭,毫不猶豫的護著我,讓我有點得意忘形了。

「我就真這麼好看啊?再看飯都喂到鼻子裡去了。」

「誰說我在看你。」

「你嘗嘗這個。這家店可是我發現的寶藏店鋪,一般人我可是不輕易分享。」

我突然感覺到一陣愉悅:「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一般人……」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試圖勇敢一回,可是陳矜雨卻遇見了熟人,過去打招呼去了。

回來的時候,她看向我:「你剛才準備說什麼來著?」

「沒什麼。」

陳矜雨沒再追問,卻說剛才看到了一個個子好高的男生,目測有一米九幾了。

突然想起來,當初陳矜雨在公交車上「救」下我,卻以為我是初中部的新生,硬是把我送到了初中部的門口。

那時候的我,個子比同齡的男生矮,為此我自卑了好久。

盡管現在我已經長到了一米八七,但想到這裡,我狠狠地在嘴裡多刨了幾口飯。

也不知道,這個年齡還能不能再多長三釐米。

10

一周後,我們學校開始軍訓。

我和陳矜雨不在同一個方隊。

很慶幸,我的教官不是很嚴厲。

但就是天氣確實是熱。

我提前查了很多帖子,給陳矜雨準備了一份「軍訓神器」。

碰巧,陳矜雨也給我準備了一份。

軍訓前一天晚上,陳矜雨排球隊下訓之後,給我帶了宵夜,剛好也把準備的軍訓必備品給我,好大一包。

我忍不住偷笑,心裡開心極了。

「我其實也給你準備了。」我說。

「你還會選防曬和鞋墊啊?」陳矜雨像是有些驚奇,但還是收下了我準備的那一份。

陳矜雨很白,屬於曬不黑的那一種。

偏生她喜歡運動,真的是讓人羨慕不來。

不過,她雖然不會曬黑,但是也會曬傷。

高一時候的那次軍訓她就被曬傷了,我看到過她脖子被曬傷的樣子,一大片肌膚變得緋紅,而且會脫皮。

高一的時候,我還給她買了一管藥膏,偷偷的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我們不在一個班,我為了不被人發現,我撒了謊說自己中暑了,當時的教官讓我回了教室休息。

我悄悄地去了陳矜雨他們班的教室,我像個小偷一樣,把藥膏放在了她的座位上,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可是在準備離開的時候,走廊上卻傳來了腳步聲,我聽到他們在說陳矜雨。

我慌不擇路,一下鑽到了陳矜雨她們班的門背後。

我好像整個人都在抖,我無法形容但是那種帶著復雜情緒的顫慄。

氣血似乎全都湧向了天靈蓋。

最讓我害怕的是,突然有人在拉門。

是陳矜雨本人。

她的位置正好在門邊,門背後放著掃帚。

她穿著軍訓褲和軍訓膠鞋,但是我還是一眼就知道是她。

我退無可退,門背後的空間本來就逼仄,更是因為她的氣息,狹窄得似乎我好像都要呼吸不過來。

可是突然,我感覺那種悶燥感消退了許多,原來是她把凳子往前抬了抬,給我騰出了一些空間。

「走了。」陳矜雨突然開口。

那些人果然陸陸續續的和她一起離開了,噪聲越來越遠,我卻像是突然卸了力,額頭上都是冷汗。

我不知道當年她發現我沒有,但是後來,我在失物招領處,看到了我買了的那一管藥膏。

嶄新的,她並沒有用。

我也沒有領回來。

那一管藥膏後來的去處我也就不知道了。

這次我擦了陳矜雨為我準備的那個防曬,還用著她準備的那個 1L 的水壺,可能是天道輪回,當年我撒謊自己中暑,這次卻是真的中暑了。

站軍姿的時候,我以為撐一撐就過去了,可是突然我感覺眼前一黑,直接就這麼栽倒了下去。

在完全失去意識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各種聲音混合,但是我還是輕而易舉的就聽到了陳矜雨的聲音。

醒來的時候,我的手背上還輸液的針,陳矜雨坐在旁邊。

我聽見她問醫生:「他怎麼還不醒?該不會除了中暑還有其它的問題?」

「沒什麼問題。隻是睡著了。你要是喊他還是可以喊醒的。」

陳矜雨哦了一聲。

「還挺能睡。」

不知道怎麼的,我卻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一點寵的成分。

「我醒了。」我睜開眼睛,看向她。

陳矜雨看我醒了,反而用手擋住我的視線。

「不,你沒醒。快再睡會兒,我也好偷個懶。」

見她說得這麼認真,我也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隻不過卻又聽見了她隱隱的低笑。

我正要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卻又在我耳邊輕聲說:「睡吧,我守著你。」

11

我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

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晚霞燦金混雜著玫紅和靛青,像是愛美姑娘的眼影盤被打散。

陳矜雨沒在屋子裡,應該是去軍訓了。

我正想著,一隻骨節細長的手正好來挑開簾子,陳矜雨進來了,另一隻手上提著打包的飯菜。

「還挺能睡啊。」

她在我的病床邊坐下,把帶來的飯菜放在了桌子上。

「還不是你叫我睡的。」

我把被子掀開,一下坐起來,也不知道是睡久了還是怎麼的,我的腦袋突然感覺一陣眩暈。

我慌亂的扶住了陳矜雨的肩膀。

陳矜雨看我不對勁,直接一隻手將我環住,把我往她身上靠。

她應該是剛下訓就過來了,皮膚的溫度還是暖烘烘的,身上那一股子柑橘味的甜香若有若無的在我鼻尖纏繞。

所以我的心跳也開始亂了節奏。

「還難受嗎?弟弟?你先忍忍,我去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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