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見你被輿論纏身，總想為你做些什麼，打擾到你了。」他小心翼翼。

我搖頭，客套道：「謝謝你為我解圍，不隻今天。」

「我們之間不需要那麼客氣的。」

說完，他好像反應過來些什麼，很快轉移了話題，

「回國以後，有回學校看過嗎？」

他隨意找的話題，精準地擊中了我。

「沒有，那裡並沒有什麼值得我懷念的，你知道的，我高中時沒有朋友。」

他眼底暗了暗，有說不出的情緒在流失。

「現在有些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我不再看他的眼睛，落荒而逃。

可我為什麼要逃，當年做錯事的明明是他啊。

5

陸遲戲耍過我，整整兩年。

最可笑的是，我是在別人的轉述中才知道的真相。

高考前夜，我突然收到了他發來的消息，他讓我在學校的大榕樹下等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當面說。

躊躇過後，我還是瞞著家裡，偷偷換上我最好看的一套衣服才去赴約。

可我等到十一點，沒有等來陸遲，卻等來了宋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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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陸遲不想見我，所以派她來跟我說清楚。

她告訴我，我不過就是陸遲失戀後隨便找來消遣的玩意兒罷了。

現在馬上高考了，陸遲想把這層惡心的關系斷了。

因為他已經跟宋妍在一起了。

作為陸遲的現任女友，宋妍要求我當面刪掉陸遲的好友。

我刪了。

可我不明白當初的陸遲明明那麼討厭我，為什麼現在卻成了我的鐵粉，還小心翼翼地偽裝身份，想繼續跟我做網友。

思來想去，我隻得出一個結論。

他覺得我好玩，想再玩一遍……

想到這裡，我打開微信，忍痛把小蝴蝶也刪了。

6

刪掉陸遲以後，我總想把他加回來。

跟小蝴蝶傾訴已經成了我的習慣，可理智讓我不敢這樣做。

憋得實在難受，我隻能跑去刁難陳姐，質問她為什麼她會跟陸遲扯上關系。

可陳姐不顧我對陸遲的討厭，非要說陸遲是好人，一定是我誤會他了。

我有片刻遲疑，拋開那件事不談……

捫心自問，陸遲的確是個好人，不然我當初也不會喜歡上他。

可高考後，我確實見過他們兩人同遊迪士尼，頭上還帶著情侶玩偶，不是情侶還能是什麼。

而且，陸遲考上大學以後，第二年，宋妍也考去了同一所學校。

兩人關系那麼好，我還要怎麼誤會。

難道我要一直自欺欺人，其實當年的事情其實都是宋妍搞的鬼，陸遲真正喜歡的人是我？

怎麼可能。

7

再次跟他們碰面，是在一檔綜藝上。

我到場時，宋妍已經到了。

她依舊用那種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因為見到她，腦子裡那些不好的記憶也跟著竄了出來。

當時在大榕樹下，她問我：「你有沒有覺得我們聲音很像？」

不明所以的我點了點頭，學校裡確實很多人都這樣說過。

某年元旦匯演，她用一首張惠妹《聽海》讓全校師生記住了她，可最後評委把最高分評給了我。

當時很多人不滿評分，還找學校鬧過，為了給學校示威，整整一個禮拜，學校廣播放的都是張惠妹的那首歌。

當時的我並沒有多大感受，但直到連跟我關系最好的同桌也說，我的聲音就是宋妍的平替款。

可我就是我啊，不能因為宋妍長得好看，我長得不好看，就說我是她的平替吧！

從那以後，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也是那時候，我加上了陸遲的 QQ。

我喜歡陸遲，但因為自卑，我騙他自己是隔壁一中的，隻想單純地跟他做網友。

他沒懷疑，還經常通過 QQ 跟我分享他的日常。

一次偶然的吐槽，他提起了那次文藝匯演，還憤憤地告訴我，周圍的人都喜歡宋妍唱的《聽海》，隻有他喜歡那首拿第一名的《蝴蝶泉邊》。

那是我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說我。

雖然他不知道我的名字，但在得到他真誠的肯定後，我慢慢在他面前變得自信起來，經常給他唱喜歡的歌，還偶爾會給他發自己獨創的曲子。

對當時性格孤僻沒有朋友的我來說，他是我青春裡的唯一ŧũ̂⁻的聽眾。

我們曾互相約定，要見證彼此夢想的完成時刻。

但真相毫不留情地將我曾經的少女心事抹殺。

宋妍還問我知不知道為什麼陸遲那麼喜歡我的聲音，然後殘忍地告訴我，陸遲之所以主動加我，不過是因為她跟別人在一起了，他氣不過。

從始至終，我隻是陸遲療愈情傷的替代品。

宋妍看著我，說出了那句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話。

她告訴我，假的就是假的，是赝品，是玩物。

像我這樣的死胖子，醜八怪，一輩子都不配得到陸遲的喜歡。

我忘記那天是怎麼回去的，但高考那兩天，我全程偽裝成沒事人那樣，直到考完才終於大哭一場。

哭完以後，我的初戀也徹底結束了……

8

我站了沒一會兒，陸遲也到了。

宋妍立刻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抓著他的袖子撒嬌。

「陸遲哥，這段時間我被罵得這麼慘，你也不發微博為我說說話。」

陸遲卻皺著眉甩開了她的手，走過來跟我說話。

「我聯系陳姐時，她說你已經出發了。」

自從生日那件事以後，陸遲好像把跟陳姐的關系處得很好，導致陳姐天天在我的面前，影帝長影帝短的，那架勢恨不得立刻把我塞給她。

「我也才剛到。」

聽我啞著嗓子，陸遲皺了皺眉：「嗓子還沒好全嗎，有沒有換醫生看看？」

還沒等我開口，宋妍攔在了我身前：「陸遲哥，我聽你剛剛的意思，是想去接她上班嗎？」

「你有時間去接她，也不肯登微博幫我說說話，你知不知道我被罵慘了，網友還說我蹭你熱度！」

「我要立刻打電話給顧阿姨告狀。」

她作勢就要叫助理拿手機，卻被陸遲制止。

「宋妍，我不向你媽告你狀就不錯了。」

他皺著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陸遲的影像我幾乎全部看過，從沒見過他這副喜怒形於色的模樣，這樣的反差讓我忍不住笑了聲。

宋妍誤以為我在笑她，狠狠瞪我一眼後，被陸遲毫不留情地趕走了。

她走後，陸遲一本正經地問我笑什麼。

我斂去臉上笑意，打趣道：「你們該不會是分手了逢年過節還要同一張桌子吃飯的關系吧。」

陸遲愣了愣，反應很大：「分手？」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是那種關系？」

「我明明喜歡的是……」

他看向我，話還沒講完，就被工作人員打斷：

「各位老師，錄制開始了……」

聽到提示，我下意識地站起身，腦子裡卻還在消化陸遲剛剛說的那句話。

他剛剛是在向我否認他跟宋妍的情侶關系嗎？

9

因為這件事，綜藝整個環節我都心不在焉，終於熬到主持人訪談環節，我本以為可以松一口氣，可宋妍好像早就做好準備，處處給我出難題。

當主持人談到陸遲和宋妍曾經是母校的風雲人物時，宋妍故意提到了我。

「其實，姜早老師也是我們學校的。」

她掩面而笑，好像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

「隻不過當時姜早老師噸位太重，加上性格孤僻不合群，在學校沒人跟她做朋友，自然沒人知道她是我們學校的校友。」

縱然她說的是事實，但這樣當眾嘲笑真的很沒禮貌，我剛準備懟回去，就聽見陸遲的聲音：

「我就知道姜同學，她聲音很好聽，還拿過學校文藝匯演的第一名。」

「而且誰說她沒有朋友的，高中時姜早同學是我最好的朋友。」

陸看向我，一臉真誠：

「以姜同學現在的成就，學校哪個同學會不知道她這位校友？」

他反問道。

話音一落，彈幕也跟著活躍起來。

【怪不得陸遲是姜早老粉，原來在高中時就覺得人家聲音好聽了，幾百年前的文藝匯演到現在還記得。】

【我怎麼覺得陸遲看姜早的眼神，不像看偶像，倒像是在看喜歡的人呢？】

【樓上的，麻煩別看什麼都覺得是偶像劇，無語。】

ťů⁼宋妍黑了臉，但依舊不肯順著臺階下：

「我記得當時姜老師應該有 100 多斤吧，圓滾滾的看上去怪可愛的。」

「怎麼出趟國回來，瘦了那麼多，還變得那麼漂亮，該不會是背著我們去做了整形和抽脂手術吧？」

宋妍又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彈幕不停地在飄。

【我靠，這不會是真的吧，我一直很吃姜早的顏值，別告訴我真是整來的？】

【我是姜早的顏粉，媽生臉好吧，能不能別造謠。一個藝人在直播間公然造謠，怎麼還不封殺？】

宋妍粉絲立刻回懟：【有些粉絲不要太玻璃心呢，我家妍妍不就是開個玩笑嗎，她一直是這樣直率的性子。】

可她愛開玩笑，不代表被開玩笑的人就得受著。

我立刻懟回去：

「宋老師說的話好幽默，但你說話時我總覺得有一股臭味撲面而來，你這張嘴跟六年前比起來，更臭了。」

我作勢捂緊了鼻子，接著道：

「國外的抽脂整容技術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洗牙和口腔清潔技術貌似還不錯，宋老師錄完節目可以去試試。」

「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姜老師要是不開心了，我不說了就是，沒必要人身攻擊。」

宋妍擠出兩滴眼淚，可憐巴巴道。

粉絲見狀不樂意了，都在發彈幕懟我：

【果然粉隨正主，不就是開個玩笑嗎，姜早至於那麼小氣嗎，抱走我家妍妍。】

【姜早那麼激動，該不會是因為心虛吧，整容咖破防了，嘖嘖。】

我一臉無辜：「我也隻是在跟宋老師開玩笑啊，哪裡人身攻擊了？」

「怎麼還哭了，難道宋老師真的嘴臭被我給說中了？」

我故作震驚捂住嘴，彈幕都笑飛了。

【姜早好會懟啊，你們沒有覺得姜早啞著嗓子懟人的樣Ṭū⁵子很迷人，越看越上頭。】

【姐，你嗓子都這樣了，少說兩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咳嗽兩聲，其實我也不想說啊，這不是明擺著有人挑事嘛。

下一秒，陸遲將一瓶開好的礦泉水遞給我：

「嗓子疼嗎，喝點水。」

彈幕再次發出大段的笑聲。

【不是，這年頭當粉絲都那麼卷的嗎？】

【遲早夫婦，啊啊啊啊啊啊，甜死了，就嗑就嗑，氣死樓上。】

……

眼看著宋妍還要說什麼，主持人連忙岔開了話題，她ťṻ⁺帶著求助的眼神看向陸遲：

「我看陸老師剛剛一直在看彈幕，是看到什麼有趣的評論了嗎？」

「嗯。」

陸遲唇角向上，鄭重其事地回答主持人的問題：

「遲早夫婦這個 CP 名還挺好聽的。」

正在喝水的我差點噎住，可彈幕全在嗑。

【啊啊啊啊啊，這可是陸影帝自己帶頭嗑的啊，不關我事。】

【陸影帝這嘴比 AKF 還難壓，本 CP 粉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