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裹著浴巾，拿著手機站在門邊有些尷尬。

宋野挑眉看了我一眼，「衣服呢？」

「額……忘記拿了。」

「找我有事？」

宋野走到我面前，看了一下我手機屏幕上的錄音界面。

他輕聲一笑，「你倒挺會留證。」

警察心理素質都這麼好嗎？

被我發現偷情，居然還能這麼淡定。

我突然來了脾氣，提高了分貝，「那可不，總不能平白無故被人綠了還沒有證據喊冤吧。」

「你就這麼想把我送進去？」宋野笑得有些無奈。

「守活寡對你有什麼好處？」

「怕了吧？」我瞪了他一眼。

「寶寶，誰啊？」

手機通話居然還沒有斷！

我更生氣了，這麼正大光明，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對著他的手機吼道：「我是他老婆，法律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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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突然靜默了。

估計是被我震懾到了。

電話那頭笑了起來，聲音冷豔性感，突然我覺得，姐姐，我也不是不可以……

「啪——」，電話掛斷了。

宋野晃了晃手機，「我媽。」

……

阿姨，好嗓子……

不是，他媽搞什麼！（不是罵人）

「呃……寶寶，呸，阿姨對你挺好……」

多大了，叫什麼寶寶。

此時我的腳趾恨不得在地上摳出一座巴黎聖母院。

宋野眉眼彎彎，「嗯，小名。」

我站在原地有些局促。

宋野一步步向我走近，「瀟瀟，我們是不是該休息了？」

我一下子彈開，「什……什麼？」

「怕我？」

「呵！怎麼可能？」我故意提高音量。

說好了及時行樂，我怕個錘子哦！

「那你，裹著浴巾睡覺？」他不太確定地瞄了一眼我的身上。

「……」

12.

我急忙去衣櫃翻出一條睡裙套在身上。

夜晚，臥室暗了燈，一縷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傾斜灑進來。

我僵著身子躺在床邊，輕聲詢問：「宋……宋野？」

「嗯，怎麼了？」

「你睡了嗎？」

大概是失憶了？我感覺印象中從未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過。

現在，還有點小緊張。

「……」

沒有等到宋野的回應，我想翻身偷看。

宋野卻突然靠近，在身後環住我，大掌勾住我的腰。

他的手掌很暖，恰好緩解了我的姨媽痛。

「放松，睡覺。」

朦朧中，貌似有人湊在我的耳邊呢喃：「我會保護好你的。」

一夜無事，我睡得格外香甜。

宋野每天都好忙，這不得不讓我懷疑，他外面是不是有狗了。

趁著今天休班，我決定——

去探班宋野。

其實也是有點小心思的，雖然嘴上說著不要，但還是好奇我們之前發生了什麼。

比如我們怎麼認識的，為什麼我是宋野撿到的。

比如我是怎麼失憶的。

再比如，我是怎麼逼婚的……

這些，我依舊想知道。

為了不顯得我的到來那麼有目的性，我特地用一個漂亮的粉色飯盒裝好了便當，帶到警局。

我可真賢惠。

踏進警局的大門，上次見過的前臺小姐姐抬眸注意到我，臉色微變。

嘈雜的聲音從詢問室傳到大廳。

「你們宋警官在嗎？」我來到前臺。

「額，他在，就是……」她的目光看向詢問室的方向。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不得不懷疑，難道宋野真的有什麼情感糾紛。

我提著小飯盒，踩著高跟鞋，「噠噠」地進去了。

剛推開門，我就傻眼了。

13.

一個短發女子正拽著宋野掛在脖子上的警察證，嘴裡嘀嘀咕咕。

「你，很正！」她眼睛緊緊盯著宋野。

宋野皺了皺眉頭，「我知道。」

他伸手拽回了自己的證件。

我進來後，他聞聲看向我這邊，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

宋野起身向我走來，輕輕拉起我的手，把我帶到一邊，「你怎麼來了？」

我注意到，那個短發女子不善地瞪著我。

我愣了一下，轉而嗔怪地回他，「我再不來，你是不是就被別人拐走了？」

我的醋意已經要漾出來了。

宋野怔了一下，但隨即笑了起來，「能有你那麼大膽的還真不多見。」

……

喂，我到底是做了什麼逼他婚的，要他一直說！

「嫂子，別誤會，這是今天新的警情，宋隊在處理工作。」

「要說我們宋隊啊，平時可潔身自好，絕不會沾花惹草！」

旁邊的小警員一臉正氣地說道。

我聽了之後，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我一隻手搭在了宋野肩上，「呦，風評不錯呀。」

「怎麼不叫哥哥了？」宋野低眸看著我。

？？？

「你帶的什麼？」還沒等我開口，他緊接著把視線移到了我提著飯盒的左手上。

我看著有湯汁順著粉色飯盒滴在我白色的連衣裙上……

「啊……」

「給你帶的午飯，怎麼……漏了。」

我把飯盒塞進他手裡，在包裡翻找湿巾準備搶救一下我的裙子。

手忙腳亂之際聽到後面悠悠地傳來一句，「顧小姐，我的午飯，就是泡面？」

嗯……那個，人家不會做飯嘛。

所以……

「我還特地加了一根火腿腸！」

14.

空氣靜默片刻，接著是剛才那個小警員沒忍住發出的笑聲。

「周言？」宋野不帶任何情緒地說了一句。

被點名的周言立馬噤了聲，尷尬地笑笑，「宋隊，我是說，你好福氣……」

「這福氣給你，你要嗎？」

「不敢，不敢……」

「……」

不是，你們有沒有禮貌啊！

我越聽臉越臉紅，不就是不會做飯嘛！

我伸手要去搶宋野手裡的飯盒，「不要拉倒！」

卻不料被他巧妙地躲過去了，「要。」

「你，我都要了，這個怎麼不要。」

我羞憤地瞪著他。

突然響起椅子拉動的聲音，「呸！」

剛才的短發女子突然衝過來對著泡面盒 tui 了口口水……

媽的，老娘花了十分鍾做的泡面大餐！

再反應過來時，我的身上已經散發著泡面的香氣。

湯汁順著我的白裙滴落，我腦子一片空白，眼睛莫名有些酸澀。

發生太過突然，大家都懵了。

沒多久，那個打翻泡面盒的女子已經被現場的小警官控制住。

宋野愣了一下，過來扶上我的肩膀，柔聲道：「瀟瀟，對不起，你還好嗎？」

我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有些懵。」

「嫂子，你別在意，這個人她……這兒有點問題。」周言看著我指了指他的腦袋說道。

我示意宋野松開我，向前走了一步，看著那個被制止住的女子。

她隻是冷冷地看著我，「你也配和宋警官結婚！」

我回過神，看著她，莫名想笑。

「哦，謝謝你的肯定。」

「另外，瘋了就好好治病，沒看到宋警官面對你時臉上寫著『別、來、沾、邊』四個大字嗎？」

我淡淡回應。

15.

宋野站在我身後，攬過我的肩，「沈星，不用演了，一個月前的那件事，已經可以處理了。」

「今天叫你來，就是審訊的，你哥沈辰也已經落網了。」

「我記得提醒過你，不要再自作聰明動一些小手腳，這是最後一次。」

我抬頭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地看著宋野。

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懂，但是連在一起，構成的每件事我都不了解。

「周言，剩下的事你來負責，我過會回來。」宋野交代好後拉起我的手走出了詢問室。

他帶我來到一個房間，反鎖上門。

我捏著我的白裙子，突然有些緊張。

「你？你要幹什麼？」

宋野看著我皺了皺眉，「怎麼還是這麼緊張？」

廢話！孤男寡女一間房，你還反鎖，能不緊張嗎？

宋野說著打開了一個櫃子，不知道在裡面翻找什麼。

「顧瀟瀟，突然間覺得，你偶爾喝點酒也沒什麼。」

「啊？」

「當然，前提是隻和我在一起。」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在說什麼？

宋野在衣櫃拿出一件白襯衫和牛仔褲，向我走來。

「換上。」他遞給我。

我接過，翻看了一下，是女士的，我是可以穿的。

隻是——

「你為什麼要在辦公室放女生的衣服……？」我疑惑。

所以，我還是被綠了？？？

宋野看著我嘆了口氣，他敲了一下我的頭，「想什麼呢，給你備的。」

「上次你喝酒吐了一身，順手備一套你的衣服也不費勁。」

他突然靠近，「還是說，你想一直帶著泡面的味道？」

我下意識後退兩步。

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幹嘛。

16.

我抱著衣服遲疑了一下。

「你不出去？」

「我為什麼要出去？」

「……」

「我換衣服啊！」

「所以呢？」

「你！」我有些著急。

宋野在一旁的桌邊坐下，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

「換吧，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宋野用手撐著下巴歪頭看我，「更不會偷看。」

我的臉頰霎時像染了紅霞般，微微發熱。

「鬼才信。」

「放心，可能你不知道，其實從領證到現在，我們還都沒發生什麼。」他聲音中帶著笑意。

怎麼可能……

「當然，如果你還不換，或者想要發生點兒什麼的話，我也是不介意幫你換的。」

「？？？」

「停！」

「STOP！」

「大可不必！」

「你把頭轉過去。」我咬了咬嘴唇說道。

硬著頭皮換好衣服，我對著宋野喊了一聲：「喂，我換好了。」

「哥哥不叫，老公不叫，叫我喂？」

好吧，其實是剛才那個女生真的讓我很生氣！

說我不配嫁給宋野？

呸！我絕配！

但是，又想到之前宋野說是我逼婚他，其實對於這場婚姻，我自己心裡也沒底。

我也是嘴上倔，撇過頭。

「對啊，我怎麼配叫老公和哥哥呢？」

宋野聽後自顧自地笑了，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

走到我面前一步步靠近。

我放下手，「喂喂，你幹嘛？」

他沒有停下腳步。

「別走了。」

直到把我逼到了牆角，他俯身看著我的眼睛。

「醋勁好大。」

「沒……」

宋野靠我靠得越來越近，我下意識緊緊閉上了眼睛，預料中的觸感卻沒有出現。

宋野輕輕地抱住我，讓我貼近他的胸膛。

17.

「瀟瀟。」

我渾身像是電流流過，一陣酥麻。

「瀟瀟，我沒騙你。你真的失憶過，也的確隻忘記了我。」

「隻是對不起，你失憶是我造成的。如果那天我知道你會跟著我來到酒吧，我一定會提前和你說清。」

我靜靜聽著，感覺到宋野身子有些微顫。

「沈辰是一個傳銷團伙的小頭目，沈星一開始是來報警的，但自那之後她就纏上了我，甚至開始裝瘋賣傻，送她去安定醫院檢查，醫生說是正常。」

我忍住沒開口。

「抓捕那天，我沒有告訴你，你跟著我來到了酒吧，被沈星用酒瓶砸昏了，我擔心你的傷勢，讓她趁亂逃走了。」

「也是那次，你有些輕微失憶，說是輕微，是因為你隻忘記了我。大概是我讓你受傷，你不想記起我吧。」

「……」

茶起來了。

我忍不住問道：「那，我們怎麼結的婚，真的是我逼婚嗎？」

他頓了頓，輕笑。

「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酒吧，酒醉的你臉紅撲撲的可愛極了，拉著我的胳膊一直粘著我叫哥哥，後來醉倒在我懷裡。」

「你朋友一開始拿著手機站在旁邊，後來好像也喝多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從未應對過這種場面，當天蹲點的我有些失神，我把任務交給了周言和蔣琛，帶你去了酒店休息。我發誓真的沒有對你做什麼。」

我在內心忍不住吐槽：這都不做什麼，是不是不行。

「可是第二天，你知道你說什麼嗎？」

「你說自己孩子沒了，嚷著叫我負責，硬是把我從單身變成已婚。」

「可是瀟瀟，一個晚上的時間，會這麼快嗎？」宋野帶著笑意問我。

我：「……」

18.

我現在滿腦子就一句話：臥槽，我他媽這麼腦殘？

不行，懲罰自己和當紅油膩男明星法式熱吻十分鍾。

但是話又說回來，醉酒後給自己拐了個老公，嗯，我是懂酒的。

酒後亂性，奉子成婚。

靠！我好生活哦。

我嘴犟，懟道：「那你就這麼同意了？」

「嗯，你要告我來著。」

「……」

「不能吧。」我顧瀟瀟二十五了，不應該啊。

「不止，還有我——為色所迷。」

在一個晴朗無風的日子裡，我又一次帶著盒飯來到了宋野的警局。

當然，這次不是泡面，這是我特地點的營養套餐。

前臺小姑娘給我說，宋野還在外面處理警情。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我直奔宋野的辦公室。

結果門一開，我就愣住了。

怎麼又一個女人。

黑長直，高跟鞋，整個背影殺手。

我不在的時候，宋野到底在警局藏了多少女人啊？！

女人聽到我開門的聲響，轉頭看來。

「你是？」

嗚嗚嗚嗚聲音好好聽，姐姐我也愛。

突如其來的自卑讓我有些慌張。

「姐姐……我是正房。」我細如蚊吶。

「啊？」

姐姐好像不太相信。

「我媳婦兒。」宋野的聲音突然傳來。

他順勢攬過我的肩，微微低頭湊在耳邊，「你叫她姐？」

「想做我小姨？」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

我的臉頰瞬間熱起來，等等……小……小姨？？？

我抬頭看著他，充滿疑惑。

「又忘了？我媽。」

「……」

19.

女人笑著站起身，「是瀟瀟吧。」

「阿姨剛才有些走神，你剛才說什麼？」她向我走來。

「阿阿……阿姨。」

「哦，她啊，她說她是……」宋野開口。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他的嘴。

用眼神示意他：別說。

宋野眼裡含笑地看著我，倒是把我盯得有些臉紅。

「阿姨，我說您氣質真好。」我松開宋野乖巧地說, 順手扯了扯宋野的衣袖。

「嗯，是。」

宋野的媽媽笑了起來, 「瀟瀟嘴真甜。」

「我這次來也沒別的事，就是看看你們兩個怎麼樣。」

「宋野告訴我你們結婚的消息太過突然，之前在國外抽不出身, 一直沒有來看看你，阿姨心裡一直過意不去。」

宋野的媽媽拉起我的手，輕輕摩挲，「瀟瀟, 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 宋野這小子因為工作的原因, 讓你受委屈了。」

「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你給阿姨說，阿姨一定替你教訓他。」阿姨說這話時溫柔，但卻狠狠地瞪了宋野一眼。

我笑著點了點頭。

阿姨的手好軟哦。

宋野的媽媽松開我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 打開後是一個镯子，她輕輕拉過我的手, 給我戴上。

「瀟瀟，這是阿姨的一點心意。」

晶瑩剔透的镯子套在我的手腕上, 透著一絲微涼, 但我的心底卻泛起溫暖。

「謝謝阿姨。」我輕聲答謝。

宋野湊過來, 「有人撐腰了？」

我笑嘻嘻地點著頭。

「不準欺負我。」

「怎麼敢。」

宋野的媽媽看著我倆笑得開心，「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我下午還有些事要處理，到時候就不打擾你們倆了。」

我挽著宋野和宋野的媽媽離開了警局。

20.

回家後, 宋野還笑我面對他媽的時候緊張得像隻小兔子。

切，他是不懂。

當時我已經想過拋下他和阿姨在一起了。

你個綠巨人還笑呢。

當然，後來見我爸媽的時候，是誰緊張得不敢進門, 我不說。

從我家離開後，我突然想起來宋野說過的話。

「你說我們其實沒發生過什麼？」我坐在副駕駛拉住他的袖子。

「嗯。」他輕聲回應。

「為什麼？你自制力這麼好？」

他認真地看著我，「太快了，怕你沒安全感。」

我有些驚訝。

呀，哪裡是帥哥？明明是我老公嘛！

「你愛」但我也慶幸，選對人了。

後來, 他攬著我的腰說，頭埋在我頸間, 「瀟瀟, 還好是我。」

「還好是你。」我喃喃道。

領證三個月，宋野給我補辦了婚禮。

當晚, 他喝得臉頰通紅，晃晃悠悠向我靠來。

他抱著我說：「瀟瀟，我以後一定保護好你。」

我笑著調侃他，「怎麼, 宋大警官, 你墜入愛河了？」

「這麼喜歡我嗎？」

他乖巧得像個孩子，「嗯，喜歡，我自甘沉淪。」

下一秒我想說的話都被他堵住。

第二天, 我對他大吼。

「宋野，以後不準鍛煉了！」

好累。

愛是無意識的沉淪。

你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