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閉嘴,別吵!」

他漂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我,薄唇抿了抿,他淡淡叫著我:

「哥。

「我沒吵。」

我攥著手,不再理會他,頗有種有苦難言之感。

雖然我討厭謝讓,但我可是他的親哥。

有血緣關系的親哥,他怎麼敢對我有這種想法的?!

我反應過激,想要甩開他的手,瞪著警告他:

「你他媽瘋了?松開!」

他像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面色從容,手上的力度不減反增。任我怎麼小聲地罵他都沒用。

許是見我實在惱了,他才面帶不舍地松開,隨即隨便甩出一個搪塞我的借口:

「我看哥一直在發抖,我以為哥冷。」

可他的心底卻在叫囂:

【下次該用什麼借口呢……】

我他媽那是冷嗎?我他媽分明是被你氣得!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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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謝讓作為學生代表發言完畢後,我和他一起回了家。

餐桌上,聞靳山從容地吃著碗中的食物,偶爾輕描淡寫地開口提及謝讓:

「姓了這麼多年謝,也該改回來姓聞了。」

謝讓雙眸突然冷了下來,我無意瞥過他一眼,發覺他眼中帶著少有的不耐煩移了移視線,仿佛不願多提及。

謝讓的謝姓是和他外婆姓的,謝讓的媽媽自打把他偷生下來就沒再管過他,一直是謝讓的外婆將他帶大的。

謝讓對他的外婆有濃厚的感情,不願改姓也正常。

謝讓沒吱聲,他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水。

聞靳山這些年愈發器重他,見謝讓不喜,他沒有像我預料到的那般面帶慍色地斥責他,而是頗為欣賞地誇贊謝讓:

「不錯,有我當年的風範。

「西區那塊開發的地我準備留給你,就算是你的 18 歲生日禮物。」

我媽聽了這話語氣裡帶著焦急,她坐在聞靳山身側,突然攀上了聞燼山的手,顫顫道:

「不可以!你怎麼能這麼偏心!你當著小辭的面這麼說,你到底有沒有把他讓兒子看!

「我不同意!!」

我媽越說越激動,扯著聞靳山的胳膊,聞靳山的衣服被抓出褶皺,他明顯不耐煩了。

隨即顧不得我媽什麼反應,下一刻狠狠地將她甩在地上,斥責地冷哼:

「你煩不煩!這個家我說了算,不滿意你就滾出去!」

可我剛抬眸就猛然對上了我媽驚慌失措的眼,她眼裡帶著淚珠,慌忙沖我搖頭。

我終究還是忍住了,猛地踢倒了凳子便煩躁上了樓。

我媽事後來找了我,她把胳膊的傷痕露出來給我看,顫抖著身子,眼裡帶著血絲。

她死死攥著我的胳膊,執著地重復著話術:

「小辭,你看到了吧!你爸就是這麼對我的。那個可恨的私生子,是他毀了我們一家……你一定要繼承聞家!這樣我們母子倆才有容身之處!

「小辭,媽媽都是為了你啊!你聽到媽媽的話了嗎?!

「小辭,你得恨他,他是個私生子,是他奪走了你的一切,是他!」

……

我記得這種話術,謝讓來我家的第二天她也跟我說過。

她眼裡充血,緊張地啃著指甲,精神狀態極差地抖著身子,一遍又一遍地給我洗腦。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分明沒有走動半點,可卻覺得整個空間天旋地轉,寂靜的空間裡隻剩耳鳴聲。

凌晨一點,我去來酒吧酗酒。

談周姍姍來遲,身邊還跟著剛回國的鄭銘澤。

鄭銘澤一上來就要撲過來抱我,立刻被談周制止。

他這才發覺了我狀態的不對勁。

鄭銘澤奪過我手裡的酒杯,皺著眉,欠欠地調侃:

「喲,咋了這是,哥們剛回國。不來接我也就算了,坐在這喝悶酒幾個意思?」

我沒回他,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吞了。

直到現在,那種窒息感還留在心頭,我煩躁地想要掀翻眼前的一切東西。

「哪個男的惹我們聞少生氣了?哥們替你收拾他!」

我撇著嘴,淡淡白了他一眼:

「你怎麼就確定惹我的是個男的?」

「嘿……我還不了解你!就你對那群女孩溫溫柔柔的態度,人家魂都快被你勾走了,哪個不長眼的去惹你不痛快?

「不過要是個女孩就好了……」

我皺著眉,不理解鄭銘澤的意思。

他瞥見我的眼神,調侃地繼續說下去:

「是個女的,我們聞大少可以去勾引她啊!就你這小白臉長相……隻要你想,別說女的,連男的。

「哎喲!你踹我做什麼?!」

他抱著一條腿亂竄,一臉幽怨地看著談周。

鄭銘澤隻是隨口一說,卻讓我內心復雜地想到了謝讓那張臉。

談周立刻又踹了一腳鄭銘澤的屁股,眼帶警告:

鄭銘澤半百委屈:

「本來就是啊,你不知道,國外像這種同……」

他沒說完,被談周一個眼神瞪回去了。

我攜著一身酒氣,這會想要回家了,可我試圖站起來卻沒了方向感,直直地往地上栽。

談周眼疾手快地撈住了我。

我煩躁極了,想到謝讓那張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就來氣。

他一回來就可以獲得所有人的贊賞,那我算什麼?

他聰明過人,隨便學一學就是年級第一。

那我呢?

謝讓剛回來那會兒,為了讓父親對我青睞有加,我整夜整夜地學習,終於拿到了年級第一,那會兒的父親是怎麼說的?

他搖了搖頭,眼神黯淡了幾分:

「謝讓輕輕松松甩第二二十幾分,果然,學習這種事也還要看天賦的。」

那晚,我撕了榮譽獎狀,隻覺得恨透了當時漫不經心將視線掃過我的小孩。

眼神是那麼地,淡然。

07

凌晨三點,聞家大門外。

談周一個人把我送了回來,他勾著我的手指想要解鎖指紋密碼,沒想到下一秒大門被打開。

【哥又喝酒了?又是這個談周,哥和他的關系就這麼好嗎?】

【真是讓人嫉妒。】

【他為什麼抓著哥的手?啊……真煩。】

他骨節分明的手掌把我拉進屋,語氣裡帶著敷衍的道謝:

「謝謝。」

沒等談周開口,他砰地一下關了門。

謝讓一隻手環著我的腰,一隻手握著我的腕骨,把我送進了房‌‍間。

我滿身酒氣,不滿地皺著眉,可下一秒又閉了眼又睡得極沉。

謝讓就這麼筆直地站在床前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越來越近,直到鼻息打在我的臉上,我隻覺得面上發癢。

許是喝多了酒,我頭疼得想睡又睡不著,半夢半醒之間,我感知到謝讓滾了滾喉結。

可直到謝讓溫熱的唇擦過我的臉頰,緩緩移到我的嘴唇,我還是沒有回過神。

酒精麻痺著我的神經,我隻是淡淡地睜了眼,並沒有什麼過激反應。

他不可察覺的瞳孔輕顫,見我沒有露出預料中嫌惡的反應,神色裡帶著眷戀:

「哥……」

他想著:

【哥沒有拒絕我。】

直到我終於清醒了些,想要坐起身,我猛地推開了他。

可他卻鉗制住我的雙手,漂亮的眸欣賞著我驚慌失措的模樣。

見他愈靠愈近,我急了罵道:

「謝讓,你他媽的敢!」

他撲倒我,我陷進柔軟的大床。

不等我反應,謝讓細細密密吻便覆了上來,語氣裡帶著誘哄:

「別動,哥……」

他帶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咬著我的嘴唇,想要更進一步地探索。

疼。

但更多的是癢。

我難得地對他產生恐懼,可依舊嘴硬地罵著他:

「你媽的謝讓,松開我。再不松開我我真的會要你好看的!

「老子是你親哥,你他媽的變態嗎?!」

他恍若隻聽到了最後一句,難得帶了幾分慌張,他搖了搖頭:

「不是,你不是我親哥,不是的。

「哥不要討厭我,不準討厭我。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真的。」

他手上沒了動作,隻是慢吞吞地把我抱在懷裡,忽視著我如何掙扎。

「你說什麼?我不是你親哥?!滾!你他媽瘋了嗎?謝讓,從我房裡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他見我氣得眼睛通紅,吻了吻我的嘴唇,終於松開了我,關了我的房門,留我一個人氣到渾身發抖。

隔著門板,我再次聽到了謝讓的心聲:

【被哥發現了,終於被發現了。】

【哥好像很生氣。】

08

我媽這幾天的精神狀態越發不好,她總是反復地給我打著電話,要我回來,要我不斷地討好聞靳山。

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是煩躁。

我心底生出一股無名的火卻不知道該怎麼發泄。

想到那晚謝讓逼迫我的場景,我總會下意識地幹嘔,帶著心悸感地本能避開他。

所以我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回家了。

至於我媽給我發的短信和打的電話,我也總是選擇避而不見。

直到某天,聞靳山破天荒地給我打了個電話。

他說:

「你媽自殺了,目前在搶救。」

我的理智坍塌了。

等我匆匆忙忙趕到醫院時,我媽的手術已經結束了。

她痛苦地躺在床上閉著眼,好似被夢魘纏繞,嘴裡反復地說著什麼。

在這沒有回家的一個月內,我再次看到了謝讓。

他又長高了,醫院長廊下的燈光昏暗,可我依舊能感覺到他白皙的皮膚。

謝讓分明長得不偏女相,可總給我一種容貌迭麗的精致感。

不知怎麼回事,我的視線突然落到了他的唇邊,他薄唇帶著淺淺的粉色,我竟然看得愣神。

恍然回神,我立刻進了病房。

謝讓眼神凝滯,下意識地咬著嘴唇上的肉,固執地看了我好久。

【啊……哥在躲我嗎?可我這些天一直都很想他呢,哥不想我嗎?】

我沒有之前一點就炸的模樣,這些天我似是成熟了很多,我拉著我媽的手身子卻麻木了。

我媽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想我會死的。

這世上,除了我媽,我還有什麼親人?

我趕走了謝讓,聞靳山直到現在也沒有出現。

她沙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她哭了。

哭得很平靜,隻是眼神有些呆滯。

她說:

「阿辭,知道聞靳山為什麼會這樣對我嗎?出軌,家暴,越來越輕視我……」

我剝著橘子皮的手頓住了,眨了眨眼,我還是抬起了頭,一雙眼看著我媽。

她苦澀的表情裡帶著自嘲,原本漂亮的臉蛋變得枯瘦。

她又瘦了,瘦到好像我輕輕一碰她就會散架一般。

她接著說:

「聞靳山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從我爸媽那奪來的……他騙了我……我爸媽車禍死後,他趁著我傷心崩潰之餘,讓我簽了什麼東西……」

她突然蜷縮了身體,捂住了雙眼,回憶中伴隨著痛苦的折磨。

我手裡的橘子終究沒有剝好,落地之際好似我的心臟也跟著猛地墜落。

天旋地轉,我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了。

窒息感湧入心頭之時,我意外地覺得熟悉。

好像習慣了。

我媽拉著我的手說:

「阿辭,我的精神越來越不正常了……當年我氣不過聞靳山這麼對我,我去醫院受精懷了你,隻有你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聞辭,答應媽媽好不好……不管用什麼手段……答應媽媽。」

09

我回到了聞家。

聞靳山坐在餐桌上正吃著晚飯,他緩慢地咀嚼,臉上沒有一絲擔憂的神情。

回來時,我在玄關這麼大的動靜,他甚至沒有提出一句關於我媽的事。

我走到了他跟前,他感知到了我的靠近,抬頭看著我,眼裡帶著幾分詫異。

直到我掀翻他用餐的桌子,他詫異的眼神立刻變得惱怒。

菜漬濺了他一身,昂貴的西服被皺皺巴巴地貼在他的身上,他皺著眉訓斥我,聲音大到差點破了音:

「聞辭!你媽是神經病,你也是嗎?!」

我沒反駁他的話,隻是輕松地笑笑:

「是啊,我今天也發病了。」

聞靳山意外地沒有找我麻煩,可能在他心底我終究是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人,無論如何他心底始終在意著自己骯臟的血統。

我抬腳上了二樓,不過我並不是去自己的房間,而是移步推開了謝讓的房間。

謝讓見到我時,眼神有些發愣,不過很快我捕捉到他眼裡的歡愉。

我默默地關上了他的門,擰了鎖。

在他的視線下,我一步步地靠近,他的眼神越發迷惑,好似發覺了我的異常。

他薄唇輕啟,咽著口水:

「哥?」

試探性地叫了我一聲。

直到我拽著他還未褪下的校服領口,他眼看著我湊近他,溫熱的唇貼著他的唇。

謝讓的瞳孔驟然放大,他倉促地摟住我的腰,不一會兒呼吸都變得沉重了。

我的主動顯然刺激到了他,他輕松奪回掌握權,想要進一步探索,扶著我的後腦勺便貼得更近了,他氣息不穩卻一遍遍地叫著我:

「哥……」

貼著他的身體,我感受到他發燙的身體,和劇烈起伏的心臟。

直到我被憋得喘不過氣,他終於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我,眼神裡滿是情欲。

然而下一秒,我說的話徹底擊碎了他天真的想法:

「謝讓,你說你什麼都願意給我的,對吧。」

我摸上他臉的輪廓,看著他漂亮的眸子,欣賞他詫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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